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心疼
  原本演武场是不对百姓们开放的,可陈达说今年不同,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怕是会有灾情,卞人只怕会有动作,下午场的将军上擂台,可以让安源城的百姓们一睹将军风采。
  他亲自过来请示,是否允许百姓进入观看。
  魏青岩坐在案首上,看着陈达鬓角的灰发,一个人从军二十年,即使年过五十,他也并不显老态,反而精神勃发,配上没有尽头的野心,这个人看着就像是一个深渊一样。
  曾经第一次见陈达的时候,魏青岩对他怀有深深的敬仰之情,一个老将,镇守边关二十年,面对强敌不曾退缩半步,当然值得敬仰。
  他从没想过他会被局势推到这个位置上。
  曾经深夜和韩恬夜谈,韩恬说,不管这天下是鼎盛还是混战,总会有一人站在风口浪尖处,时局会造势,而势落在谁的头上,都是注定的,不想被大浪拍死就要勇敢向前。
  他娶了一个非常神奇的女子,他从来都知道她心智过人,敏锐过人,如果没有她,他还只是旺福村那个不祥之人,爹娘不喜,姑娘憎恶,走到如今的地步,这个势到底是亲手被他自己顶在了头上。
  魏青岩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男人是蝼蚁,即使他身上的势力如山一样高大,可是此时此刻,他觉得精神上,他已经完全碾压了他。
  既然这个势已经在他身上了,那么他会牢牢握住。
  “将军?”
  陈达不解的看着他,可是只一瞬,他的脑袋就低了下去,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承受不住对面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威慑力。
  他皱眉,狠狠地定了定神,恼怒非常,不过就是一个小崽子,过了今天,看他还怎么坐在那个位置上。
  “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陈将军说的在理,那就请百姓入场吧,只是要做好检查,以防有宵小混入其中,作乱生事。”
  “是。”
  陈达一走,韩恬从屏风后走出来。
  “二哥,一定要小心。”
  魏青岩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好。”
  演武场很快就变得熙熙攘攘起来,一眼望去人头攒动。
  韩恬坐在将军府的棚子里,有些紧张。
  将军府的棚子里多了刘夫人,王夫人以及钱夫人,钱夫人是接替袁启炎的钱天驰将军的夫人,人美体弱,上午没来,此时坐在炭火盆旁,全身裹着厚厚的披风。
  韩恬给她递了一个手炉,“这下午的风好像更大了,钱夫人,你这身体不好,实在不该来这里。”
  钱夫人接过手炉,谢了一声,“听说大将军下午有擂台,我家将军说难得一见,我就出来凑个趣,夫人可别嫌弃我烦。”
  “这说的哪里的话,你们来陪我说话,我才高兴呢。”
  刘夫人笑道,“钱夫人,你可来对了,将军的擂台赛可不常见,十年才见一次呢。”
  王夫人捂着嘴角笑,“你就违心吧,你最想看的还是你家刘将军上擂台呢。”
  “你还好意思打趣我,是谁说的,要是你家将军也上去打一场就好了,多少年没见了。”
  王夫人脸一下子就红了,抬手拽了她一下,“你笑话我。”
  “瞧你,这都成婚多少年了,脸皮怎么还是那么薄。”
  刘夫人说完,小心的看了韩恬的脸色,小心道,“夫人,这擂台塞,我怎么瞧着剑拔弩张的,我听老人说,以往没这样过,今年这......”
  韩恬笑道,“没事,不用担心。”
  此时魏青岩已经走上了擂台,葛东平抱剑给他行礼,“请大将军指教。”
  魏青岩嘴角掀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对方的目光格外的有深意,那幽深的眼眸里好像藏着无数的血雨腥风,只是被强大的意志镇压着,丝毫没有外漏,但是身上凌然正气就像是刺目的太阳正在牢牢地炙烤着阴暗的灵魂。
  原本内心不屑的葛东平正色起来,灵魂深处讨厌这种感觉。
  锣声一起,一炷香已经点燃。
  葛东平率先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凌厉森寒的剑对着魏青岩的面门,而魏青岩只是淡淡的抬了下剑鞘,挡下他的尖峰。
  高手过招能让人叹为观止,葛东平上午可以碾压对手,一身轻松,所使用的招数完全是游刃有余的状态,可是现在,他全身高度集中,对付面前的人,血液里越来越兴奋。
  何将军看着其他将军,“各位,大家要不要开个赌,赌谁赢啊?”
  “何将军,你可真会开玩笑,这还用说吗?自然是大将军赢了。”王将军冷哼道。
  “王将军,你这话说的可就武断了,大家都知道大将军剑法超群,快如闪电无人能敌,年轻有位,可这个葛东平剑法也是超绝啊,我看啊,输赢还真的很难说才对。”
  “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对自己人下杀手的贱人,也值得何将军如此高的评价。”刘将军冷嗤道。
  “刘将军,亏你还行军带兵,站在擂台上自然要尽全力,年轻气盛有什么不对吗?你年纪轻轻既然有了老人家的以和为贵的思想,你还带什么兵,干脆回家带孩子玩好了。”
  “你!”
  “行了,都住嘴。”陈达喝道。
  “何将军,设什么赌局,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陈将军说的是。”
  韩恬手心冒汗了,心脏砰砰砰的跳,对于外界的声音好像都听不到了,眼睛只能看着擂台上的情况。
  葛东平的减法实在是刁钻,可魏青岩的剑法中暗藏着大开大合的阔达之气,一时间能隐隐压制着葛东平的作为。
  二哥,压制住他,让他耐不住,让他兴奋,让他觉得不打败你就是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习惯了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若是碰到难对付的对手,他会急不可耐的把自己的本事都使出来。
  火种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他的目的肯定是魏青岩,杀了他,然后在在自己身上增加一道丰功伟绩。
  杀手原本就是踩着敌人的尸体成就他的名声。
  她脑子里不停的想起自己对魏青岩说的话。
  她看着他在擂台上跟一个疯子对打,想到过去他曾遭遇的一切,心脏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隐隐的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