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玉满怀 第94节
  第180章 他从微光中走来
  大家一呼百应,声音震耳欲聋,浪潮仿佛能够将苏眠吞没。
  苏眠欣慰地看着底下满是士气的士兵,浑身上下只觉得充满了力量。
  “如今为了抵御外敌,不分你我,多一个朋友总好过于多一个敌人,有人能为你两肋插刀,这难道不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吗?”
  “让我们赶在黎明前,一举击退敌人,守护好我们的家园。”苏眠鼓舞道。
  苏眠眼看着士兵们也终于放下了成见,与原先的土匪们握起了手来。
  “有人欲夺我家园,杀我同胞,我们该如何?”苏眠哑着声问道。
  “杀回去。”众人同仇敌忾,音浪一浪压过了一浪,将城中的战火点燃了。
  远处城门传来了一声声巨响,想来他们已经开始攻城了。
  “弓箭手就位,给我上城楼。同时火把备好,开始放火烧,记住一定不能让他们攻破城门,你们的身后是千千万万的家人与同胞,知道了吗?”苏眠眸子里闪着坚毅,鼓舞道。
  “其他人随时准备替上。”
  如今城中不过都是些老弱病残,哪里能够撑得上多久呢。
  远处不断地有人倒下,又有人接了上去。哀嚎声遍地,血流成河,人命仿佛只如草芥。
  “夫人,对面的兵力多于我们十倍,兄弟们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而且弓箭的数量也快空了。”有人前来报信。
  苏眠望着城内倒在地上的士兵,一个个捂着伤口,血肉模糊,眼眶不禁有些泛红。
  “夫人,请开城门吧。士兵们就算战死也应该死在这片战场上,而不是应该死在城门上。”黑暗中走出了一个身影,带着飒飒的秋风。
  他身披金黄色的铠甲,手中带着赤云剑,脸上虽有了丝丝皱纹,但依然掩盖不住他的傲然风姿。
  “聂将军,真的是你吗?”苏眠脑海中本能的想起了这个名字,声音一下子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末将来迟,还请郡主不要责怪。”聂远啪地一声跪倒了下来,半屈着身子,身姿傲然。
  “聂将军不必客气,如此生死存亡之际,您能来眠眠已是十分高兴了,还望您出手救救安邑城的百姓。”苏眠殷切地望着聂远道。
  “聂某虽然已经退出战场多年,但是城在人在,会用鲜血誓死捍卫这座城池的。”聂远说出这句话,便带领着自己的部下,毫不犹豫地转过了身去。
  苏眠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这便是保卫了自己一时的将士们,有骨血有担当,并非只是朝中那些沽名钓誉之辈。
  “开城门,战士们随我一起保家卫国。”聂远站于城门处,振臂高呼道。
  手下将士一呼百应,望着聂远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与崇敬。黑夜中,风吹起聂远的黑色长袍,他的身影伟岸,宛如能够连接天地的一杆长枪,将要冲破黎明的黑暗,去准备迎接第一道曙光。
  “愿誓死追随聂远将军。”有了领头之人,大家血液里流淌着激情,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城门慢慢地打开了,楼春的手下江伟冲在最前方,“聂远老贼,没想到今世还能再见到你,看来今日便是我们决一死战之时了。大家记住,活捉城主。”
  江伟骑着马,立刻便与聂远厮杀了起来。聂远虽已不问世事,但是每日都在精进自己的武艺,数十年从未懈怠。
  江伟飞跃下马,手中的长枪与聂远在空中激斗了数个时辰,只听得两人兵器的打斗声,空中只见两人缠斗在一起的声音,瞧着让人眼花缭乱。
  眼见着江伟的人慢慢地压了过来,安邑的士兵本就是一群伤兵,经过了一场激战,哪里还有多少抵抗能力,眼看着冰白如山倒。
  苏眠抽出了护卫自己的士兵手中的剑,准备着随时御敌。
  她知道自己作为领头,绝对不能后退。一旦后退,便意味着自己成了逃兵,安邑城永远地失守了,她还想继续保护着容临,从前每次都是他只身挡在了自己身前,为自己作战。
  如今也该轮到自己守护他了。
  眼看着敌军来到了面前,身后的士兵们大声尖叫着,“夫人小心。”
  苏眠手中剑刃出鞘,干净利索地将面前的敌人杀了,溅了她一身的血,那人面目相瞪,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失败,然后睁着眼睛倒了下去。
  苏眠不住地喘着粗气,耳目仿佛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她的世界猩红一片,只能听见自己喘着粗气。
  聂将军已经浑身是伤,盔甲已经破裂了,渐渐地被逼到了宫殿面前,而敌人也穷追不舍。
  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了鱼肚白,苏眠突然觉得今夜的黑夜格外的漫长,她还能见到黎明吗?
  “郡主,您先退吧,这里我守着。”聂将军将她护在身后。
  苏眠这才注意到他握剑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了,分明已是精疲力竭。
  “不,聂将军,我绝不能走,你们都还未走我怎么能走,只要我在,安邑城便在。”苏眠说话时,气出丹田,眼眶热了热。
  聂远有些诧异地望了一眼人群中拼命厮杀的苏眠,他没想到小小的身躯竟能迸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将让他都小瞧了去。
  苏眠不知解决掉了多少个敌人,早已是精疲力竭,胸口不住地起伏着,眼前被鲜血模糊地早已看不清来路。
  喉咙上泛起了一股腥甜,她尽力地忍下。
  远处城门外似乎传来了马蹄声,由远及近。
  苏眠微微抬眼,却在瞧见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晃了晃。
  为何会是他?
  容临身骑白马,身穿铠甲,手握长剑,从人群中踏风而来,身后带着一群精锐的部队,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
  容临不知砍杀了多少敌人,才缓缓地来到了自己面前。
  他翻身下马,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眼神里满是柔情。
  “眠眠,还好。我并没有来迟。”
  他伸出了手,欲扶住苏眠。
  苏眠朝他虚弱一笑,然后两眼一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容临稳稳地接住了她下坠的身躯。
  第181章 这门婚事,他不同意
  苏眠这一觉睡得似乎有些时日了,梦中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身边的亲人们一个个地都离自己而去了,犹如泡沫般,伸手根本握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
  “不要。”苏眠挣扎着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便瞧见了围在她床边的众位。
  有容临,还有好久不见的顾清舅舅。
  “舅舅,你怎么会来?”苏眠有些惊喜,已经有好久未曾见到舅舅了。
  她只觉得舅舅胡子拉碴,竟削瘦了几分,眉目也不似往日里纯净了,仿佛短短几日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眠眠,你终于醒了。”顾清先是呆怔了一秒,紧接着泪水便掉了下来,擦着袖子抹泪道。
  容临微微后撤了一步,顾清急忙着迈着大步上了前,一把便将苏眠揽在了怀中。
  “眠眠,你消失的这些日子里都不知整个顾府到底是怎么过的?”顾清的声音充满着哽咽,共情能力令在场的众人都不免红了眼眶。
  “父亲与母亲整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责怪着自己照顾不周。几个舅舅们早已跑断了腿,为了追寻你的下落,已经不知有多少个日夜没有睡过好觉了。”顾清一边诉说着大家的情况,一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他没说的是,自己只身提着刀去了五皇子府。若非是三皇子尽力拦着,只怕如今现在已经不在了。
  “都是眠眠不好,害的你们担心了。”漂泊在外数日的苏眠,终于体会到了家的温暖,苏眠埋进了顾清的怀中,将这些日的委屈苦难都一个劲地哭了出来,肠中似有说不尽的委屈。
  “都过去了,眠眠乖。谁害了你舅舅自然不会饶恕他,定要让他学血债血偿。”顾清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眸子里喷出了怒火。
  “对了,舅舅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苏眠心中有些疑问。
  顾清望了一眼容临,得到了他的许肯之后,自己这才慢慢道来。
  原来容临一有了消息,立马便飞鸽传书给了顾清。
  只是安邑城城内的情况有些复杂,等顾清快马加鞭赶到扬州城时,便接到了容临的信。
  说是安邑城城中出现了内乱,兵马不够,急需从别的城内调兵。
  容临更是留下了亲笔书信,召集了自己在各地的暗卫,再加上顾清自己平日行走江湖的一些兄弟。
  这才凑齐了一支百人军队,只是这支军队战斗力可以一敌百。
  “那你昨日晕倒便是演给我看的吗?”苏眠这才想到此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犀利。
  顾清本着与自己无关,默默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同情地望着容临,眼神里满是珍重。
  容临笑容微微一怔,立马含笑道,“是啊,城中不知有多少细作,我这番也是为了尽快地引蛇出洞,再将他们赶尽杀绝。”
  装病虽然是假的,只是他的病情却是真的,但是这一切的真相他却永远都不会说。
  苏眠虽然有些恼怒他的欺骗,但是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行。
  怪不得敌军来得这么迅速,并且这么胸有成竹。怪不得那大夫诊断地如此之快,并且脸上毫无悲痛之意,原来这一切早便是谋划了好的。
  苏眠想起自己在他面前啼哭的样子,“往后有这种事你应该先知会于我,不然我束手无策,万一不按计划走呢。”
  苏眠话虽然说得十分狠,但却是个小哭包,声线都颤抖了起来。
  顾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董牛一把拉了过去,“听说你们京城的酒量都十分大,不如我们今日来比试比试?”
  “谁要和你比试比试,快,给我拿开你的脏手。”顾清被拖着挣扎道。
  屋子里只剩下了苏眠与容临两人,容临面色带了几分愧疚,小心翼翼地望着苏眠。
  苏眠想起自己方才哭鼻子委屈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伤神,别开了头去。
  “你不过是为了天下百姓欺骗了我一次罢了,这又没什么的。”声音里却听出了满满的委屈。
  容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把将苏眠搂进了怀中,语气温柔,“我知错了,往后我定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嗯?”容临的指腹擦过苏眠的眉间,眸子里带着丝丝潋滟的浅色。
  “您是什么人啊,我不过是您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哪里能要求得了这么多啊。”苏眠越想越觉得委屈,啪的一下就打断了容临的手,泪水如珍珠般抛落了下来,嗓音听着带着几分哑然。
  她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容临的怀抱,容临一把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温热的呼吸盘旋在苏眠的头顶上。
  “眠眠,你知道但凡我能想到两全之法便是不会这样做的。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不想看着你陷入困境。这一路我冲破层层阻碍来到你身边时,想了很多。若是得了你,失了天下又何妨?”
  “这天下对我而言,珍贵的只有一个人。”容临的手轻轻抚摸过苏眠白皙的脸蛋,在她的脸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苏眠哽咽着扑进了容临的怀抱。
  大厅中,顾清却觉得站立不安。
  如今刚寻到眠眠,自己本该立马带回京城,叫父母亲安心。
  只是他怎么瞧着眠眠与那小子两人的状态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