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展异稟 威慑黄眉 续透讯 仁折敌将
  「好样的!这才叫够气魄---」虽刚暗自压匀刚澎湃难驭的内劲,但已不敢太放肆的黄眉童子就棒竖胸口为礼,以对战高手的姿态道:「既如此,即请赐教吧。」
  因为晓得他绝不比寻常泛泛,又剑握于手的刘汉龙礼一回罢,便中宫直进的先行出击;但说也奇怪,那差点让黄眉童子再流露出鄙夷神色的平凡剑术,在半途却骤化为一整排凌厉怒矢,快捷无伦的分别朝他上、中、下盘要害部位刺到!
  弥勒座下头一号人物果有深厚精湛的武学造诣,且更多亏这段时日旦夕相处已略摸熟他双剑的大致走向,所以儘管因轻敌而几乎快要中招,临危不乱的黄眉童子仍能于侧身闪躲间,把那巨棒抡舞成一片致命的光幕反兜在刘汉龙头顶心!
  由于曾多遍观察过他的棒法路数,印象极深的刘汉龙亦猜到此君将会採取这种方式还击;未待剑势使老,原本笔直冷电就已全迂绕回防的拦截那团桩影。
  正当群仙眼眸还停留在夹杂着绵密「噹」声的炫目火花中,黄眉童子可没跟这波无懈可击的快攻纠缠,念罢「分身诀」即骤化为百的另从四周围夹杀敌人!
  其它伙伴因不明所以而愕讶互瞧便也罢了,那于旁观斗的杨戩、孙悟空见他竟比自己还擅用此术却均暗自钦佩,同时更替刘汉龙的处境捏了把冷汗------。
  「墨阳剑」就在这个时候出鞘了!
  或许是拜塔尼恩临行前改造之赐吧,生理结构各方面皆已大幅提升的他虽仍然无分身之异稟,但如今对体内莫名力量更可精准掌握的刘汉龙俟气灌剑尖,旋风般的紫色刃虹于剎那间已滚绕身周,与「龙渊剑」交织成炫灿且方圆丈许的护体芒罩;原本全极为担心的关、张、赵等义弟妹瞧兄长果能克服人家古怪攻势,方都稍稍放下了心里忐忑大石块,亦聚精会神注视这一场惊天动地的龙争虎斗。
  百馀招弹指即过------。
  早想和他一对一单挑的黄眉童子儘管晓得他功夫颇厉害,总以为决计脱离不了既有之范围,谁知道真槓上后才发现刘汉龙剑法非但远超过预期中的难缠,有些招数还是先前从所未见,例如刚刚那肆炸且啣追不捨的双剑锐气,便连破了他好几条幻影;而谨慎应战的刘汉龙也没愜意到哪去,每一个「山寨版黄眉童子」的奇特棒术纵然威猛无伦,不过对方偶尔空出手的「须弥伏魔掌」---却更具威胁!
  是的,一向心高气傲的他若非久战不胜,焉肯轻易显露这门由弥勒佛祖师亲传、每次遥劈均可碎石裂鼎的压箱绝活?群仙瞧腾挪游走的黄眉童子虽亦递减分身数量,掌风与狼牙棒所施予的压力却正逐步增加,劲到处逼得大伙均往后退。
  刘汉龙见此君在自己「剑幻龙腾」的光桶刃涡下仍具反制之能,已甭担忧内劲无以为继的稳扎稳打过程倒也不再忙于还手,只隐身在浑圆桶幕里观看他的出招破绽;黄眉童子将毕生浸淫之秘技正使得兴发,瞧那黑白双剑逐採敛芒守势,得意之馀更把「七十二式镇邪棒法」与「须弥伏魔掌」不停猛朝森寒晶柱砸去!
  眼见防护的层层剑圈因掌、棒宛若狂风暴雨般源源袭至,而微呈扭曲的散乱形态,兄长却仍不动如山的静观其变,义弟妹们无不心中焦虑;其实久未看出端倪的刘汉龙何尝不急,但他晓得使该种霸道功夫之人无论气力多大,时候一拉长终归有转折不顺的些小弱点,所以就算腕臂已被撞得阵阵酸痛还是咬着牙硬撑。
  「姓刘的,如果阁下真只有这么点料,那你今天---死定啦!」復加强力道的黄眉童子看他仅苦着脸一昧挨打,于祭出最终棒掌合一的绝招后即放肆蔑吼说。
  脱手而飞的狼牙棒这时在他「须弥掌力」遥引牵动之馀,便似通灵活物般绕着双剑柱状的光影来回衝击,一次次切进都激撞出不绝于耳的剧烈「鏗鏘」声;不久,那倾力一搏的黄眉童子更在化掌为盾中,哈哈狂笑的逕扑于歪斜刃幕内!
  没错,刘汉龙所蓄势以待者,正是他如今这「倾力一搏」的顿挫空隙------。
  立刻又匯聚成罡猛漩涡的剑气就在大伙骇瞧惊呼时,先随那受绞落地的棒子消散于转瞬间;而黄眉童子才刚察觉有异欲抽身急退,两道蕴含「凌虚破」内力的黑白锐劲却在这节骨眼亦阻断了他后路,且像附骨之蛆一直交错且缠追于旁。
  虽因狼牙棒骤遭击落的意外而有些慌乱,但高傲惯了的黄眉童子瞧人家优劣势易位之快剑居然如此戏耍着自己,怒不可抑下索性也不再闪躲了,猛一转身即把贵霜国「黑衫骑」遗留的弯刀逐往他踢去,之后并以孤注一掷的掌风陆续拍至!
  势如破竹的寒光便在一一绞碎了刀刃之馀,直接跟对方的双掌交锋!
  打从上南天门与役且让塔尼恩改造迄今,层级节节上升的刘汉龙儘管已拥有更澎湃之力量,却一直不晓得如何挖掘及驾驭,就像久住的窄居忽扩建成设备健全的华宅,他只能一步步的缓慢摸索;其它人虽亦具类似感受,终究没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深刻,而黄眉童子的咄咄相逼,正是替刘汉龙指引门路的开端。
  先是被那迎面磕弹的诸多碎铁遮住视线,这自恃其能的弥勒首徒见他除了已反败为胜外,所运用的功夫也与之前不太相同,惊骇中刚想加重掌力挽回颓局,不料那尚未触及的劲道竟又马上使手心传来些微疼感,吓得他不禁忙缩臂后撤。
  一抹紫电復以刚开始的剑走中宫,直指往亦不及抽身的黄眉童子咽喉处!
  心灰意懒下,连最后困兽之斗都没想再做的他仅呆望着对方,过了半响才用未受伤却感觉剧痛的沙哑嗓子木訥问道:「你---你为什么不乾脆---一剑杀了我?」
  「你我既属同一阵营,比划么---点到为止即可,干嘛决一生死;前辈还有兴緻继续吗?」将「龙渊剑」、「墨阳剑」俐落归鞘,主动释善的刘汉龙便笑着问。
  「不---不必,是你---赢了;」先丧气的摇了摇头,眼露敬意的黄眉童子接着就愿赌服输说:「使君剑法高超,本座钦佩得紧,西行路上一切任凭差遣即是。」
  看到復躲杨戩身后的孙悟空一脸装孬种表情,刘汉龙便缓颊的道:「咱们都是受『先知者』託付的盟友,晚辈焉敢自居领队而颐指气使?如今须以寻获『杖魂』并向裘奈追讨『独眼神杖』为当务之急,一路上还请各位不吝襄佐鼎助。」
  「大哥,就算不回阳关城协防,至少也得派个人去示警吧;五十万联军终究不是小数目,难不成真要眼看他们吃闷亏?」张飞担心敌人偷袭,急忙提醒说。
  「两国的人马虽眾,却是倚靠骑兵为主力,凭文和、兴霸之才干与临敌经验,不会不晓得怎生防御---」直接否决了他这项建议,仍坚持以大局为重的刘汉龙即肃顏道:「若真叫对方有可趁之机表示咱锻练不足,便拿来当做是一个教训囉。」
  正说话间,耳力甚好的他忽瞧着前面说:「咦,那名副队长怎又回来了?」
  群仙顺着其所指处遥望去,果见单骑的谢敬超已沿着旧路再奔回头;他俟气喘吁吁的勒韁下马,方鞠躬对刘汉龙訕訕的道:「呃---这位爷,适才既承蒙您不杀之恩,小人于半路想起的那件事倘不赶着来告知一句,可就太对不起您了------」
  「谢副座实在客气得紧;」中规中矩回了一礼的刘汉龙看他神色颇为认真,即好奇的问说:「居然能让您拼老命来报讯想必非同小可,我们洗耳恭听便是。」
  「不敢当---」谢敬超先环顾了四周确定已无其它外人,这才压低声音道:「记得您刚问及联军出兵的时间点,小人答说为了筹措军粮应是近月左右,不过前几天我邀队长去窰子馆饮酒时,他曾于喝醉后不小心洩漏了件机密,那就是咱之所以按兵不动,全因吾主尚在等候更强大的后援到达;一队是希腊的巨人族,另外则是由埃及护卫神领头的武力团,至于情报是否正确么---,小人即不得而知了。」
  听完不禁都呆了一呆,然而正当群仙还在愕讶中面面相覷,这时候反倒是黄眉童子抢快了一步问说:「希腊巨人族?『埃及护卫神』?你肯定没听错吗?」
  差点被他气急败坏的兇恶模样吓到尿裤子,连连后退的谢敬超忙乱摆着两隻手,无比惊恐的道:「我---我只是引述队长---的话语;爷饶命,不干小人的事啊!」
  赶紧挡于二者中央,刘汉龙待朝黄眉童子頷首示谢罢,便转头掏了一小碇金块递给谢敬超,并微笑的安抚:「承您的情,在下十分感激;谢兄还知道些什么?」
  原本险破胆的谢敬超一接过那沉甸甸黄金,立刻化惊为喜的频频哈腰,俟往怀里置妥后方搔着脑袋续说:「这个嘛---,我听他讲『密特拉』虽不怎喜欢那些人,但碍于要迅速扫平入侵汉室的阻力,才勉强答应带队;巨人族的领队者因为名字太长,我已记不太清楚,却知道埃及护卫神是人身鱷首,叫索贝克------」
  「你们队长可曾说---消息是从哪来的?」猜事有蹊蹺的杨戩这时亦追问着。
  「吾主那夜与忽造访的『密特拉』在宫里会面,咱队长恰巧轮值---;」谢敬超为证明自己冒险所透露之内情绝未掺假,遂知无不言的道:「护卫神的武力团因甭耗粮秣就算了,巨人族却各个食量惊人,而这也是咱耽搁出兵的缘故之一。」
  头皮又渐发麻的刘汉龙一想到裘奈不断增兵来袭汉疆,即皱着眉復问:「谢兄,你可晓得那些劳什子巨人族、『埃及护卫神』---,总计的人数约莫有多少?」
  「确切的数字,连队长亦拿不太准,只知道他们全仅几百人上下;但『密特拉』曾对吾主言明两队人马皆颇了得,有助于他扫平中土的大业,要咱务必迎合这票傢伙的需求。」记忆力颇佳的谢敬超因念其不杀之恩,便掬心以答的说。
  又掏了数碇差不多大小的金块塞入他手掌,刘汉龙接着更面带诚挚的笑容叮嘱道:「您捨生来告诉咱恁重大的消息,势必将承担不小的风险;找到机会就带贵宝卷离开『塔克西拉城』吧,千万别跟那些亡命之徒捲进无谓的战争里。」
  等若有所悟愣了一愣后,谢敬超随即联想韦甦提婆近几年为举兵而所做的种种倒行逆施,不禁激动到快掉泪的称谢说:「爷指点得对,看样子---咱『塔克西拉城』的确是不能再继续住了;待小人偷绕回去,便接家里的老小远离贵霜国境。」
  「我中土地大物博,而且居民族别虽眾,但都有兼容并蓄的雅量;」替对方设想周到的刘汉龙復把一枚已无作用之「鑌铁牌符」递了给他,微笑的交代:「倘不如意又或谢兄不嫌路途遥远,就持此物到大汉来找刘备,某再好好替您安排。」
  俟见满怀感激的谢敬超復上马却朝着另一方向疾驰而去,杨戩即主动帮一旁的大伙问道:「殊不论来自埃及的索贝克与金字塔有无关联,光凭这等外夷又想入我华夏的门户来撒野,本帅和在场的几位便容他们不得;使君,事有缓急轻重,何况到了阳关城,或许还能从那傢伙身上问出些蛛丝马跡,尊驾以为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