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梦殤 谣之四 星之鸟,兴起(2)
  煦光下,徐风吹。
  林木伴随暖和日光枝叶婆娑。
  小生命在岛上逐一降生、许多生命也逐一离去。
  一切,是如此的自然。
  却又是如此的,令人伤感……
  他望了一眼,从灌木丛中冒出头的小动物,唇角微微勾起了。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小径,缓慢地向前走着。
  又在小径中,走了一会儿之后,眼前的景色一瞬变成了草木茂盛的景致,对殊不知的人来说是草叶丛生,但对知情的人来说,是一片药草圣地。
  当年的攻击痕跡、美好风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不再有往昔的那般纯粹……
  他来到了一片林中,在最为高耸的树木前,他伸出了手,轻抚了一下。
  「好久没来了……」
  许久以前,他用魔法将小屋藏入了经过一翻调动的土地之中,又在原址上,种了一粒种籽。
  过了千年,种籽已成了开满凤凰花的高耸树木,虽不及世界树,但对他而言,是一种象徵。
  象徵,他曾在这个地方待过……
  「……」
  静默了一下,他往后退了一步,蹲下了身子,在地上翻找了一下,不一会儿,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他的手顿了一下,他抓住了某个东西,将整个草皮给掀了起来,仔细一看,还不难看出,他手抓住的地方,隐约能瞥见一个把手。
  这是他从地下屋的地牢储藏室里搬出来的,并非只是为了不让人摔个四脚朝天,或是不被人看见这个地方。
  只是为了,希望有一个家的感觉。
  然而,自从改动了之后,他就不曾再踏上这里一步……
  只是,这一次……
  望了一下鹅黄萤光石映照下的屋内摆设,他淡淡一笑,爬下了阶梯的同时,也顺手将『门』给关了起来。
  在埋入地底之前,他曾将小屋的外观做了一些调整,使土壤不容易将其压垮,同时他也将屋内摆设做了一些更动,虽然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但至少……依然是一个家。
  属于,他的家。
  深吸了一口气,他唇角又上扬了一些,轻轻一语。
  「我回来了。」
  下一刻,小屋的墙面上,浮现了一道金色的古文字。
  『欢迎回来。』
  这一幕,令库兹提不禁笑了出来,随之,他的神色染上了一丝黯然。
  「谢谢你,把这里照顾的这么好,雪儿。」
  随着字跡的消失,他缅怀了一下,此地的氛围。随之,他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他靠在沙发上,放松了一下,闭上了眸子,好似在缅怀着什么,又或是在计画着什么……
  没多久,他张开了眸子,一语。
  「嗯,就这样吧。」
  下意识地,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那个人常待的窗边木椅,凝望不语。半晌,他才又开了口。
  「只差一些了,再等我一下……」
  片刻,似乎是满足了,他馀光瞥见墙面又浮现了一行字。
  『要来杯热茶吗?』
  「我自己来就好了,谢谢你。」
  他淡淡一笑,认为它的言行举止很是好笑。
  先别说墙面泡的茶好不好喝,就算好喝……恐怕也是在魔法的作用下形成的。就算如此,也比某个厨艺不精的人来得好上了不少……不,恐怕是另一个层次的好。
  『好久不见,你长大了不少。』
  「久久不见,你话也多了不少。」
  库兹提愣了一下,面色一冷,冷冷回了一句。
  「以前也都没看过你说上几句。怎么?今天心情太好了?」
  『你看起来很寂寞。』
  「……」
  库兹提歛起了微笑,面色一沉。
  「……我吗?寂寞?」
  他喃喃一语,又静默了一下,随之,他仰天一笑。
  「哈哈,居然连墙壁都能看得出来我寂不寂寞。」
  笑了一阵子,他微歛起了笑容,低语。
  「是啊,我是寂寞了……千年下来,也真的累了。」
  垂下了首,他抬起了手,看了一眼,似乎在想什么。
  好半晌,他又一微语。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到底有多辛苦,伊特诺哥哥……」
  他微弯起手指,轻触嘴唇,又闭起了眸子,深吸了一口气。
  他微张开了眸子,轻喃一语。
  「也谢谢你,为鸟羽一族、你们一族的人所做的一切。」
  千年以来,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岛屿的平和、『七人』的回归,也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归来,而他要做的,就是找出他们,也尽其所能地把他们保护起来……
  不让他们,再一次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不必要的伤害……是吗?」
  说一此,他不由得自嘲了一下。
  若要和地下组织的人抗争,并夺回『钥匙』重新开啟大门的机会,不流血却是不太可能避免的事情……
  就算如此,他还是希望,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会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
  「……」
  除此之外……他要做的……
  思一此,他微垂下了眸子,面色微沉,又安静了一会儿,他抬起眸子,神情一凌。
  目前,唯一知道的是……
  「我的目的,依然没有改变。」
  库兹提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上前倾了一些,低沉一语。
  「只要是为了你所珍视的一切,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话一落,悠扬歌谣,又响起了。
  即便身处在地下,依然能清晰的听见,宛如能够穿透一切的沁凉且动人的歌声。
  迷途者,你找到追寻的方向了吗?
  一听之下,库兹提惨澹一笑。
  「祢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