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安瑜带着被打扰的怒气,醒过来就正好看见雷荆山抬起的手。
  她眉头狠狠一蹙,眼神儿像在看一个偷偷吃她豆腐的“猥琐男”——
  雷荆山窘了:“我,我没干什么啊?”
  安瑜哼一声,好像没有听见,闭上眼,换个方向,继续睡。
  雷荆山苦逼地抿一下唇,看着她幽光中美好的侧脸,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直溜,挺胸抬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看着荧幕,那感觉,就像在部队里听领导的训示。
  看上去极为镇定——
  可一颗心,七上八下,早就乱了。
  哪怕隔得这么远,他的身体也仿佛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一直处于某种高温沸腾的状态,让他喉咙干哑,身体绷紧,觉得放映厅里好热,好热,脊背汗湿了一片,荧幕上演的什么,也看不进去。
  安瑜再次从迷糊中醒过来,是被雷荆山拍醒的。
  “小姑姑看自己的电影,也能睡着?”
  安瑜打个呵欠,不高兴地飞他一眼,直接站起身来。
  “走吧!”
  “哦。好。”雷荆山前方开道,按住椅子,待她走过去了,这才跟上,小声嘿嘿说:“我就说嘛,还以为我的眼光有问题呢,原来确实不怎么好看啊。”
  安瑜脊背一僵,回头瞪他,“你说什么?”
  “我说电影不好看,嘿嘿,连小姑姑你都看睡着了。”
  “……”安瑜呼气,吐气,强迫自己不要生气。
  这个男人根本不懂电影,不懂!不懂!不懂!
  重要的事想了三遍,她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朝他莞尔一笑。
  “嗯,艺术片一般人看不懂,我用听的就可以。”
  哼一声,她走在前面。留下雷荆山一个人挠脑袋。
  放映厅外面,全是电影散场后的人群,熙熙攘攘像赶集似的。
  安瑜压低帽子,准备像上来的时候一样走楼道。
  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
  她不想借助雷荆山做掩护,自个儿一个人大步走在前面,还没有到楼道口,就惊呆了。一群记者守候在那里,每个路口都有人在守,还有好几个在人群中四处寻找,打量,那样子就像警察在抓犯人。
  他们在找她!
  不对,已经有人看见她了。
  安瑜心里一窒,想跑,已经来不及。
  误记的速度都比得上奥运劲儿,不过转瞬,一群人就扑了上来,把她团团围住。
  “安瑜小姐,你今天到这儿,是和男朋友约会吗?”
  安瑜紧紧抿着嘴,有一种哔了狗的无奈。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法否认自己的身份了。
  别人或许不熟悉她,但娱记对她,熟悉得就像他们家的亲娘!
  把心一横,她双眼半眯,想想老娘的心愿,再想想反正她已经“重金”租了雷荆山,这个临时男朋友,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她捋一下帽子,优雅地一笑。
  “各位眼神儿真好,辛苦你们了。好啦,也是时候公开恋情了……”
  说到这里,她回头去找跟在后面的雷荆山,正想喊他过来,这家伙脸一黑,冷不丁就冲了上来,刨开众人,像座大山似的压在她的面前,虎视眈眈地冷眼睨视一群娱记。
  “小姑姑,有我在,不要怕!”
  “……”
  ☆、第174章,爷用抽的
  第174章,爷用抽的
  一声“小姑姑”,惊了一地娱记们。
  也亮了他们的钛合金大眼珠子!
  他们最善于捕捉新闻点,越是稀奇古怪越有兴趣。
  尤其明星的私生活和稀奇事,那简直就是挖到宝。
  “安瑜小姐,这位先生是你的秘密男友吗?”
  “他为什么叫你小姑姑?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安瑜小姐,麻烦你回答一下,好吗?”
  一个接一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都直涉隐私,男朋友叫什么的,做什么的,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目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同居,什么时候准备公开婚讯,有没有生小孩的打算,那些个问题,详尽得就差问她和男朋友一晚上做几次了!
  安瑜还好,到底习惯了!
  可雷荆山被长枪短炮逼着,头皮都麻了。
  他平时的生活,和这完全不搭调。
  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事儿?
  不到五分钟,他就完全烦了!
  哪怕安瑜紧紧扯住他的手,正淡定地应付着记者,他还是忍不住看她这样被欺负,一个大男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当即,他暴跳如雷,一把将侃侃而谈的安瑜扯到背后,炸毛了。
  “你们哪来这么多废话?”
  “……”
  “散了散了!有这时间,干点啥不好?”
  “……”
  “不肯走?还要老子喊口令不成?”
  “……”
  “行行行,你们大爷,你们不走,老子走!”
  铁青着脸的雷荆山,急眼了!他懒怠和这些人夹缠不清,直接把一脸震撼的安瑜横抱起来,一只手往肩膀上一扛,一只手分开堵在面前的记者,像赵子龙闯长板坡似的,仰首阔步走向楼道口,“噔噔”几下就没了影子。
  满场的记者和吃瓜看戏听绯闻群众全都骇住了。
  这男人……也太奇葩了吧?
  至少隔了十秒钟,记者们才兴奋地反应过来。
  “快,快追!”
  ……
  苏小南坐在客厅里,正喝着煲好的“安胎汤”和安老太太说话,外面就传来了汽车声。
  不一会,安瑜和雷荆山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那气氛怪异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雷荆山就在门口站了一下,算把安瑜“送”回家了,就嘿嘿笑着辞行,去找安北城复命了。他一离开,安瑜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臭一点,连老娘的招呼都不打,转身往楼上走。
  “嗳,我说你,怎么回事?”
  安老太太可不消停,盯着女儿的背影就喊。
  “小瑜,你给我过来!溜什么溜?”
  安瑜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娘,“你看我像在溜?”
  “你不是溜,是什么?”
  “妈!”安瑜气不打一处来,“你没看出来,我在生气?”
  “哦,这样啊!”安老太太恍然大悟,点点头,“你对小雷不满意?”
  满意?他让她在那么多记者面前丢人,也许明天就会有她的糗态被做出无数的表情包在网络上流传——安瑜死的心都有了,哪还有好脾气?
  “不满意,不满意,一点都不满意!你满意了?”
  她大声吼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那三声气壮山河的“不满意”,却一字不落地传到了雷荆山的耳朵。
  他是一个特种兵大队长,耳力比普通人强了无数倍。
  站在风口上,听着安瑜的话,他脊背飕飕的凉。
  转瞬一想,脸臊得通红。
  从兜里翻出那张揉皱的支票,他找到办公室,直接就把它放在了安北城的面前。
  ……
  客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小南做为安家媳妇,这个时候不合适愉快地喝安胎汤。
  她看着安老太太,闷声不说话。
  “怎么回事?”老太太喃喃,“他们真的不合适吗?唉!”
  看得出来,这老太太虽然固执了一点,喜欢掺和儿孙感情上的事,但也不是真的完全不讲道理。如果闺女真的和人家不来电,她也不可能不顾女儿的幸福强行捆绑在一起。
  她这样子,很明显是灰心了。
  苏小南默了一下,安慰她。
  “奶奶,奸丨情在发酵的过程中,有时候就是这样对立存在的。”
  “哦?”安老太太琢磨一下,没明白她的话,却听懂了“奸丨情”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