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祈鸣 祈之四 远古教堂(2)
  寂夜的孱弱月光洒落大地,也透过了枝叶婆娑的林叶间隙,照映在林荫下的美丽景色,唯美动人。
  「呵呵,又来了一个……就快了,我的计画,就快达成了。」
  一名穿着华服,蒙着下半张脸白色面纱的银发青年,佇立在山坡上眺望着整片大地。过了片刻,他仰望了一下悬掛夜空的那一轮明月,彷彿获悉了什么,勾起了一抹淡淡微笑,低喃了一声。
  「快来吾这吧。」
  一头短发随着夜风微微摇曳着。
  又过了片刻,他身侧不远处忽然瀰漫起了一层浅淡的淡紫色薄雾,由淡转深,不一会儿,一名少年从中走了出来,起初的薄雾也在他踏出的那一刻,消散了。
  罗兹菲里亚淡淡一笑,随之将一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恭敬地向眼前的人行了一个礼。
  「我回来了,大人。」
  「回来了就好。情况怎么样?」
  青年琥珀色眸子协望了少年一眼,如此一语。在收到了回应之后,少年收起了行礼之姿,微抬起了首,正色凌然地望着眼前的人。
  「依照您的吩咐,在『里界』以人类友人的身分,接近了您指示的那个人。我发现,那个人对『这里』的一切,一律不知情,就连他自己的身分,也不知情。不过……」
  说到最后,罗兹菲里亚神色变得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不过……?」
  帕雷那回望了景緻的眸子,又倪了他一眼,语调也稍微上扬了些许,似乎是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在近期,他似乎多少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他本人可能还不清楚,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引起的。」
  点了一下头,微吸了一口气,罗兹菲里亚微正起了脸色,又说了下去。下一刻,他的脸色却不知怎地铁青了一些。
  「……然后,因为我的失职,他被另一位大人给带走了……」
  「到这里来了?」
  青年微瞇起了眸子,嗓音微沉。
  「……我想是的。啊,不,没有错!」
  意识到了自己口误,罗兹菲里亚连忙改口,一滴冷汗从他的侧额滑落了下来,滴落在了草地上。
  青年安静了一下,这看在罗兹菲里亚眼中却是一股可怕的徵兆,在夜风拂过枝叶婆娑林木的冷意下,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半晌,青年才又开了口。
  「……是吗,看来被米利亚给抢先了一步。」
  语末,他的眸子一瞬冷澈了下来,四周也吹起了一股冷冽的强风,吹动了他们的发丝、衣襬,以毫无半点情绪起伏的口吻,低低一语。
  「那么……」
  见状,感受到了这一切变化的罗兹菲里亚面色一变,一咬牙,连忙单膝跪地,一手放在了单膝上,另一手则半拳状地轻抵在了草地上,他微垂下了头,一脸悲壮地开了口。
  「……请您……惩戒我,因为我的失职……导致您可能会因此曝露在危险之中,对此……我……」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整个扭曲了。
  「嗯?吾有说这是你的错吗?」
  帕雷那一挑眉,对这一名要求惩戒的年轻孩子,无奈一笑,也暗自一叹息。
  「……」
  罗兹菲里亚没有回答。青年明白,要是什么都不说,也不做,想必他是不可能会接受的……过头一点,这孩子可能会因此而自刎,这可不是他希望看见的……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是吾的选择,不必连你也跟着牵扯进来,这吾早就和汝说过了吧……」
  青年淡淡一笑,又一次回望了远方景緻,四周的强风也霎时消散了,大片草屑、嫩叶也随之飘落。后一语,他半垂下了眸子,闭上了眸子,又微微一语。
  「毕竟这是我自己所下的决定……」
  「帕雷那大人……」
  罗兹菲里亚一听,微抬起了首,一脸难以置信,又很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放在膝上的手也握成了拳状,因过于用力,指尖、指节都泛白了。
  「不管最后是好还是坏,吾都会去承担这一切的责任……」
  帕雷那微睁开了双眸,又轻一语。从话中听来,想必他早已做好了觉悟,只在于……
  这一切……一切的最后,又会是如何,想必也不得而知了。
  思一此,帕雷那自嘲一笑。
  「呵,这命运可真是……」
  ◇
  「汝起身吧。」
  「……」
  罗兹菲里亚依言站起了身来,脸色也没有因为那人方才的说词,而多少有些起色。
  帕雷那又一笑,感受着远方吹了过来带了一丝熟捻力量感的冷风,一头银发随风飘逸,他收起了笑容,静默了一会儿,又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吾先回去了。你就好好去执行你被赋予的任务,至于……那傢伙,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成熟了一点,也不迟。」
  他会等待果实成熟,享受甜美汁液的那一日到来……
  到时……
  「你可别让我失望了,依偌偲。」
  话一落,帕雷那一拂袖,他的面前闪现了一抹柔和夕光,空气更是被一道裂痕给撕裂了开来,开起了通往玛索缔偲大神殿的巨大裂缝。
  他以近乎无声的足音,步入了悬在半空中内部呈现出了浑沌般漩涡的巨大裂缝中,人一进入,裂缝也随之闭合,彷彿不曾出现过一样。
  「……」
  佇于原地的罗兹菲里亚,一脸愁然地望着帕雷那方才所在的草地,一抿唇,紧握的手又加了一些力道,指甲掐入了掌心,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滴落了下来。
  「我会遵守的……」
  话一此,一想起依偌偲,他咬了咬下唇,神色一瞬变得狰狞。好似不愿在此多做停留,他身上又冒出了一丝薄雾,没多久薄雾随着人淡化瀰漫了开来,人也就这么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道清脆不知何方如银铃般悦耳的啼鸣,响彻了整座森林,回盪着,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