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韩子介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我的眼中满是痛苦。
  韩子介的表情让我越来越不安:“难道是真的?是你在骗我?”
  “我是为了你好,有些事情你不需要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不喜欢皇宫的,你是为了你师父才留下来的,是你说的!我还叫你如果哪天想逃走一定要记得叫上我,天涯海角我陪你流浪去,我是为了不让你伤心才这么做的,你,不要怪我!”最后一句话,韩子介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出来的。
  “不让我伤心?为什么我会伤心?”我有些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第三卷柔肠寸断斩情丝 第一百零九章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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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来淮南国是为了找千岁,可是他已经死了啊,我就是怕你知道这个消息会伤心所以才会在给朝廷送战报的时候把一字齐肩王潇然战死改成生死未卜,可是没想到这样你还是不死心,千里迢迢要来找他!”韩子介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
  可是我还是有个疑问:“我和潇然只是师徒关系么?”为什么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南诺言没有告诉你么?”韩子介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道:“你喜欢过!”他的话还没说完门板便被南诺言一脚踹开了:“闭嘴!”两个字的命令吓了我一跳,看着一脸愤怒的南诺言,韩子介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哈,呵呵,你怕了?”略带挑衅的眼眸斜斜的对上南诺言那双狭长的双目,里面满是嘲讽:“堂堂的摄政王居然也会害怕!”看似平静的语气突然一变,韩子介发了疯似的吼道:“你迟早要登基的,我爹是拦不住你的,你又何苦还要把夕沐禁锢在自己身边,你知道她不喜欢约束,她不喜欢那座活死人墓,你为什么不放她自由?”
  南诺言被韩子介激怒了,狭长的双目里染上了一丝殷红,我知道他动了杀机,果然下一秒他的身形一闪从身侧抽出一柄长剑,锋利的剑端直指韩子介的喉咙:“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知道南诺言是玩真的,我忙拉着韩子介劝道:“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我曾经喜欢过谁不重要,韩子介,你别再说了!”
  韩子介见我如此惊恐的模样更加气愤了,指着南诺言问我:“你就那么怕他吗?”
  就这一句话,南诺言已经把剑端刺向了韩子介的的咽喉,我吓得赶紧徒手握住剑刃,生怕他再一用力,韩子介就会没命了。
  鲜血顺着我的手心划过剑身,森寒的冷光映忖着妖冶的腥红,触目惊心。
  南诺言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赶紧松开手,长剑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几滴鲜血飞溅到了韩子介脸上,他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把拉过我的手查看,眼中有着分明的心疼和自责:“傻瓜,谁要你救我的,他要杀就让他杀吧,我欺骗过你,活在这世界上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只想要你开开心心的永远是我在留君坊见到的那个俏公子!”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以经失去记忆了,不能再失去你!”咬牙忍着疼痛,我故作坚强的微笑道。
  “滚开!”南诺言一把推开韩子介的手,把我护在怀里,然后冷声警告道:“她是我的王妃,她的快乐由本王负责,擅自带走夕沐的事你最好记住,若不是看在你也曾救过本王一命的份上,本王一定把你五马分尸,所以现在你最好给我老实呆着,等回到天城本王再找你算账!”南诺言说完也不顾我的意愿,揽着我的肩走出了韩子介的房间。
  我的手其实并不要紧,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南诺言便带着我出了医馆,此时已是正午,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有些扎眼,日夕城是繁华的,尤其是南诺言又撤销了盘查的守卫,此时大街上更是热闹,川流的行人,热络的小贩。
  “卖风筝咯!”一个卖风筝的小贩在我旁边吆喝,我这才想起三月就快完了,而我一次也没有去放过风筝。
  见我在小贩面前停了下来,南诺言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板着脸道:“想都别想!”
  “额?”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例如你想放风筝之类的事想都不要想!”没有看我,南诺言只是盯着那些各式各样的风筝道!
  这家伙果然霸道,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嫁给他的,撇了撇嘴,我不服气的道:“如果我偏要呢?嘻嘻!”说着我便用没受伤的手从那一堆风筝中选了一只蝴蝶型的拖着便跑。
  “喂,你!”敢公然违抗他的话,南诺言气得冒烟,却也只好跟在我身后。
  这样的天气来郊外放风筝的大都是一些孩童,四五岁的模样,成群结队。当真有些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味道。
  由于我的右手有伤,南诺言又死活不肯玩这么幼稚的东西,于是我便用左手扯着那飞得比谁都低的蝴蝶漫山遍野的跑,可是不管我怎么跑,风筝就是飞不高,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被我扯在手里的线,线的那端是漂亮的蝴蝶,它的身子在风中打旋拉扯着我手里的线想要飞向更远的地方。
  “怎么了?”南诺言看出了我的异样,走到我身边,淡淡的问道。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用这根线牵着蝴蝶?喜欢为什么不干脆放它高飞,为什么要用这个看不清的线牵着她?”
  “傻丫头!”南诺言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便一把扯断了我手里的线,得到自由的蝴蝶在天空中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然后坠落在远处的小丘上。
  “现在你知道了吧,就是因为有了这根线蝴蝶才能更好的飞翔,不然就算它飞到天涯海角也只有坠落。”南诺言看着我的眼睛又道:“人也一样,因为心中有牵挂,所以不论飞到什么地方最后也会回到那个人身旁,丫头,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算我放你自由,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那么,我喜欢你吗?”带着些不确定,我不安的看着站在我身旁,一脸认真的南诺言。
  南诺言挑了挑眉:“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原来他也不敢肯定我失忆前到底喜不喜欢他啊!
  我一直很好奇我跟我师父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过往,可是每次问南诺言,他都叫我想不起的就不要想了,他在我面前只字不提潇然,在日夕城待了不到十天,南诺言便要班师回朝,连同宇文城一起作为战俘带回天城,淮南王自是不敢反对,临走时还派了义郡王前来送行,宇文城此次造反义郡王是半点也不知晓的,但身为其父到底是有责任的,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要被带走将来面对的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屈辱,他也只能摇头扼腕,仰天叹息!
  第三卷柔肠寸断斩情丝 第一百一十章重返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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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柳先生是我偶然一次上街找到的,那时的他正在和一群孩童玩骑大马的游戏,当然那个大马就是他。
  赶走那些孩子后我把五柳先生从地上扶了起来,拍掉他身上的黄土,看着他那双深陷的眼睛我突然感到喉头一紧,滚烫的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在西山小镇的那段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五柳先生最终还是被南诺言安排在了日夕城,他把自己的府邸让给了五柳先生,原因是五柳先生曾帮助过我。
  大军出发时我才发现被带上囚车的人不止宇文城,还有那个和亲王,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抓到的,但看他那一身狼狈的模样我想他一定没少遭罪。
  骑着白马绕到宇文城的囚车前,我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随即开口道:“我答应过要帮你做一件事的,如果你现在让我救你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毕竟,他贵为世子,要他放弃身份放弃尊严到屠戮国做战俘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吧!
  可是宇文城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要你帮我的不是这件事!”
  我突然想起那天被和亲王吊在树林里时听宇文城说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好像是去找什么云曦公主,难道他要我做的事和这个公主有关不成?
  虽有疑问,但宇文城没提我也不便多问,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策马转身刚好发现义郡王也骑着马站在我身后,他也是来给宇文城送行的吧?那么刚才我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吗?微微点了个头算是行礼,我勒紧马缰转身欲走,却被他从后面叫住了:“王妃!”
  我有些狐疑的转过头看他,却惊讶的发现义郡王竟然纵身跃下了马背,单膝跪在我的马前抱拳道:“我儿此去屠戮,定是受尽屈辱,他虽有错,,实乃老夫教导无方,还望王妃多多照应!感激不尽!”这样粗犷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却是咬文嚼字,但即便如此,在他那双昏暗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却是深深的牵挂与自责。
  宇文城见自己的父王给我一个女子下跪,而且是用这般卑微的态度请求,一时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得愣愣的叫了一声:“爹!”
  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是我也有父亲的话,他会不会也像这样保护我,我突然又想起了五柳先生,在西山小镇的时候他也曾看见别人欺负我就挺身出来站在我前面说一些没人听得懂的疯话。
  “王爷快快请起,我答应过宇文城帮他做一件事,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义郡王跪着我自然不便骑在马上,于是翻身下马托起义郡王,望了一眼固执的宇文城,缓缓道!
  宇文城始终没有叫我帮他逃走,我知道也许他本就不想活了,此去屠戮国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韩子介依旧是将军,南诺言没有夺去他的兵权,他说等回到天城再处理,我不知道他要处理什么?但看到尚未痊愈的韩子介穿上那一身银白色的战甲倒也真有三军统帅的气势,也许像他这样的人天生就属于战场!
  南诺言不准我靠近韩子介,我不明白他在顾忌些什么,像是一个藏了秘密的人不准别人接近那个藏宝的范围一样。韩子介领着军队走在最前面,隔着长长的行军队伍,我只看得到他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以及那一袭在风中翻飞的丈青色战袍。
  摄政王凯旋,整个屠戮国都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中,经过数十天的行军,好不容易回到了天城,天城的大门早就敞开了,三皇子南伯颜带着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晚上的庆功宴只有韩太史一个人没到场。所有大臣都心知肚明,可是没人点破,皆是笑着闹着举杯痛饮。南诺言坐在左边首位,我陪在他身旁默默欣赏着大厅中央的舞蹈,小王上幼风穿着繁琐的龙袍高坐在南陵园的主位,修长而漂亮的手指把玩着高脚弓形酒杯,一个不小心,酒杯从手里滑落,晶亮的液体洒了一地,酒杯顺着台阶一直滚到南诺言的脚边,摇晃着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在举杯的百官全都安静了下来,连大厅中央的舞姬们也吓了一跳,半跪着退到了一旁。
  “王上这是何意?”首先发难的是坐在南诺言下手位置的南伯颜,看似恭敬的语气却带着另一番责备。而右边的首位空缺了一人,没人刚站出来接话。
  小王上的脸色由白转青,支吾着:“孤王,一时分心,绝无对摄政王不满之意!”
  “看来是国家大事太过让王上操心了,王上可一定得注意圣体啊,不如以后就由摄政王代为批改奏折也好替王上分忧如何?”南伯颜面不改色的道,我心中暗暗一惊,他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帮南诺言夺权,想来是韩太史不在,他便无所顾忌了吧!
  小王上自然也听得出来这话的意思,一时间只好向右边的百官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是那些百官一触及他的目光就赶紧撇过了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低头喝酒。
  唉,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呢?我轻叹着站起身,绕到南诺言的脚边弯腰捡起那只酒杯然后又用南诺言面前的酒壶斟满了一杯酒,顺着台阶走到小王上身边,弯腰,屈膝,行礼:“一时手滑而已,王上,请!”
  小王上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安心,从我手中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拂袖对着众臣道:“孤王身体无碍,摄政王才刚得胜凯旋,还是多多休息一段时间再理朝政吧!”
  站在小王上身旁,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左边的南诺言,还好,他的脸色没变,依旧是那副万年冰山,雷打不动的模样,好像刚才发生的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稍微安了心,但随即也感到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在我头顶巡视,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微微抬起头便刚好对上南伯颜那道气愤却又隐忍的目光!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拿把折扇,一袭只紫袍,风度翩翩的男子在我没失忆之前也老爱和我作对。我刚才之所以会站出来帮小王上,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看不惯他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第三卷柔肠寸断斩情丝 第一百一十一章夜遇幼风!
  本章字数:3676
  晚宴持续到一半的时候南伯颜就借故离开了,众大臣对他抱拳以示先请。
  我依旧陪在南诺言旁边欣赏着舞蹈,顺便品尝这宫廷里的糕点,南诺言眼带笑意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就盘着腿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心里盼望着这场宴会可以早点结束。
  我是被一个小公公叫醒的:“王妃,摄政王已经走了!”
  抬起眼看着这个十七八岁,模样清秀的小公公,总觉得有些眼熟!
  “王妃,摄政王要奴才送你回宫!”那个小公公见我一直盯着他,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道。
  我这才发现整个南陵园已经空无一人,而我居然还坐在刚才的位置旁,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因为睡着了而有些僵硬的脖子,站起身,刚想回去睡觉才发现我竟然不知道要回哪里去?不过既然南诺言叫这个小公公送我回去,那么跟着他肯定是没错的。于是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前面带路。
  跟在这个小公公身后,一路上我忍不住跟他搭话:“我认识你吗?”
  那小公公听我这样问微微愣了愣,偏着头想了一会才道:“王妃不记得奴才了么,奴才就是木头,小木头,以前的小太子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啊!”
  “木头?”为什么我还是没印象?
  小木头见我还是没想起来,干笑着说:“也对,奴才只是一个奴才,王妃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不是这样的,我!”我刚想跟他解释说我失忆了,便被一个清淡而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安太傅!”
  “参见王上!”木头小公公忙跪地行礼,我也借着他手里的灯笼看清了来的人正是刚才在南陵园被南伯颜为难的屠戮国小王上幼风。此时的他脱了龙袍只穿便服,在两个太监的陪同下站在我的前面。
  安太傅?他在叫我吗?我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小王上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随即挥手让跟在他身边的太监全都退到一旁等候。
  我那个冷汗,就我这点知识居然可以当上太傅?难不成我失忆前是个绝顶聪明的文人学者不成?这样想着一股自豪感在我胸前升起,我不由得挺了挺背脊装出一副高傲深沉的模样!
  “你还没给我行礼呢!”还没等我得意够,这小家伙就板着脸开始教训我。
  真是个虚荣的死小孩!我咬了咬牙暗骂道,刚想给他行个礼算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清了清嗓子道:“咳咳,那个你刚才不还说我是太傅来着吗,既然我是太傅,也就是你以前的老师,要知道国!”我话还没说完,小王上便抢在我前面道:“国将兴,心贵师而重副,这句话你早就说过了,可是,我不想叫你老师,是你说的,不叫也可以的!”
  小王上仰起脸看着我的眼睛带着一丝倔强,他负着手站在我面前,一袭明黄的便服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悲凉。
  “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单膝跪下,双手交叠置于右腿,我对他行了个标准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