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节
  说着他大步在地上画了符号,光芒一闪,一群虎背熊腰的熊猫人出现。
  “什么事?”当头的一个脸色有刀疤的熊猫眼神一瞥:“你们还真要打?”
  两两看了看韩靖,说:“打!”
  很快在场其他人就明白,这是韩靖差使两两去找的一支队伍来进行“友谊赛”。来者水平不俗,去年八强之一老牌队伍“刀疤”。
  顾名思义,他们部落每个熊猫人都得留一个刀疤,无论是脸上还是屁股上,都行。
  刀疤队长的刀疤覆盖左眼,一脸狠相,龇牙咧嘴,嘴里嚼着一根嫩竹子,不爽道:“要不是上次欠你们陪练的人情,我们才不会过来……”
  “第几头”部落人是能够理解的,还有十天就要进行正式金球血战,谁也不想浪费时间,更何况是对练一支原本就比自己弱的队伍。
  韩靖看向刀疤队长:“这次拉练对你们也有帮助。”
  对方不屑道:“就凭你们两个外援?哈哈哈,老子可是被称作‘旋转刀疤’的男人,我的护球你们根本抢不下来。”
  梁左不禁插嘴:“那你会蚌埠回旋吗?”
  “那是什么?”刀疤队长不由高看了梁左一眼,光是听招数名字就很厉害。
  “没事……”
  韩靖冷冷瞪了梁左一眼,梁左闭嘴。
  很快比赛开始。
  中线球不出意外被刀疤队抢到,他们比起“第几头”这群乌合之众要强多了,知道分散开来,尽可能占据更大范围的区域,互相也晓得传球进逼。
  很快刀疤队就一脚长传到了前方三个疑似前锋的箭头人物处,接球者面对梁左并不纠缠,反而减速横移,左右观察两位队友。
  他抬脚,脚下球却被梁左脚尖捅掉——倒不是梁左真是什么足球天才。熊猫人原本高硕的身体发力时整个幅度太大了,一眼就能够知道他下一步的行动,梁左的灵活是熊猫人完全不能比拟的。
  截断下之后他开大脚往前,两两队长和刀疤队长争顶,惜败。对方更早找到落点,迅速传递出球后又变成了反击。
  看似凶神恶煞的刀疤队出奇聪明灵性,不断传导球,永远是多人配合对付防守方的劣势人数,再次轻易到了后卫线上。
  梁左和韩靖不断移动,带动其他三人组成一道细密的防御网。前方本队队友也懊恼之余追了回来,终于第一次逼迫刀疤队不得不将球回传,避开来势汹汹的压缩防御网。
  比赛从原本粗暴的进攻速度和力量变成了阵型拉扯,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破绽,牢牢占据球权的刀疤队反倒是急躁起来,几次毛手毛脚尝试远距离踹门。
  在梁左眼里,这种愣头愣脑毫无弧线可言的射门方式简直太原始太初级,不用门将,他就能够判断出来并且拦截方向,大不了踢飞、死球让他们在原点重新发球。
  眼看沙漏中的沙子越来越少,刀疤队上下也变得心浮气躁,控球和拦截也不如之前那么坚韧和张弛得当,终于两两揪住一个机会,模仿梁左一个虎式铲断将球铲下,正兴奋地要带球前进,被裁判提示交换球权。
  原因在于,带球那个熊猫被他铲得飞了出去,好在皮糙肉厚,很快爬了起来,就是揉了揉腿。
  经过这么一个打断,双方都变得有些焦躁。
  刀疤队原本占据绝对优势,却迟迟不能破门得分令他们愤怒,后者第几头球队却是因为一直被人压着打,憋气,郁闷,就像是一个人不停被压入水里,呼吸困难。
  终于被刀疤队找到了一个机会。
  刀疤队长突然双腿翻滚,从直立形态变成了四脚并用,球被他牢牢护在肚子下方,他一把撞开猝不及防的梁左,大吼一声冲向球门。
  球进,得分。
  刀疤队满场高声欢呼。
  “出现了,队长的绝招!猛熊下山式!”
  第722章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我失误了。”梁左有些懊恼,他的反应不可以说不快,只是他现在磨炼出的技艺基本是用以搏击与刺杀,纯粹的球技反倒是一时间没有破解办法。
  他最大误区在于将“血战金球”和“足球”下意识划上等号,自然而然以为自己足以应对各种情况。事实上并非如此。
  摆放金球时,梁左提上中锋位置,韩靖摇摆于中后卫和中锋之间,充当一个发动机和中枢指挥作用。
  这个位置是梁左擅长的,原本他在球队就被称作“红旗小学齐达内”,司职前腰,是纯粹进攻策划型球员,让他充当后腰倒是让梁左一身旧本领无从施展。
  “大家执行无锋战术,四六。”韩靖冷静地下达战略命令,前方两个,阿屎和三三都回缩到中线位置,变成了中场四人,以梁左作为传导点,后方六名球员既可以前去接应触球,也能够及时回防。
  “无锋战术”成名于西甲巴塞罗那,利用互相之间不断传导球,近乎戏耍对方,拉扯阵型,牢牢控制住球权,可攻可守。
  发球时梁左迅速卡住位置抢下了对方差点要触碰到的球,趁着自己倒下一瞬间用后脚跟敲球给后方。接应的三三再次慌张往后传球,球来到了后防线中央处韩靖的脚下,他慢慢带球横向移动,双目观察场上形势。
  看到对方这种明显退缩的保守战术,刀疤球队更是气势大涨——这群懦夫已经不敢进攻,怕我们的防守反击了!
  刀疤队长指挥着队员不断往前压,利用他们擅长拉网式的配合去胁迫对方失误。
  一人扑向韩靖,韩靖滚地球传给他右方的七七,拦截七七的人快到七七传递给边路呜呜,呜呜突然抬脚一记长传传递到前方队长两两脚下。
  两两前面只剩下一人,他猛地冲了过去,和对方即将相撞的一瞬间脚掌侧面敲球,球飞快滚到后面插上的梁左脚下。
  就这么几下拉扯,梁左前方只剩余两人,梁左双目锁定对方球门,接球都没有停加速奔跑,遇到第一人时他身体微侧,右脚护球一带,一个转身抹过对方,动作轻巧得让对方目瞪口呆恍若梦中。
  这就是齐达内的招牌之一“马赛回旋”,当年梁左可是非常擅长,红旗小学齐达内绝非浪得虚名。
  第二人连同旁边侧翼的防守者紧张地卡向梁左,梁左作势一个侧身,正当防守球员要锁住他身位时,铜球被梁左一脚塞向前方队友。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铜球上,守门人拼命跑出来要用脚解围,他正要触到前一瞬间球从他头上飞过,慢慢晃晃悠悠落入球门之中。
  始作俑者两两站在原地,呆滞了一秒,然后怒吼着拍打胸口!
  他跑过去拉起被放倒的梁左,兴奋得和他撞胸口,又把梁左撞倒在地后再次拖起来……
  这时候“第几头”球队才意识到他们赢了!大家都兴奋得扭起屁股。
  裁判咳嗽了两声:“第几头队进球,中线发球。”
  友谊赛并没有赢家让输家下场球员的说法,说到底双方还是以实打实的水平互相磨砺。
  两两这才回到了中线,眼睛里已经燃烧起熊猫斗志。
  此前俩人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配合理解,球场上也无法完全用套路应对各种机会,所以更多的是抓住时机进行创造性的组合。
  一个人能够做的事情有限,两个人却可以创造机会,十一人配合就足以逆转劣势。
  梁左只是像当初和队友做的那样,寻找机会,以自己作为一个“明哨”,吸引防守,创造机会出球。
  两两出现在那个位置有意识插上,梁左顺理成章传球,得分,默契转瞬即逝,不必言语,移动就是互相信号,足球就是这样的东西。
  刀疤队迅速的丢分让他们紧张又拘谨,他们开始不像是之前那么轻敌,很想要把球权一直控制在自己脚下,可面对韩靖列出的“无锋战术”控球过半场变得极其困难。
  一不小心传导稍微慢一点就面临一到俩人包夹,传球路线也被封死,双方在中线处展开厮杀纠缠,铜球不断在双方的控制中来回转移。
  看得出刀疤队配合极好,梁左之前还以为能够快速掌握节奏主动权,眼下才发现实际情况比他想得要糟糕。
  旁边的沙漏中沙已所剩无几,约莫十分钟就会全场结束,如果赢不了,很多事就无从谈起。
  他朝旁边搭档使了个眼色,韩靖点头表示同意。
  后方六人突然压上,骤然增多的人员优势立刻压倒对方,刀疤队匆匆传球时被识破的两两队长拦截,回传梁左,梁左转移到另一侧已经往前奔跑的三三,自己则是冲向对方后防线。
  没有越位的压力,很多传球就变得极有杀伤性。
  三三传给后方插上的韩靖,自己带走防守球员,韩靖稍微降速,等防守者接近一个高挑球落在梁左胸口。
  眼下梁左左右前方各有两两、三三两人,距离球门约莫有五十米。
  防守球员并没有急着扑上来,因为之前吃过苦头,他们选择了保守防守,不让梁左轻易突破和传球。
  梁左停球抬脚,一记势大力沉的长距离射门飞向球门。
  早有准备的门将抬脚解围,空中却正中跳起来争抢的三三面门,球触脸反弹进了球门……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时候裁判宣布:“比赛结束,‘第几头’对‘刀疤’2-1获胜。”
  好一会儿双方才回过神来,都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输方脸色古怪,赢方神色怀疑。
  刀疤队长看向韩靖的眼神无比灼热:“这些战术都是你制定的?”
  梁左则是拍了拍沉浸在英雄救主情绪之中无法自拔的三三肩膀:“干得漂亮,你真是我们队的石岐了。”
  “石岐了?很厉害吗?”
  “超级福将。”
  三三哈哈大笑:“你也不错,不然我没有射门的机会。我们配合简直是天造地设呀。”
  这两个人商业互吹,另一边,韩靖和刀疤队长则是密谋大事。
  收队班师回朝,惯例又该是大吃大喝,韩靖却制止了。
  “为啥不行?”余兴未了的三三不开心,还没有收到大家的敬酒,好不容易出一次头,不风光风光太亏。
  “骄兵必败。”韩靖神色平淡:“而且只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友谊赛,并不能代表什么,你们的目标不是血战进球吗?”
  血战金球几个字让几位熊猫球员不再埋怨。在此之前他们可以说是活的郁郁寡欢,除去不得不迎战,大多数时间吃吃喝喝,混吃等死。原本鬼族人骨子里就极其懒惰,因此祖祖辈辈不曾出大山和部落族群,自娱自乐,寻找自身的意义化成了“血战金球”,希望金球能够给自己人生更多的启示。
  看到希望光点,就会想要紧紧抓住。
  韩靖看向一个个精气神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球员们,他的方法奏效了,对于竞技来说,荣誉是激发他们内心深处热情的火焰。为了一个奖杯,地球上无数足球运动员每天拼命苦训,限制自己进食,苦行僧一样在力量房、水房里锻炼,磨破无数双袜子,脚趾畸形,浑身伤疤,不少人退役后面临着腿脚不利索,在轮椅上渡过老年的危机。
  他们依旧赌上自己一切,把双腿点燃,让心肺在缺氧之间一次次被灼烧,失望与痛苦不断袭击他们,他们依旧忍耐着,为了能在绿茵场上冲刺那一个目标。
  这就是足球。
  “在我家乡有一句古话,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成功者,失败者。”韩靖以他固有的刻薄冷淡语调说:“第二名,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输家,只有胜者以及其他。参与到任何竞争之中,只有一个目标,成为那个赢家。重在参与、尽力了,都不过是失败者、懦夫的自我安慰。”
  他从地上捡起铜球,托在手里:“球只有一个,赢家只有一支队伍。在此之前,你们一直在输,输得都在自我暗示,我们本来就不够强,对手太强,不是自己的原因。现在我要告诉你们,都是狗屎,因为你们不够渴望,你们饥饿过吗?要对冠军像是饿了几十天的人对看到食物的饥饿,要像是被压到水里,想要空气的人的渴望,它是空气,是食物,让你们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充满对于胜利的渴望。仇恨它,仇恨一切想要和你们争夺冠军的角色,击溃他们,用毫不留情、冷酷决绝的态度和粗暴的力量摧毁他们的意志,压制他们的气势,从一开始,你们就是冲着那个唯一的,属于最后胜者的位置去的!”
  “告诉我,你们要什么!”
  韩靖高声举起手中铜球。
  “要赢!”
  “要赢!”
  “大声告诉我,告诉我们,你们是为了什么在踢球!”韩靖手中的铜球就像是魔法水晶,吸引了每一个熊猫球员的双目。
  他们双眼都要喷出火来:“我们要赢!要赢!”
  “敌人有十一个,你们要怎么样越过他们?”
  “摧毁他们,蹂躏他们,击溃他们!”
  一个个怒吼带着狂野的战意,梁左也红着眼睛跟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