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医生说暂时没事了,让我回去近期尽量多卧床休息,不能站立太久,更不能爬高提重,房事禁止。
  我在医院住的这两天,邵易寒骗老太太说我临时有急事先回去了,让我跟老太太用电话打了声招呼,然后他早上去老太太哪里,下午就过来陪我,晚上再去老太太那边陪她吃饭,晚点的时候再下来陪我。男人忙的不亦乐呼。
  而我心里其实有点着急,周一得去宏达交接,现在看我肯定是赶不回去的,而且邵易寒也不会同意。于是,我只能给莫子玉打电话,让律师过去跟杨铮商量一下,把交接时间移到下周。
  莫子玉一听我在b市,有点诧异,问我在这边干吗,我说跟一个朋友过来玩,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便没在多问。
  邵易寒把我接回家后,除了上洗手间,都不让我下床,我想着医生的叮嘱也很配合,直到第三天下午。
  那天中午吃过午饭,我就犯困。这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困,在床上躺了会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都下午三点多了,我躺着醒神的时候,突听邵易寒在楼下吼了一声,“我妈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管我。”
  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凝神,屏听。
  “当年我没有不管你……”那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但中气十足。
  他话没说完就被邵易寒打断,“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没有用,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你就是在不欢迎我,你也是我儿子,你也还姓着邵,这辈子也改不了。”言语有股让人不可忽视的威严。
  听到这一句,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声音两人像是在院子里吵,我靠到窗边,微微拉过窗帘往下看,院中间站着两道身影,邵易寒站的位置刚好面对着我,而那个男的侧身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不过看他一身穿着是个极讲究的人,身材魁梧只比邵易寒矮一点,他即竟是邵易寒的父亲,看起来好年轻,可见是一个很会保养的人。
  楼下一时安静,俩人对视僵持着。
  过了一会,那人问,“你母亲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这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我要是不管搞不好你还在牢里呆着。”
  “我出来是你找人办的。”邵易寒双眸眯了起来,目光清冷。
  那人冷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呢。那个慕清华她有那么大本事吗?”
  邵易寒定定的看着那人,面色变的黑沉。
  “我听说,你带了一个女的回来。”那人又问:“那女的是不是怀孕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邵易寒的声色很冷。
  “张秘书查过了,她是桐城原副市|长的女儿,父亲因受贿下马,又离过婚,名声还不好,在网上还被人发过不雅照,说是在外养小白被前夫扫地出门,这种女人我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
  “你调查她,”邵易寒声音一下拔高,随即他压低了声音,“你既然让人调查了,难到不知道她是被人陷害的吗,还有,你不同意,有用吗。”
  “她的背景要是你姥姥知道了,你觉的她会同意吗?”
  “你要是敢跟老太太胡说八道,试试看。”
  那人冷笑一声,“呵,那么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她长的像沈欣,嗯?”
  我看到邵易寒瞪着那人,嘴张了张,我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这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海里轰一声炸开。震的我耳鸣失聪,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剩那句话在耳边回荡。
  我缓缓转身,瘫坐在床上。
  脑海里出现狄宸看到我时的惊诧,还有郭子良说我在哪里见过时的欲言又止……原来不是他们看过我的照片,而是我长的很像某一个人。
  难怪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执着……原来如此。
  嘴里像是含着苦胆,泛起层层苦涩。
  我扯了扯嘴角讥笑出声。
  我小心翼翼,防来防去,还是让自己掉下坑,还是一个深坑,而这个挖坑的人还敢那样对我兴师坦坦说他喜欢我。
  如果今天要是没有听到这一翻话,他是不是要一直欺瞒下去?
  沈佳呀沈佳,你被夏婉清骂的一点也没错,愚蠢至极。
  可我到底哪里错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要这么伤害我。
  眼角有冰凉的东西悄然滑落。
  我抬手擦了一下,看到指尖上的湿意,我眼眸缩了缩。
  我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下面变很安静,但邵易寒一直没有上来。
  当初莫子玉的背叛让我悲痛至郁抑,杨铮对婚姻的陷害、出轨让我愤恨难平,那么现在对邵易寒的欺瞒……我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悲勇。我倒要看看这男人他要装到什么时候。
  结婚,生孩子……他真的要把我当成替代品迎娶吗?
  我缓缓躺回床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单,捂上脸,被子里还能闻到邵易寒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而这个味道,我既然在不知不觉吸进血液里。
  我手不由的抚上肚子,想起邵易寒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随即我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我缓缓闭上眼,就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脚步先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才从卫生间出来,没在停留直接进房间,进门之后明显脚步放轻了很多,朝床边走来。
  我感觉到暗影笼罩下来,随即我手上的被子被轻轻的拉开,床沿微陷,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清晰可闻。
  “小猪,该起来了,天都快黑了。”他手指在我脸上划动,“该喂食了。”
  这两天,邵易寒几乎把我当成婴儿对待,什么都不让我做,连吃饭都是他喂的,他那样小心翼翼的呵护,难到这……也都是基于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爱,那他演的也太真了吧?
  我缓缓睁开眼。
  他坐在床边,上身是一件深蓝短t恤,下面是牛仔短裤,穿的跟邻家哥哥似的,脸上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眼里荡着腻死人的宠爱。
  我看到他瞳孔里印着我的脸庞,看他眼里的人明明是我,我无法理解那种能把别人代替成另一个人的做法。
  “怎么了?”他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扯了扯嘴角,“刚才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到一个女的长的跟我很像,然后你就被她骗走了。”
  邵易寒表情微僵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双手在我脸上揉了揉,点评道:“会做这样的梦,说明你心里在意我了,怕我被人抢走。”
  “切,哪天你要是真的被人拐跑了,我一定外送那人一份大礼。”我蛮不在乎的说道。
  男人笑的暧昧,俯下身来,“到时你肯定会哭鼻子,因为找不到像我这么好的。”
  我横了他一眼坐了起来,“跟你说件正经事,我明天必须得回桐城。”
  邵易寒脸面瞬间沉了下来,“咱不说好了下周回吗。”
  “昨天律师跟我说,交接时必须要当事人在场签字,别人不能代签,宏达对我很重要,我不想这中间再有突变,还是早点回去好。”
  我想着有一天,他若认清我根本就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个人,一定会一无返顾的离我而去,而我不能因为他,再变的一无所有,所以我必须回去。
  邵易寒:“万一路上出事怎么办?”
  “我坐动车回去,不会有事的。”我态度坚决。
  邵易寒与我对视两秒,深吁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不在哼声。
  我挪到床边坐到他身边,“不会有事的,这几天不都好好的吗。”
  男人还是没有理我,明显心里很不爽。
  而我没有心情再去哄他,我一想到他很有可能把我当成替代品,心里就无比的膈应。
  好一会,他沉着声问,“你是非要明天回去不可?”
  “嗯,”我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起身就往外走。
  “你干吗去?”
  “给你买票去。”语气冷硬,带着一股负气泄愤。
  第一百零三章  我爱你
  看他那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我真的没办法做到像什么也没听到过一样。
  没多久,邵易寒还真的给我买回一张b市开往桐城的高铁票,商务座,价格比飞机票还要贵。
  当晚,我下楼用餐,吃饭的时候,他面色柔和很多但话很少。这个男人的脾气我现在多少也摸透一点点,生气不高兴心里有事时都不爱说话,就跟个闷葫芦似的身上散发的低气压,让别人也很压抑。
  就这么别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他送我去火车站,我要进站的时候他又抱着我不放,跟个孩子似的磨蹭,最后买了张进站票跟着我一块进站,叮嘱我开车后就睡觉不要起来走动,用餐时多吃点水果因为车里干,等到桐城给他打电话报平安,他等下周老太太出院回家后就回桐城来。
  他絮絮叨叨了一堆。
  那一刻,看他一脸的不放心与不舍,我有点后悔昨晚跟他抠气。
  邵易寒在动车即将开动的最后一刻才下的车,临别时不顾一旁坐着的乘客,捧起我的脸,在我嘴上重重的亲了一下,随即在我耳边低语一句:我爱你。
  我以为我听错了,等我恍过神,他已下了车。
  我忙转头往车窗外寻视,很快就看到他,他正望着我,四目相对那一瞬,我莫明的眼眶发热,那股不舍翻涌而来,脸贴到车窗边去看他。
  他望着我的眼眸蓄满柔光,嘴微扬,朝我挥着手。
  动车滑动,很快他的人影被抛下,变的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我还望着,胸膛不由起伏,竟一时无法平静下来。
  他说他爱我。
  我想我没有听错。
  好久,我才转回头来,心里五味杂陈,酸甜发涩。如果昨天我没有听到那一翻话,该多好。
  听他父亲那翻话,邵易寒没有告诉老太太我离过婚,甚至还故意隐瞒着。而他父亲竟然就是那位张秘书口中的董事长,这真的让我很意外。
  我回想着他父亲的侧脸,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电视上还是杂志上见过,不由我在脑海里搜寻着姓邵的有名人士。
  突然想到一个人,我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搜索:邵志恒。
  当看到搜索出来的人,我惊愕住,图片里的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看着最多也就四十多岁,而我昨天看到的人跟他真的很像,国内富豪榜前十名他排在前五名,他是国内最大的物流集团老总,拥有最大的航运机队,运达航线有四十多个国家,国内外公司上达百家。我曾看过他的专访,可以说是一个智商情商都非常高的商人,而他只有高中毕业,跟地痞混过,打过各种工,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说他遇到了一位贵人,带他去了深圳,那时中国刚对外开放,他抓到了机遇,从此,他拔地而起,在二十四岁那年他创办了“恒运”物流公司,那时国内还没有几家物流公司。
  上学时,我还很崇拜过他,敬仰他的创业历程。而他的家族也是很让人敬仰的,他父亲邵忠国在军政界名望极高,邵家的显赫国人尽知。
  但三年前邵志恒娶了一位比他小十几岁的名模,当时娱乐杂志上天天都有他的新闻……这人怎么可能是邵易寒的父亲,一定是我搞错了,我只是看到那人的侧脸,并不能确定他就是邵志恒,或许只是跟他长的相似而已,何况没听说过他结过婚。
  放下手机,我望着车窗外,心绪更加纷乱。靠在座三背上,怎么也睡不着。
  回到桐城,已是傍晚六点多,坐上出租车,我就给邵易寒去了电话,铃声只响一声那头就接了起来,想来是一直在等我的电话。我告诉他自己已平安坐在出租车里,不用半小时就能到家,路上没有任何意外,肚子也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