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节
  父亲,皇位,孩子,好像都不存在他的生命里,他的所有只有他的妻子。
  无视一切,不畏杀子,就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值得吗?他们无法理解,甚至觉得很蠢。然,心底却无法不为之撼动…那是他们无法体会的刻骨铭心…。
  南宫胤看着顾清苑抱着南宫玦弈痛哭的样子,那好似孩子受了伤害,难以自持的心痛,还有那又想为孩子挡去所有,明明纤弱却全心的守护模样。让南宫胤这个经历很多的帝王,心里也不由的有些复杂。纯粹的爱,绝对的守护,这就是玦儿对她无法割舍的原因吗?
  女人的爱,身为帝王最是不缺,可全心而纯粹的爱,却是奢望。
  南宫珉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相拥的男女,那是一幅画,温暖且让人感动的一幅画。
  …。
  顾清苑醒来,进宫探望,请安,关怀的人很多。可她除了祁逸尘和顾恒之外其他人都没见。
  凤栖宫
  祁逸尘和顾恒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子,还是如往昔一样,温和的眼眸,熟悉的浅笑,美丽的容颜,完全不曾改变。
  可在经历过那一场血色的离殇,还有这三个多月沉睡,生死难料之后,那种失而复得的冲击,让他们抑制不住双眼模糊。
  “清儿…”
  “姐姐…。”
  “逸尘,恒儿,让你们担心了。还有,谢谢你们。”
  “都过去了,你醒了就好。”
  “姐姐,谢谢你醒来。”
  听着他们发颤的声音,看着他们温暖的眼眸,顾清苑心里亦是满满的温暖,其实,她拥有很多,很多…。
  …。
  顾清苑苏醒,大臣们以为南宫玦弈应该马上就会去上朝了。可他没有,不提朝政,不见任何人,还是和顾清苑昏迷的时候一样。只是从每天照顾顾清苑,变成每天跟着她。她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好似顾清苑一离开他的视线,那日的场景就会重现。
  南宫玦弈那种极度不安的样子,顾清苑看着心里抽痛。因为除了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晚上的时候,只要她闭上眼睛,不久就会感到一抹视线紧紧的看看她。睁开眼,看到就是南宫玦弈紧皱的眉头,还有那深沉,厚重的不安。
  是怕她再次沉睡不醒吗?顾清苑心口紧缩,她一直以为男人的心很大,现在才发现其实男人的心很小,很小。小的只能容下一个人,唯一的全部,让人无法不痛心。
  轻轻移动身体倚在他的怀里,胳膊圈住他的腰身,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缓声跟他讲着她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幼稚的床头故事,时不时的抬头亲亲他的下巴。晚上如此,白天无论做什么都拉着他的手,散步,做饭都寸步不离。
  就这样形影不离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南宫玦弈气色慢慢好了很多,偶尔祁逸尘,顾恒,太上皇,南宫珉来凤栖宫跟南宫玦弈说话,他也会多少回应两句。只是眼睛紧紧的看着顾清苑,好似眨眼间她就会消失似的。
  那副样子看的祁逸尘,顾恒,南宫珉几人心里很是复杂,可太上皇看的却是心头冒火,发闷,恼火,没出息的男人,祸水一样的女人。
  “你准备什么时候上朝?”南宫胤沉声开口。
  此话出,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几人一致转头看向南宫玦弈。
  南宫玦弈神色淡漠,就像是没听到似的,静静的看着顾清苑。
  南宫胤看着咬牙,“什么时候上朝?”
  南宫玦弈没回答,看着顾清苑淡淡道:“让人准备一下,我们明日离开。”
  南宫玦弈话落,南宫胤脸色猛然一变,顾清苑眼眸紧缩。
  “南宫玦弈,你再给我说一次?你要去哪里?”南宫胤猛然起身,怒吼道。
  “去哪里你无需知道。”南宫玦弈说完,起身,拉着顾清苑的手,转身去了内间,扫了麒肆一眼,“送他们出去。”
  “是…。”
  “南宫玦弈,你个混账,给我站住。”南宫胤抬脚就要跟过去,却被麒肆给拦下,“太上皇,属下送你回去。”
  南宫胤对着麒肆一脚踹下去,沉怒;“滚开…”
  麒肆不为所动。
  “太上皇你先息怒。”
  “父皇,皇上的性情你了解,此事需从长计议,着急解决不了问题呀!”南宫珉也赶紧劝阻道。
  “那个混帐东西…。”
  内间
  顾清苑听着外面怒骂,劝阻的声音,良久才平静下来,听着几人离开。顾清苑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缓声道:“是因为我才要离开的吗?”
  南宫玦弈没有说话。
  顾清苑看着男人眼底怎么都无法散去的厚重阴郁,眼角划过一抹水润,“夫君,只要在你身边,我在哪里都一样。无论是皇宫,还是海域,还是任何一个地方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
  南宫玦弈听了眉头皱了起来,“可你并不喜欢皇宫。”
  顾清苑听了摇头,眼泪顺着滑落,“我以前不喜欢皇宫,是因为这里面有太多的算计,让人感觉很累。也是因为害怕,夫君为帝王,就不可能单纯的属于我一个人,因为你担负的太多,而世事无常,如果有一天夫君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要纳一个女人,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无法接受。那种不安定的感觉,让人不喜欢。所以,我才会特别不喜欢皇宫。”
  “可是,现在不会了,夫君承诺的事情从来没有改变过,是我自己太没信心了。是我想的太多,夫君为我撑起了一片天,只属于我的天,那里有我想要的所有。所以,我现在在任何地方都好,只要夫君喜欢,我就喜欢。”
  “真是是这样想的吗?”
  “嗯!”顾清苑点头,看着南宫玦弈,“无论心再大,可所需要的立足之地,也就是头上一片天,脚下方寸地。海域如此,皇宫也是如此。我所期待的平和,只要有夫君在,海域皇宫没有差别。”
  “可你明明更喜欢海域。”
  听着南宫玦弈执着的话语,顾清苑眼泪掉的更凶,心口抽痛,连呼吸都有些刺痛,“该死的海域,该死的皇宫,这都他妈的不重要。”
  顾清苑有些泣不成声,“现在,我只要我的夫君好好的,我要那个不可一世,以己为天的夫君。呜呜…。我要我夫君爱我,可不要他连自我都没有了,我要我的夫君不离不弃,可不要他死了也相随,我要他活的安乐,无忧…呜呜…。”
  “南宫玦弈,你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要生要死的!”
  “南宫玦弈,你为我死,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得意,也不觉得满足,更不感动。我,只感到心好痛。”顾清苑抚着心口,痛哭,“这里就像是扎了根针似的,想到就痛…。呜呜呜…。我不要我夫君死,我只要你活着,无论有没有我,都那样不可一世的活着…。”
  看着痛哭的顾清苑,南宫玦弈感觉有什么从眼里流出。
  “夫君,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南宫玦弈看着顾清苑,低头吻上她的唇,感觉嘴里的一丝咸味,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这结局太伤,番外写的我哭,这伤感是最后一章,明日开始写温馨,太伤了…。
  番外 孩子
  南宫玦弈说出离开一言后,第一个回转过来要见南宫玦弈的不是南宫胤,而是南宫珉,这让人多少有些意外。
  “皇兄,臣弟有些话想跟你说。”南宫珉站在南宫玦弈面前,正色道。
  “嗯!”南宫玦弈淡淡回应。
  “皇兄,你离开,可曾想过皓月的帝王有谁来继承?”南宫珉开门见山,直指敏感核心。
  南宫玦弈神色淡漠,“那不是我关心的。”
  “皇兄不关心,是应该心里已经有数了吧!父皇年事已高料理国事就算是有心,却已无力。而,宫里仅剩下的几个皇子年纪太小且心智太弱,担当不起皓月的担子。”
  “被皇兄发配离京的南宫凌倒是帝王之才。”南宫珉说着顿了一下,看着南宫玦弈道:“可是,皇兄就算是不关心,却也绝对不会让他去坐上那个位置吧!”
  南宫玦弈没有回应。
  不过,南宫珉清楚眼前的男人,绝对不会容许南宫凌坐上那个位置。
  “南宫凌不可以,同样的南宫玉也绝对不行。那么,剩下的就只要我和二皇子南宫夜了。”
  “南宫夜身有残疾,他无法为帝王。皇兄,剩下就没什么好选择的了,就只有我一个有资格,也才能被你容许为帝王。”南宫珉看着南宫玦弈,脸上的温和之色褪去,转而是清冷的淡漠。
  “皇上,如果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不是你,我会牢牢的抓住这次的机会,不惜一切手段,把你今天的一言离开,转为现实。驱你出京城,然后在坐上那个位置后,凝聚一切力量,杀掉你,除掉你的这个威胁,以保我高枕无忧。”
  “不过,我也知道那样一定会引起反噬,算的上背水一战。而且,这样的对持我还不一定会赢,说不定还会因此丧命。可是,我却必须那么做,无论我愿意不愿意都要去做。因为,父皇他喜欢。”
  南宫珉说着,嘴角扬起一抹清冷的笑意,“如果不想弑父的话,我就必须那么做,因为那样才能激起你的情绪,你为了保护那个女子,你才会重新想要掌控一切。皇位最终还是你的,而我最终沦为父皇逼迫你想上位的一颗棋子罢了!”
  南宫珉说完,南宫玦弈缓缓抬眸看着他,波澜不起,淡淡道:“只要你想,那个位置就会是你的。”
  闻言,南宫珉眼眸微缩,神色莫测,“如果是以前听到皇兄说这句话,我不做他想,这就是对我的一个试探。可现在,我知道,这不是试探,是一个答复。”
  “可,就算皇兄能佑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依然不想。”
  南宫玦弈听言,眼睛微眯,“原因?”
  “因为,我喜欢她。”
  南宫珉此话出,南宫玦弈眼眸沉了下来,情绪不明。
  “在我没有防备,根本不知道的时候,就那样莫名的喜欢了。喜欢她的温暖,喜欢她的纯粹,喜欢她的狠辣,在你失踪生死不明的时候,连她对你全心的守护都喜欢,虽然那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可看着她高兴我就高兴。”
  “而在她为了孩子快丧命的时候,那种离我最近的温暖,或许是和我关系的仅有的一抹温暖就要消失之感,让我感到那天的特别的冷,冷的让人发抖。”
  “皇兄,这世上美好的事情有很多,令人感动的事情也很多。但,和我们有关系的却不多。皇嫂,是这冰冷的皇宫仅有的风景。她是我的皇嫂,永远都是皇嫂,可因为有她,让我这个身为皇宫一员的人感觉,人生除了算计,还有其他的平淡,温暖的东西存在。”
  “所以,无论皇兄准许与否,我都想守住这唯一的风景。”
  “也因此,我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你们离我太远,我怕心中的那抹感动,那抹温暖,会因为皇宫这浮华,奢靡之下慢慢磨灭消散,我怕我再也记不起来。会因为害怕冰冷,生出想抓住那抹温暖的想法。”
  “皇兄,我不想有那一天。而且,你离开,父皇一定不会准许,有些极端的事情父皇肯定会做。皇兄就算是离开了,可身边的危机比起在皇宫肯定只多不少。”南宫珉说完,在南宫玦弈面前跪下,“皇兄,如果想要无后顾之忧的离开,就等父皇和臣弟役了,先培养一个傀儡再离开吧!否则,日子恐难安生。”
  ……
  南宫珉离开,南宫玦弈走入内殿,看着托腮坐在窗下的女人,缓步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都听到了。”
  顾清苑转身,张开双手圈住他的腰身,点头,“嗯!都听到了。”
  “有什么想法。”
  “虚荣了一把。”
  “坏丫头。”
  顾清苑听了起身,眼睛晶亮的看着南宫玦弈,轻笑道:“夫君现在感觉跟我一样,以前看到夫君的桃花我就感觉夫君是个坏小子。”
  看着顾清苑浅笑倩兮的模样,眼底溢出柔光,伸手把她抱在怀中,温和道:“坏丫头也是我一个人的丫头。”
  “坏小子也是我一人的小子。”顾清苑倚在南宫玦弈怀里,轻笑道:“夫君,我有没有说过我最喜欢你什么地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