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的正确姿势(快穿) 第17节
  顾蜜如走到床边上坐下,抓住了他的手腕,对他说道:“掉在地上就不要捡了,以后不要一惊一乍的,就不会再掉了。”
  她说完之后把那两张饼踢远,又把桌子上那小半张用手指卷了卷。送到司献春的嘴边:“把这个吃了。”
  司献春被抓着手臂,本能的抗拒着朝后撤。
  但是现在他身上的力气不大,就算是有力气也不敢对着顾蜜如用。
  所以他没能把自己的手臂拽回来,就猝不及防地被顾蜜如给喂了。
  喷香的肉饼送到嘴边,司献春下意识张开了嘴,顾蜜如直接把那小半张饼全部都塞进他嘴里。
  他的两腮鼓起来了,顾蜜如又把他的下巴合上。
  她从小桌子上拿了一个布巾,先给他把嘴擦了,又把他的手还有自己的手也擦了。
  擦完之后顾蜜如见司献春还是两腮鼓鼓的在那儿愣着,手指在他的脸蛋上面弹了下说:“嚼啊。”
  司献春就开始费力地咀嚼,真的好香啊。
  他仿佛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饼。
  香得他都忘了,顾蜜如还抓着他的手腕呢,还离着他很近呢。
  然后等他把嘴里那口食物咀嚼掉,珍惜的咽进去。才发现顾蜜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凑到他身边。
  她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梳子,手腕上还缠着一根发带,开始给他梳头发。
  她这双手打过他很多次,往他脑袋上面招呼的时候,什么都拿过。
  司献春缩着脖子,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膝盖,他不被允许回到被子里,他没有地方可以躲。
  只能生扛着。
  可是她手中一样拿着东西,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狠狠地朝他脑袋上招呼。
  她的掌心灼热而温暖,穿过他干涩枯萎的禾苗一样的发,一点一点很有耐心地舒顺。
  顾蜜如用发带代替他有些被剪短的地方,把他的头发从上到下编起来了。
  顾蜜如正在给发带系蝴蝶结的时候,司献春突然间开口。
  “我妹妹……什么时候会来?”他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沙哑了,但还是听着非常滞涩。
  顾蜜如按住了他的脑袋,没有让他回头看到自己带笑的神情。
  开始主动疑惑,距离提出要求也不远了。
  顾蜜如坐在他身后,把他的发尾系了个十分漂亮的蝴蝶结。
  声音清缓地引导他选择:“你觉得呢?你想让她什么时候来?”
  第12章 、小奶狗
  司献春很显然没有想到,顾蜜如会问他的意见。
  顾蜜如继续说:“其实你妹妹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来,只是派人去通传一声的事儿。”
  “主要是看你,准备好了想见她,我就派人去找她。”顾蜜如把司献春的头发整理好了。
  然后扳着他的肩膀,慢慢让他转过头。司献春猝不及防面临抉择,内心纠结成了一团。他脑子不够用的时候,自然也顾不得躲避顾蜜如的眼睛。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对视,但是是唯一一次,司献春意识到了之后,没有立刻缩起来的对视。
  他们都对彼此重新刷新了认知。
  司献春……他根本不记得记忆中的顾蜜如是长什么样子的。
  但不该是这样长眉凤眼,神色疏淡。
  司献春从前对自己的夫人唯一的记忆,就是她眼中的恶意和鄙夷,厌恶和唾弃。
  但现在,他有些直勾勾盯着顾蜜如,他在她眼中,找不出任何熟悉的恶意。反倒是撞进去就无法挣脱一样,温柔沉静的沼泽。
  而顾蜜如也有些惊艳。
  奓毛小狗的毛发都被梳顺了,还贴着头皮编出了好看的花纹。这样就连碎发也一起编进去了。
  不奓毛之后,他的形象可不只是好了一点点,可见发型的影响真的很重要。
  顾蜜如心里赞叹了一声。
  司献春确实是长了一副好相貌。
  被摧残成这样子,就只是稍稍“解冻”,再涂一些药膏,他脸上甚至还有些地方颜色不均匀,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
  但就这样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也能看出他的轮廓很深刻,天庭饱满,眼窝深陷。
  不难想象他如果恢复,是放在现代的小说世界,能去当混血模特的那种浓颜。
  浓颜总容易扎眼,给人尖锐和不好惹的感觉。可是他偏偏又是白毛,连眼毛和眉毛都是白色的,眼角下垂,眼眸也是浅蓝。
  浅淡的颜色正盖住了他的“浓”,中和得非常好。
  顾蜜如对司献春笑了笑,还眨了下眼睛。说:“所以你想好了吗?”
  “什么?”司献春猛地意识到,他竟然一直在盯着顾蜜如的眼睛!
  他慌忙低头,语无伦次:“什,么,么?”
  “你打算让你妹妹什么时候来?”
  顾蜜如伸手,把司献春躲闪的脸给扳回来。又用另一只手,整理他鬓边翘起来的碎发。
  “你可以过两日就让她过来,她看到你现在这样也能安心出嫁了。”顾蜜如说:“你也可以等到再好一些,能够自如行走坐卧,说话更利索的时候,再让她过来。”
  司献春耳朵又透上了粉色。
  不是羞涩,是害怕。
  他竟然刚才一直盯着顾蜜如,他……怎么会……
  顾蜜如和他凑得很近,司献春朝后躲一点,她就上前一点。
  最后司献春被她给逼到了无处可躲,紧紧贴在了床边上。他想垂下头,顾蜜如却抬着他的下巴,不让他低头。
  他抓被子想要把自己盖起来,顾蜜如就压着被子,不让他扯起来。
  司献春的呼吸很急,越来越急,耳根的粉色,也一路弥漫到了下巴。
  但是顾蜜如却并不是在调戏他,只是让他适应旁人的靠近和触碰。尤其是她的。
  他只有真的不害怕施.暴者,他才能重新挺起胸膛。,去正常看人,去重新看这个世界。
  她不问他你是不是怕我?也不说别怕我。
  而是说:“你又病了吗?你的呼吸不太对。”
  “等你妹妹来了,你难道就用这种状态和她说话?”顾蜜如说:“她如果告诉了司老夫人,司家的少爷形容可怖,佝偻猥.琐,司老夫人一生气,肯定不让你回去了。”
  顾蜜如轻声说:“那我在你身上搭的那么多银钱怎么办?嗯?”
  顾蜜如两只手指,托着司献春的下巴,凑在他面前。司献春垂着眼睛,睫毛颤得宛如盛夏时节的蜻蜓羽翅。
  顾蜜如不让他看自己,而是教他:“深呼吸。”
  “吸气。”顾蜜如命令。
  司献春下意识听从,深深吸气。
  到了一个顶点,几乎要窒息,顾蜜如才慢条斯理,口唇轻吐低沉的命令:“呼气。”
  “吸气。”
  “呼气。”
  “再吸。”
  “呼气……慢一些。”
  几个来回,司献春因为畏惧和慌张而狂跳的心脏,开始渐渐降速。他大开大合的呼吸让他胸腔挺直,腹部收紧。
  也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
  顾蜜如的声音像波动人心弦的手指,轻轻略过,并不疾风暴雨,却余音绵长。
  “呼气……”
  顾蜜如称赞道:“好多了。”
  司献春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然后他再一次抬起眼,看向了顾蜜如。
  浅蓝色的眼睛,眼眶一圈泛上了红,像日落月升的时候,太阳和月亮重合在一起的时候的天空。
  余蓝未尽,暖色弥漫。
  他贴在床边上面,脊背笔直,不再含胸驼背,也不再畏首畏尾。
  他看着顾蜜如,神情堪称平静,也满是疑惑。
  “你……为什么这样?”司献春见顾蜜如退开了一些,压迫感更少了,他便不自觉腰部又放松了一些。
  他是生长在后宅的富家少爷,虽然因为怪病,君子六艺没能学全。但他的仪态其实根本不用顾蜜如来教。
  看他骂人都只会“不得好死”就知道了。他那死去的母亲,从没对他丧失过希望。
  此刻他脊背挺直,下颚微抬,他看同样坐在床上的顾蜜如,视角甚至是微微向下的。
  这才对。
  他本身就比顾蜜如高。
  “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司献春实在不解。
  他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想不通顾蜜如为什么突然改变。
  顾蜜如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因为满意他的仪态恢复,对他道:“你这样见你妹妹,她才会真的相信你会好。”
  “我是为了钱啊。”顾蜜如说:“你们司家家大业大,你回去一趟,最次也能要个像永泰药堂那样的铺子回来。”
  顾蜜如说:“我说了,日子过得太紧巴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我可是司家少奶奶。”
  她说的话,本该十足十的市侩尖酸,但是顾蜜如懒得去做那副姿态。便无论说什么,都是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