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宠 第222节
  穿是一身贵气张扬的夏美晴站在薄桢的身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鹿之绫,“你真要离婚?你疯了?放眼整个国内,你还能找到比薄家更高的豪门?”
  夏美晴觉得鹿之绫指定有点病在身上,不然怎么会给薄家生了个重长孙还要走。
  “我看我大哥很难过,你不准走!”
  薄桢嚣张地道。
  夏美晴难得和自己儿子站成同一个阵营,“就是啊,你好好想想,薄妄有时候脾气怪是怪了点,没那么体贴,但人家薄家长子嘛,你让着点不就把日子过下去了?”
  鹿之绫无根无基,薄妄后头再娶个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小姐进来,反而添多的麻烦。
  “我大哥脾气才不怪!”薄桢瞪向鹿之绫,“你听到我说的没有?你不准走!”
  她走了,他大哥怎么办?
  鹿之绫放下手中的狗粮,看着薄桢,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大哥?”
  她平时看薄妄都不搭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要你管!你现在就回房间照顾我大哥!”薄桢虚张声势地凶着。
  “你等一下。”
  鹿之绫走到厅里拿起纸笔一字一字写起来,写完她把纸条递给薄桢。
  薄桢接过来,一看上面全是薄妄的喜好与禁忌,喜欢吃的,讨厌吃的,喜欢听的,讨厌听的……
  俊俏的小少年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冷哼一声,“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鹿之绫坐在那里,淡淡一笑,“教你攻略你大哥。”
  多一个人实实在在地关心薄妄,不是坏事。
  这话一出,薄桢脸都红了,漂亮的大眼睛眨得飞起,“你、你、你胡说什么。”
  夏美晴不明所以,要去抢纸,“什么东西,我看看。”
  “……”
  薄桢忙不迭地把纸藏进口袋,转头逃也似地溜了。
  夏美晴被气得不轻,瞪向仍淡淡挂着笑的鹿之绫,怎么看怎么碍眼,“你脑子进水了真要走?”
  “嗯,碍您的眼这么久,该走了。”
  鹿之绫的声音平淡得找不到一点起伏。
  夏美晴十分无语,摸着自己新做的美甲转头就走了。
  鹿之绫仰起脸,静静地望着眼前大得如现代宫殿一般的薄家,她的眼里没有眷恋,但到底还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
  姜浮生最近一直在研究老太太的照相机,坐在小花园的太阳伞下低着头摆弄照相机。
  鹿之绫陪着坐在旁边,看她一边弄照相机一边哭,眼泪大颗大颗地在砸在相机屏幕上。
  江北的雪好像怎么下都下不完一样,特别冷。
  鹿之绫裹紧身上的大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姜浮生低着头边哭边讲她和李明淮的事,“算在一起了吧,他说他喜欢我身上安定的烟火气,可他不知道他能给我什么,我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是他就行……”
  挺好的事,姜浮生却是越哭越狠,最后把照相机放到桌面上,伏过去嚎啕大哭。
  鹿之绫望着伞面外的花园,一簇簇枝叶都被积雪压得抬不起头来,偶尔抖落,落下一层一层的白。
  “浮生,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你知道的。”
  她淡淡地开口。
  分别,是一开始就写好的结局。
  “我刚刚在想我们一起茶楼包茶叶的时候,想我们一起拍戏的时候,想我们一起数梧桐院的护身符有多少个……感觉就是昨天的事,怎么你就要走了……我想不通,真想不通……”
  姜浮生闷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嗒嗒。
  “浮生,和李明淮好好的。”
  鹿之绫看着她道。
  姜浮生抬起一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我以后可以去看你吗?”
  “恐怕不可以。”鹿之绫淡淡地道,“薄妄不想让我的消息通过任何途径到他耳朵里。”
  她走了,就要消失得干净,就像她从来没出现过。
  闻言,姜浮生哭得更大声了。
  和姜浮生告别后,鹿之绫返回房间,就见本该在床上休息的薄妄又已经起床。
  他站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正在将丝巾嵌进衬衫领子里,但他没弄过,丝巾比领带还难搞,眉头蹙得紧紧的。
  见她站到门口,薄妄的目色一滞,也没开口,就跟丝巾作斗争。
  第276章 签字离婚
  “……”
  鹿之绫站在门口看着那块墨蓝色的丝巾在他的手中揉皱又压平,反反复复,她没有帮忙,只是看着他。
  十来分钟后,薄妄才勉强学着她平时的模样将丝巾整理好。
  很帅,很性感。
  他看她一眼,鹿之绫给出一个欣赏的笑容。
  薄妄越过她出去,拿起大衣穿上,嗓音低沉,“都告别完了?”
  “算吧。”
  她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告别的仪式感,这样也就够了。
  “那走吧,我们吃个散伙饭。”薄妄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随意。
  鹿之绫不由得看向他。
  ……
  小厅里备了一桌菜,江南菜式,还有她最喜欢的海棠酥。
  菜摆上桌以后,佣人们便都退下去,只剩下窗外缭乱的雪和厅内的明亮寂静。
  鹿之绫坐在桌前,一头长发随意地用根簪子挽起,她先拿过一块切好的生日蛋糕。
  昨晚没来得及吃,冰过以后的蛋糕吃在嘴里丝丝凉凉,甜味格外细腻绵长。
  鹿之绫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薄妄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看了很久才开始吃自己面前的蛋糕。
  这是她的生日蛋糕。
  他是第一次吃,也是最后一次吃。
  “都收拾好了?”薄妄含化一口蛋糕后问道。
  “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我来薄家的时候连一个行李箱的行李都凑不齐。”鹿之绫淡淡地道,来时这样,走时也不必增加什么。
  薄妄坐在那里,低头用勺子拨了一下纯白的奶油,沉声问道,“第一次进薄家的时候慌么?”
  “……”
  鹿之绫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明明离得这么近,可雪光映在他身上,她就有点看不清他的眉眼。
  片刻后她道,“有一点吧,我第一次进薄家就是婚礼那天,我站在那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薄妄手指一用力,将勺子拧得扭曲变形。
  指骨几乎顶破那一层皮。
  鹿之绫吃蛋糕的动作一顿,薄妄却若无其事一般地用扭曲的勺子继续吃蛋糕。
  良久,他又抬起眼,漆黑的眸深深地盯着她,有点想问,要是婚礼当天他来了,要是后来的每一天他都好好对她,没有让她一个人过独木桥,她会不会爱上他……
  话到嘴边,他问不出口。
  他已经不在乎自取其辱,只是明白再多的假设,婚礼那天,他都没来。
  将面前的蛋糕吃掉一半,薄妄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给你的生日礼物。”
  鹿之绫看他一眼,打开,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
  鹿之绫看着那行字,一时间不知道薄妄是挑了个好日子同她离婚,还是挑了个好日子给她过生日。
  她低头草草看一眼里边的内容。
  她和薄妄有婚前协议,财产方面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她不分走他的一分一毫,因此这份协议书的内容特别简单,一页纸、一句感情破裂就结束了这桩婚姻。
  文件上夹着钢笔,是她送他的那一支。
  鹿之绫将笔取下来,平静而认真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薄妄坐在那里强忍着将《离婚协议书》夺回来的冲动,自虐一般地看她将名字一笔一划地写上去,他看她握笔的姿势,看她嫩白的指尖,看她颊边垂下来的发丝,看她浓密的两排睫毛……
  她就这么没有任何踌躇地签完了两张薄薄的纸,让他几乎又生出将她囚起来的恶劣心思。
  “给你。”
  鹿之绫把协议书推到他面前。
  薄妄看她一眼,从她手里接过钢笔,上面还残存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低下头,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指尖用力到泛白。
  签完,他们之间便连最后那一点丝一样牵连关系都没了。
  薄妄收起笔,慢吞吞地放进笔帽里,抬眸看她,嗓音低沉,“要钱么?”
  鹿之绫笑着摇了摇头,“我有,茶楼门一关,结余不少,回江南也有老宅住,没有那么大的花销。”
  “嗯。”
  薄妄颌首,“那有什么想拿走的?”
  他给她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