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大……大人是在说笑吧?!”就算唐寅再有胸襟,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子缨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寅,狐疑地问道。
  唐寅笑道:“军中无戏言。何况我身为全军统帅,岂能儿戏?”
  子缨愣了一会,急忙将手中的将印再次递向唐寅,正色说道:“在下很感激大人对我的信任,不过,我还未有……”
  还未有投靠大人的打算。只是子缨的后半句没说,又被唐寅打断,后者收敛笑容,幽幽说道:“现在正处国之危难,不知有多少百姓遭受战火的牵连,死于非命。子缨将军难道对我大风百姓的死活就真的那么莫不关心吗?难道子缨将军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头就真的想袖手旁观吗?”
  这两句问话把子缨问的哑口无言。唐寅把将印又一次推还给子缨,说道:“我相信子缨将军绝不会是这样的人,所以,将印你要收回去,与我并肩作战,为我大风,为我风国的百姓们出一份力,做我们身为风人、风臣应尽之职责!”
  “啊!”子缨长长叹息一声,心中暗道一声惭愧,自己比唐寅要年长许多,也一直以忠义自傲,可是和唐寅比起来却是犹如天壤之别。自己只是忠义于一人,那只是小忠小义而已,可唐寅则是忠义于国家和百姓,那才是大忠大义,两者无法相提并论。
  如果说刚才他对唐寅一连串出人意料的举动仅仅是惊讶,那么现在,他对唐寅则是心悦诚服。
  子缨不再谦让,把将印小心翼翼地揣进衣甲之内,然后整了整身上的甲胄,撩起战袍,再次向唐寅单膝跪地,一字一顿地正色说道:“末将子缨,愿为大人执鞭坠镫,效犬马之劳!”
  他手下的那些部众以及鹏兵们也都纷纷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喊道:“我等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见状,唐寅大喜,急忙伸手搀扶起子缨,同时对其他人摆手说道:“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第342章
  唐寅兵不血刃收复子缨一系,其中大半的功劳都要归于江露。
  江露只靠一张嘴皮子,成功劝降子缨,天渊军没有伤一兵一卒便收纳了整整七万之众的鹏军,并顺利拿下虎牙山,不仅避免了己方的损失,而且还多出子缨这么一员大将,此消彼长,进一步拉大了天渊军和钟天势力实力上的差距。
  由此,唐寅也看出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利益有多大。
  收复子缨之后,唐寅自然重赏了江露,将其官职连升数极,在众多的谋士当中,江露一举成为仅次于邱真、张哲、宗元的第四大谋士。
  唐寅接收了子缨一系,但并未剥夺子缨的兵权,本来在他看来,子缨麾下的士卒都是普通百姓,他们不愿意参军打仗,之所以加入钟天麾下的中央军也完全是被*的,现在不用为钟天卖命了,他们也将各回各家,自己的大度既赢得子缨的尊敬,又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结果唐寅料想错了,这些原中央军士卒是不想打仗,只不过是不想为钟天打仗,现在他们跟随子缨投靠了唐寅,反而大多数都愿留在军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选择回家,到最后,七万的鹏兵只走了数千人,留下六万余众,这是令唐寅万万没想到的。
  即便这些百姓、奴隶们组成的军队是群乌合之众,但六万多人也不可小觑,这么多人都掌握在子缨一人的手里,唐寅哪能放心得下。现在他倒是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装大度,早收了子缨的兵权便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唐寅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不过唐寅倒是也聪明,立刻想出个补救措施,他以子缨麾下没有猛将为由,将深受自己信任又十分骁勇善战的朱诺调派到子缨的麾下,令他担任子缨的副手,协助子缨统军。
  子缨对此并无反对的意见,而且朱诺的为人非常梗直,没有太多的心机,就是个只知道上阵杀敌的猛将,子缨对唐寅给自己调来这么一员将领倒是还很感谢。
  虎牙山一战以子缨临阵倒戈而结束,当晚,天渊军为庆祝胜利,也是为迎接新投靠己方的子缨一系,在军营内大摆酒宴。
  中军帐内的酒席上,唐寅表现出十分高兴的模样,不时与麾下的将领和谋士们碰杯饮酒。众人吃喝的都很尽兴,只有子缨闷闷不乐,沉默寡言,独自喝着闷酒。别人自然都有高兴的理由,而他高兴不起来。
  他知道,自己投靠天渊军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都城,以钟天的性格,找不到自己头上,肯定会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自己家人身上,家中的爹娘妻儿,性命定然难保。想到这里,他的心如针扎的一般,酒也喝的更急了。
  这时,唐寅笑呵呵地说道:“目前我天渊军有平原、三水、赤峰、直属四个军团,现在又拥有了子缨将军一众,不知该命其什么名字为好呢?”
  “我天渊郡的首府在顺州,子缨将军的军团就叫顺州军吧!”
  “不好。天渊郡的咽喉在天关,应叫天关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唐寅也不置可否,只是一个劲的含笑点头。
  邱真笑道:“子缨将军在山上扎营,又由山上归顺我军,与天有缘,就叫天鹰军吧!”
  听了邱真的话,唐寅抚掌而笑,赞道:“好!好名字!好一个天鹰军!”说着话,他转头看向子缨,笑问道:“子缨将军意下如何……子缨将军?”此时唐寅才注意到子缨脸色难看,正一口紧接着一口的喝酒。
  听闻唐寅的召唤,子缨回过神来,急忙抬起头,问道:“大人叫我?”
  “是啊!”唐寅脸上的笑容消失,关切地问道:“子缨将军有什么难事吗?或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不、不、不!”子缨连连摇手,说道:“末将对大人的安排都很满意。”
  “那子缨将军为何愁眉苦脸的?”
  “这……”
  “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唐寅扬头说道。
  子缨沉吟片刻,把心一横,低声说道:“末将投靠大人,但家中老少还都在都城,一旦我投靠大人的消息传回到都城,我家中老小只怕是……”说到这里,子缨没有继续讲下去,但眼圈已经红了。
  哎呀!唐寅心头一紧,自己倒是把此事给忽略了。子缨原本是钟天麾下的大将,家人也必定在盐城,他投到自己麾下,钟天怎么可能会放过他的家人?唐寅轻轻敲打着额头,考虑该如何搭救子缨的家人。
  这时,乐天挺身站起,冲着唐寅拱了拱手,说道:“目前子缨将军才刚刚投靠我军,消息肯定不会那么快传回到盐城,现在子缨将军的家人处境也必定是安全的。大人,属下在盐城安插了不少眼线,虽然无法将子缨将军的家人从封闭的盐城救出来,但将其藏匿到城内一处隐秘之地还是不成问题的。”
  闻言,唐寅和子缨的眼睛同是一亮,尤其是后者,脸上立刻浮现出红润之色,不再想刚才那么苍白。
  唐寅喜悦道:“如此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只是……”乐天为难地说道:“只是下面的兄弟前去子缨将军的府上,未必能取得贵府家人们的信任,需要子缨将军写一封家书,这样就不会产生误会了。”
  “这好办,我现在就可以写。”知道家人们还有救,子缨的脸上都布起一层容光,兴奋地连连点头,可是很快他的兴奋劲又退了下去,担忧地问道:“盐城早已被封锁,我即使写好家书,也送不近城内啊!”
  “呵呵!这点将军不必担心。”乐天笑了,悠悠说道:“我每天都会收到盐城城内的消息,既然消息能送出来,我自然也有办法把将军的书信传进去。”
  “用什么办法?”子缨不解地问道。
  “飞鸽传书。”乐天答的轻描淡写。
  啊!原来如此!难怪天渊军对盐城内部的动向了如指掌,甚至连中央军组成人员的身份都十分了解,原来天渊军在盐城早已安插眼线,还能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及时把情报传递出去。子缨暗暗叹口气,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他也没时间感叹,立刻站起身形,准备回自己的营房去写家书。
  子缨正要走,江露随之站起,摇摇晃晃地走到子缨近前,将他拦住。他喝的满脸涨红,舌头都发硬,囫囵不清地说道:“子缨将军,写家书不用急于一时嘛,明天再写也一样,现在大人和诸位将军都在兴头上,你突然离去,实在太施礼了。”
  他这话说的是没错,但也得看是什么情况。子缨的家人现在都身处险境,随时可能丧命,子缨得有多硬的心肠在这个时候还能饮酒作乐?子缨对江露还是很尊敬的,他强压心中的不快,拱手说道:“江露先生不要见怪,我写完家书,马上就回来!”说完,他绕过江露继续向外走。
  哪知江露回手一把将他的袖子抓住,皱着眉头说道:“将军作为降将,第一天任职就如此不知分寸,日后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
  这话令子缨脸色顿变,也让在场的其他诸人皆皱起眉头。江露是刚刚立下大功没错,但此时表现的也太咄咄*人,不可一世了。别说子缨麾下部众受不了,就连天渊军的将领和谋士们也都对其生出厌恶之情。
  “先生此话严重了。事情紧急,还望先生多多见凉!”说话之间,子缨猛的一抖胳膊,将江露紧抓自己衣袖不放的手甩开,然后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慢着……”江露不依不饶,还想纠缠子缨不放,正在这时,唐寅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他的背后,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没见唐寅如何用力,但江露就是无法向前移动一步。
  “是谁胆大包天敢抓我……”江露气吼一声,怒冲冲地转回头,见自己身后站着的是唐寅,下面的话立刻咽了回去,脸上的怒气消失,随之堆起浓浓的笑容,说道:“原来是大人!大人,这个子缨太不懂礼仪,大人应罚!应重罚!”
  唐寅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笑容,目光冷的如冰霜一般,就那么直勾勾冷眼盯着江露。
  江露确实是喝多了,不过从其内心来讲,他也确实是得意的忘乎所以了,感觉自己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任谁都应该敬着他,供着他。
  这就是江露与邱真、张哲、宗元这些大谋士之间的差距,他只看到了唐寅给加重赏升官的一面,却看不到唐寅从骨子里透出的重武轻文。
  唐寅双目眨也不眨看着江露,许久许久,久到江露都感觉出不对劲,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惊慌之色。
  “大人,我……”
  “江露先生喝醉了,你们扶他回营休息吧!”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唐寅终于收回犀利又骇人的目光,眼神渐渐变的柔和,面无表情地向两旁侍卫挥下手。
  第343章
  侍卫们把江露扶出大帐,唐寅也坐回到座位上,上官元彪冷哼一声,说道:“这个江露,实在太过分了。”
  唐寅也觉得江露过分,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江露又的确有些才华,唐寅只能把心中的厌恶之情硬忍下来。
  时间不长,子缨返回帐内,手中还拿着一封刚刚写好的家书,小心翼翼地递给乐天,拱起手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在下全家老少的性命就拜托给将军了!”
  乐天面色一正,接过书信的同时,说道:“子缨将军请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
  “多谢、多谢!”
  子缨和乐天说完话,这才对唐寅深施一礼,面露难色地说道:“刚才末将太失礼了,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唐寅暗暗点头,子缨不仅能力出众,为人也谦逊随和,十分不错。他微微一笑,说道:“子缨将军说的哪里话,快入座吧!”
  “是!”
  对子缨家人一事,乐天可没敢耽搁,当夜便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将事情的原委连同子缨写的家书一同传给身在盐城的天眼探子。乐天是天眼的负责人,下面的探子自然以乐天的命令马首是瞻。
  接到他的传书后,天眼探子立刻集结,翌日一清早便去了子缨府上。因为有子缨的家书在,事情办的非常顺利,子缨全家老小二十余口,没有大张旗鼓的搬家,只是收拾些细软,跟随天眼探子悄悄出了后门,坐进事先准备好的马车,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府宅。
  子缨的家人被天眼探子足足接走两天,子缨率众投靠天渊军的消息才传回到盐城。听闻这个消息,钟天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晕死过去,子缨投降倒不要紧,关键的是他手下七万之众的鹏军也随他一同投奔了天渊军,如此一来,钟天所能调动的军队仅仅就剩盐城里的十万中央军,只靠这点人想与数十万之众又来势汹汹的天渊军抗衡,简直是天方夜谭。
  钟天先是大悲,又急又气,在王宫的大殿里连连跺脚,而后又震怒,喝令侍卫,立刻抓捕子缨的家人,将其全部处斩。
  侍卫们领令而去,结果到了子缨家才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侍卫们急忙回王宫向钟天禀报,钟天闻言,气的直咬牙,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不用问啊,子缨的倒戈肯定是早有预谋,不然他的家人怎么都不见了?
  气急败坏的钟天又传令下去,全城收捕子缨的家人,一定将其统统擒拿。这时候,他麾下的谋士们都急了,纷纷出列,拱手说道:“大王,天渊军既然已攻占虎牙山,不日就能抵达盐城,大王快做决断吧!”
  钟天脸色涨红,花白的胡须乱颤,他皱着眉头问道:“做什么决断?”
  “我军……我军究竟是战还是……还是撤?”众谋士们本想说逃,但又觉得这么说不妥,改口说成撤。
  “撤?我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被叛军吓跑?”钟天气的脸色由红转青,环视下面的众谋臣,幽幽说道:“难道,你们也和子缨一样,在暗中私通天渊军不成?”
  此话一出,下面的谋士们皆吓的浑身一哆嗦,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叩首施礼,结结巴巴地说道:“大王,我等绝无私通天渊军之心,更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大王明查啊!”
  连自己那么信任和重用的子缨都倒戈到天渊军那边了,钟天现在看着满朝的文武,感觉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真正能信赖和倚重的。看看趴伏在地上的众人,他暗暗叹口气。
  侍卫们把江露扶出大帐,唐寅也坐回到座位上,上官元彪冷哼一声,说道:“这个江露,实在太过分了。”
  唐寅也觉得江露过分,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江露又的确有些才华,唐寅只能把心中的厌恶之情硬忍下来。
  时间不长,子缨返回帐内,手中还拿着一封刚刚写好的家书,小心翼翼地递给乐天,拱起手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在下全家老少的性命就拜托给将军了!”
  乐天面色一正,接过书信的同时,说道:“子缨将军请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
  “多谢、多谢!”
  子缨和乐天说完话,这才对唐寅深施一礼,面露难色地说道:“刚才末将太失礼了,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唐寅暗暗点头,子缨不仅能力出众,为人也谦逊随和,十分不错。他微微一笑,说道:“子缨将军说的哪里话,快入座吧!”
  “是!”
  对子缨家人一事,乐天可没敢耽搁,当夜便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将事情的原委连同子缨写的家书一同传给身在盐城的天眼探子。乐天是天眼的负责人,下面的探子自然以乐天的命令马首是瞻。
  接到他的传书后,天眼探子立刻集结,翌日一清早便去了子缨府上。因为有子缨的家书在,事情办的非常顺利,子缨全家老小二十余口,没有大张旗鼓的搬家,只是收拾些细软,跟随天眼探子悄悄出了后门,坐进事先准备好的马车,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府宅。
  子缨的家人被天眼探子足足接走两天,子缨率众投靠天渊军的消息才传回到盐城。听闻这个消息,钟天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晕死过去,子缨投降倒不要紧,关键的是他手下七万之众的鹏军也随他一同投奔了天渊军,如此一来,钟天所能调动的军队仅仅就剩盐城里的十万中央军,只靠这点人想与数十万之众又来势汹汹的天渊军抗衡,简直是天方夜谭。
  钟天先是大悲,又急又气,在王宫的大殿里连连跺脚,而后又震怒,喝令侍卫,立刻抓捕子缨的家人,将其全部处斩。
  侍卫们领令而去,结果到了子缨家才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侍卫们急忙回王宫向钟天禀报,钟天闻言,气的直咬牙,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不用问啊,子缨的倒戈肯定是早有预谋,不然他的家人怎么都不见了?
  气急败坏的钟天又传令下去,全城收捕子缨的家人,一定将其统统擒拿。这时候,他麾下的谋士们都急了,纷纷出列,拱手说道:“大王,天渊军既然已攻占虎牙山,不日就能抵达盐城,大王快做决断吧!”
  钟天脸色涨红,花白的胡须乱颤,他皱着眉头问道:“做什么决断?”
  “我军……我军究竟是战还是……还是撤?”众谋士们本想说逃,但又觉得这么说不妥,改口说成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