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六扇门大佬递烟 第120节
  华英追问了一句,“……眼下相爷未死,吴钩又该如何处置啊?”
  段崇回头望了一眼,见沈鸿儒大有扶着轮椅出来的意思,撂了一句:“怎么判,并非六扇门的职责。”
  他不愿再留,牵着傅成璧一同离开。
  傅成璧缓步跟着,见他面容冷峻,一言不发,知他尚在怒头上,于是小声说道:“还在生气?”
  傅成璧见到沈鸿儒还活着,想了一番,大抵能猜出沈鸿儒在利用段崇。
  回京不久,沈鸿儒宴请他们到府上做客,将金玉锁送给她,应当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之后沈鸿儒的妾夫人受命将一枚双鲤鱼样式的玉佩交到傅成璧手上,也是事先安排下的。
  在整个局当中,都是他在刻意引导着案件的进展。
  金玉锁意为牵扯出沈鸿儒当年与乱党之间的恩怨,鲤鱼玉佩则是为了凸显沈鸿儒与吴钩之间的父子情深,在杀人动机上彻底排除吴钩会杀害他的嫌疑,令六扇门在对吴钩的调查上逐渐走入死胡同。
  加之后来澜沧珠的出现,更是将矛头明确地指向乱党。
  这一切都是沈鸿儒有意而为之。
  行至马车前,段崇拦腰抱起傅成璧,踏着阶凳上车,将她安稳地放在座位上。
  傅成璧小心翼翼地再说:“怎么都不同我说话了?”
  “没有。”段崇将她揽到怀里,宝贝似的抱她。待帘子放下后,段崇贴着她的脸轻蹭,灼灼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垂,却甚么也未多说。
  傅成璧说:“是不是以后再不与沈相来往了?”
  “如若皇上愿意留用沈鸿儒,免不了低头不见抬头见。”说得冷淡至极。
  言下之意就是沈鸿儒与其他官员无甚分别了。
  傅成璧暗道沈鸿儒此番谋划,必是为了揪出幕后元凶,情不得已才要欺瞒他人。
  段崇敬他为先生、朋友,平白教人耍了一回,恼怒实非难免。可沈鸿儒并未做出伤害他的事,如若心怀苦衷,按照段崇的禀性,绝不会为了一时的不痛快就与之断情断义……到底是甚么惹得他恼到如斯地步?
  傅成璧思绪百转,轻叹道:“他或许是有苦衷的。你要是他,会怎么做?”
  “莫多想了。”段崇轻咬住她的颈子,轻微的痒痛令傅成璧眉头蹙得更深。她挽住段崇的头发,离他远了些,斥道:“发甚么疯呢?”
  “在沈鸿儒眼中,民间疾苦和鸿途抱负,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段崇这才回答。他环住细腰,听着她的心跳声,又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可在我这里,没有甚么能比你更重要。”
  傅成璧脸一红,“你这是从哪儿学得情话?”
  “书上。”
  傅成璧气结,拧了他胳膊一下,失笑道:“你存心的是不是?”
  段崇见她笑,眉目终于有些一丝笑意,胡乱吻着她的脸轻喘,“好明月……”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看得甚么书?
  段崇:我看甚么书,你还不知道?!
  傅成璧:哦……18x……
  段崇:……
  第137章 背叛
  派去的鹰犬音讯全无, 睿王府上的逐春夫人也已不见多时。
  眠夏和落秋两位夫人用过膳后, 一起聚坐在凉亭当中折花令,左右寻不见逐春的影子,听下人浑说她前天一早就出府去了,直至今日也没回来。眠夏和落秋就笑骂这厮定然是跟野男人跑了,不想正教侧妃向倚竹听了个正着,两人屈膝跪在地上, 好好挨了顿训斥,这才老实。
  向倚竹斥了一干乱说话的人, 又差奴才去寻逐春, 且转身离去。
  眠夏不服, 在她背后挤眉弄眼的,小声嘟囔道:“也就仗着个侧妃的身份欺负咱们,回头待王爷娶了正妃进来,压她一头, 好好治她一治, 可还能见她敢这般神气么!”
  落秋忙执着她的手, 让她不准多说。
  向倚竹走出不远,将她的话听到耳中, 脸色都变了,可又怎能失了体面再同她计较?正妃位悬多年,令向倚竹满怀希望又满怀委屈愤恨……她总希望王爷能将她扶正,可这么多年,他竟未动一丝念头。
  这般走着, 又过一凉亭,聚了一干女眷在里头,欢声笑语,银铃悦耳。
  此处离李元钧的居处很近,平日里是不得来人的,向倚竹凝眉问道:“谁人在此喧哗?”
  身后的奴才往亭子方向多走了几步打量,这才回禀道:“是新入府的那几位夫人。”
  向倚竹蹙起眉尖,不悦道:“将她们赶了去,别扰了王爷清净。”
  奴才依令做了。没想到亭子中其中一个派了自个儿的婢女过来给向倚竹回话,跪下磕头,道:“侧王妃,王爷特意准许几位夫人在这里的,说听她们谈趣儿,觉得热闹。”
  热闹?向倚竹苦笑一声,何时王爷也喜上热闹了?
  他性情一向寡淡,喜静不喜闹。多年来,府上除却皇上亲赐春夏秋冬四位妾夫人,她是唯一的侧妃,虽然没个头衔,却与正妃也没甚么两样了。
  向倚竹想着日久天长,王爷总会觉出她的好来。可这段时日不知怎的,他贪图起新鲜来,想要讨好他的官员送了几个样貌娇俏、嗓音清软的女孩子进府,他一概收下,放在府上夜夜宠爱。这回竟纵着她们在府上到处玩闹了。
  “王爷今日宿在何处?”
  “就在书房。”身后的奴才回答,“不过已经留了人伺候。”
  向倚竹轻叹一声,带人往书房方向走了一段,隔着门听见有女子的娇呼轻笑,胸口一下堵得难受,仰头咽了咽泪,步伐依旧端庄,徐徐离去。
  李元钧将女子牢牢按在书案上亲吻,却刻意避开她的唇。男人的气息灼着她,令她软成一滩柔水,只能任其揉捏。他不言,一贯清冷的眸子染了些迷离的欲望,手往她的裙下探去。
  女子开始解他的腰带,想要将他的领子拨开,却被按住了手,“别动。”他警告了一声。
  她这才想起来,王爷从不爱人为他宽衣,就乖巧地收回手,怯怯地看着他。
  李元钧凝视了身下人一会儿,手捏住她的下巴,问她:“想不想我?”
  她显然有些受宠若惊,没想着李元钧会用“我”来称呼自己,窃喜地点了点头,“想的呀。”
  “乖。”李元钧也只是亲了亲她的脸颊作奖励。女子先前教他撩拨得情火焚身,眼角攒了晶莹的泪珠,委屈地央求他:“王爷……想要的……”
  “想要谁?”
  “王爷,”她抓住李元钧玄色衣襟,“要王爷……”
  “不对。”李元钧很耐心地在诱她,“本王从前教过你的。”
  一个面貌无奇的婢女敲响了书房的门,叩三停一,反复两次,直接推门而入。听见响动,就知屏风理由一片荒唐,夜罗刹已经见怪不怪,顺着桌子坐下,手翻开一盏茶杯。
  里面的女子显然也听见有人进来,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李元钧低头,慢条斯理地说:“再叫一声。”
  她娇气地抽噎了一声,几不可闻地喊了声“舅舅”。李元钧终于笑起来,眉目俊朗,让她看得都怔了片刻,额上落下一记温轻的吻,“回房去。”
  外面来了人,她也识相,拢了拢凌乱的衣衫这才悄步退下去。
  李元钧坐在椅子中闭目养神,“甚么事?”
  夜罗刹将她惯带着的伞往墙边一立,貌似恭敬地立到李元钧面前,声音却是冷的,“果然是计。鹰犬没有得手,现在被关在刑大狱,已经生不如死了。”
  李元钧眉目舒展,并不作声。
  夜罗刹想起来方才走出去的女人,模样身段,甚至身上用得香,都与一人极其相似,让她不禁咬牙暗笑。
  当初她肯死心塌地跟着李元钧,无疑是看中李元钧做事狠辣,城府深沉,极具手段。待帮他谋得皇位,借着皇权,苗教入主中原就不是难事了。
  谁想近来李元钧跟疯了一样,一头栽到那个小妖女身上,连鹰狩都对之失望至极。
  “逐春也不干净,是沈鸿儒安插在王府的暗桩。”夜罗刹握紧手指,“属下逾越,耽于美色,对王爷没有好处。”
  李元钧浑不在意,手指轻嗒嗒地敲在书案上,眸中有不明意味的笑。
  夜罗刹说:“属下想不到是哪里出得问题。近来上下做事一向谨慎,就算是向倚竹都再三提防,逐春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到消息的?”
  当时在傀儡案后,夜罗刹和单九震两人遭满城通缉,藏身于睿王府,也未曾走漏半点风声。没想到会在这件案子上,栽到一个小小的逐春身上。
  夜罗刹越想越觉得蹊跷,实在没道理,除非有内鬼。而安排鹰犬去刺杀吴钩时,除了她以外,唯有鹰狩、鹰犬和李元钧在场……提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们。
  而唯一有可能的内鬼……
  夜罗刹心机一动,顷刻间大惊,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看向李元钧。
  李元钧好整以暇地对上她恐惧的眼神,渐起邪气的笑,却朗月一样令人沉醉、迷惑。
  是你!夜罗刹几乎都快吼出这两个字,可教她死死地压在喉咙当中,没敢发出声音。她害怕,却没有动。她知道李元钧真想杀她,她连出手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王府中到处都是他的人。
  “你背叛了门主……”
  李元钧摇了摇头,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他早该死了,本王只是送他一程。”
  作者有话要说:
  夜罗刹:这纯粹是个变态!
  李元钧:理解到位。
  第138章 妖道
  夜罗刹恐惧至极反倒麻木了一会儿, 她早该想到的, 李元钧一直都非简单人物。千机门旧部听鹰隼调遣,说到底是是听命于鹰狩;没有鹰狩,他在千机门就甚么都不是。
  可李元钧这样的人物,又怎会忍受一直屈居人下?鹰狩已经老去,而他风华正茂、野心勃勃。
  夜罗刹甚至开始怀疑,李元钧在西三郡失利, 究竟是因为对傅成璧一时心软,还是因为他原本就是故意而为之, 为了让鹰狩以为他现下囿于情爱, 从而对他放松警惕……
  鹰狩秉持的信念, 成大事者,不得耽于儿女情长。这也是他并未执意想要段崇回到千机门的原因。段崇从前是一把无情的利刃,指哪儿就能将哪儿撕裂得体无完肤,好使得很, 可他如今有了杂念, 大不如以前锋锐。
  李元钧捉准鹰狩的性子, 在宝楼高阁当中,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一副非傅成璧不可的样子, 气得他差点剥了李元钧的皮泄愤,一度不允许他再插手近来的计划……
  如今看来,岂不是正中下怀么?李元钧给段崇白白送了一头鹰犬,以段崇的本事,借此将鹰狩揪出来并非难事, 纵然鹰狩为此赔上了性命,到底也牵扯不出李元钧来。
  夜罗刹望进他含笑的眼眸,冷得心脏都在发抖。她问:“你会杀我吗?”
  “杀你,脏了本王的手。”
  李元钧的手指修长冷白,懒懒地交握在一起。谁都想不到,这样的一双手不沾血,却杀过很多人。
  “你没这个胆子。”李元钧淡声道,“蓝婆子将苗教交到你手上,你总不愿意看到它毁于一旦罢?以后学会听话,本王不会亏待于你。”
  夜罗刹跪倒在李元钧面前,正声说:“属下不敢背叛王爷。”
  李元钧讥笑不已,对她的忠诚并不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