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臣前夫重生日常 第130节
  苏蕴抬起手,正欲给他整理衣襟。
  但因只在床榻上才会对妻子有所亲近的顾时行,所以目及忽然伸过来的白皙柔夷,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苏蕴手一顿,低头望了一眼他后退的小半步,再抬头望他。
  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
  可以想起他昏迷之前所做的事情,苏蕴也不恼,眸中依旧含着浅浅的笑意,双手也继续落在了他的衣襟上。
  略一整理后,指尖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轻触到了他的胸口上方的位置。
  如轻羽拂过一般。
  苏蕴微微抬眸,见他喉间微微动了动,垂下眼睑,嘴角也随之弯了弯。
  他曾说过,他在很早就已经把她放在了心上,哪怕现在他不记得她们重生过,但他对她感情也依然是在的。
  只是片刻,苏蕴收回了手,更是退后了一步,抬头望向他,再次询问:“夫君能与我一块回去见小娘吗?”
  顾时行目光再落在她的脸上,发现她今日除却性子有所不同外,便是妆容也似乎变了,变得 ……年轻了许多?
  好似这才是十九二十岁年纪才该有的妆容,往日她皆是老气的打扮,如今的妆容用容光焕发来相衬,丝毫不过分。
  他略撇开目光望向她的梳妆台,淡淡地道:“明日若公务不繁忙,下了值便与你一同前去。”
  她到底是第一回这么要求,那便允了她吧。
  这时,初意在屋外道:“世子,娘子,傅太医已经到了。”
  苏蕴并无不舒服,可太医都已经来了,也不好让人离开,便也让初意把人请了进来。
  诊了脉,傅太医道没有什么问题,但却有操劳过度的症状,需得多好好休息,莫要太过操劳了。
  开了几个药膳的方子,顾时行也就亲自送傅太医出去了。
  到了院子外,顾时行才把疑惑问了出来:“操劳过度,可会使人性情忽然转变?”
  “怎么个转变法?”傅太医问。
  顾时行沉吟了几息,才道:“一时哭一时笑,还会做平日不同的举动,做平日不会做的事情。”
  傅太医颔首:“操劳过度,加上压力所制,情绪确实会失控,恍惚,做一些平日不会做的事情,这就是压力到了崩溃之际而出现的症状。”
  顾时行闻言,蹙起眉头,问:“那可有医治的方法?”
  “这种情况只能喝几幅宁神的汤药,但最多的还是得多休息,然后身边的人多多开解,万事尚需顺着来。”说到这,傅太医压低声音道:“世子娘子过得不易,外边的风言风语,再加上四年都未曾有孕,这情绪自然会紧绷着,压力也大。”
  顾时行沉默了下来。
  正了正心神,把傅太医送出了清澜苑。
  转身回了院子,到门外的时候,步子一顿,忽然想起子嗣的问题,和方才指尖落在他胸口上方的触碰,隐约觉得她是故意。
  她是想暗示他做些什么?
  收回心思,抬脚入了屋中,
  屋中,苏蕴竟坐在了他一贯坐的软塌上,手中拿着他方才在看的书卷。
  这个位置,她从来不坐的。
  他们向来泾渭分明,彼此有彼此地方,从来不逾越,今日她的言行和行径,确是让他意外。
  耳边再次响起方才傅太医所言她压力过大的事情,他眸色微微一敛。
  静默了半刻,望了眼她平日坐的位置。
  正欲坐下之时,苏蕴从书卷中抬起视线,望向他,缓缓开口:“夫君若是得空,与我谈谈。”
  顾时行望了一眼她,随即在圆桌旁坐下。翻了个杯子,提起茶壶缓缓倒入芽色的清茶,看着倒入杯中的茶水,不紧不慢地问:“谈什么?”
  苏蕴把书卷放回到软塌旁的矮榻旁,拿起团扇轻转着,轻缓地道:“谈一谈四五年前,夫君与我被人抓证在榻的事情。”
  既然回来了,那定然得要把她与小娘的冤屈全都洗刷干净。而且在顾时行这处也不需要试探或是斟酌,只需要相信他。
  那握着茶杯正欲饮茶的动作略一停顿,饮了一口茶水后,顾时行才转而望向她,目光中带着探究。
  自从成婚那一年她与他说过此事与她无关,她也是被害的话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了。
  后来他提过两回,但两回她都借口有事离开,避之不提。
  顾时行把杯盏放下,望向她。
  沉思片刻,再度想起傅太医所言——或许当年的事也是让她性情忽变的原因,既然如此,那便说开了罢。
  他神色一如既往淡淡的,但语气却又几分认真:“当年之事确有蹊跷,我已然信你,你是不会做那些事情的。”
  苏蕴闻言,轻轻一笑。若是未重生前他能这么说,他们指不定还能早些修成正果。
  苏蕴敛去笑意,神色肃然了起来,道:“当年有人在我的汤中下了一种叫曼陀罗花的迷药,在我昏迷后,再把我送到你的房中。”
  顾时行微微眯眸,也不急着问她当初为什么不说,现在又说了,只道:“你继续说。”
  苏蕴继续道:“那人也在夫君夜宿的房中点了一种叫情缠香的情香,所以我与夫君在那晚才会失控。”
  顾时行听到“情缠香”的时候,顾时行虽不动神色。但袖中两指微微转了转因宽松而垂到手心佛串珠子。
  默了半晌,才问:“情缠香是禁香,你是从何得知的?”
  苏蕴知晓没有证据证明她说所言是真的之前,顾时行是不会轻易相信她的。
  苏蕴斟酌了一息,也没有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只继续道:“四年前在苏家大厨房中有一个叫刘五娘的厨娘帮工,约莫三十来岁,那药就是她下的。再有就是在皇宫禁卫军里边有一个名唤赵勇的,他的后颈有一道类似蜈蚣形状的伤疤,夫君若是不信,可抓拿这二人来审问。”
  苏蕴对这二人的现状不了解,所以只能说出二人的信息。
  顾时行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目光依旧带着探究。
  苏蕴与他相视,不同以往的是,她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闪躲。
  顾时行手搭在了桌面上,长指轻点着桌面,望了她许久,目光平静地问:“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比如,这些信息你是从何得知的?”
  苏蕴与他相视着,缓声道:“我不想找一些理由来搪塞你,再者说了真话,你现在肯定不会相信。”
  苏蕴没有过多的解释,毕竟现在再多的解释也显得苍白。而且她相信顾时行,不管她有没有解释这消息的由来,他都会去查。
  尽管如此,她还是补充了一句:“这两人中,或许我能收买得了厨娘帮工,但那禁军我却是收买不了的,这一点,夫君你应是知晓的。”
  她无权无势,又怎会有禁军会为她卖命?
  半晌后,顾时行微微抿唇,不言语。
  他重新翻了个杯子,往其中倒入七分满的清茶。放下茶壶,站起之际也拿起了茶水。
  拿着茶水走到她的面前,再而放到了她一旁的矮几上。
  他低下头与坐在软榻上的她相视了几息后,语声淡淡:“你所言之事毫无证据,也不说信息来源,难以让身为大理寺官员的我信服,但……”
  停顿了片刻,他再度开了口:“但作为夫妻,这一回我信你,也会帮你调查。”
  苏蕴原本肃然的脸色,在听到他的话后,笑意忽然在她的脸上绽开。
  那粲然的笑意,是顾时行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也就是这一瞬间,顾时行恍然了几息。
  就是这几息,她双手径直的从他腰间穿过,忽然一收紧,紧紧的箍住了他的腰身,脸颊也贴在了他的腰腹上。
  那一瞬间,男人手掌蓦地一收,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夫君,谢谢你。”苏蕴嗓音轻和,带着喜悦。
  哪怕现在的顾时行不记得往事,只记得他们相敬如冰的四年,可记得所有的她也不需要在他的面前装模作样,因为他是顾时行。
  是那个事事为她考虑的顾时行。
  身体僵硬的同时,顾时行又觉得她的拥抱是理所当然的。
  顾时行压下心底那一丝怪异的熟悉感,低下头望向枕在他腹上的妻子,双手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放。
  静待了十数息,他终还是轻轻推开了她的肩膀,淡然平静地道:“无须言谢。”
  推开了她后,他退后了一步,道:“正巧今日告了假,我现在就调查,你在府中好生休息。”
  说罢,转身便缓步走出了屋外。
  看着那白色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苏蕴唇畔漾起了淡淡的笑意。
  但在笑意逐渐淡去后,她呼出了一口浊气,眼神中尽是沉稳与坚定。
  重生后那辈子的账虽已了,但这一辈子却还没了。
  ——既然回来了,那也是时候清一清这一辈子的账了。
  第103章 他,失眠了。
  顾时行出侯府后就入了皇宫,去寻了太子。
  寻太子帮忙,是查出禁军有无赵勇这个人的最便捷的法子。
  不稍一个时辰,就查出了禁军中确实有这么一个叫赵勇的人。
  赵勇是现在的步兵副校尉,而且颈后确实也有伤疤,至于伤疤是何种形状,还未验明。
  与太子一同走到楼阁之上,往赵勇所在的方向望去。
  只是在这一瞬间,顾时行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且不用旁人指明,他的目光就准确落在了下方远处的一个禁军身上。
  太子身旁的侍卫指出:“那个就是步兵校尉赵勇了。”
  顾时行微微眯起了眼眸,有一瞬间,这样的场景他似乎经历过,只是细细回想,并没有这一段记忆,那这似曾相识又是从而来?
  “表兄要寻这人做什么?”太子问。
  听到这话,顾时行一时恍惚。
  他怎觉得太子好像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而他也有所回答,他答——这人算计了他。
  “表兄?”太子狐疑的喊了一声。
  忽然又一声叫喊,把顾时行从离奇怪异的记忆中拉回了神。
  顾时行回过神来,看向了太子,应道:“有一个案子牵扯到此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打草惊蛇,此番劳烦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