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第九十五章 交手
  凌展现在最反感的就是别人把自己当做天魔,因此那修士一句话放落,只见他冷笑一声,忽的自体内放出三十六道虚影,直奔那修士蜂拥而去。
  他如今体内结出三十六颗黑白二色的“金丹”,内中各有一道虚影,又得了索伦的天神传承,懂得了操控虚影的真正办法,此时一旦使出是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那天神传承原是索伦族中用来保证知识传承的一个法门,一个魔神一旦预知到自己寿元将尽,又担心毕生的修炼心得与争斗经验无法及时说与后人得知,就会用这种办法直接将自己一生的所有经历都灌输到另一个年轻魔神的脑海中。
  虽然凌展这一日之间并未留意过半分他传承给自己的知识,但是那些修炼之法其实已经直接刻印在他的心里,想要用时自然就会想起。
  此时他正杀人杀得兴起,忽然跑来一个口称他为“魔头”的冒失修士来,怎不惹得他心中大怒。凌展曾亲眼目睹了索伦吞杀数十名修士的场景,虽然彼时他心头厌恶无比,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恐吓对手、摄人心神的好办法。他方才其实隐约见到了那主将引燃符箓的动作,此时一下放出三十六道虚影来,就是想要先制住那修士的行动,而后用那吞噬之术将这修士一口吞下肚去,好好震慑一下这些凡人,让他们不敢在轻举妄动。
  那修士眼见三十六道虚影向自己飞来,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好在他原本停得较远,此时尚可应对。只见他抬手指天划地,数息间招出一重巨大的半球形火焰天幕罩在头顶,而后那火焰天幕渐渐向下延伸,最后闭合成一个完成的球形。
  三十六道虚影扑至那火球外,却一时无法进去。凌展只觉神识中传来一股灼热之意,心知此球大有蹊跷。他眼见那修士召唤火焰天幕的情形有些眼熟,略一思索忽然想了起来,这居然与当年他追杀梅春生时半路出手阻拦他的孙姓修士的法术有些相似。
  他身形移动飞至近前,正要看个仔细,忽然自那圆球中连连射出数十道火箭来,分袭三十六道虚影及凌展。
  这一片火箭来势汹涌,与地上那些士兵射出的剪枝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凌展感受到那火箭上的威力,也不敢以肉体硬抗硬接,连连躲闪间避开所有射向自己的火箭。而因他初次控制如此多的虚影,神识之力一时无法顾忌,只有几道虚影勉强化作虚无之态,仍有火箭从中穿过,其他的二十余道则被火焰一烧,转眼化为破碎的一团回归到凌展身体之中。
  凌展吃了这个大亏,心思也渐渐冷静下来,他将所有虚影收回体内,后退了数十丈停住,默运索伦传他的形体变化之术,将肤色和瞳孔都变回了自己正常的模样,然后开口道:“前面这位道友可是天元国御景城童林前辈门下?”
  他口中的童林正是当初被他杀死的周贤的师父,凌展此刻提起此人性命,正是想要假作攀套交情,好趁对方戒备之意稍减之时出手擒拿。
  那修士虽将自己裹在一重火焰之中,但是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仍是了如指掌,听凌展如此一说,他果然将圆球微微张开一线,道:“不错,我师父正是童林,不知这位道友姓甚名谁,何以识得我师父?”
  他虽然被凌展之言所诱,但方才凌展那天魔一般的外貌他在远处看个一清二楚,虽然凌展杀人用的都是法术,而且眨眼间便能将外貌变化成常人模样,他仍是不敢放松警惕,将火焰圆球张开一线也是为了更好的观察凌展脸上的神色变化,借此判断他的言语真假。
  凌展得了索伦的毕生经验,心智也瞬间成熟起来,他见那修士如此施为,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对方所想,因此他长叹一声说道:“我叫凌展,其实我并不识得尊师,只是我年幼时有个至交好友周贤,我们是同村长大的伙伴,后来他受尊师点化加入了贵门派,从此离开本村去修行,这一去便是数十年。所幸我后来也有机遇,得了一位前辈传授,同样踏入了修道一途,不过那位前辈只传授了我三年道法便就此离去了,此后都是我一人独自修炼。
  因我自己也得了修炼之法,便也勾起了对周贤的思念之情,一直想找他叙旧,但过去的数十年我一直没得到他什么消息,这心思也渐渐淡了下来。好在数年前我回村探望故老时偶然得了他的消息,与他见过一次,不过那次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匆匆而散,他邀我去御景城一行,说要将我介绍给尊师认识,或可得尊师指点一二,我因身有要事便暂时推脱了。后来我终于得了空闲,想要去御景城寻他时,却听说他竟然被另一名修为低于他的修士杀死在一座小镇上。唉…想不到幼年的时的玩伴先我踏入修炼之门,却又先我而去,闻之令人不胜唏嘘啊…”
  因他经历过周贤的人生梦境,对其经历可说有六七分的了解,虽然不能事事记个清楚,但其大致上的人生轨迹还是知道的。他这一番话半真半假,那修士一时间倒也真的信了他,毕竟两人偶然在此地相遇,凌展能脱口说出童林和周贤的名字来,又认得出他手中的法术,还将周贤的一些经历也说得准确,这一切都实在太过巧合,由不得他不信。
  因此,那修士闻言散了周身的火焰圆球,飞上前来打个稽首,道:“原来道友是周师弟故人,却是我这厢失礼了。某家姓严,单名一个贯字。既然凌道友与周贤师弟是少年时的玩伴,想来当是比我小上许多,如不嫌冒昧,我便唤你一声凌展兄弟如何?”
  凌展见他主动上前攀交情,口中敷衍道:“严兄不必客气,你我便兄弟相称好了。”
  严贯得了他的答复,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说起来,他其实是个极为惜命之人,没有重大因由轻易不与人争斗,因此童林也很少安排的任务,任由其在门中闭关修炼,只是很少赐给他法宝、丹药等助长实力、修为之物。不过这严贯也是个修道极有天份之人,终日默默努力的修炼,居然比许多师兄弟更早地摸索到了结丹的边缘,于近几年终于一步踏出,进入结丹期的行列。
  他修为一涨,渐渐胆子也大了些,主动承接了一个协助边关将士抵御敌国入侵的任务,想要在完成任务之后想师父讨些丹药,好好巩固一下修为。在他想来,这边关之上两军对决,通常是不会有修士出现的,他自己来此帮忙灭杀一些凡人,这任务还是轻松的很。
  他原本受那名主将的符箓召唤,以为只是来此施展几个法术助其破敌,却不想此地竟有一名修士正在杀戮己方将士,他初时还以为凌展是对方派来的修士,又见其相貌特异,便要与之争斗一番。
  却不曾想凌展眨眼间就招出数十道如同真人一般的影子向自己攻来,而且躲避自己的法术也十分从容,居然是个劲敌。
  不过他的法术倒是修炼得扎实,但是那快速招出火焰天幕将周身防护住的手法,就是不是其他师兄弟可轻松施展出来的,只是他因早年时常常回避争斗,因此实战经验并不丰富,遇见凌展这等实力的对手,心中已自慌了,招出的火箭也是胡乱射出,否则以童林没下对于火系道法研究之精深,凌展仓促间学会的虚影御使之法根本就抵挡不住火箭攒射,不会有一道虚影留下。
  两人这番极短时间的交手,一个是施展经验匮乏,一个用的是临时学来的招法,一个照面之后不禁心中各有忌惮,各自停下手来攀起了交情。
  严贯间凌展答应,他出于小心仍是不敢靠得太近,彼此间维持了一定的距离后,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凌展兄弟为何在此处杀戮本国将士?可是得了那鸿风国的什么好处么?”
  凌展心思一转,半真半假的答道:“倒也不是,我今日因俗世烦心,偶然闯入了这战场之上,彼时双方尚在排兵布阵,见我突然出现此地,便各派了一员将领上前驱赶于我。我因心中原本不快,见此情形顿生杀意,胡乱出手将人杀了,结果引得双方用剪枝射我。那凡人的兵刃怎能伤得我身,但此举却让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思烦乱,便就此出手一通乱杀,不想还惹来了严兄。唉,想来我也是道心不坚,竟然因为区区小事杀戮凡人,此事大是罪过,大是罪过啊。”
  他口说罪过,心中想得倒也真是如此,先前他因心思烦乱,又被索伦灌输了一脑子的信息,神智有些不清,一旦出手杀人更是心中魔性大涨,直欲将双方数万将士屠个干净方可罢休。
  如今被严贯这一阻,心中又想起其他事来,再低头去看地上那一片的尸山血海,心中不禁生出悲哀惭愧之意来。不过他如今心性受了索伦的影响,对这些事情倒也看得不那么重,这些将士即便不被自己杀死,也会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丢掉性命,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见严贯仍是有些戒备自己,心思连转说道:“严兄来此是受了师门任务,还是出于自身原因?我见你前来出手相帮那一只军队,却被我坏了好事,不如我们一同出手将另一边的数万人灭杀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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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无边杀戮
  凌展说出这句话时,连他自己也是不禁一怔,他并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受到了索伦的影响,如索伦这些异界魔神,从小便被灌输了无数杀人的思想,看待这些事情就如家常便饭。他方才出手灭杀了数千人,心中的魔性也被渐渐诱发出来,为了取信于严贯,自然而然就说出了灭杀数万人的话语。不过他心中善念仍存,这句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太过了,连忙又看了严贯一眼,犹豫着怎样才好用言辞补救一番,免得对方将自己当做残忍好杀之辈。
  却不想此言正中严贯下怀,只见他面色一喜,道:“我此番前来正是受了师门之命,凌展兄弟此言大妙,实则师父他原也是这般交代我的,要尽可能多多杀戮,于杀戮之中磨练道法,体悟生命之道,以利于日后修行。”
  凌展心中大讶,据他从周线的梦境中得知,童林一门的修行之道以火系道法为主,什么时候又要通过杀戮来磨练了?
  他心中虽奇,却不好当面提出疑问,毕竟先说出杀人的言语之人是他自己,此时总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脸。
  两人这番又是交手又是说话,地面上先前那支军队早已退得远了,似乎连数里外的营寨也无暇顾及,正仓皇的向本国境内逃去
  但他们这等速度又怎逃得过两名结丹修士的追袭?只见凌展与严贯两个自空中身形一动,不出一刻便追上那支逃亡的军队。
  严贯哈哈一笑,高声道:“下面的人莫要逃了,速速束手待毙,严某人还能让你们死得干脆些。”
  下面那些将士原本见凌展飞到敌军上空杀人,一个个正暗自庆幸,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此时眼见那妖魔联合了另一个同样能够施展古怪法术之人一起飞来,这些人更加的恐慌,哪里会听严贯的话乖乖停下受死。那军中主将甚至还大声呼喝部下四散逃命,走得一个是一个,在他想来这些妖魔一般的人物即便再是能杀,也不可能一下杀死数万人马,只要将队伍散开,总有大部分人能够活命。
  那严贯虽然为人胆小,但似乎最喜欢的也是欺负更加胆小之人,他眼见地上人群越发恐慌,心中更加得意起来,哈哈大笑着招出一片火雨来,铺天盖地而下。
  他这法术若是用来与其他修士争斗,因力量太过分散,其实用处不大,但是用于屠戮凡人正可说是恰到好处。
  凌展原也要好好见识一下他的手段,自在一旁冷眼观瞧。
  那火不知是有何特异之处,一旦粘在盔甲兵器之上,无论是任何材质都一点即燃,见风而涨,眨眼间火势蔓延开来,如同燎原野火一般。
  他这样杀人却是比凌展以拳脚杀戮快速有效得多,那主将眼见身手无数兵将被大火眨眼间吞噬掉,不禁目眦欲裂,猛然大喝一声,取下背上长弓,弦搭三支利箭,直向空中射来。他手中这强弓利箭与寻常士兵手中大是不同,三箭高高射出居然能飞上几十丈高空,直奔凌展与严贯而来。
  严贯本要打出几团火球烧了那羽箭,一旁的凌展却是身形一动,飞身上前空手抓住了三支羽箭,而后回头说了声:“我没有严兄这等合手的法术,还是下去将几个首脑将领杀了罢。”
  说着,他身子向下重重一落,直落向那主将头顶,而后一式覆地印盖亚而下。他这一式是借覆地印之形打出五行法术的劲力,并非直接以手掌攻击。
  那主将眼见两道光掌直压下来,哪里抵挡得住,连带周身几名护卫一起被拍做肉泥陷入地面之中。凌展这一亲手杀人,心中魔性又是一涨,猛然间连连运使覆地印,将方圆数十丈内所有士兵拍成一片肉泥。
  严贯似乎也杀起了性,火雨连连降下,仿佛与凌展比赛一般,两人越杀越快,不出两个时辰,竟然将那数万人的军队杀了个干干净净。
  但此时凌展仿佛入魔一般,手中招式法术仍是停不下来,他目光凶厉地望了望远处正在观望的天元国军队,低吼一声直向那边飞去。此时他已然变回了魔神的模样,一张紫黑的面皮狰狞异常。
  那边的主将原以为招来了严贯可以制止这尊杀神,而且他眼见严贯与凌展两个在空中似乎相谈甚欢,似乎有些交情。那将领只当危难已解,约束麾下将士整顿阵型,停在原地观瞧这二人屠杀敌军。一众人马看得正欢,忽见凌展莫名其妙的又飞了回来,看其面色似乎又要杀人。
  此时不单是那军中主将,便是空中的严贯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这个周贤师弟的幼年玩伴怎么这般反复无常。
  凌展再次冲入天元国军中,展开身手一阵厮杀,直杀得血肉横飞、惨叫不断。他不但以手脚杀人,还不时的用出索伦那噬魂啖体之术,频频张开大口将人吞下腹去,情形更为诡异可怖。
  随着他杀人越来越多,他手上的招式也越来越纯熟,前一个世界学来的种种武功,这一个世界胡一刀传的几门法术,索伦给予他的天神传承,周贤等人的百世梦境中得来的种种法术,都被他一一使了个遍。越到后来,他手中的招式越是混杂无序,可正是这种混乱,也让他越发的体会到力量的本质,似乎无论是怎样的招式,根本上都是力量的一种释放形式,无论是以拳脚,还是以法术,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这一次凌展独自杀戮这数万将士,速度比方才他与严贯两个一同屠杀另一支军队还要快速,不出一个时辰,这片平原就化作了血的海洋,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无尽的血腥气息。
  凌展杀红了眼,将那数万人杀了干干净净之后,身形一动飞回空中,左掌使出覆地印,右掌又使出另一式翻天印来,双印上下一合,直向严贯袭来。
  严贯方才已然看出他身上有些不对劲,早就在暗自戒备,见他双掌夹击而来,忙再次招出那火焰天幕来,化作一个圆球将自己包裹住。
  可是凌展杀过人之后,似乎力量再次攀升,双掌仿佛并不惧怕他火球上的灼热力量,正正的拍在上面,轻易的将那火球拍散。
  严贯被他轻易破去火球,心中之震惊无以复加,但他根本没有丝毫的思考时间,忙抬手放出几道火箭,想要阻止凌展。
  但凌展对他匆忙间放出的火箭根本毫不在意,挥手几下将其拨开,而后突出一拳打在严贯胸口。
  他这一拳力可崩山,又怎是严贯这等普通修士抵挡得住的,眨眼间便化作无尽血肉飞散,就此身死道消。
  凌展杀光了此地之人,忽的神智一清,心中泛起深深的悲哀悔恨之情,他方才似乎是受了索伦残念的影响,忽然间对所有的人类生出一股无比的憎恨之意,直想将之杀个干净方才痛快。
  这严贯他原本还想留其一命,伺机打听御景城的情况,好去寻那童林问些事情。但是这一旦动手,便似乎住不了手,居然他也一拳轰杀。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随后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百世劫完,神归我身!”
  第九十七章 请停一停
  凌展的身体在空中晃了两晃,却并未彻底晕去,只是觉得有些头昏脑涨,他忙运转法力稳住身形,徐徐降落到地面上,一时也无心顾及地上的大片尸山血海,就在其中勉强坐了下来。
  毕竟已经历过两次这种情况,他心知自己恐怕是又杀了一个身负百世劫难的人,又要经历一个人的百世梦境了。可是他默默坐了良久,发现自己居然并未昏迷,周围还是那片杀戮场,只是脑海中似乎有一些画面不停闪过,这情形与封魔之地中的经历有些类似。
  约过了数个时辰,凌展脑海中的画面渐渐停了下来,定格在一副凌展于千军万马中杀人的场景上,只不过这副画面是从某个士兵的视角来看的,想来这正是那名士兵的百世经历了。
  凌展甩了甩头,将这些场景暂时从脑海中抛开,站起身来环视着这片战场。时已入夜,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无数兵器、甲胄以及数万将士的尸体,情景凄惨无比。凌展一眼看去,不禁悲从中来,忽然双膝跪地放声大哭起来,呼号之声又如夜枭。
  他如今已然明白,索伦临死前施展的那天神传承根本不是在帮助自己,虽然看似自己获得了变回原本模样的办法,但是同时也获得了索伦的一生经历,两种不同的记忆一旦混杂在一起,结果就是导致他心性大变,时而有如封魔。
  如今他也认定了那些异界族类绝对不会是什么天神,这样的心性除了魔,绝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他在索伦记忆的驱使下出手杀了数万人,这等杀孽已然滔天,恐怕倾尽一世也洗刷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展忽然哭声顿止,飞身而起在这片平原上绕了数圈,以神识将方圆二十里之地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运起体内法力开始召唤天雷。很快,一黑一白两颗雷球在他手中成型。凌展将心一横,猛将两颗雷球向下抛去,只见黑白二色天雷在空中各自化为一道雷光,劈在地上的尸山血海中。
  如今那二色天雷的力量已然极强,一番横扫后将地面无数的尸骨化作了无尽飞灰。凌展连连召唤出数十颗雷球,将战场上的一切全部化作了齑粉,这才缓缓降下身形,瘫软在地,浑身疲惫欲死。
  他以天雷之力扫清了战场,抹去了自己的杀戮痕迹,如此行为可说是自欺欺人。但他现在不得不这么做,想要找那些天魔讨回公道,想要破坏那个百世瞳毁灭人界的计划,他必须要先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所以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想来索伦临死前也不会想到自己一番逼迫凌展的作为居然弄巧成拙,迫使他站在了人界一方,如果他提前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情,恐怕一切也不会如此了。
  凌展虽然痛恨索伦借传承之法乱了自己的心性,但是他也懂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如今他虽然法力强横,几乎等同于寻常的结丹后期修士,肉体也可抗衡法宝,但是其实他手中可以施展的法术并不算多。胡一刀创出的几门五行法术其实也只是一些基本的变化,并不十分适合《纹身经》的功法,那黑白二色天雷的力量更加贴近天地间的本源力量,虽然其威力巨大,但是他并无响应的法术施展。要知道他虽然有天雷的力量,但是如果没有响应的法术,就是有力使不出。
  如今他得了索伦的肉体力量运使之道,也算是身上第一门真正与他修炼功法契合的实战之术,正是应该好好钻研一番提高自身争斗实力。
  凌展在此地默默静坐了五日,仔细将天魔一族的肉体运用法门熟悉了一番,然后又用了五日时间将这些法门实际施展一遍,选择了几样适合他目前肉体淬炼程度的招式,又将其与自身原本的武功、法术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实战体系。然后他这才动身返回封魔之地。
  当初索伦带他一路飞来,又是刚刚施展过两次碎星变,速度之快远远非他所及,因此那路程凌展直飞了有三日。
  再次来到那封魔之地外,那片战场早已空无一人,如果不是有一重受到外力会自动反击的封魔大阵还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凌展一时间还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来对了地方。
  他绕着那覆盖数百里地界的封魔大阵转了一圈,花去了他一天一夜的时间,却没有任何发现,似乎所有的战斗都早已结束,而且战斗的痕迹也被打扫干净,没有任何踪迹可循。
  凌展在阵外徘徊一阵,然后小心翼翼的从一处裂缝进入了内部。他如今已然知道,当初封魔之地内的那些魔气消失的原因竟然是被自己吸入了体内,不过暂时这股力量对他来说还很有用,不会轻易选择抛弃,况且他目前也没有将那些魔气排除体外的办法。
  他来到那座小村内,依照索伦的记忆找到了迦南父子曾经居住的地方。目前根据他得到的信息,自己在这里结三十六颗“金丹”的时候,那些天魔曾商议过要一同在封魔之地外制造混乱,避免自己被打扰。
  他计算过三大门派此次派来的修士的整体力量,除非那些天魔都使用了碎星变这种伤人伤己的力量,否则除了索伦之外,其余人都是打不过众多修士的联手的。而且那些天魔当初商定的是出了封魔之地后并不远去,只留在裂缝处与人类修士周旋,除非见到凌展出来,否则都不可自行离去,甚至战死也在所不惜。
  根据凌展的推测,当时他恰好出来时遇上了索伦,而且索伦受自己“拖累”不得不连用两次碎星变,最后匆忙间将自己带离此地,无暇通知其他同伴,恐怕那些天魔多半是得了个“舍身成仁”的结局。但是其中却有一个例外,迦南父子是最早离开封魔之地的,他们的目的只是一心要离开此地,又有过一次被围攻的经验,有极大的可能已然逃走。
  因此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设法找到这对父子,至于找到之后,他暂时还没有自信可以打赢对方,但是如果设计欺骗对方他还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