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老先生不用客气,您叫我菱菱就行了。”曲菱笑了笑,才看向他手上的包:“冒昧问问,您包里是什么东西,您的问题好像就是出在它身上。”
  “我姓徐,菱菱叫我徐爷爷就行了。这包里面装着一把我收藏的匕首,我也没想到问题会出现在它上面。”
  徐卫国心里胆颤,虽然他刚刚没有意识,但是骨子里的还是隐约有一种阴冷刺骨的感觉,所以他才对他孙子的话深信不疑。
  他一听自己是自己手里的物件出了问题,就打算把包打开,却看见了包上面稳稳放着上一枚古钱币。
  曲菱立即把徐卫国的手按住:“您介意我来打开吗?”
  徐卫国心里求之不得,但他看着曲菱年纪这么小,不禁担心的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菱菱能行吗?”
  “我试试。”曲菱接过包,才把古铜钱币拿开,包里又发出了细微的嗡鸣声。
  徐卫国心里震惊,他看着动作迅速利落,神色冷静的曲菱,心里暗暗赞叹,这小姑娘年纪虽小,但行事老持成重,也不知是哪家隐士教出来的。
  曲菱把包打开,就见到里面有个木匣子,匣子是檀木做的。曲菱在她爷爷那见过,知道这样的木材木质细密,纹理优美,很是珍贵。
  但她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就略过,好奇地打开了匣子。
  刚一打开,就有种阴冷的感觉蹿了出来,好像把四周炎热的空气都冻住了一样,连一旁的徐卫国和徐明铮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匣子里放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鞘是铜制的。制作十分古朴,看得出来,它是经历过岁月的洗礼的。上面有素雅的花纹,和一块神色的碧玺作为了装饰。
  曲菱的手碰到匕首的时候,就有种森冷刺痛感传来,这种感觉虽然很不好,但对她来说也不是不能忍受,于是曲菱迅速拔开刀鞘。
  那匕首就像尘封的明珠重见了光明一样,露出了它的真实的模样。
  阳光下,匕首却像雪线一样,耀眼冷傲无比。曲菱的手分明没有碰到刀刃,却无端端被寒气侵入,皮肤不慎被割破了一小道口子,有几滴血滴到了刀刃上。
  匕首开始震动,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想要挣脱曲菱的手。
  它力气莫名的大,曲菱被它扯得跌跌撞撞得退后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徐卫国拉着徐明铮连忙退远了一些。
  寒意越来越重,曲菱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连睫毛上也染上了一些细细的白雪。但她却仿佛感受不到冷意和胆怯一样,眼里的倔意越来越强。
  一人一物僵持许久,那匕首才像是认了输一样,乖乖在曲菱手里清越的嗡鸣了一声,就不动了。
  徐卫国大着胆子上前看着像冰块雕就的匕首,压下心里的惋惜,对曲菱感概的说:“小丫头,这灵物已经认主,那我就把它借花献佛,送给你吧。”
  “徐爷爷,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曲菱看得出来,徐卫国是真心喜欢这把匕首。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东西又珍贵,她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收下它。
  “不,它是属于你的。”
  徐卫国温和的笑说:“我相信缘分。这匕首之前没有人能拔得开刀鞘,你是唯一能够拔开刀鞘的人。它已经认主,我今生能见见它的真面目,就已经很满足了。”
  “况且,丫头你救了我的命,这就算是给你的报酬了。”他看着薄冰一样的匕首,心里清楚它到底不属于自己,强求反倒不美。
  他看得清楚,这小丫头心思澄澈,行事有自己的原则,也不会为非作歹的人。与其让匕首在自己手里做观赏品,那还不如让这把匕首送给需要它的人,这样他也能结个善缘。
  曲菱心里实在喜欢这匕首,她见徐卫国面色坚决,也就不再推辞:“这匕首我也喜欢,那我就先收下了。但是我受之有愧,所以以后,在不违背我的原则的情况下,我会尽力完成您的一个要求。我家就住在泽西村,要是有事,可以来找我。但今天的事,也希望徐爷爷不要说出去。”
  徐卫国没想到还能换到这样的好处,他喜不自胜:“那谢谢菱菱了,你放心,我会保密的。”
  毕竟人生在世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意外,有了这样的承诺,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以一把他之前拔都拔不开的匕首,换到这样一个高人的承诺,还是很值得的。
  “我家其实在京城,我这次来泽西镇是来找我朋友的。以后菱菱要是来了京城,只管来找徐爷爷。”徐卫国让徐明铮把座机的电话号码写下,递给了曲菱:“这事我家的号码,菱菱快拿着。”
  曲菱接了后,就用了个不透明的塑料袋把匕首带匣子装好,才笑着对徐卫国说:“徐爷爷,那我先走了。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我怕我爸担心。”
  徐卫国心里不舍,但还是说:“那菱菱先走,我稍后再出来。”
  曲菱笑着打算要走,却被徐明铮拉住了袖子。
  第九章 霜刃
  “菱菱妹妹,我叫徐明铮,今年十岁了,你要一定记得我哦。”徐明铮眼眶微红,肉肉的脸上是单纯的好奇和崇拜,“等你以后来了京城,一定要来我家做客。”
  曲菱看徐明铮眼睛圆溜溜的,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显得软嫩红润。她有点被萌到,就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软腮,笑着说:“知道了,我以后去了京城,就一定去找你。不过,现在我真的要走了,小哥哥再见。”
  “再见。”徐明铮看着曲菱颊边的梨涡不舍的说。
  曲菱带着塑料袋着的匕首回到摊子边时,果然见到她爸因为很久没见她回来而急得脑门冒汗。
  “菱菱去买油条,怎么去了这么久?”曲文君见曲菱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松了口气。
  曲菱趁曲文君不注意,就把装着匕首的塑料袋子放到了背包里,愧疚的说:“我没买到油条,只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走得慢了一些,让爸爸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曲文君摸了摸曲菱的头,觉得没事后,又开始卖桃子。
  下午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走走逛逛,曲家的桃子倒是卖出去了很多。才到了下午,桃子就卖得差不多了。曲文君因为要去存钱,所以就把剩下的一点桃子收拾了。
  向东随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子,看着曲文君卖得只剩下半塑料袋的桃子,随手拿了一个擦了擦毛就咬了一口:“曲哥,你今天生意不错嘛,我看你这桃子都快卖完了。”
  “哪里,哪里。”曲文君笑呵呵地把那袋子里的桃子都给了向东:“东子,你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吃。不过桃子性凉,弟妹怀了孕,只能少吃一点。”
  向东也爽快的接过了桃子,顺便俯身递了块糖给曲菱:“菱菱吃糖。”
  “谢谢向叔叔。”曲菱朝向东乖巧礼貌的笑了笑。
  “诶哟,要是我家那口子能生一个像菱菱这么乖巧的女娃子,那我做梦都要笑醒了。”向东看着最近变得更乖巧懂事的曲菱,觉得稀罕极了。
  “菱菱是乖了很多。”曲文君最喜欢听人夸自己的女儿,他听了向东的话,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接下来,我家菱菱就麻烦东子带回去了。等哥有空了,就请你吃饭。”
  “我们兄弟之间说这样的话,不是生分了吗?”向东笑着问曲菱,“菱菱,你爸爸有事情要去做,你先和我回家好不好?”
  “好。”曲菱点点头,背起被背包跟在向东身后走出了集市。
  曲文君把扁担和箩筐放到向东的拖拉机上,才对坐在车里的曲菱说:“菱菱先跟你东子叔回家,爸办好了事就回来了。”
  “知道了 ”曲菱看向曲文君:“爸爸也要注意安全。”
  “好咧。”曲文君笑着点头。
  向东发了车,拖拉机轰响着往回去的路上走着 。路途有些颠簸,向东一边开车,一边和曲菱说这话,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到了泽西村。
  “谢谢东子叔。”曲菱下了车,站在路边笑眯眯的问向东:“东子叔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解解渴?”
  向东坐在车上摆摆手:“叔今天还有事,就不去了,这里太阳太晒了,菱菱快回去吧。”
  “那叔叔再见。”曲菱笑着道了别,才背着背包往家里走去。
  向东看了眼曲菱不紧不慢的背影,心里直赞叹这曲哥的女儿一阵子不见就感觉心性成熟了许多,行事也大方,看着就不像泽西村这小地方出来的。
  曲菱回到家,开了门也没见着她妈王亚美。这么热的天,她妈妈可能是还在田地里劳作。
  曲菱想着,心里就有些心疼。要是自己年龄大一些就好了,现在的她太小了,所以也只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她看了看时间,就开始淘米做饭。
  等王亚美和曲文君回来了的时候,发现饭菜已经做好了。
  一碗清爽的水煮青菜,一盘子酸辣土豆丝,一盘子青椒肉丝,外加一份咸菜,这样简简单单的饭菜,王亚美尝了一口后,只觉得好吃极了。
  “菱菱什么时候学会炒菜了?还做的这么好吃。”青椒微微的辣意和五花肉丝的肉香夹杂在一起,让曲文君扒了一大口香糯的米饭。
  “好吃就多吃一点。”曲菱眼疾手快的接过王亚美的碗,主动为她添了饭。她上辈子做饭做的多了,手艺就练了出来。不敢说有多好,但色相味全,还是能做到的。
  曲文君忍不住夸赞:“菱菱真聪明,第一次炒菜就炒得这么好。”
  曲菱迎着曲文君真诚夸赞的眼神,心里有些害羞。毕竟她不是六岁的孩子,这样直白的夸赞,她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吃了饭,王亚美就让曲菱回房识字读书,为了九月的入学做准备 。
  曲菱乖乖的回到房间,却没有读书。她把门关上后,才解开了背包,拿出来匕首。
  刚一出盒子,曲菱就感觉匕首在自己手里轻轻地颤了颤。
  昏黄的灯光下,匕首的刀刃越发清凉冰冷的像是一汪寒潭。刀柄上的缠枝纹饰,神秘又简素,初时不起眼,再看才觉得极不简单。
  曲菱打量着这把匕首,越看心里就越喜欢。她细细抚摸着匕首上的纹饰,沉吟了片刻,眼前一亮,轻声喃喃道:“你像蒙尘的珍珠,但现世后才发觉你像平静又暗藏波澜的冰泉。你似乎以霜雪凝成,又自有高贵冷傲的品格。所以我给你取名叫‘霜刃’你觉得怎么样?”
  匕首发出了清越的嗡鸣,像是在回应曲菱一样。
  曲菱把匕首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才把自己藏的隐蔽的天一门古籍拿出来,继续阅读。
  天一门后逐渐从道门,演化成了玄门。其书册传承经过世世代代前辈呕心沥血的创新探索,内容以已经变得包罗万象又晦涩难懂。
  所以后辈只要资质不高,可能连书的意思都弄不明白。就像是曲华,他天然就有种灵性洒脱,但是也只能参透师门秘学的四分。
  曲菱想着内容庞多,但总的来说门内的知识主要是分为内外两类。外修身,以各种方式磨练身体的灵活度,强韧度,实战提高战斗力,就像是功夫一样。
  内修玄学本事以及心境。
  天一门所学包括占卜,医术,相面,命理,心境,每一个都十分重要。尤其是心境,有的人心怀恶念,急于求成就去练了邪门外道,为祸他人,这是师门所不容的。
  曲菱沉浸在书中,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等到王亚美叫她洗漱,她才惊醒。
  曲菱匆匆洗完漱后,又根据书里呼吸吐纳的办法,盘腿在床上,开始了她的探索。
  不过片刻,曲菱就感觉意识有一瞬间似乎脱离了肉身。她追寻着那片刻的感觉,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就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曲菱睁开眼睛,推开窗子看着远方的炊烟,觉得自己虽然没睡,但精神却很饱满,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她伸了伸懒腰,刷完牙后,就抓紧时间,出去跑步了。
  第十章 古玩
  转眼就到了八月,这时的稻谷已经变得金黄,再等不久就可以收割。风吹过,就掀起一层层麦浪,夹杂着清浅的稻麦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秋日的清晨,总是有一层白雾萦绕,像白纱巾一样,增添了朦胧感,等到太阳破云而出之时,这雾气才渐渐散去。
  曲菱刚吃完早饭,屋外就传来了邻居季磊和阮静响亮的喊声:“菱菱,你怎么还没好?快点嘛,我们都要等不及了。”
  今天曲菱,季磊和阮静约好了一起去买作业本子,文具用品,为了开学做准备。
  “菱菱,给你钱。”王亚美一听这声就忙把钱递给了曲菱,然后开了门,笑着招手:“阿磊,小静,你们快进来坐坐。”
  季磊和阮静刚要进屋,就见曲菱已经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鹅黄色的t恤,头上用发带扎了羊角辫,薄薄的刘海下,一双圆圆的杏眼看起来灵动无比。
  “姨,我们就不进去了。”阮静眼前一亮,就走到曲菱身边,拉住她的手,笑嘻嘻的说:“咱们现在就走吧,我都要等不及了。”
  季磊看着阮静拉着曲菱的手就跑了,只能无奈的对王亚美说:“小静那个疯丫头,和她的名字一点也不像。姨,我去追她们了。”
  “你们要小心一点,注意安全。”王亚美看着转身就跑的去追人的季磊,连忙扬声喊了一句。
  季磊长得胖墩墩的,跑起来有些吃力,他听到了这话,头也不回的说了:“您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