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预备役的年代日常 第162节
  姜娴微微沉吟片刻,却仍然是摇了头:
  “姚站,这事儿我能拒绝不?”
  她看向姚站长,等待他的回答,却见他挑了眉,反问:“为什么拒绝?”
  拒绝的话既然说出口了,那理由什么的,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l市太远了,我的家扎在澜山县呢,去l市上班,孤零零的,我不喜欢,另则,咱们站挺好的,师傅还有你们大家伙儿都在这里,我也不想走。”
  虽然,有可能放弃l市广播站的工作,会让她和本来有希望的高工资失之交臂,但,她仅仅是为这事闷闷了一瞬,便抛到脑后去了。
  她虽爱财如命,但尚算取之有道。
  且不说,她还跟师傅学艺呢,做任何事,姜娴习惯了有始有终,突然抽身离开,在姜娴眼中形同背叛。
  就说她和顾珩,两人刚结婚呢,她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长期离了他去远方工作。
  她爸去隔壁县城上班呢,尚且不能保证每天回家,她去了更远的l市,这一个月能回来几回?
  顾珩纵容她的自由,支持她展翅飞翔,她总也要心中有数,知道哪里才是她真正的栖息地吧。
  大不了,她多做点点心拿出去卖就是了!
  却是突然,一直没吭声的陈阑珊突然对着一旁的姚站长道:“我说的吧?我自家徒弟,我岂不比你了解?”
  “我说姜娴不会去吧?老姚,打赌输了,你可欠我一罐大红袍哦!”
  第267章 两全其美和养老徒儿
  姜娴听了陈阑珊话中的意思,了然的看了两人一眼,感情这两人还拿她打赌了?
  就值一罐大红袍么?
  她就说呢,她师傅今儿怎么没帮她说话来着,平日里,但凡有她的事儿,她是最上心的了。
  姚站长被陈阑珊说破打赌的事儿,倒也乐呵呵的,他转向姜娴,话锋一转,却道:
  “小姜,这事你得好生谢谢我呢。”
  见姜娴看着他,似有不解,他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给姜娴。
  姜娴是真的颇有些困惑,怎么感觉姚站长这话头有点不对劲啊?
  她接过展信一看,脸色就是意外的一怔然,半晌,她放下信,感激的看着姚站长:
  “站长您……真的太谢谢您了。”
  说着她站起身,恭敬的给姚站长鞠了个躬。
  她行这般大礼,自然是因为信上的内容,姚站长这次可是帮了她的大忙。
  信上是市里广播站对姚站长的回复,说同意姚站长提出的“保留姜娴在市里的工作名额,工作地点不变”的要求。
  这意思很明显,姜娴依然还在这里和熟悉的大家伙儿一起工作,但她实际上已经是市广播站的人了,最直观的,一应的待遇工资也比照市里的广播站,在工作上的发展前景也不是个小小的丰收公社的广播站能比的。
  她这真的是遇到贵人了,还是大贵人,让她不用面临两难的抉择问题。
  姜娴不是不通俗务之人,她很清楚,身为广播站站长,姚站长确实有留人的权利。
  但,能把她留下还让她保留了市里广播站的工作人员的身份,简直是让她占尽了好处,这其中,姚站长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可想而知。
  姚站长随之站起身,他眼角带着抹愉悦的笑意,他摆摆手:
  “哎,何必行如此大礼,我还怕你责怪我提前帮你做主了呢,不过,这不是老陈难得有个得心意的徒弟,你在咱们广播站干的也不错,我也就多了一回事儿。”
  姚站长还当真是这么想的,陈阑珊好歹跟他共事了许多年,他恰好对陈阑珊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对她的人品也更是了解,两人私交也还不错,对于陈阑珊突然收了姜娴做徒弟,然后逐渐的变得开朗起来,他自然举双手赞成。
  姜娴和陈阑珊在姚站长心中孰轻孰重,不用说都知道那必然是陈阑珊。
  自然这些理由,都不能抹杀姚站长在这事之中,他自认为不是做的那么光明磊落的地方。
  不过,这事姚站长确实是自己做主了一回,但姜娴不代表没有选择的余地。
  姚站长今天就是来问姜娴她愿不愿意这般,若是不愿意,他自去解决,不过看姜娴的模样,就知道,她是愿意的。
  姚站长紧提了多日的心先是一松,后又一叹,他果然没看错人,姜娴这女孩称得上有情有义。
  这恰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这世上聪明的人很多,有能力的也不少,又聪明还有能力的以他的阅历,也见过不少。
  但,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能毫不犹豫的抵挡住诱惑的又有几人呢?
  这才是最可贵的。
  老陈啊,终于是苦尽甘来,临老临老,得了个好徒弟。
  其实陈阑珊的情况,姚站长最清楚了。
  说来,他们这丰收公社广播站的两位站长,来路都不简单呢。
  他呢,主要是见过太多的世面,他见过日进斗金的富,也经历过一顿接不上一顿的穷,留过洋,却也被打压过,接受过众星捧月,也经受过颠沛流离。
  到如今,他倦了,累了,便回到了自家祖上所在的故乡附近,寻这么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只想着一家人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一处。
  如今的生活,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父慈子孝,夫妻和睦,他很满意也很享受。
  若说,他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那么陈阑珊就是“被迫”。
  这里,更是她的闭世隔绝之地。
  多年相交,他实不忍看她如缺了根的花,快速的颓败枯萎下去。
  陈阑珊的故事其实寥寥几句便能带过,陈阑珊自己没提过,但姚站长却清楚。
  大约就是陈阑珊的父亲因病去世,而她当时为了追寻所谓的爱情,和父亲闹崩了,父亲到死都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这成了她抱憾终身之事。
  因为这件事,她的长兄不能原谅她,她也不能原谅自己,而随着她父亲的去世,作为华都戏曲老牌家族之一的陈家也走向了没落,几乎算是曲终人散。
  她为此深深的自责,本来父亲就是把她当做传承人培养来着,因为她的长兄对此完全不感兴趣,而是选择了从政。
  可因为一个男人,她离开家族,她自己觉得,陈家最后以极快的速度日薄西山,她需要负几乎全部的责任。
  这是她第二个心病。
  陈家散尽,无力回天,那男人没过几年,终于露出可恶的嘴脸,无耻之极,正应了父亲当年对他的评价。
  而她陈阑珊,兜兜转转一辈子,就为了这么个垃圾人,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这三件事,环环相扣,接踵而至,彻底击垮了她。
  据说,她孤零零的躺在医院,以前的那些师弟师妹们,甚至长兄都没去看望她,她知道,他们都不能原谅她,她似乎也不能原谅自己。
  至于她早年收的三个徒弟,大徒弟见证了她走的这个错路,本来倒是很照顾她这个师傅,结果,好似她身边那垃圾男仗着自己跟她的关系,跟大徒弟索要钱财,做了不少过分的事情,后来便不怎么往来了。
  她出事那会子,大徒弟人也不在华都,二徒弟倒是在。
  至于陈阑珊的三徒弟,却是个势利眼的小人,陈家没落,她迅速攀上了另一棵大树,甚至借着对陈家的熟悉,把陈家祖传的戏曲宝典偷给了其他家族……
  可陈阑珊心如死灰的,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和华都的一切断了个干净。
  她是无声无息的来澜山县的,甚至头几年,许多人都以为她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大概真的是几乎死了一回,陈阑珊居然挺过来了,在澜山县,姚站长自认,陈阑珊至少生活的非常平静。
  不过,姚站长不明白,陈阑珊为什么想通了,突然又收徒了。
  他起先归咎于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但姚站长起先颇有些隐隐担忧,就光凭姜娴的外在条件和能力,她并非池中之物,这往后,若是她再做出点什么?老陈……会不会承受不了?
  尤其是得了市里的批示,让姜娴去市里学习后,他独自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大半日,几乎愁白了头发。
  今日,他总算确定,老陈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和姜娴之间,不仅是缘分呢,姜娴说不定还是陈阑珊的救赎呢。
  他语气更为的温文又更多了熟稔和亲切:“你若是不愿意,只管和我说来,本是我擅自做主,你不愿意,我保证这事就这么过去,有你师傅在,你也不用担心我对你有什么意见。”
  话,他还是要交代到位的。
  果然,意料之中,姜娴果断摇头:
  “怎么会?您帮我做这么多,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等顾珩回来,我们夫妻请您和师傅吃饭,以表达我们的感谢,到时候还请您二位赏光才是啊。”
  姚站长“哈哈”大笑,只觉得姜娴实在也是个妙人,说话办事儿都很妥帖,他也不推拒,他不仅是姜娴的领导,他还因着陈阑珊的关系以及江远瞻夫人的原因,本就当她是亲近的晚辈。
  “那行,我吃你一顿饭还是吃得的,老陈,你说是不是啊?”
  陈阑珊脸色温文,没什么大喜大悲的情绪,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脸上少了之前的严肃和苦相,多了一丝看透的平和与淡然,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那有什么问题呢,胖丫儿请你吃饭你吃不够,我可以再请你吃,想吃啥,想吃几顿都行。”
  却见姚站长突然变了脸色,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了不了,老陈啊,我明天就把大红袍给你带来,饭还是不必了,我虽然不年轻了,但还想多活几年。”
  老陈的手艺,是能毒死人的水平。
  他迅速坐下吃完饭,竟然是半句都不搭陈阑珊的话了,临走的时候,他还提醒姜娴:
  “小姜,事儿办了,但是去l市学习,你得去,日期是二月初六,大约还有半个月,你回去跟小顾商量一下呗。”
  姜娴满口答应,她已经占尽了便宜,不过是去l市一个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陈阑珊没什么可交代徒弟的,她这徒弟是个做什么都能做好的,根本不需要她多烦神。
  不过,她有旁的事,她吃了口馒头,故作淡淡的道:
  “我有个朋友在市里呢,顺便打听了一下市里的工资。”
  姜娴惊讶了一瞬秒懂,立刻给陈阑珊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吃得香干,笑的特别谄媚:
  “师傅,那您给徒儿说说呗?徒儿也好奇呢!”
  陈阑珊差点冷俊不禁,她只是笑,但不说话,故意吊着姜娴逗她玩儿,直到由着姜娴把她“哄”的舒坦了,她才开口,不逗这个幼徒了:
  “说是三十五到四十这样,跟你现在的差不多,不过你若是成了市广播站的人,五年内,想要把户口迁过去,是合乎规定的。”
  “再者,工资这些个还会长点,以你的这些工作经历,估摸着四十的可能很大,以后若是工作认真,得了领导赏识,还会更高。”
  陈阑珊罕见的絮絮叨叨的。
  姜娴微怔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接着脑中随之奔涌的是说不出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