第79节
  严小刀把这话点到为止,也不过分露骨,随即挥手算作告别:“我们先走一步,那辆三轮蹦子您自己开走处理吧!薛队您多保重,回去临湾咱们有机会再见。”
  后面跟上一步的凌先生,对薛谦递上一枚很有深意的眼神,突然凑近了脸轻飘飘地说:“薛队长一贯最擅长降妖除怪,正好把那不安分的贱人收了,我还懒得收拾他,多谢了。”
  凌河嘴角勾出一道带毒的笑容,说罢扬长而去。
  “……”薛谦当时都没听明白,这又怎么个意思?
  薛队长在跟车回去市区的路上,还在不停讲电话,讲得口干舌燥。他在电话中吩咐专案组侦查员:目前已确定籍贯为螺江市的落马官员游景廉具有重大嫌疑,以游景廉为结点发散式查询此人当年的社会关系,兵分三路查找剩余嫌疑人。1号嫌犯特征,三江地高利贷团伙某位骨干分子甚至就是当年团伙首脑,事前与陈九有债务和斗殴纠纷,事后一定已卷款潜逃且改名换姓;2号嫌犯特征,外地前来三江地做小生意的货主,道上有个暂且含意不明的绰号“对对”;3号嫌犯或知情人特征,驾驶凌氏集团货车被劫的某位司机,姓名身份不详……这些人无论当年关系如何,无论这是经过一番策划的预谋劫夺还是偶发事件的激情杀人,陈年旧案终归是要水落石出。
  侦查员给薛队长反馈一条重要信息:凌氏集团的董事长凌煌,早年涉入经济案件而判了重刑,然而再细察当年案卷,发现当初的海关走私和集资诈骗案子就是疑点重重、事实不清。
  “疑点重重事实不清还判了十几年?这他妈是谁判的?!”薛谦立时开骂。
  侦查员无奈地说:“咳,薛队长您也知道,十几二十年前公检法那个断案手法和程序,跟咱们现在的程序就没得比,卷宗都不能以现在的眼光标准细看,漏洞百出,冤假错案多了去了……”
  按照案卷上罗列的罪名和巨大吓人的犯罪金额,假若事实清晰证据确凿都够判死刑的,可偏偏又证据链不足。证据不足却又不无罪释放,干脆就在无罪和死刑之间来个折中,判你个十五年。很多案件都是这么判的,表面看来相当符合儒家讲求的中庸之道,然而对于司法与正义而言,这样的“中庸”就是浑不讲理。
  这案子再次超出了薛夜叉爪子伸出去能罩住的范围,就交给当地经侦部门深挖去吧。
  ……
  薛谦从警车下来。樊江市市局衙门的正门口,巴掌大一块很小的广场,被一辆特别耀眼的宝蓝色豪车抢占了全部风头,跳广场舞的大妈都被挤到旮旯去了。
  薛谦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又是一辆宾利,还换了个更加炫目摆阔的颜色。
  南方天气热,梁大少把短夹克换成了夏日风情的大花衬衫,下半身仍然是瘦腿九分西裤配尖头半高跟皮鞋。梁有晖喜欢这么穿,这样一来显得他身量苗条,海拔高度距离薛警官更近一步,乾坤朗日之下看帅哥看得更清晰;二来,对于他这种老江湖老司机,紧身裤显得他臀翘,诱人,身材优势就要露给对方看。
  薛谦一走近就察觉了,嘲讽道:“你这半高跟里面还塞了一块内增高吧?快要比我高了,不要脸。”
  梁有晖见着正主什么脾气都没了,笑呵呵的:“太矮了怕你在人群里看不见我嘛。”
  薛谦蹙眉又问:“你不是打飞嘀过来么?你哪来的车?”
  梁大少一耸肩,在他们这圈子的人眼里,薛警官这话问得特傻,一看就是平头老百姓的思维模式。但梁有晖本性不是倨傲张狂的人,实话实说道:“我爸在三江地也有生意伙伴和酒店投资嘛,这都是我们家的车,想开就开出来。”
  自己确实井底之蛙,薛谦哼了一句:“真他妈阔气!”
  两个约炮经验丰富的老油条,这会儿感觉已经一步迈过了心思不清不楚的暧昧不明期,反而不知要跟对方说什么。
  薛谦心想,姓梁的小孩,其实你都知道我知道你琢磨什么呢吧?
  梁有晖心想,好哥哥,我早就知道你都知道了,我真喜欢你,你就从了呗!
  “老子还饿着肚子呢!”薛谦一摆头,冷笑道,“少爷,你还没在局子里吃过饭吧?”
  梁有晖对薛警官一见钟情那一次,就是他头一回进局子里挨审讯,今天又是头一回在公安局里吃工作餐,果然他的许多“第一次”都上供给他薛哥哥了。
  菜市场一样人来人往的打饭窗口,快餐厅式简洁成套的桌椅,让端着不锈钢餐盘左右张望的梁大少爷感到极为陌生的新鲜感。梁少爷中学在燕都念的私立贵校,大学本科就加入富二代留学军团,这种传统的机关高校食堂他真的没有享受过。墙上挂的各种锦旗标语口号让他目不暇接。
  他迈下楼梯刚一伸脚,“滋溜”一声差点来了个大劈叉!
  幸亏薛队长眼疾手快从旁捞住了梁少爷的蛮腰以及那只不锈钢餐盘,这人才没有一劈到底,让紧绷合体的西裤当场裤缝脱线露出底裤。
  薛谦强忍住笑:“不好意思啊,这地上都是油,比较滑。”
  “不不不,是我鞋底滑。”梁有晖是得陇望蜀得寸进尺,顺势就往薛谦胯骨上蹭过去,想蹭蹭薛警官臀部的肉感,感受一下是否符合他的脑补。他随即就被薛谦甩开胳膊推一边去了,老虎屁股是你随便蹭的?
  劈叉姿态暴露了梁少爷深厚的瑜伽功底,竟然能够劈得很低很直。薛谦垂下眼睫讽刺道:“平时没少玩这一手功夫吧?少林铜人十八式、意大利吊灯之类的?”
  梁有晖顿时如遇同道中人,两眼发射艳遇般的光芒:“薛哥你也玩儿过?下回我带你去……”
  “我玩谁啊?”薛谦瞪了对方一眼,“没那兴趣!”他毕竟干警察这行的,即便没玩过也知道诸如“雨润天堂”、“碧海云端”这类情色场所的各种角色扮演戏目和价位表。
  梁有晖立刻收住话头和蠢蠢欲动的心思,感觉自己是真上套了,仿佛被脾气冷傲偏又帅气逼人的薛警官牵着他的魂走,对方偶尔丢给他个带温度的笑模样都能让他激动很久……是不是也有点犯贱啊?
  可是这贱犯得值,薛警官这样的重口味硬汉子,圈子里很多人好这一口,这是什么人都随便能泡上手的?
  这食堂明明有精细小炒,薛谦故意带梁少爷去大锅饭窗口排队,让这傻孩子体验一把人间疾苦,体味一下上山下乡的滋味。梁有晖面对这一餐盘的黑暗料理大集合,竟然把韭菜炖牛肉、香菜炸汤圆和辣条炒饭都吃得有滋有味。他是直接用吞的,纯为了显示他追求薛哥的诚意和信心,这顿食堂料理再难吃也得生吞活咽啊!
  面前的薛警官秀色可餐,带有现代派雕塑质感和金属光泽的面庞太英俊了。
  梁有晖以前从不吃香菜,被那怪味膈应得差点当场噎死桌上,脸憋得通红,一碗香菜汤圆简直就是香菜炸弹!
  薛谦饶有兴致地欣赏他的窘迫,最终都于心不忍,用筷子敲他餐盘:“那个香菜和辣条,可以允许你吐出来别吃。”
  梁有晖眼含泪光,忍辱负重地发挥谄媚攻势:“你吃什么我就跟着你吃什么呗。”
  薛谦眼底滑过一道精光,抱着不善的心思,从配菜小碟里夹起一块当地特产每餐必备的臭豆腐,一整块直接塞自己嘴里,嚼得津津有味,还给梁少爷深深地一指:“好吃,来一块!”
  梁有晖当时眼就直了,胃内翻江倒海,香菜和韭菜混合搭配拳脚相加形成一股毒气弹似的浓烈味道,直往喉咙口蹿上来。若不是心仪的帅哥就在面前他一忍再忍,他就吐出来了。
  “呵呵。”薛谦笑着又吃了一块臭豆腐。
  梁有晖的眼泪默默流进肚里,这万恶的毁我男神的当地名产带毛臭豆腐啊!
  他原本这一趟是志在必得,手包里备齐了避孕套和润滑油,印度神油之类的春药补药不敢随便拿出来怕被打。他脑补着一桩好事,就等饭后将薛谦骗上他的宾利,俩人熟门熟路也没什么羞涩扭捏的,到时找个僻静地方,在车厢内按住薛警官的胸膛捏住鼻子就来一招强吻……
  这下计划要泡汤,梁大少意淫脑补的春梦美事透出来一股带毛发酵的臭豆腐味道,这忒么真是下不去口啊……
  专案组一位同行端着餐盘从他们桌旁路过,顺口问道:“薛队长,你朋友啊?”
  薛谦面不改色答道:“嗯,我以前审过的嫌疑犯。”
  那警员忍不住又盯了梁有晖几眼,嫌疑犯?明明瞧着很像网络娱乐版头条照片里曾经出现的燕城著名富二代公子哥……
  梁有晖从餐盘里斜飞出一个暧昧眼色:“薛哥,你再抓我一次,再审我啊?”
  薛谦冷冷淡淡地,唇边却分明被他的赖皮逗出一丝笑模样,用口型训斥他:别犯贱。
  吃罢一顿开胃的食堂料理,梁有晖捂住叽咕作响的肚子随薛队长走出局子大门。他这一趟舍命泡帅哥也够下血本,机票和花篮果篮那丁点开销对他而言,就好比普通人给对象买一根糖葫芦,信手拈来,不算什么开销,然而这顿工作餐吃得,他回去需要上医院洗胃!
  两人确实不是一路人,无论性情脾气,亦或平时的工作和生活方式,这就不可能……薛谦从局子里迈步出来时,内心有一丝惆怅,拒绝的话也都想好了。
  他大大方方上了梁有晖的豪车,吩咐梁少爷将车停到隔壁街心公园不太显眼的地方。
  梁有晖都能闻出来他车厢内充斥的腌臭豆腐味,然而一想到他马上就能吃到薛警官的豆腐,无论什么烹调口味的豆腐他都准备屏住气息咬牙忍了。薛谦坐在副驾位上,脸庞侧面冷峻硬朗的轮廓好看极了。
  男人跟男人之间,当然首先看的是相貌眼缘身材,是否合自己口味。
  比外表更重要的是,自幼养尊处优心肠柔软的梁少爷,就喜欢这样浑身拥有肌肉感、性格充满安全感的成熟硬汉,所以他以前稀罕严小刀,现在真心很爱薛警官。
  薛谦难得心平气和露出温存之意,语重心长道:“有晖,你大老远跑一趟,心意我领了,你快回去吧。
  “我这人平时工作非常忙,没时间招呼身边朋友,难免有怠慢之处,有时脾气不好难免有驳你面子的时候,你别跟哥一般见识,但是也别费心再来找我。”
  “所以咱们……”薛谦这番婉拒的话已挂在嘴边,稍微一偏头,猛然惊觉梁有晖的脸都快沾到他眼睫毛边上了!梁有晖本来没这个胆量扮演强吻角色,毕竟薛警官这里可是警棍手铐皮鞭辣椒水一应俱全,轻而易举可以揍死他这个图谋不轨的采花贼。然而薛谦难得用平和温柔的口吻对他讲话,挺直的鼻梁、美好的唇型和t恤下面勾勒的胸肌,实在太诱了,他下意识循着一股臭豆腐味凑到对方嘴边。
  薛谦喉结一抖,眼明手快二指捏住梁少的喉咙,把扑上来试图亲他的小狼狗摁回座位:“别闹!”
  “哥,我没闹。”梁有晖突然从平日里嬉皮赖脸的面目中抽离出来,露出正正经经的表情,“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就是觉着我没诚意,不相信我。我都二十六了,我也想找个稳定可靠的朋友,以后再也不出去浪荡胡混了,再也不会出现上回那种烂事了!”
  梁少爷脑子不傻,他只是不爱跟旁人玩那个花里胡哨心眼,不玩心计可不代表他人事不通。
  薛谦略感无语:你还提上回那档子烂事?
  梁有晖心思一动又想出招数,从车载储物箱里掏出他特意带来的玩意儿,一堆光鲜的礼品盒子。上回只送一个,这回一送就送四个,能开一条明杠了。
  薛谦哭笑不得:“搞什么?你给我买这么多游戏机干什么?我忙着呢没工夫玩这个!”
  “这玩意带在身上,比开了光的观音坠子还管用,能给你挡子弹啊哥!”梁有晖煞有介事地把礼物一一拆包,给薛队长揣在怀中摆开位置,“我教给你啊,哥,这只机子挡在你左胸,护住心脏位置。这两个你挡在腹部,护住左肾和右肾,男人的肾最重要了……俩护肾宝!”
  “还剩一个,少爷您准备给我摆哪?”薛谦强行绷住笑意。
  “还用问嘛,你身上哪块肉最重要啊,哥?”梁有晖拎起最后一个掌上游戏机,把东西往薛谦裤腰正中位置一挂,竖起来的形状正合适,“这个护裆啊!裆打坏了怎么办!!”
  “简直他妈有病!”薛谦一口带臭豆腐味的口水喷了梁有晖一脸,明知这小子拿他寻开心逗乐呢,但他那时真被逗乐了,大笑。
  他一巴掌扇向梁有晖,却是闹着玩轻轻扇过去的,手指撩了对方下巴,没有用力。一身疲倦和睡意都被梁少爷搅合没了。
  “哎呦——”梁有晖对这温柔的一巴掌甘之如饴,“哥,我才送了你四个不锈钢外壳的‘护肾宝’,咱俩就有了身体接触。早知道我把那个店买下来,我给你用‘护肾宝’镶个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你能不能跟我回家啊?”
  “滚蛋。”薛谦笑骂,却不知怎的把拒绝的话一次又一次含混地吞回去,有些动摇,舍不得拒绝……
  梁有晖又很不要脸地去掀薛警官的t恤,非要瞅一眼自己救命之恩的成果。这份死皮赖脸又为他争取到了视奸薛队长八块腹肌的千载难逢机会。
  薛谦左躲右闪才把这只巨型“哈巴狗”从他身上抖落下去。
  薛谦心里明白,他平时工作性质就跟打仗似的,紧张惯了,身边接触的人从上到下,从领导到同行再到三教九流各色犯罪嫌疑人,没一个能让他轻松的,都他妈是人精,让他身心疲惫应接不暇。他身边就缺一个纯开心逗乐的活宝,就像梁有晖这样,不带心计城府,聊天都不用转脑子,令他十分轻松,愉快。
  梁有晖假若不是某位首富的儿子,长得不错,身材不错,性格也很好……他现在就跟这人去酒店开房,他不介意认认真真地追求对方。
  可对方偏偏就是梁通的嫡亲长子,圈子里传闻来路很不简单的大富豪梁先生。
  将来肯定不能长久,不如现在就把蠢蠢欲动的小幼苗扼杀在摇篮里。感情这事不能以孤单寂寞时纯泄欲的滚床单开始,最终再以门不当户不对性格不合父母不同意等等鸡飞狗跳一地狼藉的乱局收场,没意思,没必要,就不应当开始。
  第七十六章 海滨浴场
  严小刀将飞机座椅调成仰躺姿势, 用毛毯横三竖四把自己囫囵裹成个蚕蛹, 十分疲劳,却还是没能睡个安稳。他在急促的起伏和呼吸中尝到梦魇滋味, 在令人窒息的无边黑幕下面挣扎片刻猛地睁开眼!
  一睁眼几乎碰到凌河的鼻梁, 凌河是以鼻尖相蹭、嘴唇略微错开的姿态目不转睛凝视他:“小刀?”
  严小刀迅速上下转动调整眼球, 想起来他们是在飞往峦城的飞机头等舱上。
  凌先生关切地一只手压住他胸口锁骨,怪不得给他压出了梦魇!
  严小刀抱歉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啊, 刚才睡着了。”
  凌河面带深意:“你不仅睡着了, 你还说梦话。”
  严小刀:“……我说什么了?”
  凌河啃着自己嘴角,没有隐瞒:“你喊你的干爹……呵, 叫得还挺亲热。”
  多么亲热也没有吧?严小刀用眼神向精明的凌先生投降, 他确实梦到他干爹戚宝山, 日有所思必然夜有所梦,也不知对方怎样了,有没有恨上他。他一向重情,多年来烙印在他骨血里的那些情感, 比如亲情, 比如孝道, 比如义气,不是轻佻地说抹掉就能抹掉。假若有一天全部抹掉了,就好比把他这个人的骨头都打碎,重新拆分排列组合,再强行拼接成另外一个人。
  这一战凌河大获全胜,确实足智多谋。薛队长也很上道, 让凌河兵不血刃就达到了目的。
  而严小刀被斩断的和被敲碎的,远远不止他的脚筋脚踝……
  严小刀一低头,满心的凄凉感慨立时烟消云散,笑出来。他的毛毯刚才不是贴身裹他身上的么?
  蚕蛹式的被窝筒不见了,一条毛毯平摊开来覆盖在他两人身上,然而却因为头等舱座位宽敞,毛毯显得幅员不够左支右绌,一定被他在睡梦中拽来拽去。脸皮很厚的凌先生嘴里说着“我找不到我的毯子了空调很冷”,一边堂而皇之地用后脚跟将自己座位下的毯子踢走。
  严小刀嘲弄地一笑置之,懒得揭穿这位少爷,刚才的梦魇恐怕不仅只因为凌河压了他的胸口吧。
  英俊的空少端来飞机餐。
  头等舱的空姐空少们比经济舱来的形象好些,总归是有钱老板们口味比较挑剔刁钻。严小刀如今对同性有了兴趣,忍不住多瞟一眼,顿时又觉得纯属浪费自己的视线眼神。世间男人都是庸俗抠脚大汉,哪个都不如小河。这就是凡间俗物与天仙绝色的分别,去整容都没用,等下辈子重新投胎吧。
  飞机餐也极难吃,严小刀已经属于不太讲究的糙爷们型,叉着一块撕不碎也嚼不烂的老而弥坚的牛肉,实在难以下咽,自嘲地笑出声:“我这味觉被你惯坏了!”
  凌河心领神会,薄唇划出心满意足的俊朗弧度:“今晚晚餐随便你点,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