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在刑场那儿还杀了那个什么老虎，这也就算了，毕竟那时候他拿着枪要对付李穆，李穆不过是自卫而已。可是后来小赵明明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浑身是伤，李穆还逼着他搬尸体，这就不是什么好人能干出来的事情。现在还处心积虑对付这么一个重病老人，要完全剥夺他的希望，让死亡都成为一种奢侈，这也许有些过分了吧？
可是一回忆起赵旺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想到自己极有可能落得那个下场，他又生气起来，此仇不报非君子啊！光是让何林然死了怎么够？正当李穆纠结着要不要把何林然用枕头闷死算了，到时候就说他自己胡乱翻身把自己闷死了的时候，医生就走了进来。这下子好了，不用左右为难了。“李老板，中纪委的人想要看一看何书记，我挡不住，他就要进来了，你们说完了没有啊？”
第五百九十一章 休息休息
也好，免得李穆烦恼了。于是李穆点点头出去。到了外面换下医生的白大褂，转了一圈又来到房间前面，马千竹还有好中纪委的工作人员正围在何林然的床前长吁短叹，有些还在破口大骂——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打倒一个副省级的机会，上头允许了，证据确凿了，结果犯人却病倒了，以后就算是重开档案，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小穆，”马千竹摇头说，“哎，你说这下子要怎么办才好呢？医生说现在这种情况，压根就不能说话了，至少要观察几天才知道能不能审讯。操，这家伙居然自己服毒自杀了，怎么这么没骨气呢。你说的那个林风，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我逼迫过甚。我和他吵了一架，不过上头已经有松口的迹象了。要是何林然进医院的事情被林风知道，他更加有道理逼着我们放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这个……难道不追究了吗？”李穆看了看何林然，虽然现在这样也很好，但是万一有什么名医国手出马，把何林然救了回来，那么李穆不是傻逼了吗？何林然还是副省级，还能够掀起腥风血雨。就算官场上没人肯跟着他了，拿出几百万了，驱使下头人做事，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也不是不追究，说是案卷要封存，等他能说话了再查。”马千竹愁眉苦脸地说，“可是我们工作这么忙，也不可能在这里长期看着，病这么严重，长途运输也不现实，只能移交给当地的政法部门，可政法部门全都是他的部下，这个又不符合程序了。你要说先把政法部门清洗一遍，那还可以，可现在何林然都这个样子了，我们没法子顺藤摸瓜，要怎么清洗啊？”
“这样啊？”李穆想了想说，“或许有法子的吧。我知道检察院院长刘光远是何林然的死党，何林然手里面肯定有很多刘光远的犯罪证据，只要吓一吓他，他肯定就会开始交代了。”说着李穆就想起刘光远的伎俩，“首先呢，他肯定是交代一些小问题，以逃避真正的犯罪行为。但是我们只要把他交代的小问题拿出来抓人，顺藤摸瓜，很快就可以把真正的问题揪出来了。”
“这个我当然懂了，对付普通人还行，不过刘光远他是检察院院长，玩得多了，应该会死不悔改什么都不交代的吧？”马千竹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可以骗他，就说何林然已经全部都招了，不过我们不想扩大打击范围，所以让他交代交代问题就好了……就这么办吧！得赶紧行动，万一刘光远听到消息就不好办了！这次搞不到何林然，就把刘光远抓起来顶数，他妈的反正也是副省级！”说着马千竹立即指派人手，“小刘，你立即找一队人去，把刘光远抓起来，带到宾馆，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那个小刘答应了一声，急冲冲的跑了。这时候何林然恩恩的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想说我手头有他的证据，你赶紧去找呢，还是看见用不着他的证据，刘光远就要被抓起来死不成着急了。李穆也不管他，就和马千竹说：“马老师，这个何林然是省政法委书记，刘光远一个人，还顶不上他的分量啊。山南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曹国华，是何林然的死党，要是能够把他也给抓起来，那就太好了。”
“还有曹国华的儿子曹磊对吧？就是他把你骗过去看守所的，这些事情我都了解。”马千竹说，“本来是要抓起来的，可是几天前，曹磊把你带过去看守所以后，立即就和他老子出国了。当时他们走的是正常的出国旅游流程，我怕打草惊蛇，没有阻止他们。现在已经在国外了，按照预定行程是大后天回来。可是看到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回来了吧。你也别生气了，他们想偷偷汇过去的几千万现金，我都找借口拦了下来。他们现在手头可能只有那么几十万现金了，在国外什么东西都贵，看他们几十万用完以后怎么办，是去刷盘子呢，还是去扫大街。”
刷盘子也就算了，能去扫大街，那是找到红工作了啊！其他地方李穆是不知道，但是李穆上辈子移民的那个国家，城市清洁工工资高福利好，那都是工会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争取回来的——包括在办运动会的时候不清理垃圾给游客留下恶劣印象啊，过圣诞节（基本等于国内过春节）的时候罢工，让人过节的时候还要面对这一大堆臭烘烘的垃圾。谁要是想做清洁，又不参加工会，基本上都会被莫名其妙的套麻袋打一顿，赶出清洁行业。正因为如此，正牌清洁工的工作名额是很值钱的，能够父子相传，要买的话基本有价无市，就算偶尔有人拿出来卖，那也是天价。
“他们去的是哪一个国家啊？”李穆问。
“是海地。”马千竹说，“他们说是去旅游的，可是人家去加勒比海，那都是六七个国家一起去，他们只去一个国家，一看就知道不是去旅游。我们别管他了，现在何林然已经躺着了，他的死党我全部都抓起来了——不得不说他的死党还真少。我一去调查，他的司机秘书亲信手下个个都检举揭发他来着，一个给他说好话的都没有。我抓人是抓得多了，众叛亲离到这种程度，真是头一回见。”
马千竹后面的话李穆全都没听见，脑子里面只有两个字……海地？曹磊曹国华这是发什么傻呢？曹磊那家伙对李穆说什么天堂天堂的，李穆还以为不是发达国家，那至少也是gdp过万的小强国家吧？没想到居然是海地。海地那可是著名的穷国啊，要啥啥没有，物价昂贵收入低下，全国黑人比例95%，树林全都给砍了去做燃料，环境恶劣。
海地稍稍好一点有现代气息一点的地方，就是首都太子港，结果2010年还碰上地震，死伤无数。也不知道曹磊曹国华两个怎么选定了这么个国家，看看他们拿着几十万，能玩出个花来不。到时候海地地震了，曹磊曹国华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要是没躲过去可就好玩了，就算是躲了过去，在震后那么危险的环境里，看他们怎么办。
“你没危险了，赶紧回家去休息休息吧。”马千竹说，“你父母那里我都叫人去说过了，应该没什么事情。他回来还说见到一个鬼妹，叫什么艾莉丝的，说是你女朋友……我说你女朋友不是王显儿吗？怎么又多了一个艾莉丝啊？年轻人不要这么四处掂花惹草的，特别是你和王显儿有那么多生意，要是醋海生波，得损失多少钱啊，你说是不是？你在王显儿她父亲那儿投资了那么多钱，要是和王显儿闹起来，这钱不就等于扔进海里了？”
“我会好好处理的。”李穆硬着头皮说，“那我先走了啊。”
“等一等，走这么快干什么啊，还有一个事情要处理呢。”马千竹说，“你在刑场那儿不是杀了一个人吗，虽然是自卫，不过也得先去把手续办了。办完以后你才能回家去休息。小唐！过来，帮李穆把手续给办了。”一个警察急忙跑过来，拿着几份文件给李穆签字，李穆看了看，就是证明李穆杀老虎是自卫，因为老虎当时持枪威胁李穆，企图杀害李穆，李穆打死他，是生命受到威胁下才去的自卫行为。签了以后，马千竹就说，“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去吧。”
“这就完了？”李穆可是杀了一个人呢！签了几份文件就行了？本来李穆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请几个好律师长期抗战了，现在就这么签几份文件就完了？
“不完了你还想索赔啊？”马千竹问，“死心吧，那个家伙身上能榨多少油水出来？他又没有老婆孩子，父母很穷，银行里面只有十几万的存款，没车没房的，你能看上这点小钱吗？莫非是看上了人家的情妇，倒是挺漂亮的，不过一股风尘味。年轻人不要这么花心好不好？行了行了，赶紧回家休息去。”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吗？杀了人，只要签几份文件就没事了。虽然李穆走过很多后门，给自己拿过很多方便，可是杀人还是头一回，杀了人以后，还没事一样，签几份文件就了结了，更加是头一回。“那我走了啊……”李穆回头看看马千竹是不是和他开玩笑，可是马千竹挥挥手，拿出电话来，不知道给谁打电话，看都没看李穆。至于那个警察，把文件收好以后，就站到一边去了。
实话说起来，按照小赵的说法，其实他们躲在那边并不是要杀李穆，而是要把李穆抓起来，然后逼着李穆去杀赵旺。如果他们要杀李穆，李穆反击了，那么是自卫杀人没问题，可是逼着李穆杀人，这该不该有无限防卫权，李穆却是弄不清楚。何况李穆是偷袭杀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威胁李穆呢。算了，不去想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回家去休息吧。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大清洗
于是李穆就回家了，艾莉丝，范芳和文姿三个正在东海龙宫附近那个出租屋里面急的团团转，看见李穆之后三个人都扑了上来，然后李穆就被三个人一起咬住了。这女人爱恨交加的时候就是喜欢动口，感情没那么激烈的时候，上嘴唇和舌头亲吻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感情这么激烈，不上牙齿她们就不过瘾一样，把李穆咬得伤痕累累。
“你这个死人！担心死我了。”艾莉丝说，“说什么没事的没事的，过一阵子就没事，去了京城就没事，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被人抓了进去监狱里面，还要判你的罪。前几天开庭，我们都快急死了，想要弄一张门票进去，可是找谁谁都没门路，文姿妹妹花了十几万的冤枉钱，还给人家骗了呢。”
“哎，那家伙是平原省宣传部的，我还以为很靠谱呢，谁知道会这样。”文姿咬牙说，“那个该死的何林然，把旁听证全都给了外地的媒体，本地的媒体一个都没叫，其他人更加不用说了。我找法院的人各种塞钱送礼物，他们都说不行，这一次旁听证都是何林然亲自抓的，谁都不敢放人进去。我说能不能让我假装成法院的工作人员看一眼，那帮家伙都说不行，那天的安检措施特别严格。”
“我就说了嘛，应该找几十个人埋伏在法院门口，”范芳是强硬派，“等到开庭了就一伙人全冲进去，那帮法警还能开枪不成？不管后面怎么处罚，反正人事见到了，有什么话也能传出来。你们就是胆小，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敢做！还有李穆你爹也是，看了那张纸条，就犹犹豫豫的说什么要相信政府相信组织，相信个屁啊！骗人写纸条这种事情，我在公安局见得多了，这个纸条谁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下面写的。”
果然是公安局出来的，对这些人的伎俩清楚得很。要是李穆不是运气好，碰上了肉山反叛，范芳这个主意是最靠谱的了。于是李穆抓起范芳就说：“还是你的主意好。”打定主意今天晚上要特别照顾范芳，“我现在就来感谢你。”然后就扑了上去。
一夜春宵过后，李穆浑身舒爽的起了床，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几个情人，决定先不吵醒他们。于是洗脸，刷牙，做了早餐。一不小心把煎蛋做糊了，李穆就把糊了的全吃掉，剩下不糊得给情人们。吃完了早餐，李穆才想起来还没给父母报平安呢，连忙打电话过去，又被好一顿埋怨。然后李穆就去了电信公司把自己的号码拿了回来，顺便还买了手机。
他自己的手机在进看守所的时候已经被曹磊他们拿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流落何方，也不知道曹磊有没有用李穆的电话去骗钱，不过想来应该来不及吧。李穆的电话上面可是又很多机密信息的，别的不说，光是市委书记市长的电话，那就是好大一笔财富啊。后来李穆想了起来，这些电话是列作证据，用来控告李穆连环谋杀了。那还好一点，等以后李穆还要把手机拿回来的，至少里面的机密信息要销毁掉。
一边给罗大秘宋书记沈市长田处长路司令等等各路人马报平安，一边就回出租屋里去，琢磨着反正何林然都被抓了，也没必要躲在这里了，还是回去学生公寓哪里住算了。一进门，正想说这事，就被劈头盖脸的扔了几个枕头，然后艾莉丝范芳文姿三个就扑了上来，又咬了李穆好几口，李穆急忙喊冤，“你们昨天晚上还没咬够啊？”
艾莉丝一边咬一边说：“叫你出门都不叫醒我们，叫你出门都不说一声！刚才我一睡醒，看到你不在，差点没把我给吓死！还以为你又被谁给抓了呢！搞得我像是疯婆子一样四处找人，屋前屋后都找过了，人影都不见，把两个姐妹也叫起来找，还是到处都找不到，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打电话给马千竹了。”
李穆连忙道歉，说是自己考虑不周，本来他还以为艾莉丝她们几个起码要睡到九十点呢，没想到八点多就醒了。道歉完以后又身体力行给几位姑娘赔罪，赔了好多白色的液体，才终于得到原谅。在床上躺了好久，才忽然间想起来，自己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还没办呢，于是给医生转了一百五十万过去，又给肉山转了一千万，然后肉山的电话立即就打了过来：“李老板，钱我收到了，真是谢谢你了啊。”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李穆真是很感谢这个胖子，要不是他的话，说不定李穆现在成了瘾君子，要么在戒毒所辛苦的解毒，要么更糟，正在嗨粉，以后身体弄坏了，就会落得和何林然一样的下场。“你现在哪里啊？”李穆问。
“我在花园宾馆这边呢，中纪委派出的工作组找了我，叫我作证。”肉山说，“我正在写材料，揭发刘光远和何林然的罪恶行径。哎，好久都没用笔写过字了，老提笔忘字，叫他们给一台电脑给我，先打好再抄一遍，他们口头答应了，结果到现在还没把电脑给我。我看啊，这一次何林然肯定是倒大霉了，李老板你以后也不用怕他了。对了，他们有没有找李老板你作证啊？”
“也找了，”李穆只好说，看来肉山还不知道何林然已经入院了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拿着一千万，平常人家来说，也够一辈子了，就算肉山减肥什么的花费大一些，也够花了。不过李穆还是想问一问她，如果他有意思的话，李穆可以让他在绿宝里面任职。别的不说，保安主任总是没问题的。
“我打算用这笔钱先减肥治病，减到差不多了，200斤上下吧，我就去做生意，等生意有眉目上正轨了，就可以找个老婆。”肉山对未来的道路早就规划好了，“找到老婆就可以生儿子，生了儿子就可以办移民，到时候我儿子……或者女儿，就可以在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长大。不用像我一样。”
为什么就有这么多人觉得国内就是好？李穆摇了摇头，又和肉山说了几句，就关了电话。接下里的日子，李穆忙的要死，首先就是配合马千竹拿下了刘光远。这家伙审问别人是问得多了，被审问似乎还是头一遭。可能是脱离一线太久了，战斗力还没有五。马千竹一说何林然什么都交代了，这家伙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阉了下去，把自己干过的坏事全都说了出来，倒是免了李穆去加拿大银行取罪证。
或许他认为自己是避重就轻了，可是就他交代的事情，已经足够抓起来。被抓起来以后，这家伙猛然醒悟，要是坐那么十年八年牢，可就全完了，于是积极立功，揭发其他人贪污受贿，不但揭发了一大堆检察院的下属，连法院和公安的事情也爆出来不少。于是马千竹趁胜追击，大搞株连。
有一次甚至把省城公安局所有科级以上的官员干部都叫到大礼堂开会，然后和他们说，根据现在掌握的线索，公安局里面问题很严重，不过呢，总不能把大家都给抓起来，搞得省城一个警察都没有。所以呢，就要人人过关，只要把自己以前犯过的错误说出来（并且推到何林然或者刘光远身上去），把行贿受贿的钱交出来，就可以从轻发落。
本来马千竹预计着，这么干能弄到几千万受贿款，结果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交上来的钱足足有四亿多！另外还交代了大量的犯罪事实，什么包赌包娼啊，做保护伞啊，勒索钱物啊，垄断市场啊。收钱办事简直就不算什么了，很多人根本就是借用自己手中的公权力公然要钱，还有一些更进一步，直接让自己老婆孩子去做生意，然后把竞争对手都赶出市场。
事情越闹越大，相互揭发之下，除了经济犯罪之外，各种人命案子也都暴露出来了。马千竹纯心想要控制规模，但是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能力范围之内。收钱的事情他能马虎过去，可是杀了人还指名把尸体埋在哪里了，或者假造成什么案子了，马千竹也没法子掩盖，只能和中央政法委的合作。
那边查来查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山南省公检法的高层实在是烂透了，就这样还有三分之一落马。换上了新人之后，山南省政法这条线的风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就没变。因为大家都觉得，山南省刚刚刮过一场风暴，落马了这么些人，显然不可能再折腾了。在这几年之内，都会是安全期。
于是贪污得贪污，受贿的受贿，勒索的勒索，垄断市场的垄断市场。没落马的觉得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况这一场风暴里面损失的肯定要补回来。新调上来的，很多都是处于闲置状态，没权在手没法子贪污腐败所以幸存下来，穷得久了，好容易到了有权的职位，又处于安全期，那还不大捞而特捞？
第五百九十三章 去加拿大
人是换了一拨，可是做事手法和以前毫无分别，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下手更狠了，索贿开口更大了。李穆被这个变化弄得有点灰心丧气，按照他的想象，一下子弄倒了这么多人，政法这条线的风气怎么也应该好一些吧？就算是好几年，那也算是李穆为人民做贡献了——要知道事情闹这么大，李穆在幕后推波助澜功劳不小——谁知道不论是留下来的还是新任职的，一点都没变好。这算个什么事情啊！这么一想，李穆就意志消沉。
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李穆只觉得干什么都没劲，明明父母俱在，情人们温柔体贴，生意进展很好，虹井路那个楼盘还建设好快要发售了，省城里没人敢和李穆别苗头，可是李穆就是觉得很没意思，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自己这么忙死忙活的，就只能够赚钱嘛？想要帮助一下社会，全都是奢望？
唯一能够让李穆开心的事情，就是去医院看何林然，一看见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李穆就觉得很高兴。山南省公检法的腐败堕落，固然是大环境的影响，但是何林然在里面出的力可不小——他根本就不管下头的人怎么乱搞，一心一意的往上爬，后来爬不上去了，又灰心丧气自暴自弃，更加没管人。而且何林然很迷恋青天这个称号，偶尔去管人了，也是抓住几个故事轰动的上广播电视报纸热炒，实际上对公检法内部的风气一点帮助都没有。大伙都加紧捞钱，不捞白不捞，捞了不白捞。
今天李穆觉得特别的郁闷，于是赶紧就去看何林然了。到了医院，换上白大褂冒充医生，很顺利的就通过了两个警察把守的门，来到了房间里面。其实这一点都不难，现在何林然已经是罪证确凿了，同党也全都抓起来了，病一好就要抓起来判刑。所以那些警察也就马虎的很，反正何林然没法子逃跑，也不会有人来杀他灭口。
何况现在公安局乃是惊弓之鸟，别说李穆要进去病房看何林然，就算是李穆要进去他们的证物房拿证物，他们也多数是不敢阻拦的。现在谁不知道李穆连省政法委书记都拉下马了，公安局高层几乎是被中纪委做掉了一半。上头得罪了李穆尚且是这种下场，他们这些下面的小警察得罪了李穆，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房间里面有一个护士二十四小时照顾着何林然，不过那个护士也是马虎的很，也就是药水打完了的时候换一下药，别的什么都不干，只顾着自己拿着个手机在玩——理论上来说，这里医疗器械这么多，应该是不准带手机进来的，因为可能会干扰机器。不过这里的护士才不管那么多。看到有人来了，护士连忙把手机收起来，再看到是李穆，又把手机拿了出来，“是李老板啊。”护士说，“今天又来看何书记？”
“是啊，我来看看他怎么样了。”李穆顺口说。何林然当然不会怎么样，他还是躺在床上，满脸痛苦的神色，一会儿就发出几声呻吟。看见李穆来了，就发出着急的恩恩声，也不知道是想催李穆把自己做掉呢，还是在谴责李穆还没遵守约定去加拿大。“他还是不能说话吗？”李穆问。
“不行呢，肌肉完全没力量了。”护士回答说，“而且他现在身体虚弱得很快，医生估计再过几天，可能他会耳聋，再过一两个月还可能失明呢。而且以后都只能躺在床上了，没有好起来的希望。要是按照我说，这样的病人还留着干什么呢，他痛苦，我们医院也痛苦，一天花几万块钱医疗费，就是拖着而已，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白花钱。”
几万块钱又不用李穆来出，拖着就拖着呗，李穆就是想看着他受苦。不过过几天他会耳聋？那不就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那不行啊，李穆得赶紧告诉他，自己是不会帮他自杀的。要不然等他聋了，就只能写字给他看了，乐趣少了很多。“你放心吧。”李穆对何林然说，“我……”说到这里，李穆心中一动，这可是最后的高潮了，如果就这么和他说，我不会杀你的，会不会太平淡了一点，“我过两天就去加拿大，回来就把你的事情办了。”
听到这里，何林然的脸上出现感激的神色，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不过李穆没看出来这是感激呢还是生理反应，因为除了眼泪之外，他还闻到了一股臭气，明显是大便失禁了。李穆摇摇头，那么这几天他就不过来了，然后过几天忽然出现，等何林然满怀希望的时候，李穆再把真相告诉他，就能把他彻底的打到深渊。
从何林然那儿出来，李穆又到了另外一个病房，赵旺就住在这里。经过这么些天的修养，赵旺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有什么事情了，不过医生说了，他整个人的内分泌然全被扰乱了，以后得每个星期做检查，看看各项指标有什么不正常，还要小心毒瘾发作，一忍不住，就会忍不住去吸毒，那样身体就全毁了。
李穆进门的时候，发现赵旺躺在床上，还没起来，不过脸色倒是很红润，嘴上笑意盈盈，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样。见到李穆来了，护工说了句：“赵先生一晚上没睡，刚才好容易吃了早餐睡下了。”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立即就拍了拍赵旺的背，把赵旺给叫醒。这个护工是李穆出钱请的，当然是先照顾李穆的利益。
“李老板你来了啊。”赵旺睡眼蒙松，看见李穆，连忙坐了起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李穆问他，“听说你昨天一晚上没睡？是不是很难受啊？要是身体难受的话，赶紧叫医生，可千万不要耽误了。”虽然说赵旺为人处世很是讨厌，不过李穆最多也就是想把他打一顿，至于害得他被肉山打了好几次，又被注射吗啡，搞得药物中毒上毒瘾，这个报应也太大了一些。
“没有，我是高兴得睡不着。”赵旺说，“我的移民申请已经被通过了，我打算明天就搭飞机过去，这里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了。这全靠李老板给我争取了一百万的赔偿，要不然的话，我哪里有这么多钱来搞移民。”
那一百万是何林然家里赔偿给赵旺的钱，他家明面上的财产只有两三百万，被查出来的事情却是很多，别说附带的民事赔偿了，就算是法院本身的罚款都不够。全靠李穆给赵旺说了话，马千竹才把银行里面的一百万现金提前赔了给赵旺。（至于不是明面上的，当然是全部都给马千竹没收了，李穆听说马千竹可是赚了很大一笔，不过具体的数字李穆也不知道。）“这么快就办好了？不是还要给何林然的案子作证吗？你要移民去那一个国家啊？”李穆问。
“何林然听说现在都住进医院了，大概没法子上法庭了。”赵旺说，他还不知道何林然不仅进了医院，而且还就在他隔壁几个房间呢，“他们这种大官，总有办法逃脱法律的制裁，这都是我国的体制问题所导致。”这个赵旺可就猜错了，这是李穆导致的。“主使的都逃了，下边的也不会坐牢，具体下手给我打吗啡那个，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总之是很高大很肥胖的，听说也不会有事，他已经做了污点证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何林然身上去了，他自己只是一个从犯，因为立功表现，所以不用坐牢。”赵旺愤愤不平的说。
原来赵旺身上的吗啡针也是赵旺打的啊，这个李穆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肉山没有给赵旺的针也换上生理盐水呢？当时肉山应该以为赵旺是中纪委的人啊，居然还敢下这样的狠手……不过肉山那边肯定会有很多辩解，什么来不及换药啊，何林然看得太紧啊，何林然亲自给的药水啊。反正他作为何林然亲信，身份这么重要，赵旺又不是真的中纪委办事员，被坑了也没地方说去。
“这不是体制问题是什么！要是国外的法治国家，肯定没有这种事情。该抓的抓，该关的关，不放纵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赵旺说，“所以我一刻都不想呆在国内了，我要食油，我要皿猪，我要法制，我要移民！前几天我发信给拍卖行老板，说想移民去他们哪个国家，请他写一封推荐信，他居然拒绝了，亏我这么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做了十年的工。也难怪，我们国内的坏人太多了，人家不想要我们移民，也是很正常的。”
本来李穆还觉得他很可怜，可是听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想要把赵旺给揍一顿。“你到底移民去那一个国家了？”李穆问。赵旺原来工作那个拍卖行，是一家英国的企业，现在移民去英国不是很容易，因为国内偷渡去的太多了，而且人家英国人比较喜欢印度人移民，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勾起日不落帝国荣光时代的回忆。去那边读书倒是不难，要移民就比较困难了。不过拍卖行要真的把赵旺当一回事，给他写一封推荐信也没什么，连推荐信都不肯写，那就是根本没重视。
第五百九十四章 去加拿大(2)
“是海地！”说起这个国家来，赵旺脸上都快要发光了，“这个可是个好国家啊，在地中海……哦，不对，在加勒比海，美国下面，景色优美，人民生活幸福，每天都不用干活，喝喝酒，看看海，无忧无虑的就过了一天。可就是这样，人家还是很富裕，人均gdp比国内高得多，这就是体制带来的优势了！”
李穆忍不住在心里吐糟高你个头，海地是著名的穷国好不好，人均gdp都没上千的。中国穷是穷，人均gdp好歹也有三四千美金呢。再说环境优美，海地那个地方是出了名的环境恶劣啊，美国为了自己的水果消费，把周围一圈中南美国家的原始生态几乎完全毁灭了，全部种上香蕉林咖啡树什么的经济之物，所以这些国家被称作香蕉共和国。
“海地那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李穆劝赵旺说。他心里面就觉得奇怪了，怎么最近这么多人去海地啊？曹磊曹国华也是，赵旺也是，海地究竟有什么好的呢？也没听说海地是移民国家啊，怎么那么多人跑过去呢？“海地……”千言万语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海底那地方黑人很多，绝大部分都是黑人啊。”虽然有点种族歧视，不过李穆也只能这么说了。
“那可是南美洲国家，怎么会有很多黑人呢，应该是很多白人吧。最多有一点白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那也是很好看的嘛。还说哪里的女人特别开放，在沙滩上走一走，随便就能勾搭几个。”赵旺说着嘿嘿的笑了起来，“而且物价很低，我那一百万可以用上几十年。还有一点很好，美国人很欢迎海地移民过去，只要在海地落了户，基本上就算是美国人了！”
这听着不像是海地啊，你要说是波多黎各，那还差不多。波多黎各是加勒比海上面的一个小岛，是美国的海外领地自治邦，只要公投过半，就可以加入美国成为美国的一个州，波多黎各人在美国基本没什么限制。波多黎各的公民只要出生就拥有了美国公民的身份。可是要移民去波多黎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基本上和移民美国也差不多了。“你怎么会想着移民去海地呢？”李穆问。
“本来我也不知道的，有一次我在医院里面看到报纸，才发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赵旺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张报纸来，珍而重之的给了李穆，“你看上面写的。”上面写着移民哪里好，当然是海地！然后就是一长串吹得天花乱坠的词语，把海地吹得犹如地上天堂一般，似乎只要移民过去，一步就踏入了共产主义社会了。
“这个……”李穆拿出笔记本来，上了百度百科，把海地的资料调了出来给赵旺看，“海地是一个很穷的国家，人口少，规模小，经济也很差。里面说的和报纸不一样啊，你是不是在问清楚一点再说。”
赵旺接过李穆的笔记本电脑，看了看，只是摇了摇头，就问：“李老板你去过海地吗？”
“这个……还真没去过。”李穆说了实话。海地这国家没什么好的，要旅游也不会去海地啊。附近好玩的地方多得是。
“既然没去过，李老板又怎么知道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呢？”赵旺露出胜利的笑容，“李老板啊，我们国家的宣传部门整天胡说八道，把外国都说的好像人间地狱一样，这个你肯定是知道的了。今天这里打仗，明天那儿暴乱，其实人家都好好的，全是我们国家在乱说。这个海地肯定也是这样，我已经和报纸上的专家联系过了，人家说了，海地那可是好地方，还给我发了照片呢，别提多漂亮了。专家可是在海地生活了好几十年，上上下下都摸的清清楚楚，比网上的消息准确多了。我已经买了飞机票，明天就走。到了以后，我就是海地人了。”
“你这么快就办好移民了？”李穆心想这不能啊，怎么可能这么快？
“也不是。”赵旺脸上一红，“我先是办的旅游签证，落地了以后直接去找专家，接下来的事情他会安排的，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几个月，就成海地人了。要是以后住烦了，四处旅游，都不必申请签证的。哪里像国内的护照，到哪里都不方便。上次我想去日本旅游，结果被人要求拿出五万块钱的押金，奇耻大辱啊，真是奇耻大辱，我居然生活在这么一个要钱抵押才能出国的国家！”
一般人不是应该觉得日本这混账居然敢要抵押才能去旅游所以很侮辱人的吗？李穆都没话说了。现在日本还这么蛮横，2010年大地震之后，就轮到日本求着别人去旅游了，这对比还真是好笑。“你还是考虑考虑吧。”李穆很是无奈，“移民可不是小事，比娶老婆事情还大呢，这么短短几天就做决定，太轻率了啊。”
“李老板，不瞒你说……我娶老婆就是相亲结婚的，从见面到办证摆酒席，只用了一周。”赵旺说，“本来我想娶个外国老婆，可惜那时候没渠道，就随便娶了算了，国内的女人都那个样子，贪心要钱没头脑，娶谁都一样。移民也是这样，国外随便哪一个国家都比国内强，而且互相流动也很容易，刚好海地有门路，我就去海地呗。”
李穆倒是觉得这个赵旺很没头脑呢，看着赵旺这个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架势，李穆只好放弃劝说，“那你明天就走？要不要我去送你啊？”李穆问。他在国内遭受了这样的痛苦，想要移民，李穆也没法子劝。他到了海地，看到理想不如现实，会遭受怎么样的打击，李穆也不去管了。最多到时候再想法子把他弄到好一点的地方去呗。
“不用了吧。”赵旺说，“我明天是先搭飞机去加拿大多伦多，然后再多伦多转飞机。”
“你要去加拿大啊。”李穆叹了一口气，忽然间想到加拿大的风景，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了。在少年时期他曾经在加拿大住过几年。虽然回忆并不算很好，不过李穆还是有些怀念。“我也想去加拿大，这样吧，我看看能不能买到同一班飞机的票。”李穆有加拿大的绿卡，要去就去，根本就不用申请签证。
回到学生公寓，李穆把这件事情一说，艾莉丝倒是欢呼雀跃，不过范芳文姿两个人就面有难色。文姿先说了：“因为石红才这事，我爸叫我回去和他说明情况，我已经答应了啊，还想着拉你回去一起说呢。”石红才和石党生两个，在这一次的风暴中抽身及时，没有什么大损失——石党生从头到尾没露面，石红才则从市政协辞职不干了。
本来李穆已经让几个警察说他们贪污受贿也有石红才一份了，没想到石红才跑得那么快，立即辞职走人回到了平原省。官场惯例，人家都辞职走人主动放弃前途了，不是特别厉害的事情，就不能再追究了。李穆那边，本来证据也不是特别硬，想要推动网络民意吧，山南省政法委书记连环杀人这个案子已经够耸动了，何况还有无数政法线高官落马，石红才一个低级官僚，搞什么包养情妇贪污腐败啊，根本没人多看一眼。所以李穆也没办法，只好让石红才跑了。
“我怎么能和你一起去呢。”李穆摇头说。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见了面只有尴尬。
“我也知道的了，哼！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就是不肯为我考虑。”文姿很不满意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后天再回去，加拿大我就不去了，送一送你的飞机吧。到时候我爸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这事情弄得太大了，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还来问我，你是不是中央领导的私生儿子呢，怎么为了给你出气，居然把省政法委书记都拉下马了。”
“什么？”李穆吓了一大跳，“哪个这么无良居然说这话啊！你把名字告诉我，我立即就去找他们算账！”还私生子呢，李穆的dna明明白白是李富贵和王翎鹰两人的结合品，这一点李穆早就做过检测了。这样的流言最难办了，根本没法子辟谣，越是辟谣，人家就越是相信。不去辟谣吧，人家就当你默认了。
“说的人多着呢！”范芳也说，“我父亲也叫得很急啊，这一次我一定要回上海去读书了。现在都十月份了，再不去报到，那边要把我给开除了。哎，本来想着在你这边可以开心快活过一阵子，谁知道整天担惊受怕的，没过一天舒心日子。既然你要去加拿大，那我就回去上海读书了啊，真是烦死人了，功课落下这么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追的回来。”
“那我明天就去办签证。”艾莉丝说，“我这个学期的课程都很轻松呢，走开几天也没什么。”她是西班牙的护照，申请加拿大的签证很容易。不过这么一来，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可是一回忆起赵旺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想到自己极有可能落得那个下场，他又生气起来，此仇不报非君子啊！光是让何林然死了怎么够？正当李穆纠结着要不要把何林然用枕头闷死算了，到时候就说他自己胡乱翻身把自己闷死了的时候，医生就走了进来。这下子好了，不用左右为难了。“李老板，中纪委的人想要看一看何书记，我挡不住，他就要进来了，你们说完了没有啊？”
第五百九十一章 休息休息
也好，免得李穆烦恼了。于是李穆点点头出去。到了外面换下医生的白大褂，转了一圈又来到房间前面，马千竹还有好中纪委的工作人员正围在何林然的床前长吁短叹，有些还在破口大骂——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打倒一个副省级的机会，上头允许了，证据确凿了，结果犯人却病倒了，以后就算是重开档案，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小穆，”马千竹摇头说，“哎，你说这下子要怎么办才好呢？医生说现在这种情况，压根就不能说话了，至少要观察几天才知道能不能审讯。操，这家伙居然自己服毒自杀了，怎么这么没骨气呢。你说的那个林风，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我逼迫过甚。我和他吵了一架，不过上头已经有松口的迹象了。要是何林然进医院的事情被林风知道，他更加有道理逼着我们放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这个……难道不追究了吗？”李穆看了看何林然，虽然现在这样也很好，但是万一有什么名医国手出马，把何林然救了回来，那么李穆不是傻逼了吗？何林然还是副省级，还能够掀起腥风血雨。就算官场上没人肯跟着他了，拿出几百万了，驱使下头人做事，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也不是不追究，说是案卷要封存，等他能说话了再查。”马千竹愁眉苦脸地说，“可是我们工作这么忙，也不可能在这里长期看着，病这么严重，长途运输也不现实，只能移交给当地的政法部门，可政法部门全都是他的部下，这个又不符合程序了。你要说先把政法部门清洗一遍，那还可以，可现在何林然都这个样子了，我们没法子顺藤摸瓜，要怎么清洗啊？”
“这样啊？”李穆想了想说，“或许有法子的吧。我知道检察院院长刘光远是何林然的死党，何林然手里面肯定有很多刘光远的犯罪证据，只要吓一吓他，他肯定就会开始交代了。”说着李穆就想起刘光远的伎俩，“首先呢，他肯定是交代一些小问题，以逃避真正的犯罪行为。但是我们只要把他交代的小问题拿出来抓人，顺藤摸瓜，很快就可以把真正的问题揪出来了。”
“这个我当然懂了，对付普通人还行，不过刘光远他是检察院院长，玩得多了，应该会死不悔改什么都不交代的吧？”马千竹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可以骗他，就说何林然已经全部都招了，不过我们不想扩大打击范围，所以让他交代交代问题就好了……就这么办吧！得赶紧行动，万一刘光远听到消息就不好办了！这次搞不到何林然，就把刘光远抓起来顶数，他妈的反正也是副省级！”说着马千竹立即指派人手，“小刘，你立即找一队人去，把刘光远抓起来，带到宾馆，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那个小刘答应了一声，急冲冲的跑了。这时候何林然恩恩的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想说我手头有他的证据，你赶紧去找呢，还是看见用不着他的证据，刘光远就要被抓起来死不成着急了。李穆也不管他，就和马千竹说：“马老师，这个何林然是省政法委书记，刘光远一个人，还顶不上他的分量啊。山南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曹国华，是何林然的死党，要是能够把他也给抓起来，那就太好了。”
“还有曹国华的儿子曹磊对吧？就是他把你骗过去看守所的，这些事情我都了解。”马千竹说，“本来是要抓起来的，可是几天前，曹磊把你带过去看守所以后，立即就和他老子出国了。当时他们走的是正常的出国旅游流程，我怕打草惊蛇，没有阻止他们。现在已经在国外了，按照预定行程是大后天回来。可是看到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回来了吧。你也别生气了，他们想偷偷汇过去的几千万现金，我都找借口拦了下来。他们现在手头可能只有那么几十万现金了，在国外什么东西都贵，看他们几十万用完以后怎么办，是去刷盘子呢，还是去扫大街。”
刷盘子也就算了，能去扫大街，那是找到红工作了啊！其他地方李穆是不知道，但是李穆上辈子移民的那个国家，城市清洁工工资高福利好，那都是工会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争取回来的——包括在办运动会的时候不清理垃圾给游客留下恶劣印象啊，过圣诞节（基本等于国内过春节）的时候罢工，让人过节的时候还要面对这一大堆臭烘烘的垃圾。谁要是想做清洁，又不参加工会，基本上都会被莫名其妙的套麻袋打一顿，赶出清洁行业。正因为如此，正牌清洁工的工作名额是很值钱的，能够父子相传，要买的话基本有价无市，就算偶尔有人拿出来卖，那也是天价。
“他们去的是哪一个国家啊？”李穆问。
“是海地。”马千竹说，“他们说是去旅游的，可是人家去加勒比海，那都是六七个国家一起去，他们只去一个国家，一看就知道不是去旅游。我们别管他了，现在何林然已经躺着了，他的死党我全部都抓起来了——不得不说他的死党还真少。我一去调查，他的司机秘书亲信手下个个都检举揭发他来着，一个给他说好话的都没有。我抓人是抓得多了，众叛亲离到这种程度，真是头一回见。”
马千竹后面的话李穆全都没听见，脑子里面只有两个字……海地？曹磊曹国华这是发什么傻呢？曹磊那家伙对李穆说什么天堂天堂的，李穆还以为不是发达国家，那至少也是gdp过万的小强国家吧？没想到居然是海地。海地那可是著名的穷国啊，要啥啥没有，物价昂贵收入低下，全国黑人比例95%，树林全都给砍了去做燃料，环境恶劣。
海地稍稍好一点有现代气息一点的地方，就是首都太子港，结果2010年还碰上地震，死伤无数。也不知道曹磊曹国华两个怎么选定了这么个国家，看看他们拿着几十万，能玩出个花来不。到时候海地地震了，曹磊曹国华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要是没躲过去可就好玩了，就算是躲了过去，在震后那么危险的环境里，看他们怎么办。
“你没危险了，赶紧回家去休息休息吧。”马千竹说，“你父母那里我都叫人去说过了，应该没什么事情。他回来还说见到一个鬼妹，叫什么艾莉丝的，说是你女朋友……我说你女朋友不是王显儿吗？怎么又多了一个艾莉丝啊？年轻人不要这么四处掂花惹草的，特别是你和王显儿有那么多生意，要是醋海生波，得损失多少钱啊，你说是不是？你在王显儿她父亲那儿投资了那么多钱，要是和王显儿闹起来，这钱不就等于扔进海里了？”
“我会好好处理的。”李穆硬着头皮说，“那我先走了啊。”
“等一等，走这么快干什么啊，还有一个事情要处理呢。”马千竹说，“你在刑场那儿不是杀了一个人吗，虽然是自卫，不过也得先去把手续办了。办完以后你才能回家去休息。小唐！过来，帮李穆把手续给办了。”一个警察急忙跑过来，拿着几份文件给李穆签字，李穆看了看，就是证明李穆杀老虎是自卫，因为老虎当时持枪威胁李穆，企图杀害李穆，李穆打死他，是生命受到威胁下才去的自卫行为。签了以后，马千竹就说，“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去吧。”
“这就完了？”李穆可是杀了一个人呢！签了几份文件就行了？本来李穆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请几个好律师长期抗战了，现在就这么签几份文件就完了？
“不完了你还想索赔啊？”马千竹问，“死心吧，那个家伙身上能榨多少油水出来？他又没有老婆孩子，父母很穷，银行里面只有十几万的存款，没车没房的，你能看上这点小钱吗？莫非是看上了人家的情妇，倒是挺漂亮的，不过一股风尘味。年轻人不要这么花心好不好？行了行了，赶紧回家休息去。”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吗？杀了人，只要签几份文件就没事了。虽然李穆走过很多后门，给自己拿过很多方便，可是杀人还是头一回，杀了人以后，还没事一样，签几份文件就了结了，更加是头一回。“那我走了啊……”李穆回头看看马千竹是不是和他开玩笑，可是马千竹挥挥手，拿出电话来，不知道给谁打电话，看都没看李穆。至于那个警察，把文件收好以后，就站到一边去了。
实话说起来，按照小赵的说法，其实他们躲在那边并不是要杀李穆，而是要把李穆抓起来，然后逼着李穆去杀赵旺。如果他们要杀李穆，李穆反击了，那么是自卫杀人没问题，可是逼着李穆杀人，这该不该有无限防卫权，李穆却是弄不清楚。何况李穆是偷袭杀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威胁李穆呢。算了，不去想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回家去休息吧。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大清洗
于是李穆就回家了，艾莉丝，范芳和文姿三个正在东海龙宫附近那个出租屋里面急的团团转，看见李穆之后三个人都扑了上来，然后李穆就被三个人一起咬住了。这女人爱恨交加的时候就是喜欢动口，感情没那么激烈的时候，上嘴唇和舌头亲吻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感情这么激烈，不上牙齿她们就不过瘾一样，把李穆咬得伤痕累累。
“你这个死人！担心死我了。”艾莉丝说，“说什么没事的没事的，过一阵子就没事，去了京城就没事，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被人抓了进去监狱里面，还要判你的罪。前几天开庭，我们都快急死了，想要弄一张门票进去，可是找谁谁都没门路，文姿妹妹花了十几万的冤枉钱，还给人家骗了呢。”
“哎，那家伙是平原省宣传部的，我还以为很靠谱呢，谁知道会这样。”文姿咬牙说，“那个该死的何林然，把旁听证全都给了外地的媒体，本地的媒体一个都没叫，其他人更加不用说了。我找法院的人各种塞钱送礼物，他们都说不行，这一次旁听证都是何林然亲自抓的，谁都不敢放人进去。我说能不能让我假装成法院的工作人员看一眼，那帮家伙都说不行，那天的安检措施特别严格。”
“我就说了嘛，应该找几十个人埋伏在法院门口，”范芳是强硬派，“等到开庭了就一伙人全冲进去，那帮法警还能开枪不成？不管后面怎么处罚，反正人事见到了，有什么话也能传出来。你们就是胆小，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敢做！还有李穆你爹也是，看了那张纸条，就犹犹豫豫的说什么要相信政府相信组织，相信个屁啊！骗人写纸条这种事情，我在公安局见得多了，这个纸条谁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下面写的。”
果然是公安局出来的，对这些人的伎俩清楚得很。要是李穆不是运气好，碰上了肉山反叛，范芳这个主意是最靠谱的了。于是李穆抓起范芳就说：“还是你的主意好。”打定主意今天晚上要特别照顾范芳，“我现在就来感谢你。”然后就扑了上去。
一夜春宵过后，李穆浑身舒爽的起了床，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几个情人，决定先不吵醒他们。于是洗脸，刷牙，做了早餐。一不小心把煎蛋做糊了，李穆就把糊了的全吃掉，剩下不糊得给情人们。吃完了早餐，李穆才想起来还没给父母报平安呢，连忙打电话过去，又被好一顿埋怨。然后李穆就去了电信公司把自己的号码拿了回来，顺便还买了手机。
他自己的手机在进看守所的时候已经被曹磊他们拿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流落何方，也不知道曹磊有没有用李穆的电话去骗钱，不过想来应该来不及吧。李穆的电话上面可是又很多机密信息的，别的不说，光是市委书记市长的电话，那就是好大一笔财富啊。后来李穆想了起来，这些电话是列作证据，用来控告李穆连环谋杀了。那还好一点，等以后李穆还要把手机拿回来的，至少里面的机密信息要销毁掉。
一边给罗大秘宋书记沈市长田处长路司令等等各路人马报平安，一边就回出租屋里去，琢磨着反正何林然都被抓了，也没必要躲在这里了，还是回去学生公寓哪里住算了。一进门，正想说这事，就被劈头盖脸的扔了几个枕头，然后艾莉丝范芳文姿三个就扑了上来，又咬了李穆好几口，李穆急忙喊冤，“你们昨天晚上还没咬够啊？”
艾莉丝一边咬一边说：“叫你出门都不叫醒我们，叫你出门都不说一声！刚才我一睡醒，看到你不在，差点没把我给吓死！还以为你又被谁给抓了呢！搞得我像是疯婆子一样四处找人，屋前屋后都找过了，人影都不见，把两个姐妹也叫起来找，还是到处都找不到，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打电话给马千竹了。”
李穆连忙道歉，说是自己考虑不周，本来他还以为艾莉丝她们几个起码要睡到九十点呢，没想到八点多就醒了。道歉完以后又身体力行给几位姑娘赔罪，赔了好多白色的液体，才终于得到原谅。在床上躺了好久，才忽然间想起来，自己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还没办呢，于是给医生转了一百五十万过去，又给肉山转了一千万，然后肉山的电话立即就打了过来：“李老板，钱我收到了，真是谢谢你了啊。”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李穆真是很感谢这个胖子，要不是他的话，说不定李穆现在成了瘾君子，要么在戒毒所辛苦的解毒，要么更糟，正在嗨粉，以后身体弄坏了，就会落得和何林然一样的下场。“你现在哪里啊？”李穆问。
“我在花园宾馆这边呢，中纪委派出的工作组找了我，叫我作证。”肉山说，“我正在写材料，揭发刘光远和何林然的罪恶行径。哎，好久都没用笔写过字了，老提笔忘字，叫他们给一台电脑给我，先打好再抄一遍，他们口头答应了，结果到现在还没把电脑给我。我看啊，这一次何林然肯定是倒大霉了，李老板你以后也不用怕他了。对了，他们有没有找李老板你作证啊？”
“也找了，”李穆只好说，看来肉山还不知道何林然已经入院了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拿着一千万，平常人家来说，也够一辈子了，就算肉山减肥什么的花费大一些，也够花了。不过李穆还是想问一问她，如果他有意思的话，李穆可以让他在绿宝里面任职。别的不说，保安主任总是没问题的。
“我打算用这笔钱先减肥治病，减到差不多了，200斤上下吧，我就去做生意，等生意有眉目上正轨了，就可以找个老婆。”肉山对未来的道路早就规划好了，“找到老婆就可以生儿子，生了儿子就可以办移民，到时候我儿子……或者女儿，就可以在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长大。不用像我一样。”
为什么就有这么多人觉得国内就是好？李穆摇了摇头，又和肉山说了几句，就关了电话。接下里的日子，李穆忙的要死，首先就是配合马千竹拿下了刘光远。这家伙审问别人是问得多了，被审问似乎还是头一遭。可能是脱离一线太久了，战斗力还没有五。马千竹一说何林然什么都交代了，这家伙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阉了下去，把自己干过的坏事全都说了出来，倒是免了李穆去加拿大银行取罪证。
或许他认为自己是避重就轻了，可是就他交代的事情，已经足够抓起来。被抓起来以后，这家伙猛然醒悟，要是坐那么十年八年牢，可就全完了，于是积极立功，揭发其他人贪污受贿，不但揭发了一大堆检察院的下属，连法院和公安的事情也爆出来不少。于是马千竹趁胜追击，大搞株连。
有一次甚至把省城公安局所有科级以上的官员干部都叫到大礼堂开会，然后和他们说，根据现在掌握的线索，公安局里面问题很严重，不过呢，总不能把大家都给抓起来，搞得省城一个警察都没有。所以呢，就要人人过关，只要把自己以前犯过的错误说出来（并且推到何林然或者刘光远身上去），把行贿受贿的钱交出来，就可以从轻发落。
本来马千竹预计着，这么干能弄到几千万受贿款，结果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交上来的钱足足有四亿多！另外还交代了大量的犯罪事实，什么包赌包娼啊，做保护伞啊，勒索钱物啊，垄断市场啊。收钱办事简直就不算什么了，很多人根本就是借用自己手中的公权力公然要钱，还有一些更进一步，直接让自己老婆孩子去做生意，然后把竞争对手都赶出市场。
事情越闹越大，相互揭发之下，除了经济犯罪之外，各种人命案子也都暴露出来了。马千竹纯心想要控制规模，但是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能力范围之内。收钱的事情他能马虎过去，可是杀了人还指名把尸体埋在哪里了，或者假造成什么案子了，马千竹也没法子掩盖，只能和中央政法委的合作。
那边查来查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山南省公检法的高层实在是烂透了，就这样还有三分之一落马。换上了新人之后，山南省政法这条线的风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就没变。因为大家都觉得，山南省刚刚刮过一场风暴，落马了这么些人，显然不可能再折腾了。在这几年之内，都会是安全期。
于是贪污得贪污，受贿的受贿，勒索的勒索，垄断市场的垄断市场。没落马的觉得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况这一场风暴里面损失的肯定要补回来。新调上来的，很多都是处于闲置状态，没权在手没法子贪污腐败所以幸存下来，穷得久了，好容易到了有权的职位，又处于安全期，那还不大捞而特捞？
第五百九十三章 去加拿大
人是换了一拨，可是做事手法和以前毫无分别，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下手更狠了，索贿开口更大了。李穆被这个变化弄得有点灰心丧气，按照他的想象，一下子弄倒了这么多人，政法这条线的风气怎么也应该好一些吧？就算是好几年，那也算是李穆为人民做贡献了——要知道事情闹这么大，李穆在幕后推波助澜功劳不小——谁知道不论是留下来的还是新任职的，一点都没变好。这算个什么事情啊！这么一想，李穆就意志消沉。
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李穆只觉得干什么都没劲，明明父母俱在，情人们温柔体贴，生意进展很好，虹井路那个楼盘还建设好快要发售了，省城里没人敢和李穆别苗头，可是李穆就是觉得很没意思，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自己这么忙死忙活的，就只能够赚钱嘛？想要帮助一下社会，全都是奢望？
唯一能够让李穆开心的事情，就是去医院看何林然，一看见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李穆就觉得很高兴。山南省公检法的腐败堕落，固然是大环境的影响，但是何林然在里面出的力可不小——他根本就不管下头的人怎么乱搞，一心一意的往上爬，后来爬不上去了，又灰心丧气自暴自弃，更加没管人。而且何林然很迷恋青天这个称号，偶尔去管人了，也是抓住几个故事轰动的上广播电视报纸热炒，实际上对公检法内部的风气一点帮助都没有。大伙都加紧捞钱，不捞白不捞，捞了不白捞。
今天李穆觉得特别的郁闷，于是赶紧就去看何林然了。到了医院，换上白大褂冒充医生，很顺利的就通过了两个警察把守的门，来到了房间里面。其实这一点都不难，现在何林然已经是罪证确凿了，同党也全都抓起来了，病一好就要抓起来判刑。所以那些警察也就马虎的很，反正何林然没法子逃跑，也不会有人来杀他灭口。
何况现在公安局乃是惊弓之鸟，别说李穆要进去病房看何林然，就算是李穆要进去他们的证物房拿证物，他们也多数是不敢阻拦的。现在谁不知道李穆连省政法委书记都拉下马了，公安局高层几乎是被中纪委做掉了一半。上头得罪了李穆尚且是这种下场，他们这些下面的小警察得罪了李穆，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房间里面有一个护士二十四小时照顾着何林然，不过那个护士也是马虎的很，也就是药水打完了的时候换一下药，别的什么都不干，只顾着自己拿着个手机在玩——理论上来说，这里医疗器械这么多，应该是不准带手机进来的，因为可能会干扰机器。不过这里的护士才不管那么多。看到有人来了，护士连忙把手机收起来，再看到是李穆，又把手机拿了出来，“是李老板啊。”护士说，“今天又来看何书记？”
“是啊，我来看看他怎么样了。”李穆顺口说。何林然当然不会怎么样，他还是躺在床上，满脸痛苦的神色，一会儿就发出几声呻吟。看见李穆来了，就发出着急的恩恩声，也不知道是想催李穆把自己做掉呢，还是在谴责李穆还没遵守约定去加拿大。“他还是不能说话吗？”李穆问。
“不行呢，肌肉完全没力量了。”护士回答说，“而且他现在身体虚弱得很快，医生估计再过几天，可能他会耳聋，再过一两个月还可能失明呢。而且以后都只能躺在床上了，没有好起来的希望。要是按照我说，这样的病人还留着干什么呢，他痛苦，我们医院也痛苦，一天花几万块钱医疗费，就是拖着而已，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白花钱。”
几万块钱又不用李穆来出，拖着就拖着呗，李穆就是想看着他受苦。不过过几天他会耳聋？那不就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那不行啊，李穆得赶紧告诉他，自己是不会帮他自杀的。要不然等他聋了，就只能写字给他看了，乐趣少了很多。“你放心吧。”李穆对何林然说，“我……”说到这里，李穆心中一动，这可是最后的高潮了，如果就这么和他说，我不会杀你的，会不会太平淡了一点，“我过两天就去加拿大，回来就把你的事情办了。”
听到这里，何林然的脸上出现感激的神色，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不过李穆没看出来这是感激呢还是生理反应，因为除了眼泪之外，他还闻到了一股臭气，明显是大便失禁了。李穆摇摇头，那么这几天他就不过来了，然后过几天忽然出现，等何林然满怀希望的时候，李穆再把真相告诉他，就能把他彻底的打到深渊。
从何林然那儿出来，李穆又到了另外一个病房，赵旺就住在这里。经过这么些天的修养，赵旺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有什么事情了，不过医生说了，他整个人的内分泌然全被扰乱了，以后得每个星期做检查，看看各项指标有什么不正常，还要小心毒瘾发作，一忍不住，就会忍不住去吸毒，那样身体就全毁了。
李穆进门的时候，发现赵旺躺在床上，还没起来，不过脸色倒是很红润，嘴上笑意盈盈，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样。见到李穆来了，护工说了句：“赵先生一晚上没睡，刚才好容易吃了早餐睡下了。”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立即就拍了拍赵旺的背，把赵旺给叫醒。这个护工是李穆出钱请的，当然是先照顾李穆的利益。
“李老板你来了啊。”赵旺睡眼蒙松，看见李穆，连忙坐了起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李穆问他，“听说你昨天一晚上没睡？是不是很难受啊？要是身体难受的话，赶紧叫医生，可千万不要耽误了。”虽然说赵旺为人处世很是讨厌，不过李穆最多也就是想把他打一顿，至于害得他被肉山打了好几次，又被注射吗啡，搞得药物中毒上毒瘾，这个报应也太大了一些。
“没有，我是高兴得睡不着。”赵旺说，“我的移民申请已经被通过了，我打算明天就搭飞机过去，这里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了。这全靠李老板给我争取了一百万的赔偿，要不然的话，我哪里有这么多钱来搞移民。”
那一百万是何林然家里赔偿给赵旺的钱，他家明面上的财产只有两三百万，被查出来的事情却是很多，别说附带的民事赔偿了，就算是法院本身的罚款都不够。全靠李穆给赵旺说了话，马千竹才把银行里面的一百万现金提前赔了给赵旺。（至于不是明面上的，当然是全部都给马千竹没收了，李穆听说马千竹可是赚了很大一笔，不过具体的数字李穆也不知道。）“这么快就办好了？不是还要给何林然的案子作证吗？你要移民去那一个国家啊？”李穆问。
“何林然听说现在都住进医院了，大概没法子上法庭了。”赵旺说，他还不知道何林然不仅进了医院，而且还就在他隔壁几个房间呢，“他们这种大官，总有办法逃脱法律的制裁，这都是我国的体制问题所导致。”这个赵旺可就猜错了，这是李穆导致的。“主使的都逃了，下边的也不会坐牢，具体下手给我打吗啡那个，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总之是很高大很肥胖的，听说也不会有事，他已经做了污点证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何林然身上去了，他自己只是一个从犯，因为立功表现，所以不用坐牢。”赵旺愤愤不平的说。
原来赵旺身上的吗啡针也是赵旺打的啊，这个李穆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肉山没有给赵旺的针也换上生理盐水呢？当时肉山应该以为赵旺是中纪委的人啊，居然还敢下这样的狠手……不过肉山那边肯定会有很多辩解，什么来不及换药啊，何林然看得太紧啊，何林然亲自给的药水啊。反正他作为何林然亲信，身份这么重要，赵旺又不是真的中纪委办事员，被坑了也没地方说去。
“这不是体制问题是什么！要是国外的法治国家，肯定没有这种事情。该抓的抓，该关的关，不放纵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赵旺说，“所以我一刻都不想呆在国内了，我要食油，我要皿猪，我要法制，我要移民！前几天我发信给拍卖行老板，说想移民去他们哪个国家，请他写一封推荐信，他居然拒绝了，亏我这么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做了十年的工。也难怪，我们国内的坏人太多了，人家不想要我们移民，也是很正常的。”
本来李穆还觉得他很可怜，可是听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想要把赵旺给揍一顿。“你到底移民去那一个国家了？”李穆问。赵旺原来工作那个拍卖行，是一家英国的企业，现在移民去英国不是很容易，因为国内偷渡去的太多了，而且人家英国人比较喜欢印度人移民，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勾起日不落帝国荣光时代的回忆。去那边读书倒是不难，要移民就比较困难了。不过拍卖行要真的把赵旺当一回事，给他写一封推荐信也没什么，连推荐信都不肯写，那就是根本没重视。
第五百九十四章 去加拿大(2)
“是海地！”说起这个国家来，赵旺脸上都快要发光了，“这个可是个好国家啊，在地中海……哦，不对，在加勒比海，美国下面，景色优美，人民生活幸福，每天都不用干活，喝喝酒，看看海，无忧无虑的就过了一天。可就是这样，人家还是很富裕，人均gdp比国内高得多，这就是体制带来的优势了！”
李穆忍不住在心里吐糟高你个头，海地是著名的穷国好不好，人均gdp都没上千的。中国穷是穷，人均gdp好歹也有三四千美金呢。再说环境优美，海地那个地方是出了名的环境恶劣啊，美国为了自己的水果消费，把周围一圈中南美国家的原始生态几乎完全毁灭了，全部种上香蕉林咖啡树什么的经济之物，所以这些国家被称作香蕉共和国。
“海地那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李穆劝赵旺说。他心里面就觉得奇怪了，怎么最近这么多人去海地啊？曹磊曹国华也是，赵旺也是，海地究竟有什么好的呢？也没听说海地是移民国家啊，怎么那么多人跑过去呢？“海地……”千言万语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海底那地方黑人很多，绝大部分都是黑人啊。”虽然有点种族歧视，不过李穆也只能这么说了。
“那可是南美洲国家，怎么会有很多黑人呢，应该是很多白人吧。最多有一点白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那也是很好看的嘛。还说哪里的女人特别开放，在沙滩上走一走，随便就能勾搭几个。”赵旺说着嘿嘿的笑了起来，“而且物价很低，我那一百万可以用上几十年。还有一点很好，美国人很欢迎海地移民过去，只要在海地落了户，基本上就算是美国人了！”
这听着不像是海地啊，你要说是波多黎各，那还差不多。波多黎各是加勒比海上面的一个小岛，是美国的海外领地自治邦，只要公投过半，就可以加入美国成为美国的一个州，波多黎各人在美国基本没什么限制。波多黎各的公民只要出生就拥有了美国公民的身份。可是要移民去波多黎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基本上和移民美国也差不多了。“你怎么会想着移民去海地呢？”李穆问。
“本来我也不知道的，有一次我在医院里面看到报纸，才发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赵旺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张报纸来，珍而重之的给了李穆，“你看上面写的。”上面写着移民哪里好，当然是海地！然后就是一长串吹得天花乱坠的词语，把海地吹得犹如地上天堂一般，似乎只要移民过去，一步就踏入了共产主义社会了。
“这个……”李穆拿出笔记本来，上了百度百科，把海地的资料调了出来给赵旺看，“海地是一个很穷的国家，人口少，规模小，经济也很差。里面说的和报纸不一样啊，你是不是在问清楚一点再说。”
赵旺接过李穆的笔记本电脑，看了看，只是摇了摇头，就问：“李老板你去过海地吗？”
“这个……还真没去过。”李穆说了实话。海地这国家没什么好的，要旅游也不会去海地啊。附近好玩的地方多得是。
“既然没去过，李老板又怎么知道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呢？”赵旺露出胜利的笑容，“李老板啊，我们国家的宣传部门整天胡说八道，把外国都说的好像人间地狱一样，这个你肯定是知道的了。今天这里打仗，明天那儿暴乱，其实人家都好好的，全是我们国家在乱说。这个海地肯定也是这样，我已经和报纸上的专家联系过了，人家说了，海地那可是好地方，还给我发了照片呢，别提多漂亮了。专家可是在海地生活了好几十年，上上下下都摸的清清楚楚，比网上的消息准确多了。我已经买了飞机票，明天就走。到了以后，我就是海地人了。”
“你这么快就办好移民了？”李穆心想这不能啊，怎么可能这么快？
“也不是。”赵旺脸上一红，“我先是办的旅游签证，落地了以后直接去找专家，接下来的事情他会安排的，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几个月，就成海地人了。要是以后住烦了，四处旅游，都不必申请签证的。哪里像国内的护照，到哪里都不方便。上次我想去日本旅游，结果被人要求拿出五万块钱的押金，奇耻大辱啊，真是奇耻大辱，我居然生活在这么一个要钱抵押才能出国的国家！”
一般人不是应该觉得日本这混账居然敢要抵押才能去旅游所以很侮辱人的吗？李穆都没话说了。现在日本还这么蛮横，2010年大地震之后，就轮到日本求着别人去旅游了，这对比还真是好笑。“你还是考虑考虑吧。”李穆很是无奈，“移民可不是小事，比娶老婆事情还大呢，这么短短几天就做决定，太轻率了啊。”
“李老板，不瞒你说……我娶老婆就是相亲结婚的，从见面到办证摆酒席，只用了一周。”赵旺说，“本来我想娶个外国老婆，可惜那时候没渠道，就随便娶了算了，国内的女人都那个样子，贪心要钱没头脑，娶谁都一样。移民也是这样，国外随便哪一个国家都比国内强，而且互相流动也很容易，刚好海地有门路，我就去海地呗。”
李穆倒是觉得这个赵旺很没头脑呢，看着赵旺这个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架势，李穆只好放弃劝说，“那你明天就走？要不要我去送你啊？”李穆问。他在国内遭受了这样的痛苦，想要移民，李穆也没法子劝。他到了海地，看到理想不如现实，会遭受怎么样的打击，李穆也不去管了。最多到时候再想法子把他弄到好一点的地方去呗。
“不用了吧。”赵旺说，“我明天是先搭飞机去加拿大多伦多，然后再多伦多转飞机。”
“你要去加拿大啊。”李穆叹了一口气，忽然间想到加拿大的风景，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了。在少年时期他曾经在加拿大住过几年。虽然回忆并不算很好，不过李穆还是有些怀念。“我也想去加拿大，这样吧，我看看能不能买到同一班飞机的票。”李穆有加拿大的绿卡，要去就去，根本就不用申请签证。
回到学生公寓，李穆把这件事情一说，艾莉丝倒是欢呼雀跃，不过范芳文姿两个人就面有难色。文姿先说了：“因为石红才这事，我爸叫我回去和他说明情况，我已经答应了啊，还想着拉你回去一起说呢。”石红才和石党生两个，在这一次的风暴中抽身及时，没有什么大损失——石党生从头到尾没露面，石红才则从市政协辞职不干了。
本来李穆已经让几个警察说他们贪污受贿也有石红才一份了，没想到石红才跑得那么快，立即辞职走人回到了平原省。官场惯例，人家都辞职走人主动放弃前途了，不是特别厉害的事情，就不能再追究了。李穆那边，本来证据也不是特别硬，想要推动网络民意吧，山南省政法委书记连环杀人这个案子已经够耸动了，何况还有无数政法线高官落马，石红才一个低级官僚，搞什么包养情妇贪污腐败啊，根本没人多看一眼。所以李穆也没办法，只好让石红才跑了。
“我怎么能和你一起去呢。”李穆摇头说。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见了面只有尴尬。
“我也知道的了，哼！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就是不肯为我考虑。”文姿很不满意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后天再回去，加拿大我就不去了，送一送你的飞机吧。到时候我爸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这事情弄得太大了，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还来问我，你是不是中央领导的私生儿子呢，怎么为了给你出气，居然把省政法委书记都拉下马了。”
“什么？”李穆吓了一大跳，“哪个这么无良居然说这话啊！你把名字告诉我，我立即就去找他们算账！”还私生子呢，李穆的dna明明白白是李富贵和王翎鹰两人的结合品，这一点李穆早就做过检测了。这样的流言最难办了，根本没法子辟谣，越是辟谣，人家就越是相信。不去辟谣吧，人家就当你默认了。
“说的人多着呢！”范芳也说，“我父亲也叫得很急啊，这一次我一定要回上海去读书了。现在都十月份了，再不去报到，那边要把我给开除了。哎，本来想着在你这边可以开心快活过一阵子，谁知道整天担惊受怕的，没过一天舒心日子。既然你要去加拿大，那我就回去上海读书了啊，真是烦死人了，功课落下这么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追的回来。”
“那我明天就去办签证。”艾莉丝说，“我这个学期的课程都很轻松呢，走开几天也没什么。”她是西班牙的护照，申请加拿大的签证很容易。不过这么一来，可就捅了马蜂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