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节
  且说上官元彪,出了营地之后,策马直冲到两军阵前,到了那名中年将领的近前,他勒住战马,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嘴巴一撇,抬了抬手中枪,问道:你就是古丰?没错!你又是何人?中年将领冷声回问道。
  上官元彪!哦!原来是上官元让的兄弟!古丰嗤笑一声,说道:你的兄长倒是有两下子,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及得上其兄的十之一二。古丰明白,上官元让那么厉害,上官元彪也肯定弱不到哪去,自己若要取胜,必须得先激怒对方,只有对方失去理智,主动犯错,自己才有机会。
  果然。上官元彪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二哥的光环来衡量自己,此时听完古丰的话,他气的环眼圆睁,脸色涨红,怪叫一声,喝道:老贼该死,看枪!说着话,手中的长枪也随之刺了出去。长枪在刺出去的时候还保持着原样,等刺到古丰近前的时候,也变成一把白色的灵枪。
  见对方的出枪又快又猛,古丰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全力迎战。
  刚把上官元彪这枪弹出去,后者立刻收枪,追魂刺释放而出。
  暗叫一声厉害。古丰以灵乱·风相抗,两人的技能在战场上碰撞,闷响之间不绝于耳,场内也是灵波四射,风声呼啸,地面的尘土都被卷起多高。
  两人实力相当,战在一处,也是半斤八两,打的格外激烈。上官元彪心生怨恨,灵武技能接连而出,古丰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实在让不开才会以灵武技能抵挡,表面上看,上官元彪占尽优势,时常把对方*的狼狈不堪,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古丰是有意积攒灵气,准备要后发制人。
  唉!观战的唐寅暗暗摇头,交战之时,最为忌惮的就是心服气燥,而现在的上官元彪恰恰如此,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后力不足,到那时,必会伤于对方的戟下。想着,他侧头对上官元武说道:元武,你去替换元彪。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虽然是双子兄弟,但他的性格可比元彪沉稳得多,担心兄弟的安危,元武未敢迟疑,急忙答应一声,催马冲出本阵,加入正在激战中的二人。
  正打在兴头上的上官元彪见三哥突然上了战场,心中又急又是气闷,叫道:三哥,你怎么来了?大人叫你回去,我来接战!上官元武说道。
  这时候让上官元彪退出,他哪肯答应?元彪头也不没回,也不接话,假装没听到,只是手中的灵枪快如闪电,一枪接着一枪,向古丰周身的要害猛刺。他不退,上官元武更不会退,此时战场上成了上官两兄弟合力战古丰一人。
  古丰再厉害,经验再丰富,也架不住元武和元彪二人的联手,两兄弟,两杆灵枪,直把古丰*的手忙脚乱,连挖苦对方以多欺少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
  第440章
  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两兄弟合战古丰一人,只十几个回合过后,古丰已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累的满头大汗,形势岌岌可危,看上去险象还生。
  随古丰出城的几名偏将见他渐渐不支,心中大急,相互吆喝一声,纷纷冲上战场,与古丰合力战上官兄弟。
  这些偏将的实力与上官兄弟比起来相差太远,即便一起上,也对二人起不到多大的威胁。
  不过上官元让生怕两个弟弟发生意外,对唐寅说道:大人,我去助元武、元彪一臂之力!恩!唐寅点点头,然后又叮嘱道:其他人我不管,但古丰要抓活的。乐天已经说过了,古丰是对方的老将,又在高川郡拥有极高的威望,对这样的人最好还是生擒活捉,尽量收为己用。
  放心吧,大人,手到擒来而已!上官元让应了一声,催马冲上阵去。
  上官元让加入战团,使场上的双方立刻失去了平衡性,他刚到近前,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便向着一名鹏将拦腰斩去,对方急忙横刀招架,别看上官元让身材并不魁梧,但一身的力气极大,加上修为又高深莫测,他的重刀哪是普通武将能硬接得住的?
  耳轮中就听当啷一声脆响,那名偏将被震的连人带马横移出三米多远,其人在马上也坐立不足,侧身栽下战马。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身,上官元让已策马奔到他的近前,手起刀落,咔嚓,又快又干脆的一刀直接斩下那名鹏将的首级。
  他片刻都未停顿,刀劈一名鹏将后,拨转马头,又向古丰冲去,只眨眼工夫,他已冲到近前,向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二人大喝道:元武、元彪,速速让开!听闻他的喊声,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偷眼一瞧,只见上官元让如同一根离弦似的,直向自己这边狂奔过来,两兄弟心头一震,不约而同的拨马避让,闪开一条通道。
  他二人刚刚让开,上官元让也刚好到了,他从两兄弟中间穿过,来到古丰的面前,手中刀借着前冲的惯性,猛然刺出,直取古丰的颈嗓咽喉。他的出刀本就奇快无比,再加上前冲之力,这一刀如同闪电一般。
  古丰吓的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来不及招架,身子向后一仰,使出个铁板桥,整个人几乎已平躺在马背上。唰!上官元让的刀在他的鼻尖上方呼啸而过,就在古丰想挺直身躯准备迎战的时候,上官元让并不收刀,而是手腕一翻,使灵刀的刀面冲下,对准古丰的面门,狠狠拍打下去。
  这一招大出古丰的预料,此时再想闪躲,已然来不及了,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三尖两刃刀的刀面结结实实拍在古丰的脑门上,后者头部的灵铠应声而碎,脑袋嗡了一声,接着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在马上摇晃两下,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这还是上官元让特意的手下留情了,不然要是刀锋向下的话,古丰的半个脑袋就得被削掉。眼看着古丰被敌将一刀砸下战马,几名鹏将大惊失色,纷纷要上前营救,上官元让冷笑出声,手中灵刀霞光四射,灵乱·风释放出去。
  唰、唰、唰……
  漫天的灵刃向几名鹏将射去,有两人使出全力,释放灵武技能相抗,另有两人,连技能都未来得及施展出来,便被吓的跌落战马,双手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尖叫不断。
  上官元让哼了一声,也不管自己的灵乱·风有没有伤到对方,催马到了半昏迷的古丰近前,身子下探,一把将其脖子扣住,如拎小鸡一般调转马头,跑回己方阵营。
  太快了,上官元让由出战到回归,只是转瞬之间的事,不过就这一会的工夫,鹏军中的老将古丰已落到他的手里。
  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相互看看,皆露出哭笑不得的无奈之色,身为弟弟,有这么一个勇猛无敌的哥哥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悲哀。对方只剩下几名无足轻重的偏将,他二人也没兴趣再打下去,跟随上官元让,双双退回己方方阵。
  上官元让一路奔回到唐寅近前,将抓在手中的古丰向地上一扔,喝道:绑起来!说完话,他又对唐寅拱手笑道:大人,古丰已被末将生擒回来!很好。唐寅一笑,举目看向鹏军的方阵,只见漳渝城前的那万余名鹏军在古丰被擒之后,已是一片大乱,呼喊连天,你拥我挤的纷纷向城内跑去。
  唐寅也不追杀,而且此时追杀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毕竟敌方不是倾巢而出,城头上的鹏兵依然众多,若是追上前去,必会引来城头上的箭射,得不偿失。既然生擒了古丰,今天的收获已算不小了。唐寅嘴角挑挑,把手一挥,传令道:撤兵!此次漳渝方面主动出城挑战,结果以古丰被上官元让生擒活捉而草草结束。
  回到大营之后,唐寅立刻令人把古丰带入中军帐。
  这时,古丰已从半昏迷状态清醒过来,但却被服下了散灵丹,一声的灵气已无法凝聚,唐寅对他还算是客气,见古丰被带入大帐时身上还系有绑绳,他令人把绳索松开,又让人搬把椅子,请古丰落座。
  古丰倒是倔强得很,立而不坐,脑袋高高扬起,看都不看唐寅。见状,上官元让险些气笑了,说道:古丰,你一个被俘之将还厉害个什么劲?!现在你的生死全凭大人一句话,若是识趣,你就乖乖合作一点!他不说话还好点,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古丰的怒目而视,后者咬牙说道:上官元让,若非你出手偷袭本将,我岂会败于你的手中?上官元让先是一愣,随即仰面大笑起来,他冲着古丰伸出一只手,然后,又把另只手也伸出来,嘲笑道:别说你一个,就是十个你捆在一起,我上官元让也不会放在眼里。你……古丰气的老脸紫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唐寅突然开口问道:古将军,我听说你在高川郡投军已久?没错!古丰直到这时才正眼看向唐寅,其实唐寅能如此年轻,也让他多少感觉有些意外。
  不知古将军投军多久了?我十六岁参军,现在已经四十二岁。二十六年的军龄,确实是够久的了。唐寅点点头,站起身形,绕过帅案,走到古丰的近前。
  后者不解地皱起眉头,直勾勾地看着唐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唐寅在古丰面前站定,说道:古将军投军已有二十六年,可算是我大风的老将,也深受先王的知遇之恩,为何古将军不图回报,为国尽忠,反而要追随叛贼,与我大风为敌呢?这……古丰被唐寅说的老脸一红,支吾未语。
  既然古将军当初选择了投军,必然是已下定决心,要为国效力,可是,现在古将军却是在为我大风的敌人效力,帮着国贼、帮着宁人来打我们风人,古将军不觉得自己即背叛了风国,也背叛了自己的祖上吗?这即是不忠,也是不孝!唐寅的话令古丰甚是难堪,他满面涨红,瞧瞧大帐中的其他风将,见众人也都是面露鄙夷地看着自己,他缓缓低下头,硬着头皮说道:我只是区区一名郡军之将,只能服从郡首大人的命令行事,心中纵有不满,也苦无回天之力!唐寅点点头,和善地说道:身为部将,古将军的难处我能理解,所以古将军以前的所作所为,我也可以既往不咎,现在,摆在古将军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忠于肖尚、忠于钟天,与国贼同流合污,做我大风的叛徒,第二条路,是叛离国贼,重归我大风旗下,以功抵过,为重振大风出一份风人应尽之力,何去何从,古将军自己选吧!说完话,唐寅又深深看了古丰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古丰面露难色,低着头,久久答不上来话,看得出来,他此时也在做心理斗争。
  上官元让沉哼一声,说道: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选第一条路,你立刻就会被处死,即便是死,你也留下一身的骂名,受无数风国百姓的唾弃,选第二条路,你非但可以保住性命,还能成为我大风的功臣,受万众敬爱。只要不是傻子,是人都知道该如何去选择了!他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实情,古丰咬了咬嘴唇,最后把心一横,冲着唐寅曲膝跪到,一头叩在地上,颤声说道:罪将古丰,向唐大人请罪!唐寅闻言,精神顿是一震,再次站起身形,走到古丰近前,将他搀扶起来,同时目现精光地幽幽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古将军肯重归我大风旗下,实乃明智之举,快起来吧!罪将不敢!古丰以头杵地,硬是不肯起来。
  唐寅无奈,只好手臂加力,将他硬托起来,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古将军以前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既往不咎,古将军也不用再以罪将自称了。古丰闻言甚是感动,眼圈一红,老泪流了出来。
  第441章
  古丰在唐寅的劝说下决定投靠朝廷,唐寅自然十分高兴,己方不仅得到一员不错的老将,而且还可以从古丰身上得知大量漳渝方面的情报。
  请古丰落座之后,唐寅正色问道:古将军,目前漳渝的城防如何?古丰如实回答道:十分坚固,无论是城防武器还是粮草军备,都储备的非常充足……古丰一板一眼的讲述起来,子缨则在旁眯了眯眼睛,举目看向唐寅,见后者听的认真,他又转头看向乐天。
  身为天眼的负责人,乐天这时候听的也十分仔细,不过,他还是敏感的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乐天侧过头来,正好看到子缨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乐天没懂他什么意思,不过此时大帐里异常安静,人们都在专心致致地听着古丰的讲述,乐天也不好开口询问,他以眼色狐疑地看向子缨。
  子缨也没有说话,只是想外微微甩了下头。乐天会意,子缨是有事情找自己出去谈。不过现在正是古丰讲述漳渝情况的时候,他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但见子缨一再向自己甩头,乐天无奈地暗叹口气,倒退两步,从众将们的身后慢慢退出大帐。
  子缨和乐天相继离开大帐,唐寅也注意到了,只是没太往心里去,继续详听古丰的讲解。
  且说乐天,他走到帐外之后,回头向帐内瞧了几眼,然后低声问跟出来的子缨道:子缨将军,你到底有何事非要在这个时候找我出来?子缨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拉着乐天向旁边走了一段,见离开营帐足够远了,他这才正色问道:乐天将军,你可知古丰的家人现在何处?乐天一愣,想了片刻,说道:古将军是漳渝人啊,他的家人自然也在漳渝城内了。听闻这话,子缨眉头皱的更深了,幽幽说道:古丰一旦投靠了我军,那他的家人怎么办?留在漳渝城内,岂不是死路一条吗?这……这一点乐天还真没想过,经子缨这么一提醒,他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连连点头,应道:没错、没错,古将军的家人都在城内,他投靠我军,家人可就凶多吉少了!可是,我手下的兄弟并没有混入漳渝城内,无法营救古将军的家人……没等他把话说完,子缨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并不是重点,乐天将军,你不觉得奇怪吗?古丰肯投靠我军,竟然对自己家人的安危只字未提,甚至我看他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哦……乐天眨眨眼睛,疑道:会不会是他把此事给忘了?呵呵!子缨笑了,说道:作出倒戈的决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先会衡量其中的利害关系,古丰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怎么可能会把家人忘了呢?也许……也许他忠肝义胆,完全不顾家人的死活了?甚至可以连想都不想,在家人命悬一线的时候还可以坐在大营之中和我们夸夸其谈?我想即便是没心没肺的人也做不到这一点吧?!子缨是过来人,他当初就是从钟天麾下倒戈向唐寅的,也深知做出倒戈的决定得下多大的决心,得有多强的意志力,如果不是被*到绝境,不想看到麾下的数万兄弟死于非命,他当时也不会选择投降,那时他完全是在用自己家人的性命来换麾下将士的性命,做出这样的决定,整个心都在滴血,好在后来天眼和地网的探子在危急之时救出他的家人,不然他这辈子都得受良心的谴责。
  而现在,古丰在家人还留在漳渝城内的情况下变被唐寅的三言两语打动了,并表示愿意归顺唐寅,这在子缨看来,太不可思议了,若非意外,其中十之八九有诈。
  经过子缨的连翻质问,乐天也没词了,是啊,细细想想,古丰的倒戈确实太容易了,完全不顾城中的家人,这也不合常理啊!乐天不是傻子,他眼珠转了转,猛然吸口凉气,惊讶道:子缨将军的意思是……古丰诈降?嘘!子缨对着乐天竖起食指,然后向两旁看了看,低声说道:先不要声张,毕竟我们还没有真凭实据,如果古丰真是诈降的话,我们也无需点破,可以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恩!乐天沉吟片刻,重重地点点头,又想了一会,他突然倒退两步,对着子缨必恭必敬地深施一礼,正色说道:子缨将军的提醒真是帮了我军的大忙啊!若非将军点破,大人和我们恐怕都得被古丰这老贼蒙在鼓里呢!子缨一笑,对乐天还了一礼,说道:乐天将军太客气了,自家兄弟,也不用讲这些客套话嘛!乐天连连点头应是。
  子缨和乐天在帐外谈完,双双走回到帐内,直到这时,古丰还在口若悬河地讲述漳渝的城防,而且还找来了地图,将哪里安排的兵力多,哪里安排的兵力少,都标注出来。
  唐寅看的十分开心,有了古丰的讲述,己方便对漳渝的城防情况了如指掌了,即便选择强攻,取胜的机会也将大增。
  一直等到中午开饭之时,唐寅才宣布退帐,并令人安排古丰的住处,让他好好休息。
  等众将相继离开之后,他看着古丰所标注的地图,感觉其城防的轻重与当初肖新标注的很不一样,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后来战无敌又亲自指导了漳渝的城防,出现大的改变也并无问题。
  唐寅正仔细查看着地图,忽听有人轻声唤道:大人?恩?唐寅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地图上。
  大人!对方加重了语气。
  到底什么事?唐寅不满地抬起头,看向案前。只见子缨、乐天二人都站起帐内没有离开,唐寅一怔,问道:怎么没去吃饭?有事吗?子缨和乐天相互看了一眼,后者问道:大人觉得古丰这人怎样?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唐寅有些意外,不过他多聪明,听乐天这么问,马上意识到他话中有话。唐寅的心神终于从地图上收回来,含笑看着乐天,说道:乐天,为何这么问?乐天深吸口气,上前两步,来到唐寅的身边,伏下身子,在其耳边将子缨对古丰的分析原原本本的讲述一遍。乐天绝对是唐寅的心腹之人,不仅跟随唐寅的时间长,而且也深得唐寅的重信和重用,另外两人的私交也甚好,所以在唐寅面前,乐天没有太多的顾虑,也可以近身说话。
  听完乐天的转述,那么沉稳,泰山压顶都不动声色的唐寅也不由得脸色一变,很快,脸上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他眯缝着眼睛,仔细琢磨着子缨的分析,暗暗点头,没错啊!子缨的顾虑和怀疑并非没有道理,倒是自己这次太大意了,竟然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有看出来,险些酿成大祸!
  他心里寻思着,眼中精光乍现,亮的让人不敢正视,手也随之慢慢握紧,桌案上的那张地图被他抓的揪成一团。
  该死的!唐寅猛然站起身,提腿一脚,将面前的桌案直接踢飞出去。
  扑通!
  什么时候见过唐寅发这么大的火,子缨和乐天二人皆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双双跪倒在地。帐外的侍卫们听帐内有桌案砸地的声音,不明白怎么回事,纷纷冲入近来,看到唐寅的帅案翻出好远,子缨和乐天二人双双跪在地上,侍卫们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唐寅。
  唐寅的自控里强的惊人,这时候虽然肺子都快气炸了,但将体内的火气又硬生生压了下来,向挤在门口的侍卫们一挥手,喝道:没你们的事,出去!啊……是,大人!侍卫们相互看看,纷纷退出大帐。
  唐寅手里抓着古丰标注的地图,对子缨和乐天说道:这么一张虚虚实实的狗屁东西竟然耽误我整整一上午的时候,可恶!老贼可恶至极!说着话,他将手中的地图狠狠摔在地上。喘了两口粗气,唐寅对乐天道:乐天!属下在!乐天跪在地上,连头都没敢抬。
  立刻通知程锦,把古丰给我抓起来……唐寅话未说完,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到子缨将他刚扔的那张地图拣起来,还认真的上下查看,唐寅又好气又好笑,蹲下身子,看着子缨,问道:子缨将军,明知道古丰是诈降,地图所注十之八九是假,为何还要看它?子缨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对上唐寅询问的目光,低声说道:大人,末将分析古丰为诈降,这也仅仅是末将的猜测而已,并不一定准确。即便是真猜对了,我觉得大人已不应该这么快把古丰抓起来,而应坐观其变,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他真是诈降,那必有目的,只要大人沉得气,他自己便会找机会主动开口,到时我们随机应变,或许还能利用古丰,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当然,大人即便现在擒拿古丰,严加审问,也未尝不可,一切皆由大人定断!
  第442章
  子缨的话说的很有技巧,即提出自己的见解,又不会给人喧宾夺主的感觉。
  唐寅听后,慢慢点了点头,幽幽说道:子缨将军所言也有道理。又想了一会,唐寅觉得子缨的按兵不动之策可行,他深吸口气,说道:好吧,就依子缨将军之间,我们暂时也不点破古丰,看他究竟要干什么!大人明见!子缨急忙应了一声。
  唐寅经过子缨的提醒,心中已然断定古丰投降是假,暗中必有其它的图谋,下午,他又找来萧慕青,加上子缨,三人一同商议应对之策。
  其实,萧慕青也觉察到古丰有点不对劲,但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间没想出来,现在听完唐寅和子缨的讲述,他方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唐寅问道:萧将军,你说说看,漳渝方面故意派来个古丰,究竟有何意图?事关重大,萧慕青可不敢胡乱猜测,他摇摇头,说道:这个……末将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大人应当派人盯紧古丰,防止他把我军的情报密传给漳渝方面。这一点唐寅已经想到了,他说道:我已经知会过了乐天。萧慕青一笑,赞道:大人英明!其实,大人也不用太担心,古丰一个人,在我军营之内也搞不出什么乱子,正如子缨将军所说,大人只需静观其变就好,古丰再狡猾,究竟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恩!见萧慕青和说法和子缨基本一样,唐寅紧绷的神经多少松缓了一些。
  当天无话,唐寅未找古丰,古丰也没来主动找他,翌日早上,唐寅升帐晨议的时候,古丰不请自到,前来参加,因为众人都知道古丰已然投靠己方,对他的到来也不感觉太意外,当然,也无人拦阻。
  和往常一样,唐寅第一件事便是问乐天和艾嘉,赤峰军还有几日能抵达漳渝。艾嘉回答道:大人,赤峰军现在正渡泮水,如果一切顺利,六、七日就能抵达漳渝。哦!还有六、七天这么久。唐寅喃喃应了一声,目光一转,看向站在众将最末端的古丰。古丰这时候正底垂着头,让人看不出来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通过他握的紧紧的拳头可判断他现在的内心是很紧张的。
  哼!唐寅暗暗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又问子缨道:子缨将军,目前我方各处营寨的防守怎么样?援兵将至,这段时间无论如何也不能发现意外啊!大人放心,末将已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绝对万无一失……子缨开始对唐寅详细地讲解起己方各处的防御状况,在场的众人都听的极为认真,只有古丰心不在焉,眼珠转来转去,脸色也变幻不定。
  就在子缨的讲述刚刚告一段落之时,古丰突然跨步出列,对唐寅拱手说道:大人,末将有事通禀!嘿嘿,还真让子缨和萧慕青说对了,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唐寅心中嗤笑,不过表面上还是一脸的正色,疑问道:古丰将军有何通禀?大人,我建议今晚我军应当去偷袭漳渝北城!古丰正色说道。
  哦?此言一出,在场的众将们都是一愣,不明白古丰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除了唐寅、萧慕青、子缨、乐天四人外,其他的众将对古丰都是毫无怀疑,当他是自己人。上官元让问道:古将军,此话怎讲?古丰说道:漳渝北城的城防与另外三面比起来要薄弱得多,兵力、城防器械都不是很充足,另外,今晚负责北城防御的将领是陈亭,此人是个酒色之徒,即喜狂饮又好女色,上半夜我军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等到下半夜的时候,陈亭必会回城内喝酒,这时北城无首,我军若是发动猛攻,必能一击成功!众将们听完,无不精神为之大振,这个信息可太重要了,如果真如古丰所说,那己方在今晚就可以攻破漳渝,根本不用等什么援兵了!上官元让两眼放光,疑问道:古将军此话当真?古丰急忙说道:当然,事关重大,我岂敢妄言?!上官元让添添嘴唇,又问道:城北守军有多少人?古丰答道:不足一万!上官元让眨眨眼睛,猛的转过身形,对唐寅拱手说道:大人,今晚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啊!末将愿带五千兄弟打头阵,定把漳渝北城的城防打开一个缺口。这……唐寅陷入沉思,没有马上应话。
  见状,古丰在旁低声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是错过今晚,漳渝北城的城防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动,末将也就不得而知了。听闻这话,上官元让更急了,跨前两步,来到唐寅的帅案前,再次拱手请缨,说道:大人,下令吧!唐寅咬了咬嘴唇,转目看向萧慕青和子缨,问道:萧将军,子缨将军,依你二人之见呢?萧慕青正色说道:照古将军这么说,今晚倒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用元让将军打头阵也十分可行,以元让将军的本事,必能轻松突破敌军的城防,到时我方主力再随后跟上,便可一鼓作气杀入漳渝城内,到哪时,叛贼已完全不是我军的对手了。恩!唐寅边听边点头,脸上也渐渐露出喜色。等萧慕青说完,他又看向子缨。后者拱手说道:末将赞同萧将军所言,大人不应错过这个机会。见萧慕青和子缨都这么说,唐寅似乎也下了决心,他重重地点下头,说道:好,今晚我们就偷袭漳渝北城!顿了一下,他对上官元让说道:元让,我给你五千精兵,由你来打头阵,此战关系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明白吗?末将遵命!上官元让兴奋的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连想都未想,干脆利落地答应一声。
  而后唐寅又对其余众人说道:诸位将军统帅各部,随我在北营等候,一旦元让将军偷袭得手,我军立刻全军出击,一举拿下漳渝城,活捉钟天老贼!是!大人!众将们纷纷领令。
  诸位都回先去准备一下,等到四更天,我军攻城!是!古将军!啊,大人,末将在!古丰急忙拱手应道。
  唐寅笑呵呵地眯缝着双眼,含笑看着他,慢悠悠地说道:古将军这次可是帮了我军的大忙啊,此战若是成功,古将军当立首攻!哎呀,大人客气,折杀末将!古丰必恭必敬地深施一礼。
  呵呵!唐寅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
  唐寅的作风一向都是雷厉风行,只要与麾下商议出了结果,立刻就去执行。
  众人纷纷离帐,各回住处,前去准备,最后只剩下萧慕青、子缨、乐天三人没有走,等到众人都离开了之后,唐寅叫来侍卫头领,传令下去,严守营帐,任何人不得靠近。
  等侍卫头领出去了,唐寅环视萧慕青、子缨、乐天三人,耸肩一笑,说道:你们认为古丰所言是真是假?子缨说道:大人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这话等于没说。唐寅又看向萧慕青。
  后者眼珠骨碌碌转个不停,嘴巴一张一合,念念有词,不过也听不清楚他在嘟囔些什么。唐寅并不打断他的思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萧慕青终于回过神来,他抬起头,问道:大人可曾还记得我以前的推测吗?唐寅一时间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说道:萧将军有话请直言。萧慕青正色道:我以前推测过,敌军绝不会在漳渝城内坐以待毙,定会寻找机会偷袭我军大营,而且对方的目标也肯定会是我方的中军大营。现在,古丰说漳渝北城空虚,这明显是在把我军的主力向北营引,我军若真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偷袭漳渝北城,那么中军所在的南营便等于是毫无防御可言,一旦敌军在漳渝北城埋伏下重兵,又偷偷分出一支人马偷袭我军的南营,那么,我军非但攻不下漳渝,中军大营反倒会被敌军攻陷,中军大营一失,我全军就将大乱,不攻自破啊!啊,原来如此!
  听完萧慕青这番话,唐寅和子缨算是把敌军的整体意图摸清楚了。
  鹏军故意安排古丰出战,古丰不敌被俘也在敌军的预料之中,然后古丰象是被己方的劝言所感动,倒戈投降,如此一来,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给己方提供假情报,引己方去进攻漳渝北城,届时敌军再趁机从南城潜到城外,偷袭己方中军大营,己方南北不能相顾,最后只能落得陪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好狡猾的鹏军啊!唐寅这时候真有些对鹏军刮目相看了。
  子缨叹道:此计绝非鹏军所能想的出来,必是战无双的主意。唐寅点下头,幽幽说道:此人不除,实乃我大风的心腹之患!
  第44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