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闻此一言,这帮子侍卫赶紧制止。
  在做好不让这个黑衣人自尽的相关措施后,苍玺才吩咐下去把他送进宫去让高宗亲自审。
  把这一系列的事情处理好之后,苍玺才感觉到自己吃痛的胳膊,红玉拿绷带粗略的给他缠了缠。
  “我送您去找季公子”,红玉说道。
  苍玺摆了摆手,“你亲自将沈氏的尸体送进宫去,将今夜的情况如实讲给圣上。还有沈贵妃说要本王保大皇子一命的话也传达给圣上。”
  苍玺吩咐完后,红玉却不动弹的仍旧盯着苍玺的右臂。
  红玉包扎的粗略,这绷带的最外边已经被血渗透,苍玺拿左手摁住之后,说道:“你去,本王自己去找十七。”
  闻此一言,红玉才拱手一揖领命吩咐人将沈贵妃的尸体摆好,往宫里抬。
  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天已经黑的透彻。苍玺朝着星月阁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北风呼啸,苍玺打了个寒颤。
  令苍玺寒颤的风是一层,还有一层是沈氏何以就一下子想开了?
  还有沈氏为什么要伙同华氏一起害自己的亲儿子?
  这里面,分明疑点重重。
  第二百零七章大厦将倾(1)
  黑衣人与沈氏的尸体一起送进宫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高宗看到后,气的病发。傅莺歌赶到乾清宫的时候,一屋子的太医跪在床前。
  高宗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但碍于高宗一早就下了命令,说无论自己身体如何都对皇后说无事让她安心。然而,眼下这局势,没有一个太医敢对傅莺歌说高宗无事。
  太医这边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胡易辉那边又催着傅莺歌对黑衣人与沈贵妃的尸体早做打算。
  从前,傅莺歌都是被高宗宠着的。这些政务,傅莺歌不愿与插手,高宗也从不在傅莺歌面前讨论她厌恶的这些东西。这也就导致,目前这个形式上,高宗一病不起,傅莺歌有点六神无主。
  渐渐冷静下来的傅莺歌觉得这些年自己都没好好给高宗做一位贤内助。真正遇到这种情况,自己竟然一点主意都拿不定。
  “厚葬沈贵妃,严审凶手”,傅莺歌下了命令,胡易辉领旨去办。
  其实,傅莺歌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处理合不合适。
  胡易辉下去之后,傅莺歌一个劲儿的问太医高宗的情况。太医院的人一个个儿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傅莺歌说,这群人在不说话就全都拉出去斩了。说到这儿,太医院之首跪在了傅莺歌面前,恳切说道:“圣上的病不是一日两日的了,皇后娘娘且放宽心。”
  “本宫问你圣上的病情如何,别与本宫说这些没用的”,傅莺歌说道。
  闻此一言,那太医瑟瑟发抖说道:“这……还请娘娘不要为难老臣。”
  傅莺歌叹了口气,没再多言语。看样子,这些个人就没打算跟他说实话。
  傅莺歌守了许久后,高宗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傅莺歌哭红的双目,高宗心疼的伸手要去为她揩泪。傅莺歌的眉眼省的好看,尽管哭的发红却一点儿都不影响那份美,反而多了几分楚楚动人。
  高宗咳了两声,有点气虚的对傅莺歌说道:“让他们都散了吧,朕有话想与你单独讲。”
  闻言,傅莺歌转身对着跪在地上那一屋子的人摆了摆手,将他们都遣了下去。
  高宗看着人都走了,抬手为傅莺歌捋了捋鬓发,“别哭,你是皇后,朕要是走了你还要主持大局呢。”
  傅莺歌抹了一把眼泪,笑着对高宗说道:“圣上万岁,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
  高宗扯了扯嘴角,眼角淌了两行泪。
  这话,傅莺歌在新婚之夜傅莺歌也与他讲过。彼时,傅莺歌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如今,岁月给她添了些许痕迹,但美貌却还是不减当年。
  “还记得呢”,高宗又给傅莺歌擦了擦眼泪,“朕走了之后,你要主持好这个大局。朕一旦走了,沈氏必定趁机谋权,记、记着,傅氏是你的大靠山。则儿、义儿、玺儿都会帮你,傅国公也会……”,高宗话还没说完,就咳嗽了起来,傅莺歌急忙上前给他顺气。
  气顺过来了之后,高宗拍了拍傅莺歌的手背,说道:“不碍事。朕给你留了一道遗旨,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后。还有,傅瓷手里还有你母亲留下来的玉龙头……这些都可以护着你。”
  “圣上”,傅莺歌刚唤了一声,高宗摇了摇头,说话声音都十分孱弱的说道:“你听朕说。朕现在没法护你一辈子了,你得好好照顾自己”,话刚说完,高宗又咳嗽起了起来,咳着咳着,还咳出来了血。
  傅莺歌见到高宗咳出了血,没有太过震惊与担心。这段时间高宗的身体状况如何,傅莺歌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数的。更何况,高宗从来不说这些丧气的话惹她不开心。高宗既然说了,想必是真的了。
  尽管如此,但傅莺歌还是做不到波澜不惊。
  高宗该交代的话都交代完了后明显觉得疲惫了许多,但仍旧不肯闭上眼睛歇歇。他想看着傅莺歌,在自己生命最后为数不多的时候多看两眼傅莺歌。
  傅莺歌看得出来高宗的疲惫,柔声说道:“圣上眯一会儿吧,养养精神好再处理国务。”
  高宗笑了笑,气息奄奄的说道:“朕是处理不动了,这承周的江山还得靠你多多拿主意”,因着咳嗽的缘故,高宗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沧桑。
  听他这动静,傅莺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但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自己被这个男人宠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疼了一辈子。因为自己,这个男人不似平常的帝王一样有三千佳丽在后宫,也不是什么到处留情的主儿。
  这种宠爱在帝王家已经实属难得。一个男人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承周的江山,决不让外戚得手”,傅莺歌伏在高宗的怀里说道。
  高宗笑了笑,没说话。
  谁要她守着这江山了?
  他只想让傅莺歌好好度过余生。
  傅莺歌比他小着九岁,如今看来,自己倒像是比她大着一二十岁的样子一般。
  “圣上,沈贵妃与沈氏那边——”,不等傅莺歌把话说完,高宗就摆了摆手,边咳嗽边说道:“这些事情你看着打理就行,倘若真的分身乏术就让玺王帮衬着。”
  傅莺歌应了一声。高宗眯着眼睛说道:“朕想抱抱你。”
  高宗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让傅莺歌不得不仔细听才能听得出他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