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今日出门事情很多,谢凌云回府见过长辈,便沐浴更衣,想要休息。然而姐姐谢蕙和谢芷来找她玩儿,又问起今日的趣闻。
  ——她们这段时日一直待在府里,着实憋闷。
  谢凌云捡了几件说了,比如二堂姐提到的做客时可能出现的种种意外。再比如二堂姐在诗会上得了头名,唐诗雨屡屡问起谢蕙姐姐等等。——另外的一些事情,她就下意识隐去了。
  谢芷惊呼:“二姐姐得了头名?!我就知道,二姐姐很了不得。阿芸,二姐姐今日出门,旁人可有说什么?”
  “旁人说什么?”谢凌云想了一想,含糊道,“也没什么,就一个卢姐姐,想来是二姐姐的旧识,跟二姐姐说了好久的话。哦,还有那个方如意,当着二姐姐的面,说了一些浑话,还说她表姐什么的,二姐姐没理她……”
  她不喜欢方如意,虽然方如意算是谢芷将来的亲戚。其他的,谢凌云不愿细说了。她寻思着谢蔳不大想让人知道那些。
  “如意?她表姐?”谢芷叹了口气,“如意说这些,二姐姐很难过吧?”
  “嗯?什么?”谢凌云不解。难道七姐姐也知道什么?
  谢芷又是一声长叹,她挥手令丫鬟退下,这才低声对两个堂妹道:“你们不知道么?二姐姐没出嫁时,有一桩故事……”
  “什么故事?”谢蕙好奇地问。
  谢凌云心里有些不安,轻声道:“不早了,咱们不说这些了……”
  谢芷却已缓缓说道:“连姐夫没福气,死的早。可你们不知道,咱们二姐姐之前是差点许给吴家二哥的……”
  “吴家二哥?那是谁?”
  “我母亲的娘家,就是我李家舅舅的妻侄儿,吴二哥,跟二姐姐本来年貌相当,两家都有意,眼看着就要定亲了,可偏偏出了事。”
  谢凌云心下一叹。
  谢芷继续说道:“那年我李家外祖母寿辰,来祝寿的人很多。如意的范表姐也在,席上喝醉了,被人带到厢房休息,唉……”
  “那个吴二哥也被人带到了那里?”谢凌云忽的想起谢蔳说的种种意外来。
  谢芷点一点头:“二姐姐跟你说的?后来,吴二哥娶了范家姑娘,二姐姐也嫁到了连家。咱们连姐夫福薄命短,早早就去了。听说那范氏也没福气,年前临盆的时候难产,一大一小都没保住……”
  谢凌云听得呆住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方如意说起表姐可怜。
  谢芷又叹了一会儿,同谢蕙一道起身离去了。
  谢凌云怔怔的,她们走后许久,她才上床休息。谢蔳说的种种意外,竟然真的存在。她又想起豫王和那个落水的姑娘,一时也不知该怜该叹。
  她忽而又感到庆幸,她也曾与男子单独相处,也曾勉强算是与人“肌肤相亲”过?幸而无人发现,没人要她负责,也没人对她负责。不然,还不知怎么样。
  幸哉幸哉。
  她一时又想到今日听到的曲子,想到上辈子的旧事,难以入眠。良久她才勉强睡了。
  次日一大早,谢萱便来寻她,直接就问:“阿芸,你见到婉柔了吗?给她带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不是小师叔啊,是小苏。
  阿芸不会喜欢小师叔的,血海深仇←_←昨天说的那首歌叫爱不释手,很老的一首歌,可能比一些姑娘年纪还大。
  么么哒~(^3^)-☆么么哒?
  刚才手残,定时定到了3月7号,我说怎么还没出来?
  对了,感谢不知名姑娘的营养液,谢谢。虽然我一直不知道你是谁
  第54章 提亲
  “啊?”谢凌云一呆, 不料谢萱一大早找她竟为了此事, “我……”
  谢萱看她神情, 已然猜出了几分,面色微变:“阿芸, 你, 你没有是不是……”她有些急切:“我不过是托你做这么一件事, 你……”
  别的太难,谢芸做不到, 不肯做, 也就罢了。可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明明答应得好好的, 怎么能说话不作数呢?
  谢凌云只得道:“我没跟她说上话。”总不好说,孙婉柔压根瞧不起谢家的姑娘吧?她想,若是谢萱听到孙婉柔的话,不知要难过成什么样。
  “怎么会说不上话?去公主府的总共才几个人?你若有心,什么话说不上?”谢萱又是失望, 又是愤怒,语气也不由得冲了几分。早知道谢芸指靠不上的话, 还不如去求谢蔳, 或者另想他法。亏她还巴巴地等着盼着,谁想竟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也是,她自己的亲爹亲姨娘亲哥哥都指靠不上,更别说谢芸这种隔母的妹妹了。可她仍是止不住难受。
  谢凌云听谢萱这话不对,像是在抱怨她不肯尽力似的。她笑道:“也不是啊, 人挺多的。我跟那个孙小姐本来就……”
  “说来说去,还是你不想帮我。”谢萱打断了妹妹的话,颇为苦涩,“我就知道……”
  谢凌云一噎。事实上她在见到孙婉柔前确实想过带话的。一句话而已,确实不是大事儿。只是她没想到孙婉柔态度那般恶劣。
  谢萱仍在说道:“既然不愿意帮我,又答应我做什么?”
  谢凌云动了动唇,终是忍不住道:“是,我见了她,我也没打算跟她说那句话。你说你跟她情同姐妹,可是,她当着你亲妹妹的面,张口就说你勾引她叔叔,说你不要脸……她真没当你是姐妹。”
  “什么?!”谢萱瞬间面色苍白,“不可能?!”怎么会呢?她记得孙婉柔对她挺和善的啊,而且怎么会说出是她勾引孙叔宁这样的话?明明是孙叔宁,是孙叔宁借着酒意欺负她!
  谢凌云看她一下子红了眼圈,也有些恻然,轻声道:“我说真的,她没拿你当姐妹,而且还挺瞧不上咱们的。所以,你要我带的话,我也就没再带了。我想,说了也没什么用。”
  谢萱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心里乱糟糟的,只随口问道:“是吗?”对阿芸的话,她似信非信。她不知道是阿芸故意骗她,还是孙婉柔真的这么说了。她只知道,她很失望。
  之前她还隐约想过,能不能通过孙婉柔来与孙家对话。现下看看是不大可能了。
  已经六月底了,谢家和孙家把婚事定在了八月初,她没多少时候了。——她当时也只是想试一试的。虽然没抱太大的希望,可听到这样的结果,还是抑制不住失望的情绪。
  谢芸说什么,她都听不清楚了,慢慢地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说:“我回去了,就当是你说的那样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你没事吧?”谢凌云看她神情不大对劲儿,“你不要往心里去,那个孙婉柔本来就混账……”
  谢萱没听清她的话,摇摇摆摆离去,深一脚浅一脚如在云端。走出许久之后,她才清醒过来,伸手摸了摸脸颊,湿漉漉的。
  她咬了咬牙,她早该知道的,所有人都不可靠。她没别人那般好命,她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清早起来,就遇上这么一遭事,谢凌云难免不大自在。她去向阿娘请安时,也蔫蔫儿的,提不起精神来。
  薛氏便问道:“怎么了?没睡好?还是昨儿在公主府受了气?”
  谢凌云不欲让阿娘担心,笑道:“没什么,大约是昨晚睡得迟了,有些没精神。”
  薛氏本来还想问一问她昨日的见闻,听她说没精神,就随便说了几句,便让她回房休息去了。
  谢凌云一笑,略坐一坐,就起身回房。她没辜负阿娘的好意,回了房,稍微收拾后,就歪在榻上休息。
  她原想着她睡不着的,然而意外的是,闭着眼睛的她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再醒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谢凌云自行梳洗,丫鬟碧玉一脸神秘地告诉她:“姑娘,我方才听说,有人来咱们府提亲呢……”
  “提亲?”谢凌云正梳头的手抖了一抖,桃木梳拽下来一绺长发,“跟谁提亲?我吗?”
  谢家现下未许亲的姑娘,只剩她一个了吧?
  碧玉笑嘻嘻道:“对啊,就是来求娶姑娘的。”
  谢凌云愣怔之余,也不感到慌乱羞窘,只觉得好笑,又有点好奇,她笑问:“谁家来提亲?”
  碧玉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去太太那边找玲珑姐姐玩儿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也有可能是听错了……”
  谢凌云笑了一笑,不再理会此事。老实说,她还真没做好嫁人的准备,而且,这辈子的男子都这样,她又能嫁给谁呢?——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世界似乎比上辈子更能体现这一点。
  傍晚谢凌云去看阿娘,阿娘并未提起求亲一事,神色也无一丝异样。谢凌云心说,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碧玉真的听错了,二是阿娘已然推拒了这亲事,没必要跟她提起。不管怎么样,她都不用多想。
  谢凌云没有猜错,薛氏确实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桩婚事。到了晚间,她才与丈夫谢律提起此事。薛氏笑道:“阿芸长大了呢,又有人来提亲了。”
  谢律一愣,继而一喜,笑问:“谁家?”他心说,这一家挺有眼光的。
  薛氏收敛了笑意,说道:“是朔平伯家。”
  “方家?”谢律很意外,脸色不大好,“怎么是他家?”
  薛氏点头道:“是方家,不过我没同意,打发走了。”她知道朔平伯家后宅很乱,不适合阿芸。
  谢律道:“是该打发走。真是什么人都敢来提亲了。”
  朔平伯家他很清楚,世子只有一个儿子,已然娶妻。朔平伯的次子、三子一个比一个荒唐,俱是白身,他们的儿子也每一个成器的。就这样的,也敢肖想他女儿?
  “以后若再来,就打出去!”谢律兀自说道。
  薛氏嗔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两方你情我愿的,咱们不同意,拒绝就是了,打出去做什么?倒显得咱们不讲道理了。”
  谢律哼了一声,半晌又道:“还有件事……”
  “什么事?”
  谢律道:“鸿胪寺卿李大人递了折子告老还乡。今日皇上把我叫去,勉励了一番。我估摸着,我这位置多半是要动一动了……”
  “是吗?”薛氏笑盈盈道,“那要恭喜相公了。”
  谢律摆一摆手,强忍着笑意道,“也不一定就是我呢。皇上找我说话,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皇上顾念旧情罢了。他还提到阿芸了呢,说阿芸穿男装好看,像我,得了空,还让阿芸进宫去陪公主玩儿……”
  他说到兴起,薛氏的脸色却变了几变,她疑心自己听错了:“阿芸,男装?阿芸什么时候穿的男装?难道她面圣时穿的是男装?”
  谢律瞧了妻子一眼:“这有什么?皇上都没怪罪她,没事的……”
  若是在今日之前,他听说阿芸男装面圣,自是要将阿芸教训一顿的。但是听了皇上的一番话后,他对阿芸着男装也没那么大反应了。——皇上都夸了,他若还计较,不是违背皇上的意思么?
  薛氏低了头,没再说话,心里却想着要好好说说阿芸,不能让她胡闹。至于皇上说的让阿芸得了空进宫,听听就行了。阿芸虽然学过规矩,但是以阿芸的性子,进宫可不大安全。
  又想到阿芸的婚事,薛氏不免头疼。她越爱惜阿芸,对阿芸的亲事就越慎重。按说回京以来,也有人或含蓄或直白的说起亲事,可她总是不满意。不是对方太好,唯恐齐大非偶,就是对方家庭复杂,她不想阿芸就趟浑水。
  好在阿芸还小,陈家的事又暂时搁下,还能再仔细挑几年。
  转眼间就到了七夕,谢家的几个女儿在谢蔳的带领下于院中赛巧。谁穿针引线快,谁就得巧。
  女红针黹不是谢凌云的强项,不过幸而她耳聪目明,手上动作也快。比赛穿针引线,她轻而易举便拔得头筹。
  听着姐姐的夸赞,谢凌云汗颜,这一双手以前拿针是当暗器的,即使在赛巧中得了第一,她也不会给人缝衣啊。
  但是阿娘很满意这个结果,又喜滋滋地赏了她一根簪子,叹道:“阿芸,你既得了巧,今年女红肯定能进步很多。”
  谢凌云不想泼阿娘冷水,连连点头:“阿娘说的是,阿娘说的是……”
  可她心里清楚,她的女红估计也就这样了。天赋不行,再多的努力,成果也有限啊。
  然而阿娘似乎不这样认为,乞巧节过后,数次提出让谢凌云做荷包、做香囊。想看看女儿的女红是不是进步了。
  谢凌云应了,也认真去做。几十天过去,她做出来好几批了,可惜仔细观察,进步不大。说好的得了巧,就会有织女娘娘保佑呢?
  这一个月,她潜心钻研女红,直到谢萱婚期已至,她才惊觉时光飞逝。原来,谢萱这就要出嫁了啊。近来她很少见到谢萱,也不知道谢萱都在做些什么。
  谢萱瘦了很多,嫁衣喜帕等物是绣娘绣好的,最后让谢萱象征性地绣两针,被她拒绝了。
  卫氏对此不以为意,不管怎么样,嫁了就行。这婚事糟心,她也不想多花心思,直接让儿媳妇们一起负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