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戚时安问:“爷爷都喜欢吃什么?”
  “嗯……他也喜欢吃甜的,以前经常偷偷买蜜三刀,但是为了身体就给他禁止了。”沈多意想起早上陪沈老骑三轮,“他常年吃药嘴里发苦,水果又怕凉,我就买几块枣糕,比较软,也没那么甜,让他偶尔吃两口。”
  他们两个边聊边吃,时间过得很快,中途戚时安的手机屏幕亮了,他拿起后说:“证监会的朋友,我去接个电话。”
  走到安静的位置聊了几句,挂断后戚时安没有立刻回去,他找到餐厅经理,要了份餐单聊了起来。沈多意独自吃了份面条,感觉已经饱了,快要觉得无聊时对方终于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是不是有事啊?”
  “没有,和这儿的经理说了两句。”戚时安估计说了不止两句,把放很久的冰水都喝了,“给爷爷单点了份牛肉,还有柠檬鸡和秘制鱼块,吩咐了做软乎点。甜品要了几块不加奶油的,要求了少糖。”
  沈多意看着对方,手握着杯子:“不是说不单做吗?”
  “嗯,所以我求了求他。”戚时安的语气云淡风轻,好像说的不是他求人,而是人求他一样。沈多意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滚动喉结说道:“你要是有尾巴,得天天翘到天上,是怎么求人的?”
  戚时安回答:“我说想打包回去给我爱人的爷爷尝尝,他喜欢的话,以后可能我们三个一起来。虽然机会非常渺茫,但是我要努力,拜托你们帮助我一下。”
  沈多意低下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戚时安伸腿在桌下碰碰沈多意的腿,笑着说:“我的尾巴看见你就忍不住摇,哪还能翘到天上?”
  沈多意又抬起头来,他拿过那瓶葡萄酒给自己倒上,说:“我会陪你一起努力的。”
  大半瓶葡萄酒被一点点喝掉,盘子里的食物都变成了下酒菜。戚时安想阻止沈多意,但转念又觉得沈多意是因为开心才一杯接一杯地畅饮,便没有多管。
  从餐厅离开时沈多意已经彻底醉了,他可以明目张胆地倚靠着戚时安下楼,可以傻里傻气地说些胡话。戚时安一手揽着身旁的醉鬼,一手拎着装满餐盒的纸袋,等叫的车到了,便赶紧上了车离开。
  他把歪倒的沈多意搂住,用司机听不到的音量问:“要不要跟我回去?”
  沈多意眼神涣散像是听不懂中文,过了会儿才理清个所以然,摇晃脑袋回答:“不行,爷爷老说我。”
  戚时安忍不住下了黑手,掐着对方的腰说:“我要是你爷爷,我也天天说你。小宝下班不回家,和哪个浑蛋喝成了这样,被欺负了怎么办?”
  沈多意靠着他乐:“你有病啊。”说完头一歪,蹭住戚时安的耳朵哼哼道,“其实我侧腰很敏感,每次你掐我都……”
  “都什么?”
  “都想揍你。”沈多意不知到底是醉是醒,说完得逞般笑了起来。
  出租车在温湖公寓外停下,戚时安背着沈多意往里走,天黑人少,乘电梯到了三十层也没碰见什么邻居。摸出钥匙开了门,客厅留着灯,但沈老已经睡了。
  他把餐盒放到茶几上,然后背着沈多意进了卧室。卧室不大不小,装修得很漂亮,他那本《地方志集成》搁在床头,桌上还有好几摞资料。
  “到啦?”沈多意睁开眼,自己从戚时安的背上出溜下来,又自己晃晃悠悠地扑到了床上。戚时安去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坐到床边说:“好歹擦洗一下再睡。”
  沈多意半睁着眼睛看着他:“那年你把我带回去,是怎么照顾我的?”
  戚时安俯下身,英俊的脸吸引着对方全部的注意,然后伸手解开了沈多意的裤扣。小小的“嘶拉”一声,沈多意腰间一松,裤子被戚时安褪掉了。
  他两手搭在肚子上:“这是我家,你胆子真大啊。”
  “我怎么了?我脱自己对象的裤子犯法吗?”戚时安看着脸蛋上那两团红晕就知道沈多意此时是外强中干。
  他伸手按灭了床头灯,房间忽然黑了。
  窗帘没拉,月光很给面子的能让他们看清彼此的表情。沈多意蹬着两条光溜溜的腿,头脑被酒精浸泡,感觉自己躺在了棉花上。
  他喃喃道:“戚先生,我想叫你的名字。”
  戚时安低头抵住他的脑门儿:“叫,你早该叫了。”
  沈多意抬手圈住对方:“戚时安。”
  “戚时安,抱。”
  戚时安低头吻住那两片薄唇,一只手臂从沈多意的颈下穿过,将沈多意的上身微微抱离床面。另一只手从衬衫下摆伸了进去,又摸上了沈多意的侧腰。
  微凉光滑的皮肤在掌下渐渐发热,戚时安听着耳边的声调发颤,便移动掌心向下。沈多意紧张地曲起双腿,却没想到被按住了膝盖。
  那只手在膝盖上揉捏,而后又缓缓向上抓了满手大腿肉,戚时安磨着沈多意的嘴唇说:“把我的手夹这么紧干什么?”
  沈多意哼叫一声回应,他腿间的柔软已经在劫难逃,根本无法放松,几番轻捏重揉就让他缴械投降了。所有焦急和喘息都被封在亲吻里,他揪着戚时安的衣领微微颤抖,慌忙间咬了对方的舌头。
  戚时安说:“就不该心软,应该直接把你带回家。”
  沈多意拽他的领带:“我把你带回家了,一样的。”
  这时门外响起沈老的声音:“多意,你跟谁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我只是睡前来段b-box!”
  第42章
  沈多意本来醉了八分, 现在瞬间清醒了十二分。
  他立刻骨碌起来, 慌乱得不知道是先下床还是先穿裤子。内裤也湿着, 整个人看上去极其不健康,戚时安抓住他的肩膀,接着把湿毛巾塞到他手里:“自己脱了擦干净, 然后盖上被子睡觉。”
  戚时安说完整理了一下被拽松的领带,然后阔步走到门口,他开门出去, 见沈老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不待老爷子问, 便立刻做起了自我介绍:“爷爷,我是多意的同事, 他晚上喝多了,我送他回来, 现在已经睡了。”
  沈老的腿脚没什么力气,扶着茶几站起来:“谢谢你, 这孩子很少这样,肯定是特别高兴。他说你们炒股赚钱了,所以想和你庆祝。”
  戚时安上前扶住沈老:“他是挺高兴的, 所以多喝了点。对了爷爷, 多意说餐厅的几样菜挺好吃,觉得您会喜欢,我就要了几样,您明天尝尝。”
  沈老不住地道谢,他不仅是感激, 还高兴于沈多意在公司结交了这么好的同事。戚时安扶着沈老进了卧室,照顾沈老躺下后说道:“爷爷,我姓戚,您留我一个电话吧,以后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多意有事儿,都可以叫我。”
  毕竟是第一次见,沈老连连摆手:“使不得,他有发小朋友,有事都互相帮忙,哪能麻烦你啊。”
  戚时安转而问道:“我姥爷送您的鱼竿好用吗?”
  沈老一愣,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找他补习那个,给你弟弟?哎呦聊了半天,好用好用。帮我谢谢你姥爷,有机会了一块儿去钓鱼。”
  自我表现很重要,但老人家的休息更重要,戚时安照顾沈老躺下便关上门走了,离开前又去看了眼沈多意。沈多意安生地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还真是放心。
  戚时安折腾到家已经深夜,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出神,回味可口的晚餐,更回味怀中人的手感。思绪停在沈老出现,停顿片刻后便像挣脱缰绳的野马一样奔腾起来。
  他出去后,沈多意自己在卧室脱掉了衣服。
  又自己用湿毛巾擦干净腿间的湿泞。
  光着身子去衣柜旁翻找睡衣。
  穿好后爬进被窝里提心吊胆地睡觉。
  结果睡得还挺香。
  戚时安重重地呼了口气,他快被折磨死了,怎么光想想都觉得要发疯。烦躁地拿起手机,想看点枯燥的新闻促进睡眠,但是先看到了霍学川发来的短信。
  “哥,你什么时候带大嫂回来啊!”
  戚时安懒得回复,直接关机了。他闭上眼翻身侧躺,但其实困意全消,他迟早是要带沈多意回去的,可他不会让沈多意经受父母反对的动荡。
  他准备先告知家人自己的取向,所有拷问和反对都由他来应付,等长辈接受,然后再介绍自己的伴侣。
  大多数人出柜讲究的是决心,戚时安不同,他从不缺少决心和勇气,他此时重视的是方法和步骤。
  心理铺垫也好,隐性诱导也好,他要制定最快捷、影响最小的方式。
  夜深人静,难得不用盯盘,戚时安从被窝里爬起来,靠着床头抱着电脑,以月色相陪,完成了一份关于出柜的计划书。
  还预估了可能面临的风险。
  终于等到睡觉,进入梦里的第一句就是:“妈,我搞了个对象。”
  一夜过去,早上被高挂的太阳晒醒,沈多意头昏眼花似的,盯着一片金黄的玻璃窗撒癔症。他昨晚和戚时安去吃饭庆祝,他很高兴,喝了很多酒。
  记忆断片了,沈多意坐起来,撩开被子下床去洗漱,站在镜子前刷牙时瞥见了旁边的洗衣篮,里面扔着昨天穿的衣裤。
  最上面的是他换下的内裤,简直……不堪入目!
  沈多意吞咽了一口牙膏沫,断开的记忆又连上了。戚时安送他回来,他主动问对方当年那晚都做了什么。
  那种情境下,跟勾引没什么分别。
  沈多意“咕咚咕咚”把嘴里的牙膏沫全咽了下去,漱口的水也直接喝了。洗漱的工夫,他撑得像吃了顿自助餐。
  “多意,起床了没有啊?”
  沈老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沈多意一个激灵瞪着镜子中的自己。昨晚他被戚时安摸得浑身发软,貌似沈老正好敲了门,戚时安让他自己睡,然后就开门出去了。
  他居然真睡了,那么放心。
  “多意,该起了,快看看股票跌没跌。”
  “来啦!”沈多意脸都没擦,换好衣服就去了客厅。他有些心虚地看了沈老一眼,但沈老正吃着点心,根本没瞧他。
  “爷爷,好不好吃?”他在对面坐下,坦白从宽道,“昨晚喝多了,吵着你睡觉了?”
  “没有,我起夜才听见。”沈老低头看着老人宝的屏幕,特别慢地手写短信。“信息发送成功。”机械又洪亮的女声响起,沈多意吓了一跳,问:“你给谁发信息呢?”
  沈老说:“小戚啊,我告诉他点心挺好吃,谢谢他。”
  沈多意心跳漏了好几拍:“你都知道他的号码了?!”
  “嗯啊,他昨晚留的,让我有事就找他。”沈老又拿起一块蛋糕,“我看小戚不像普通上班的,怎么着也是个经理吧,改天请人家过来玩儿。”
  沈多意如坐针毡,太刺激了,他可受不了。生怕自己多待片刻就会把戚时安里外显摆个透,没准儿脑子一抽抽,还想让沈老合一下他们俩的生辰八字。
  怎么着也得是天作之合吧。
  “爷爷,我上班去了,你慢点吃。”
  “走这么早啊,你不吃早饭了?”
  “我去公司吃公粮……”他拿上包就出了门,路上打给戚时安,电话却一直占线。
  戚时安休息得太晚,这会儿刚刚睡醒,正靠着床头听电话。要不是霍歆打来,他还能再睡一会儿。
  “儿子,什么时候带对象回来啊?”
  可真是亲母子,他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回道:“阿姨今晚做什么菜啊,我回去吃。”
  电话挂断也没时间再睡回笼觉了,戚时安起床上班,到公司后自己去旁边的咖啡厅买了早餐。他进入明安后肆无忌惮地直奔咨询部,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了齐组长的办公室。
  齐组长对他的到来甚是意外,毕竟这种情况鲜少发生。戚时安气定神闲,装模作样地说:“把你手上图山公司的档案给我看看。”
  等拿到档案,他还真看了一遍:“上市时间建议提前,不用透露太多,就说关联的券商有活动,他们就明白了。”
  从齐组长办公室出来,戚时安又去了沈组长的办公室,部门同事一时间有些紧张,以为老板大清早来检查工作。
  沈多意刚打开电脑,抬眼就看见戚时安推门而入。昨晚那么越界,他紧贴着椅背不知该如何反应,其实他已经有所反应了,只不过不照镜子发现不了自己正脸红着。
  戚时安径直走到桌前,打开纸袋把里面的早餐拿出来:“买了你的那份,吃完再做事。还有昨晚喝了不少,难受的话就请假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