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
  神州光甲学院和童天军校的师生方实训结束, 他们从城区外进入城区,震惊地望着此告示。
  霈星究竟发生了什么?
  实训期间,他们近乎与世隔绝。
  只要实训不出事, 就不会接受任何外界消息, 以免干扰实训。
  若有突发情况, 如战争、虫族入侵、学校倒闭等事,便会动用紧急通讯。
  他们并未收到紧急通讯。
  两所学校雨季开始实训, 对于霈星和星盗的关系, 印象仍旧停留在霈星痛心疾首的公告上。
  尤其是神光的学生, 他们还记得带队老师池余当时的焦急。
  结果现在一看,霈星没事,星际星盗倒是快灭绝了!
  这究竟是颗什么样的星球啊!
  崔振川、马德东和胡常在作为在霈星苦逼打过工的人,他们深知霈星有些人(玩家)的变态。
  三人无太大感觉。
  两个学校的学生长这么大, 只在影像作品里见过星盗, 真实的星盗什么模样, 大家从未见过。
  学生央求老师, 也想参加星盗百团展览。
  老师找人沟通, 这确实是个学习的好机会,不可错过。
  学生在原地等待,霈星路上的行人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这些大抵都是霈星星民, 居住在霈星。
  每一个人神采奕奕,不像是神州星或是他们的家乡星球, 人们总是带着匆忙又疲惫的神情度过每一天。
  迎面走来数个打扮性感的女人,如果是在别的星球,她们这样打扮必会被人用异样目光看着。
  学生连忙捂住眼睛:“啊!”
  路过的女人朝学生送出一个飞吻, 自信精神饱满地走在路上,谈论着一些关于工作上的趣事或难事。
  也有喜欢穿着正装或是奇装异服的人, 服装只是套在人身上的普通装饰品而已,不管是谁,想穿什么都可以随便穿。
  他们看见一对男女朋友吵架,男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女人一脸无奈。
  学生看向男人的目光下意识带上鄙夷,男人怎么能这般脆弱,当众哭泣简直丢男人的脸!
  学生刚露出这样的眼神,就被女人指着鼻子骂道:“这么看我男朋友干什么,他从小养到大的宠物钱钱死了,他还不能伤心一下吗?你们是别的星球来的人吧?再敢这么看我们,我就要报警了!”
  男人连忙站起来拉着女人道:“你别这样,我们对外人要友善一点,外面环境都这样。”
  他又对学生道歉:“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只是为了维护我,她没有恶意,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好。”
  学生痴愣地摇头,他们停留的此地刚好是居住区和商业区的中间区域。
  此地有正好去采购食材或者带着孩子遛弯的家庭主妇和家庭主夫,他们站在一起交流省钱技巧、打扫窍门、或是如何让孩子保持安静等等……
  也有选择工作家庭都要兼顾的年轻夫妇,向这些家庭取经生活便利的技巧,有人分享极其使用的技巧时,一些人连忙唤出电子笔记记下,以便以后用上时可随时查阅。
  很多来到霈星的人,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他们从小的资源条件受限,受到的教育有限,他们从不会去思考自身权益是否有受到压迫。
  来到霈星,他们发现原来以前的生活有问题,现在的生活过得更舒适,那么他们就会选择现在的生活方式。
  空中巡逻的光甲队路过,学生听路人说霈星军部的考核标准情况,以及军部只要达标不论男女都招的事。
  这一届的光甲系有不少女学生,她们本来在犹豫选择璀星、璨星还是选择回家嫁人,现在她们又多出了一个选择。
  街上的电子广告牌写着“做你想做的事,做你喜欢的事”。
  学生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霈星,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讨厌霈星。
  喜欢霈星的本身就是不满于现在生存现状的人,或许有时候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
  而讨厌霈星的人,极多数都是现有体制和环境下的既得利益者,如果按照霈星这般的模式生存,他们的好处会被剥夺,怎么会喜欢霈星呢?
  崔振川嘀咕道:“我明年就申请来霈星军部。”
  池余恰好和其他老师回来,听到崔振川这话,他一掌拍在对方脑袋上。
  “你原本不是说要留在神州星军部吗?你家里都给你订好了实习机会……”
  崔振川:“反正他们习惯我经常改主意,我就要留在霈星,我要在霈星军部实习!我爸参加年初的矿石展,对霈星拿出的几种矿石很满意,如果我能和霈星搭上关系,他一定会同意!”
  池余:“……”
  胡常在捂住崔振川嚷嚷的嘴,马德东问:“老师,拿到参加展览的资格了吗?”
  池余和几位老师面露难色。
  学生垮下脸,“没有拿到吗?我们不能参观星盗了吗?”
  老师:“骗你们的!”
  学生立马恢复精神,“老师你们太坏了!怎么拿到的?星网上的票全部卖完了,你们付了多少钱,算实训资金吗?”
  池余摇头道:“没有花钱,他们负责人说‘凡是学校师生参加该类教育展览都无需购票,出示证明按照顺序排队等待即可’。”
  童天军校学生也听见同样的话,所有学生均是一愣。
  霈星坑钱很出名,但很多人被坑得心甘情愿,并没有太多人抱怨。
  去询问的老师本以为霈星会趁此机会狠狠宰他们一笔,比如提高实训租用点的资金,从联盟那拿更多的钱等。
  神光军校的老师说:“果然是小云歌的地盘,她还是那么善良。”
  池余觉得云歌那种爱钱的性子,这应该不是她的主意。
  一行人前往洗罪塔,听得从洗罪塔出来的行人兴奋讨论着关于星盗的事,他们被勾起好奇心。
  洗罪塔每次只能进入三千名游客,剩下的需要等前面游客参观完,才可进入洗罪塔。
  这里人山人海,都是来看星盗究竟长什么样的人。
  两个学校的师生等待近三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跟随所有人进入洗罪塔,他们没有展示入场券,身后游客询问。
  工作人员解释他们是学校师生,可以无券参观。
  游客对霈星的印象更好。
  领路的玩家人美声甜,她介绍星盗百团展览的内容。
  “此次展览的百团为联盟通缉令上排名前一百的星盗,我们都知道星盗做尽了一切的坏事,现在我们面前的第一个团是通缉令第一的……”
  游客听着星盗团所犯下的恶事,他们犯下阵阵恶心,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
  游客听完介绍后心情很不好,有些游客放声大哭。
  介绍星盗事迹时,他们听到的几艘星舰编号,正是深深刻在他们脑海深处的记忆。亲人、朋友或是配偶因星盗的离世,给他们带来了沉痛的打击,他们永远都忘不了听到星舰遭遇星舰时,那绝望的心情与铺天盖地的黑暗。
  他们向星球警察报警,警察从不受理星际案件。
  他们找到星球军部,星球军部告诉他们这是联盟军部所管辖的范围。
  他们找到联盟军部,联盟军部说星盗极其狡诈难以对付,他们迟早有一日会将罪犯绳之以法。
  迟早有一日,那日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现在他们亲眼见到被关在监狱中杀死他们亲近之人的星盗,这些星盗面容憔悴,被参观时仿佛受尽屈辱。
  屈辱吗?和逝者比起来,他们这些屈辱算得了什么?
  这些畜生就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这些游客隐藏在人群中,默默地擦拭眼泪,心中告知他们的亲人朋友爱人——
  杀害你们的人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终于能够安息了……
  星盗团介绍结束后,来到星盗杂技与魔术与表演环节。
  首先是星盗集体跳火绳,星盗实力参差不齐,互相间又没有默契,即便经过许多波展览,他们依旧会出现失误。
  失误的星盗裤.裆着火,惹得游客哈哈大笑,也有小部分游客紧皱眉头,认为霈星此举太过侮辱人权。
  之后有跳火圈、撞火墙等看起来极其危险但不会损伤性命的杂技表演,随后是大变活人、指明数字的魔术,以及“正义之战”的表演。
  “正义之战”为霈星光甲士在众多嘲讽声下,努力讨伐星盗最后取得胜利的艰难过程,当他们带着最后一舰星盗回到霈星,所有游客站起鼓掌。
  紧接着是洗罪塔即霈星犯罪惩罚的科普时间,游客看见了洗罪塔里针对不同量级罪犯的行刑工具。
  每一名游客都知道在霈星的犯罪成本极高,谁都不要指望着犯罪完后,能够凭借所谓的关系逃走。
  玩家又一次拿出万能的云歌做例子,“我们星球主,一位强大的光甲士,由于其实力太过强悍,经常会毁坏公共建筑,就连她,毁坏公物也要在洗罪塔待满时间,同时需要上缴罚金。罚金用于监狱的建设,比如刑具的添设……”
  有游客带着小孩来参观,小孩直接被玩家阴森森的语气和示范动作吓哭,揪着父母腿哭哭啼啼:“做坏事的人都会被这样吗?”
  最后是游客发言提问环节,玩家点名。
  一名来自童天星的游客严肃道:“我认为你们对星盗的所作所为违反了联盟的人权法。即便他们是罪犯,他们也应该保留最基本的尊严,而非像动物一样展览,被人们肆意嘲笑践踏尊严。一旦我们这样做了,和罪犯又有什么区别?”
  本来欢声笑语的游客忽然沉默,有人赞同这位童天星游客的话,他们在方才的表演环节中也感到极其不适。
  “是啊,我刚才看的时候也觉得太过分了。”
  “其实很多星盗也只是迫于无奈成为星盗,并非他们自己想要做的选择……”
  “我看见里面还有不少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们为什么也要进行这样屈辱性的表演呢?”
  “霈星这段时间从星盗身上得到不少好处了不是吗?我一直关注你们的官网,认为霈星是个很好又仁慈的星球,今天看见你们对待罪犯的方式,我感到浑身发冷,手脚忍不住地颤抖,太可怕了。”
  玩家:这群npc是白莲圣母杠铃成精吗?
  “说够了吗!”
  玩家尚未开口,已有游客先奔溃,不止一名,他们瞪着通红的眼睛,看向刚才说着风言风语的人。
  “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们是否有亲朋好友曾被星盗杀害?”
  “人权?这群畜生也配有人权吗?他们根本不是人!看看他们那些做出的事情,你们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十年前,我的女儿,她才二十五岁,她新年从德东星回来,遇到星盗,星盗要求1亿的赎金,我好不容易凑齐这笔钱,最后得到的是……”这位父亲痛苦地捂着脸,“她被一群星盗侮辱后又分尸的视频,我的妻子因此自杀,我的父母因过度伤心相继离世,你们怎么敢说出给星盗人权的话?”
  同样被星盗伤害过的游客上前安抚他。
  也有游客说:“已经过去十年的事了,为什么不将它放下呢?”
  “放下?”这位父亲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十年来,我每一天每一秒都记得那天遭遇的事情,直到今天我看见这场展览,看见那群畜生被关在玻璃罩里。”他摸着胸口:“我心里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