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可是。”看着他坚毅的脸庞,于异一时不知要怎么劝。
  彭越道:“于小哥,你不必管我了,只是请你转告白义士几个,彭越识人不明,害他们白白牺牲,心下有愧,就在这里叩头了。”说着又叩下头去,于异虽伸手相扶,他却仍叩足了三个头。
  “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白师叔。”
  “谢谢你。”彭越愧疚中夹杂着感激:“你快走,免得给衙役发觉,脱不了身。”
  于异到不怕给衙役发觉,脾气上来,连这牢房也拆了,但彭越要做忠臣不愿走,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和彭越辞别,出了大牢。
  于异在京师中没有落脚处,也不愿去住客栈,索性便出城来,心下似有火烧,便要直接去找白道明,然而飞了一截,却又在一个山头上落了下来:“白师叔若听得真相,只怕会气得吐血。”
  其实他自己已经想吐血了,想着前前后后的经过,想着一个一个的人,彭越为找白道明,不惧妖怪虎狼独闯青屏山,为表诚心,一个一个的叩头,白道明本已心灰意冷,见了铁鬼面的铁面令而义气飞扬,四下奔走联络老兄弟,金百万以百万巨富,为破银甲阵,爆头而死,万丸红挨一拳,吐一口血,最终气尽血干,而王子长为了保住和约,身死而手不倒,那个将和约高高举着的样子,便如石雕,牢牢的刻在了于异心里。
  而所有这一切,却都只是一个阴谋的牺牲品,鲜血换来的,是谢和声菲红的官袍,而所有的悲壮,却都成了一个笑话。
  “啊。”于异纵声长叫,声震山野,回声历历,有如兽嚎。
  先前在牢里听彭越说时,他虽气愤,却还好象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飞了这一段,想到要和白道明去说,想到白道明的反应,想到金百万几个的冤死,这种愤怒才越积越厚,无可阻挡的爆发出来。
  可虽然纵声长嚎,却并不能消减心中的郁火,彭越不愿做逃犯,即便他拆了刑部大牢,彭越只怕也不愿离开一步,而白道明伤势未愈,柳道元的事于异都不敢跟白道明说,这件事,悲愤更甚,于异无法想象,白道明听到这事后的反应,更不敢去告诉他。
  空怀悲烈,却是说都不能说,于异心中的憋闷,可以想见,只凭着几声大吼大叫,又如何能够消散,他叫得几声,胸中憋闷反而越发厉害了,仿佛积了一团郁气,又仿佛烧着了一团火,而且这火越烧越烈,于异忍不住在胸口猛捶数捶,却恰如火上浇油,他忍不住在山中狂奔,乱打山石,若撕裂臂能用还好,偏生又不能用,虽打得山石树木乱飞,却不解气,反是这么无节制的乱打,心中郁火越是炽热,到最后,竟是不能克制,不但是胸口,便头脑也给烧热了,神智渐迷。
  原来柳道元弄错了,大撕裂手确实带有极重的戾气,但问题是于异胸中积有愿力,本来就是於积的,如果任由大撕裂手自由发挥,这种戾气反可带动愿力,将於积的愿力慢慢化掉散开,可柳道元偏以龙虎双环加以限制,于是於上加於,便如洪水,越是去堵,积蕴的洪水反是越大,最终是漫堤而出,如果于异不受刺激,短时间内到也无碍,但今夜大受刺激,尤其彭越死犟,让他有力无处使,白道明又有伤,让他有话说不得,所有一切积攒到一起,便突然间全部爆发开来。
  迷乱中的于异狂吼乱叫,乱撕乱打,上天下地,他的感觉中,胸中好象燃起了一个大火球,这个大火球是如此炽热,烧得他难受之极,热气膨胀,更似乎要把整个胸膛都给胀开了,他握拳猛力在胸口捶打,只发出怦怦怦如擂鼓的声音,热胀的感觉却没有丁点儿改善。
  “啊。”他猛地一声长嚎,右手凝爪,对准自己胸膛一爪狠插下去,他神智处于迷乱中,只想把那种热胀的感觉驱散,全没想过以绝狼爪这样全力一插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只听哧的一声,五个手指竟然透胸而入,他并没觉得有多么疼痛,或者说,产生的疼痛反让他有了舒服的感觉,他猛一下拨出手指,还想再插时,随着五个血洞中冒出的鲜血,还有五缕红光射了出来,这些红光射在他双手上,他手上的龙虎双环突然同声作啸。
  第七十七章 冲天一怒
  于异一愣,低头去看时,却突觉手上传来两股大力,托着他双手猛地向天举起,而且越举越高,或者说,双臂越伸越长,随之而来的,还有巨大的异啸,是两种,一种是虎啸,一种是龙呤。
  于异看得清楚,龙虎双环上同时发出红光,形成丈许左右的光圈,光圈中可见一龙一虎,盘旋跳跃,咆哮吼叫。
  “这是什么?”于异一时间想不明白,但他意识到了一点,手上的禁制好象解开了,试着一运大撕裂手,果然全无滞碍,而且特别畅快,便如山洪爆发,大河决堤,双臂往上狂长,无滞无碍,而本是用来禁制大撕裂手的龙虎双环这会儿反成了引领双臂狂长的前锋,呤啸向前,带着双臂直入云端,到后来,于异几乎是看不清双手了,只看到两团红光,不过感觉非常清晰,就好比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手指脚趾一样,不至于失去控制。
  到双臂停止变长时,于异估摸了一下,双臂至少有一百一二十丈长,甚至可能有一百二三十丈。
  “臂长十丈,撕皮裂骨,臂长百丈,撕魂裂魄,我岂非练成了大撕裂手的第二层?”于异惊喜交集,犹是有些难以相信,收回双臂,再运心法,双臂立时暴长,与以往不同的,是双腕上同时冒出红光,形成丈许方圆的光圈,就中龙虎盘旋,龙呤虎啸,于异心中更生出一种感觉,双手舞动时,不再是一对手爪,而是龙虎之爪,左手是龙,右手是虎,充溢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猛地挥爪抓向百丈外的一处山峰,爪到处,山石碎裂,一座石峰竟给他一爪抓去半边,山石碎裂中,伴随着狂猛的虎啸。
  以前于异用大撕裂手,只能撕人,双爪上的功力其实还远不如绝狼爪,可这一爪,威力之强,简直不可思议,绝狼爪若与这一爪比,真如瘦狼比猛虎,完全不是个头。
  “还真不是作梦呢。”于异揉揉眼睛,却犹是难以相信:“怎么突然之间不但解了禁制,还一下长到百丈长呢。”
  凝思间,他突地记起先前插穿胸口时,血洞中透出的红光,低头看时,胸前的五个血洞都已经闭合,虽然血肉模糊,到不至于再有红光射出来,不过于异已经明白了,那缕红光,是他的心射出的光,他以前练功时,通过内视,看见自己的心如一个琉璃灯盏,以前还猜疑是幻视,这会儿到是得到了确证,灯妖果然就住在他心里,他的心,果然就是一盏琉璃灯,要是外面的皮肉破了,灯光就会射出来,便如墙壁破了人家的灯光会溢出来一样,只是射出来的灯光不但解了龙虎双环的禁制而且让双臂暴长百丈,却是完全让人无法理解。
  “莫非是师父在天之灵也气愤无比,所以不但替我解了禁制,还让大撕裂手更进一层?”于异仰首向天,繁星点点,他仿佛看到了柳道元晶亮晶亮的双眸。
  他却不知,心血相印至于极处时,任何禁咒都要失灵。
  “我知道了,师父,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撕了谢和声那狗贼。”
  于异在山石上坐下来,解下酒葫芦喝酒,柳道元这酒葫芦颇具灵力,看模样也就能装五六斤酒的样子,其实一次可装五六十斤酒,于异每每一次装满了,足够喝半个月的,他也懒得去打什么山鸡野兔了,就那么喝着光酒,至于胸口的伤,那更是小事,理都懒得理,直到东方微白,他把葫芦往背后一背,便往京城飞去。
  京中高手如云,且佛寺道观林立,内中更不泛高僧异道,于异不敢孟浪,离城十里便收了风头,本来就这么飞进去也无所谓,好端端的御风而行,不会有人来管,但他所谋者大,不想生出任何意外,所以宁可早早收风,便如猛兽扑击之时,往往远远的便猫下身子收敛爪牙。
  奔到城墙前,天还没亮,自然不可能开城门,他翻墙而入,随即又把自己咒成狗,直奔谢宅,到谢宅门前,他却又停了下来,心下想:“我若这么跑进去撕了他,别人不知,且不解恨。”
  便不进谢宅,只是在谢宅前门巷口蹲下来,静静等着。
  天蒙蒙亮时,谢宅中门打开,一队亲卫仆役拥着一乘大轿出来,大轿以紫呢为面,八人相抬,虽然于异并没看见谢和声,但也知道这必是谢和声的轿子,看着轿子往皇宫去,他便在后面远远跟着,谢和声轿子前后护卫多达近百,内中不泛高手,不过还是那句话,没人会来注意一条狗,尤其在于异把所有罡气尽数收敛,没有丝毫灵力外泄的情况下。
  于异一直跟到皇宫前,这时的宫门前非常的热闹,所有赶着上朝的官员都要在宫门前下轿,人多轿子挤,偏偏天还没亮,黑灯瞎火的,你叫我嚷,不象百官赶朝,到仿佛是菜市场卖菜。
  “相爷到,让让,让让。”谢和声的护卫在前面一通赶,八抬大轿直抬到宫门前,轿帘打起,谢和声走下轿来。
  这时的谢和声,与于异见过的谢和声又自不同,于异见着的谢和声,还只是侍中,虽然清贵,却无实权,而且是对着于异白道明这样的江湖人物,所以没有半点官架子,虽有贵气,却清和而文雅,恰如一句古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而这时的谢和声,却已高居相位,位高权重,脸还是那张脸,却板得如钉着大铜钉的宫门,眼还是那双眼,看人时,却不再是温柔的眼波,而是逼人的寒芒。
  他就那么一站,本来喧哗如菜市场的宫门前竟是一肃,刹时间鸦雀无声。
  上位者的威严,在这一刻显示得淋漓尽致。
  但在于异眼里,却恰恰相反,以前的那个谢和声,让他心生好感,隐隐的敬佩中甚至带着微微的自卑,自卑的不是出身,不是官阶,不是权势,而是那种温润斯文,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那种气质,就是打死于异,他也学不来。
  而现在的谢和声,官架子端着,看似威严,落在于异眼里,却只是一条仗了人势的狗,别说敬佩,别说自卑,甚至是化狗都不愿与其为伍,所以于异一念咒,立刻变回人身,口中同时大喝:“谢和声,慢走。”
  第七十八章 生撕活人
  谢和声刚要迈步进宫,闻言猛地回头,自他登上相位,还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他到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这时天总算有点儿蒙蒙亮了,而且谢和声还学过一点儿玄功,虽然没练出什么功夫,视力到还不错,因此到是一眼认出了于异,讶叫道:“于——于壮士。”
  “你这狗眼到还认得人。”于异暴喝一声:“即认得小爷,那就纳命来吧。”双臂一伸,便向谢和声抓去。
  “大胆。”
  “抓刺客。”
  谢和声周围的护卫立刻一涌而上,忽然间红光一闪,虎啸龙呤,于异双臂一振,将涌上来的护卫尽数扫开,谢和声护卫中不泛好手,却是全无抗力,其举重若轻之势,便如扫开一堆落叶,惊呼声中,于异揪着谢和声双脚,便倒提了起来。
  “啊呀。”谢和声一声惊叫,身在半空,顿时再也装不住官威,手舞足蹈的急叫:“于壮士,于小哥,快快放手,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于异哼了一声:“我且问你,为什么要骗我们去取和约?”
  “这是什么话,我没有骗你们啊。”谢和声一脸情急:“那确实是一份卖国的和约,现在朝庭已经废止,更严惩了相关的官员呢。”
  他这话,真真假假,只提和约,确是实话,但取和约背后的目地却没提,若是彭越在此,必要和他论个明白,于异却是个不耐烦的,不接他话,只是冷哼一声:“你骗别人我不管,骗得到是你的本事,你们几大门阀在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更完全和我无关,狗咬狗,一嘴毛,小爷我管不着,但你骗了我白师叔,却是容你不得。”
  这时谢和声的一众护卫都站稳了,但谢和声给于异倒提着,他们只敢出声恫哧,却是不敢靠过来,其他官员带的护卫也是一样,虽有心拍谢和声马屁,却害怕拍到马蹄子上,也都不敢动,而宫里面警钟急促,随后是无数灵力乱扫,灵力之众,让人咋舌,内宫上空更升起一人,着侍卫护饰,五六十岁年纪,矮瘦更甚于白道明,却是眼光如电,一眼扫过来,厉声喝道:“什么人敢在皇宫前撒野。”
  声若洪钟大吕,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于异虽然素来胆肥,更新练成大撕裂手第二层,却也心惊,看了这人的样子,暗想:“禁军三大高手,死了个曹震,还有两个,韦扩,杜绝,这人却不知是姓韦还是姓杜?”
  而谢和声一听到这人喝声,顿时便哀叫出声:“韦大人救我,韦大人救我。”
  “姓韦,看来是韦扩了。”于异心下暗暗点头,韦扩人称伏魔金刚,名头极大,事实上禁军三大高手,曹震是最弱的,不过于异虽惊不惧,呲牙一笑,雪白的牙齿在微曦的晨光中闪烁着极为怪异的光芒:“落到我手里,别说伏魔金刚,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谢和声是头向下面对着于异的,竟就看见了于异那一下呲牙的笑,心中突然就生出一种感觉,韦扩确实救不了他,虽然韦扩号称皇宫大内第一高手,更高居神榜第二,坐镇皇宫三十年,伏魔金刚轮,从无十招之敌,但谢和声确信,韦扩救不了他,要想活命,还得靠自己。
  “于壮士,于小哥,有话好说,千万莫动手,我知道白义士他们付出了很大的牺牲才取得和约,我会补偿他们的,我已经拟了个奏章,今天上朝就要上禀皇上,请皇上下召表彰,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嘛,一切好商量。”
  他说得诚恳之极,换来的却只是于异呲着白牙的冷笑:“在你看来,一切都是可以交换的是吧,银子,位子,帽子,有这三样,什么都可以买过来,也什么都可以出卖,可我不同。”
  于异牙齿动了动,象是在磨牙,这个动作让谢和声全身汗毛直竖,而随后的话则更让他心胆俱裂。
  “对我来说,血只有血来还,命只有命来偿,姓谢的,偿命吧。”
  “不要啊,我什么都可答应你,什么都可以。”谢和声嘶声惨叫,眼泪鼻涕齐下,无论是先前的威严高贵,还是初见时的文雅温润,在这会儿全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是无边的畏惧和苦苦的哀求。
  于异却恍若不闻,他双手张开,却很慢,他不想谢和声一下子就死了,他要谢和声慢慢体会那种死亡的滋味。
  “啊,痛啊,不要啊。”谢和声双脚给扩张到极处,随后双胯缓缓撕裂,他哀声惨叫:“我对天发誓,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饶命——啊。”
  他的痛叫声中,有着清脆的骨裂,是胯骨给撕裂了,边上围着的护卫和皇宫中冲出的禁卫不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眼见谢和声双脚张开,然后身子慢慢撕开,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人,这一生都无法忘记,那种看着一个人给慢慢撕开的怪异感觉。
  “大胆狂徒,住手。”惟有韦扩发出了一声怒叫,但于异只是斜眼看着他,双手却未曾有半丝停滞,韦扩一生对敌无数,却也惟有于异那呲着牙的笑给他留下的印象最为特别。
  谢和声胯骨撕裂时,痛昏了过去,撕裂到小腹时,竟又痛醒了过来,仍然没死,嘶声惨叫:“饶命,饶命啊。”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于异突然记起了某部戏文中的一句话:“你记住吧,若有来世,莫要太聪明了。”说着一用力,谢和声身子彻底给撕成了两片,肝胆肚肠,洒落一地。
  “啊。”周围骇叫声一片,目睹的官员鸡飞狗跳,有不少直接就晕过去了。
  第七十九章 伏魔金刚轮
  韦扩却几乎是气疯了,居然在皇宫前面,当着他的面,撕了当朝丞相,这不仅是他的失职,更是对他的极大侮辱,三十年来,何曾有人在他伏魔尊者面前如此放肆。
  “狂徒,老夫誓要将你碎尸万段。”先前谢和声在于异手里,投鼠忌器,韦扩不敢动手,这会儿谢和声已死,却是再不迟疑,手一扬,金刚轮飞砸而出,金刚轮初出时,只不过项圈大小,一离手,立马变大,眨眼大及丈余,圈身粗如儿臂,发出的灿灿金光更形成一个数丈方圆的金圈,金光闪闪,猛地向于异砸了过来。
  这便是韦扩成名的伏魔金刚轮,轮非金制,轮上的金光,乃是他的大伏魔心法,金光圈大及数丈,可见他功力之深,而一出手就使出绝技,也可见他对于异的恼怒。
  “伏魔金刚轮。”于异低叫一声,他心中虽狂,却也知韦扩的这伏魔金刚轮小视不得,事实上一看金刚轮的来势,任何稍有点头脑的人也不敢小视,罡劲急运,双臂暴长,左爪护胸,右爪猛迎上去。
  于异可不敢抓,用的是虎爪之形,腕上虎环发出震天虎啸,爪轮相撞,于异只觉轮上一股巨力传来,其力之大,即若山洪骤发,又如大山压顶,竟似无可抵御,一撞之下,于异只觉自己一只左手几乎给撞麻了,刹时之间,竟似没了知觉。
  于异身子同时重重一震,一退数十丈,心下骇叫:“好家伙,伏魔尊者,果然名不虚传。”
  韦扩却也暗吃一惊:“这人竟接得住我一轮,到也不赖,双手长达百丈,这是什么怪异功夫?难道是失传千年的大撕裂手?”
  心下想,手下不停,接过大金刚轮,复又一轮砸来。
  于异右手麻胀疼痛,再不可能接第二轮,忙将右手收回,左爪迎出,这会却学了个乖,不用爪抓,而是横里砸出,用腕上龙环碰撞韦扩的金刚轮。
  “铮”的一声脆响,环轮相交,于异又给震得一退十余丈,手臂只是感觉到震荡,到是不痛,他怕龙环给撞碎了,回手一看,还好,没什么问题,顿时信心大涨。
  “再接我一轮。”韦扩大喝一声,复又一轮砸来。
  “十轮又如何。”于异信心暴涨,双手交叉,以龙虎双环齐架大金刚轮,韦扩功力确实远在他之上,但只要龙虎双环架得住大金刚轮,他便一无所惧。
  不想这一次却架了个空,金刚轮一触就散,却原来是个虚影,于异全身之力都运在了双臂上,这一下落空,身子顿时往前一栽,同时间侧后风生,眼角余光瞟到金光灿灿,正是大金刚轮从侧后砸来。
  原来韦扩这一砸乃是虚招,他的大金刚轮为佛门护法神器,替他赢得了伏魔尊者的名头,可不仅仅是力大而已,一发觉于异双臂怪异,力气极大,不怕他的金刚轮,他便改了招数,运起了明暗双轮的心法,前面砸来的明轮其实只是个虚影,真正伤敌的是侧后砸出的暗轮。
  于异大吃一惊,但他虚闪了身子,更要命的是,他双臂伸出去长达数十丈,一时半会想收都收不回来,还好他另有招法儿,腋下能生风呢,急把风鞭放出去,迎着伏魔金刚轮就是猛力一鞭,同时间身子借势急闪。
  于异大撕裂手长到百丈,风鞭也跟着水涨船高,劲力成倍增大,可以说,这一鞭抽下去,合抱粗的大树也要一抽两截,但抽在韦扩这伏魔金刚轮上,却有如柳枝拂面,竟只是带得伏魔金刚轮稍稍偏了一点儿,仍以无可阻挡之势直砸过来,虽给于异一闪,还是打在他肩头,于异全身一震,肩骨欲裂,内俯更是猛受震荡,哇的一声,一口血狂喷出来。
  于异练成大撕裂手第二层后,信心爆棚,自信足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境,至少能挨着一流的门坎,不说一定杀得了薛道志,对付李道乾应该不是问题,要知道大撕裂手另有一桩长处呢,罡气相斗,一般都要近身,至少也要到二三十丈内才可发挥出全部的威力,象李道乾白道明几个,论功力已是一流高手,但他们与人相斗,都要近身到二十丈左右才施展风刀,否则远了便没什么力量,别人也容易躲闪,而于异的大撕裂手可长达百余丈,等于在百丈外就可以发招,即便功力稍有不如,但拒敌于百丈之外,等于只有他打人,别人打不到他,那还不占尽便宜,所以他相信,即便碰上功力比他略高一层的高手,他至少也可打个平手,但想不到的是,与韦扩仅斗了三招,便就受伤,韦扩的明轮他即没能看破,暗轮也没能发觉,若不是还有根风鞭抽偏了一下自己又闪了一下,这一轮只怕就给砸趴下了,一时间信心俱失,再不敢与斗,借着这一跌,风翅张开,转头就跑。
  “哪里走。”韦扩哪里肯舍,兜尾便追。
  随着大撕裂手的增长,风翅也有所增长,如果全部展开,能长达三百余丈,不过于异发现,风翅太长的话,每一下扇动所需时间太长,效果反而不是太好,尤其高手追逐,其势如电,等你慢悠悠的扇翅,早死八回了,所以他只把风翅调到两百丈多一点点,功效最佳,两翅一扇,便是数里,且回翅也快,几翅扇下来,已远远出了京城,更把韦扩拉下老大一截,但韦扩却是死追不放,眼见以自身身法追不上,他把伏魔金刚轮丢出来,化成一只巨大的金轮,人站在轮上,便如站在一架巨大的马车上,轰隆隆追来,威猛华丽,有如天帝出巡,沿途百姓看不清楚,但见一轮巨大的金光轰隆而过,无不畏惧下拜,便是于异见了,也暗自惊叹:“这家伙,还真是张狂呢。”
  于异原以为韦扩追出个三五百里就不会追了,谁知韦扩竟一直追了下来,直追了一天一夜,虽然前期越拉越远,但一天追下来,却是慢慢拉近,于异知道,韦扩明明速度不如他,却始终紧追不放,仗的就是浑厚的功力,真个三五天不眠不休的追下来,非给他追上不可,于异又惊又怒,忍不住骂:“姓谢的是你爹,这么不死不休的追,若是你爹你怎么不改姓谢?”
  他却是不理解韦扩的感受,堂堂一国之相,且是在皇宫之前,还是当着他的面,竟是活活给于异撕了,若不能生擒或杀了于异,韦扩这张脸,实在是没地方放啊,所以他才这么不眠不休,死追不舍,誓要擒杀于异,以示天下。
  一天一夜过去,一轮红日,跃出天海,于异回头一看,数十里外,一点金光,若隐若现,韦扩仍在死追不舍。
  “这老小子还真是不死不休了。”于异心中即怒,也有些挠头,说实话,若不受伤,依他的性子,便就跟韦扩玩到底,还不信了就,但受了伤就不行了,这一天一夜全力飞下来,只觉内俯隐隐作痛,他估计,再这么飞上一天一夜,即便不力竭,也会伤势发作不得不停下来,那时候只怕想舍命一拼都不可能了,说实话他还真不怕力竭,体内愿力似乎无始无绝呢,但伤势却不受控制。
  “这样不行,得想个法子。”于异心下暗转主意,却百思无计,所谓一力降十会,对上韦扩这种即便在神魔榜上也稳居前三的顶尖高手,还真没有多少办法可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诡诈的计谋,也往往只是个笑话。
  远远的,前面出现一条大河,河水倒映着初升的朝阳,水波荡漾,如一条金色的大蟒游走在群山之间,于异眼光一亮,猛然生出个主意,加力一扇,径往大河飞去,选了个两山夹峙之地,一收翅,轻轻巧巧往下一落,真若蜻蜒点水,半点声息也无,此时韦扩至少还在五六十里开外,任他神功通天,也绝不可能听到丁点儿风声。
  在河面上停下,于异施展咒影术,将自己咒成一条娃娃鱼,却与当日给灯妖长明子吸干气血的那条娃娃鱼一模一样,随即大头朝下,往水中一栽,游到河岸边,找了条崖缝,深深的钻了进去,也懒得掉头了,那就那么屁股向外,静静的趴着,也绝不放出灵力去窥探外面的动静,罡气内敛,一心一意疗伤。
  虽然于异不知道韦扩是凭着什么能远隔数十里还能一路追踪,但他可以肯定,韦扩绝不可能将化身娃娃鱼且深入崖缝中的他一下子就揪出来,韦扩真要有那种通天之能,那他也就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