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你去一趟永祥宫,去府库中拿些小巧精致的东西过去瞧瞧湛儿。再吩咐膳房那儿做些他爱吃的,一同送过去。他怕是还气着,总不能让他气坏了身子。你再去叫了医道院的人,让人到朕宫殿中来一趟。这事儿,让着宫人们不小心传到湛儿耳中。”
  “奴才知道了。”
  “去吧,都下去吧,朕静一静。今日之事,莫要多嘴。”
  辛羊带着人后退了几步,最后才带着人离开。
  却说秦湛带了伯福回了永祥宫,一路上,还有几分气恼。
  “殿下,皇上是病了,自不是故意避着不见您。”伯福大着胆子安抚他。
  “啰嗦!”
  “奴才知罪。”伯福再不敢说。
  到了自个儿殿中,秦湛冷静了几分,却是开始想今日这遭事情的缘由。
  按着道理来说,便是秦慎想着让他出宫建造府邸,这本也是常事,但总归该同他提一句才是。今日朝堂之上,一下就成了定局,之前他没有半分准备。秦湛有着些许奇怪,这才想去问一问秦慎。
  他原心里是想着,莫非同上次冕服之事一般,秦慎不过是好意。
  只等他到了乾书房,秦慎却称病不见。这二者结合起来,透出的信息自是让秦湛有几分担忧。
  想来,他上一世身世暴露,他也是跟着秦慎对他的变化时间猜测的,应该是约莫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秦慎也是那个时候起,怕已然起了要除掉他的心思。后来对着他,才算是彻底没了半分父子之情。
  只前世,这事儿被着秦慎压了下来,他根本不晓得是何事何人引了他这个身世出来,还是秦慎自个儿查出来的。是以,之前十二三岁之时,秦湛也是怕这事兜不住,也才把出宫的时间定在了那时。
  但谁知,这回事情倒是都不同了。
  他的亲生父亲梁谷胥乐没入宫行刺,十二三岁那时的身份杀劫,也是没来。不然,便是秦慎再疼爱他,多少也该有些反应的。
  那时没着事,秦湛这会儿心里突然胆颤起来。莫非,他身份的事儿,到了这会儿又泄露了!?否则,他怎么解释秦慎的反常。
  第39章 亲做药粥
  秦湛此刻心中有些个不安, 这事儿对着皇家来说,自是天大的丑闻了。
  先下,比着心来说,便是没了前世之事。他若是知道了自己实则并非皇子,此时也是要慌乱不安的。普通人家尚且也不能忍,何况皇家。
  秦湛心事重重, 只想着看来近日这段时日, 是该想过法子同梁谷胥乐见上一面。自当初灵吉山之后, 秦湛并非同梁谷胥乐断了联系。
  这些年,秦湛借着打发人去宫外买一些小玩意的时候, 也是偷偷传了几分信息去,不过是稳着他那个亲生父亲罢了。省的他莽莽撞撞便进了宫,坏了他全部计划。依着秦湛的意思, 他便是要入宫行刺,也该由着他的计划来。
  毕竟,行刺是假, 离宫才是真,不能本末倒置了。
  之后, 秦湛也偷出宫外过一回。他同梁谷胥乐又见了次, 秦湛倒是惊讶。这梁谷胥乐话语中的意思,竟是让他篡位, 夺回周家天下。
  先下, 旁人都知道, 他的母妃乃是前朝大周明珠。但只要到时候告诉了兴周会的人, 他的生父并非大苍的皇帝,他如今是大周唯一的男性血脉,兴周会的人自会支持他。
  他外公周秦臣虽还活着,但已经五十有三,半只脚都踏入了棺材。是以有了他,兴周会的人甚至更能增加了凝聚力。
  秦湛自是拒绝了,只他话语中也并非要彻底断了同兴周会的联系,这让梁谷胥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喜悦。
  梁谷胥乐自有想法,现如今秦湛不同意也是正常,他到底是在大苍宫里头长大的,对着秦慎到底有着感情。只是皇家无情,依着他母妃的身份,等其余皇子们都渐渐长大,他这个三皇子将来总有一日会晓得,宫里头容不下他。
  那皇位,也与他无缘。
  到了那时,秦湛就自会来联系他,愿意投靠兴周会。
  如今,梁谷胥乐是有了目标。以往,他不过是被兴周会的遗臣们收养,教养了他,让他反苍复周罢了。只梁谷胥乐骨子里有种潇洒的气度,他对功名利禄不感兴趣。后来遇见了周秀元,梁谷胥乐便想带了她过逍遥的日子。
  周秀元通透,明悟世事。比着那些遗阁老臣们,她这个前朝公主虽也恨着大苍秦家之人。只她恨的,并非秦家夺了周家江山,而是秦家皇朝暗中除去了不知凡几的周家之人。
  她父亲周秦臣更是被逼的改名易字,背着秦臣为名,苟延残喘,将来有何面目再去见列祖列宗。她父亲更是亲手休妻杀子,只留她一女!
  周秀元恨的是这些,她恨的想要亲手杀几个秦家皇室之人。只她心中也明白,大苍已定鼎天下,如今百姓思安,为着他们一己之私挑起战乱,苦的是如今百姓之下。卷入战乱,不知道多少百姓又要家破人亡,他们同大苍又有和区别!?
  梁谷胥乐当时同周秀元意气相投,两人都不是普通儿女,也就有了月下之盟。
  后来周秀元嫁了秦慎,再后来身死。梁谷胥乐这才全心全意接手了兴周会,他不是为了篡位,不过是想要报仇罢了。
  直到秦湛现身,梁谷胥乐心中仇恨才淡薄了一些。
  周秀元在那般环境下,也不知吃了多少苦,瞒过了众人,这才千辛万苦生下了他的儿子。为着这,梁谷胥乐也觉着自己不能一心沉浸在仇恨之中。
  如今,梁谷胥乐除了报酬,更大的目标便是扶持着秦湛登上帝位。如此,他也算的上不辜负了周秀元。
  秦湛从着梁谷胥乐话中意思,自是想明白了。只便是他真要做夺帝位,他也不会依靠了兴周会。
  那次之后,秦查便再没同梁谷胥乐见过了。到不是他出不了宫,而是有了一遭他偷溜之后,之后秦慎应该是都派了人在他身后跟着了。便是那一次,他也不过见了梁谷胥乐一盏茶的时间,就有巡抚使带着纠察卫的人围住了酒楼来找他,差点梁谷胥乐都跑不了。
  这些年风平浪静,到也真是磨平了他不少忧心。极少的时候,秦湛竟是冒出若是这样能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只有些个东西,该来的时候,到底是会来的。
  他这儿想的入神,外头伯福来请了安。
  “什么事儿?”
  伯福小心道:“三殿下,辛羊公公来了。”
  秦湛下意识便捏紧了手中的书,“什么……事儿?”秦湛觉得,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便心跳的厉害。
  事到临头,人总是会不安的。
  “三殿下,皇上差人送来的一些您爱吃的。这会儿功夫,也到了午膳了,让您莫要饿坏了肚子。”
  秦湛皱了皱眉,“进来了吧。”
  一会儿功夫,辛羊带着人,同着伯福就进来。
  “见过三殿下。”
  辛羊这老阉人仍旧一副谄媚的样儿,秦湛瞧着没半点异样。辛羊是秦慎身份的老人了,精于世故,在宫里向来混的如鱼得水。
  秦慎不少事,也是不瞒他。
  这老阉人若是真知道了他身份的几分,此刻,怕不应该还是这般谄媚。
  “起了吧,怎么,父皇不是病了吗?也不见我,还管我吃不吃?”
  辛羊弯着腰笑,“三殿下,这话怎么讲的。皇上就是病了,也是惦记着您。这不,太后这会儿都去看皇上了,不过也给拦在了外面。太后今年个,身体不利索。刚刚能起床走几步,可不能再病了。”
  “医道院的人去了?”
  “去了,刚才还在诊脉呢。说是昨晚个,感染了风寒。因着这,太后回了永乐宫之后,还罚了澜贵仪。那玉贵人,也给太后关在佛堂那儿了。”
  秦湛点点头,昨晚个染的风寒,秦慎昨晚个接触的人自是讨不了好。他这儿,太后估摸着也是心中不舒爽。只他的事儿,不好办,有着秦慎护着。是以,拿了旁人立了规矩。
  这会儿,秦湛心中盘算,若真是如此,倒是他大惊小怪了。
  不过此事事关他的命,打发走了辛羊之后,还是得着人去打听些蛛丝马迹。
  压下心思,秦湛道:“替我谢谢父皇,就说我担心父皇的病,明日再去看他。”
  “奴才遵命。”
  “下去吧。”
  辛羊应了声,让人小心放下了东西,这就离去了。
  这饭食都是合着他口味做的,辛羊刚才那会儿,还带来些精巧富贵的玩儿。
  秦湛略略瞧了,怕是秦慎拿来哄他。这些个精巧富贵玩意儿,他这宫中不缺,是以就让着伯福给收了起来。
  这便用了饭食,秦湛下午那会儿在宫里逛了逛,果真是瞧见了医道院的人有往德庆殿那儿去。
  这般动静,秦湛信了几分。转而,秦湛开始担心了秦慎的病了。早朝时,秦慎瞧着不错,下了朝就病了,莫非是急病?这急病可大可小。小了自是极好的,若是大了,有些个人一个时辰就去了也有。
  这边无奈,秦湛也只得回永祥宫歇息了。
  第二日,秦慎不曾上朝,说是病了。
  这下,秦湛是真信了。思虑几番,秦湛让伯福去叫了医道院的人过来。
  伯福差点以为他也身子不爽利,连连问他,后见秦湛确实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秦湛就见到了一位老医官。
  “三殿下,您这儿是哪里不舒服?”老医官资历深,医术也是了得。若是旁的嫔妃去医道院叫人,怕他还不去呢。
  也就是三皇子,如今宫里头顶顶的贵人。除了太后同皇上,就再没比他金贵的了。所以这老医官,哪里敢耽搁。
  秦湛自是哪里都好,之后,他问了些秦慎的病情。
  老医官低着偷,没让秦湛瞧见了他一闪而逝的神情,而后自是煞有其事说了秦慎的病。
  “得了伤寒,如今刚刚退热?”
  “是啊,三殿下。不过三殿下不用太担心,皇上身子底子好,静养几日,也就能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我会儿去看看父皇。老医官,我记得我得过伤寒的时候,也没胃口。您们那么有一道药粥的配方,可是不错,是吗?”秦湛问道。
  以前那会儿他病了,秦慎想着办法让他多吃些东西的时候,特意让医道院的人研制的。这药粥中配了些药,只没有苦味,反而有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倒是能让人多几分胃口。
  老医官不解的看着秦湛。
  “你写的药方,再将东西备全了。一会儿我亲自去膳房熬煮,弄好了带去给父皇。”
  这真是秦湛一片心意,前世之事,到了现如今,他没一点怨自是假的。只到底……时过境迁了,秦湛摇了摇头,不欲再想。
  虽说君子远庖厨,但三皇子孝心一片,老医官自是允许的。
  秦湛自个儿没下过膳房,头一次这一弄,竟是手忙脚乱到了中午时分。瞧着时间,怕是能吃午膳了。秦湛将药粥放入了食盒之中,心道:也刚刚好。这才让伯福收拾了东西,往着德庆殿走去。
  第40章 大好年华
  秦湛有些个什么动静, 自是瞒不过秦慎。晓得秦湛要过来, 秦慎早准备着病容的模样了。
  说来也可笑, 今个儿他竟然也得装起了病, 不为别的, 不过就是想避这人, 又怕人发现了他是为了避着。
  “辛羊。”秦慎看了看外头,叫道。
  “奴才在。”
  秦慎皱了皱眉, “先下过去多久了?”
  “不到两刻钟。”辛羊道, 过了会儿, 辛羊却是自个儿又道:“皇上,三殿下亲自去做了药粥,怕是要费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