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与苏定山的通话足足说了十分钟才告结束。这个时间段里,从那间病房之中不断传出那个护士的惨叫和哭喊求饶的声音,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田泽和苏定山结束通话的时候,李玉山也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毛巾在擦着手,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迹,雪白的毛巾上也满是腥红的血斑。
  “问出来了,有人绑架了她在老家的孩子和父母,让他给文刚注射毒液杀死文刚。不然的话,那个人就会杀了她全家。”李玉山说道。
  这就是他审问的结果。估计他在对那个女护士用刑两分钟之后就已经得到了答案,但他却并不满足,足足折磨了那个女护士十分钟才结束。倘若被他审问的人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会更兴奋,折磨人的时间也会更长。
  田泽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只是没有猜到这个女护士的家人并不在京城,而是在别的地方。这也正好说明了昨晚萧武和王虎没有发现有医护人员被威胁的原因,如果挑在京城的医护人员下手,昨晚就会有所察觉,而这边也会增强防范。而对方选中这个老家在外地的女护士下手,却能避免这一点。
  经过这件事情,田泽还看出了一点,那就是醒来的副队长李玉山不仅是个伪娘,娘娘腔,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伪娘娘娘腔。试想,就连一个遭到胁迫的可怜的女护士都能下如此的狠手,对付站在他对立面的人,那还不往死里整啊?
  看着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的李玉山,田泽心里却是一声冷笑,暗暗地道:“你一来就展示你的能力,你的狠辣,这是给我下马威的吧?你真是蠢到家了,如果你继续装你的娘娘腔,我兴许还会对你放松警惕,你这么一来,我想不防范你都不可能了。你如果暴露出一丝想阴我整我的心思……老子就先整死你!”
  似乎是察觉到了田泽正偷偷地注视着他,李玉山抬起了头来,好不避讳田泽的目光,他也直直地看着田泽。
  四目相对,就像是两把餐桌上的餐刀碰撞在了一起。
  李玉山忽然对田泽露齿一笑,那牙齿好白。
  田泽的心中顿时一阵恶寒,不敌李玉山的眼神,躲开了。这一次眼神的交锋他算是败了,但不是被打败的,而是被恶心败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百合的计划
  文刚死了。他有被子弹射中头部都不死的幸运,却没有躲过一个护士暗杀的运气。
  尸检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女护士给文刚注射的是一种从亚马逊流域的一种蓖麻之中萃取的毒液,毒性很强。就女护士给文刚注射的量,就连十只大象都能杀死,更别说是一个尚未度过危险期的病人了。
  毒液是一个女人交给她的,但她无法描绘出那个女人的样子,因为对方戴着口罩和帽子。
  文刚死了,手术刀战队也没有必要留在那家医院了,很快就撤了出来。
  田泽也在返回六扇门总部的途中,在车上完成了他的报告。一份二百四十九字的报告,言简意赅。
  接到田泽的报告的时候,聂云飞那张俊脸黑沉得就像夏天里的乌云,快要拧出水来了。他想拿此事大作文章,让田泽下不了台,但田泽却又上交了从内存卡之中得到的照片和音频文件。这一算是一个不错的收获,因为柳月从照片里提取出了东瀛赤军赤日军长的照片,还有他的声音。这又让他问责田泽的想法无法实现了。
  “可恶!我看那小子能猖狂多久。”看过田泽上交的报告,聂云飞狠狠地将报告甩在了办公桌上。
  李玉山正坐在沙发上,用指甲刀修剪着他的指甲,非常仔细,非常专注。将指甲修剪得漂漂亮亮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种享受。
  据说,每一个伪娘都有一把精美的指甲刀,还有一套专属的化妆品和刮毛的刀。俗称伪娘三件套。这是真的吗?
  “玉山兄,这次把你调到六扇门来当一个副队长,委屈你了。”发泄了一下,聂云飞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李玉山抬头看着聂云飞,露齿一笑,“我这条命是老首长给的,别说是让我来当这个副队长,就是让我去餐厅端盘子,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在保卫局做事,无非就是保护首长而已,枯燥而没挑战性。在这里不同,这里的工作富有挑战性,我喜欢这里。所以,我不觉得委屈。大少,你就别为我操心了。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对付那个姓田的胖子吧。”
  “那家伙……不简单啊,我到现在都摸不透他。”聂云飞叹了一口气,生平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想对付某个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
  “是因为龙武和苏定山罩着他,你有所顾忌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龙武和苏定山对这个国家贡献极大,苏定山和龙武都很有威望和话语权,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他们出面保着田泽,我也不好下手。”聂云飞说道。
  “我刚刚来,对这里的情况不甚了解,我想多了解一下这个田泽。”李玉山细心地打磨着他的拇指指甲,一边说道:“那么,他究竟有多厉害呢?”
  聂云飞的眉头蹙了起来,“这其实也是让我有所顾忌的原因,他有多厉害,严松比较清楚,但严松告诉我的却是,他远远不是田泽的对手。”
  “呃?那还真是很厉害。”李玉山有些愕然。他忽然回想起了在医院试探田泽力量的一幕,他是早有准备,田泽却是被迫还击,但即便是在那种不利的情况下依然差点将他的手骨捏碎!
  “还有,他推荐了两个女人,一个叫漆雕婉容,一个叫卡秋莎,人你都见过了,那个漆雕婉容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据说龙武都没能胜过她。”
  “什么?”李玉山有些坐不住了,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精心地去打磨他的指甲了。
  “更糟糕的是,据说这两个女人欠着田泽天大的恩情,尤其是那个漆雕婉容更是暗恋着田泽……她们加入六扇门,其实全是因为田泽的原因,换句话说,那就是苏定山和龙武的吗,命令她们不一定会听从,但田泽说什么,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却是一定会听从的。”
  “那么……这两个女人就是巨大的隐患了。如果我们除掉了田泽,她们肯定会报复我们。以她们的身手,谁要是被她们惦记着,那真的是如芒在背,睡觉都不会安稳的。”李玉山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了。
  在来之前,他觉得这个任务并不复杂,很容易就能完成,但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他才发现事情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明招有苏定山和龙武罩着他,暗招有漆雕婉容和卡秋莎保护着他,胖子就像是微服私巡的王子,王公大臣、大内高手环卫左右。要对付他,谈何容易?
  王子?如果胖子是王子的话,那也只能是皇帝出游,与某个村姑在玉米地里或者高粱地里生出来的私生子。他哪有半点王子的风范呢?从头到脚都没有,绝对没有。
  “回来的路上我其实也在想,我的策略是不是一开始就偏离了方向。”短暂的沉默之后,聂云飞冒出了一句话。
  李玉山再次抬起他的头来,静静地看着聂云飞,半响才说道:“大少,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对付他,而应该拉拢他是吗?”
  聂云飞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田泽这么一个人,能力惊人,如果能我们所用那绝对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可是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了。大少你的想法是没有问题的,可我知道他和严松有很大的过节,起因也是因为蔷薇战队的队长余静燃。严松现在肯定已经是完全站在我们这一边了,如果我们再去拉拢田泽,那么他肯定会不满,会很有有意见……你觉得值得吗?为了一个不能保证忠诚的人而疏远一个对你忠诚的人。”
  “如果能得到田泽的效忠,失去一个严松,那是值得的,不是吗?”
  李玉山笑了笑,“确实,如果大少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我来为你做这件事吧。我出面,比你出面合适。严松那边也不能说什么。办成了,那是好事。办砸了,大少你也不会失去什么。”
  “你准备这么做?”聂云飞看着李玉山。他觉得李玉山这个时候很像一个女人,那眼神,那神情……不,比女人还女人。
  李玉山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这个大少你就别问了,是人就有弱点,不是吗?”
  聂云飞的心脏悄然抽搐了一下,难道……胖子是男女通杀,在医院与李玉山邂逅的时候便给了李玉山什么暗示?
  这当然只是聂云飞的一厢情愿的猜测,毫无根据,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因为如果田泽在这里的话,他唯一想做的事情不是和李玉山发展一段百合般纯洁的友情,而是拔掉李玉山那一口洁白得有些过分的牙齿!
  百合花般纯洁的友情在田泽的人生里从来是不存在的。
  就在李玉山动着他的某些心思的时候,他刚刚从苏定山的办公室里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好,因为他刚刚被苏定山训了一顿。
  无论如何,人是在他手上死的,无论对方钻了什么空子,但人终究是死了。他知道这点,所以这一次苏定山训他的时候他没吭一声,老老实实地受了。这要是在以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他不反驳,他也会把苏定山的话当成耳边风。但是这一次他却是虚心地接受了苏定山的批评和意见。
  然而,这种虚心,这种凝重的表情只持续了少得可怜的一点时间,走出苏定山的办公室的五秒钟后,胖子对着冬日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原地满状态地复活了。他咧嘴笑了一下,“看来我的越来越成熟稳重了啊,老头子训了我半个小时,我居然都能接受。更难能可贵的是,我的态度始终诚恳,心态始终端正……我是不是该放弃我的终身不加入任何一个党派的信念,写一份入党申请书呢?”
  假如,假如苏定山听到胖子的这番自白,他肯定会被胖子这个逆徒气得吐血三升。
  嘀嘀嘀,手机突然想了。
  田泽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却是钱欣雨打来的电话。他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极好了,他滑开了接听键,笑道:“喂?孩子他妈,想死我了。”
  “你是田泽吗?”手机里突然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田泽一下子就能在了当场。这一瞬间里他忽然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钱欣雨又被人绑架了,绑架她的人正用钱欣雨的手机和他通话。第二种可能就是某个妇科医生的打来的电话,要他这个“家属”去签字。这种可能又包含着好几种可能,钱欣雨或许是病了,需要动手术;钱欣雨要打b超查孩子的性别,但需要家属签字……他最最希望的一种可能却是,钱欣雨在音像店买胎教光盘的时候手机掉了,售货员捡到了手机,翻到了他的电话,让他去领取。
  胖子控制不住他的大脑去想这些,就在一瞬间里这些想法都一股脑地冒了出来,塞满了他的大脑。他的心情也一下子沉入谷底,变得糟糕起来。
  “你是谁?手机的主人呢?”田泽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告诉我,你是田泽吗?”女人问了相同的问题。
  “是的。”田泽沉声说道。
  “那好,你来钱欣雨的家里吧,我就在她家里。记住,只能你一个人了来。”女人说。
  “钱欣雨呢?你把她怎么样呢?”田泽焦急地道。
  “来了你就知道了,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过时不候。”女人说,随即扎断了电话。
  她是谁?
  田泽却想不出这个答案,但他却知道他应该做什么。他必须得去一趟钱欣雨的家,而且必须是在一个小时之内。
  第二百二十章 峰回路转
  黑色的奥迪a6在马路上飞驰,田泽心急如焚。不过对方给他的时间倒是非常充裕,他仅仅用了三十八分钟就从六扇门开到了科学院的小区。
  科学院小区的门卫早就认熟了胖子,一见是他,也没多问便放了行。
  田泽将车子停在了停车场,快步向钱欣雨的家跑去。老远就看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门口和院子里,其中一个还是萧武以前的手下,和他非常熟悉。
  怎么回事呢?
  田泽有些弄不明白了,如果钱欣雨遭到了绑架,遇到了危险,这些国安的保镖还能如此轻松地站在这里吗?显然不能。他们如此轻松地站在这里,那就说明一种情况,钱欣雨没事。
  那么,那个用钱欣雨手机打来电话的女人又是谁呢?
  “钱……教授在家吗?”田泽问那个认识的国安保镖。
  那个国安保镖颇玩味地笑了笑,“在里面呢,田哥。”
  “她没什么事吧?”
  “没事,你进去吧。对了,武哥现在还好吧?”
  “还好,呵呵,那我就进去了。”田泽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他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进去看个究竟,哪里还有功夫和他叙旧。
  一进门田泽就看见了钱欣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毛衣,在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二十出头的年龄,五官精美,身材玲珑浮凸,很是漂亮。奇怪的是,她的身上居然穿着护士服。白色的护士帽上绣着一个鲜红的十字,非常醒目。
  护士,又见护士。田泽的感觉还是乱糟糟的,但看见钱欣雨没事,他心中悬着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这个时间里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况,随即苦笑了一下,为他的反应过大。要知道现在保护钱欣雨的可不仅仅是门外的几个国安的精锐保镖,还有漆雕婉容派来的顶级保镖。那些人都在暗处,就连他都没有发现在什么地方。也就是说,现在无论是谁要对付钱欣雨,他都首先得过两关,那就是漆雕婉容的人马,还有国安的人马。要做到这点,谈何容易?
  可是,问题还是摆在那里,这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是谁呢?
  “钱姐,我来了。”钱欣雨一直埋头织毛衣,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进来了,田泽不得已出声说话,提醒钱欣雨他已经来了。倒是那个护士一早就发现他来了,也一直看着他。
  听到田泽的声音,钱欣雨才抬起头来。她微微地愣了一下,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步向田泽走了过去。走到田泽跟前的时候,无视身后的漂亮护士女,一把就抱住了田泽,一边用粉拳捶打着田泽的胸膛,“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就都不给我打个电话?”跟着,她又将嘴唇凑到田泽的耳朵边上,呵着热气说道:“我肚子里可怀着你的孩子呢。”
  这样的话儿无疑是世界上最烈性的春药,尤其是对胖子这样的男人来说。在这方面毫无自制力的他一下子就产生了反应,顶在了钱欣雨的双腿之间稍微偏上一点的位置上。
  钱欣雨很快就发现了胖子身上的变化,虽然已经怀上了胖子的孩子,但胖子的这种具有侵略性的反应还是让她好一阵紧张,心中也有一些害羞。她轻轻地啐了一口,然后松开了田泽。她本来是想再和胖子接个吻的,但仅仅是抱一下胖子就有了如此的反应,要是再接个吻的话,她担心胖子会将她直接抱上床。
  “这位是……”田泽的身体和心灵总是分开的,冲动鬼冲动,但他却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所在的。
  “她呀,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宁静,是我们科学院下属医院的一个护士。”钱欣雨笑了一下,又说道:“她帮我检查了孩子的情况,我们因此而认识。她人很好的,我们已经成朋友了。”
  “刚才的电话……”田泽还是有些迷糊。
  “是宁静打的,我那个时候正在给孩子织毛衣,丢不了手,所以就没跟你说话。”钱欣雨说。
  田泽,“……”
  他现在看见了,钱欣雨放在沙发上的毛衣是小孩的毛衣,她是在给她的宝贝孩子织毛衣。她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孩子,她的这份浓得发酵的母爱他是理解的……可正因为她刚才不在电话里说句话,却让他担心得要死。刚才一路飞驰过来的时候,他那个急啊,都恨不得把脚伸进油箱里面去了。她怎么就不想想他的感受呢?
  很多女人有了孩子就会忘了老公,看来钱欣雨也是这一类的女人,爱孩子会胜过爱老公。这让田胖子生了些许醋意。他看着宁静,等着她说话,给他一个解释。他也有些钦佩这个叫宁静的女人的定力,从他进屋到现在,她都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一直在用眼神观察着他。
  如果说宁静的心里没藏着什么事情,田泽宁愿相信他自己还是处男。
  “宁静,你和田泽说会话吧,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帮忙吗?你告诉他吧。”钱欣雨说道。
  “你好,田哥。”宁静这才起身和田泽打了一个招呼。
  田泽说道:“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不用客气。你是钱姐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的好朋友。”
  “好吧……”宁静的嘴唇动了动,但却又摇了摇头,“田哥,能到钱姐的房里去说吗?”
  田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