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最宠妻 第29节
  “嬷嬷真是开不得玩笑。”晨曦挠了挠头,嘀咕道。别人也许不清楚,可他跟随相爷多年,看相爷紧紧抿着的唇以及那额上若隐若现的青筋便知道,相爷除了忍耐那气味和脏污,还藏着怒意。
  徐嬷嬷居然还半开玩笑似的让他上前去,莫不是,嬷嬷也看出来了么?
  呕吐了好几次,最后见着梁蕴已是空吐,院首才上去替梁蕴施针放血。正所谓十指痛归心,梁蕴痛得面色苍白,嘴唇还是抖的。
  “每回吃药都是如此?”谢堇昭问。
  “六岁以前每月都得吃药上一回,分量由轻到重,然后可以停药了,这是最后一回。”院首答得极为缓慢。
  谢堇昭心中升起了怜惜,她这是受了多少的罪?
  “我不该答应保他一命的。”他声音极低沉,听着似是极为压抑。
  院首看着时辰,收了针,半抬起头,问:“相爷刚才说保谁一命?”
  “你若没治好,谁也保不了你。”谢堇昭冷冷地说道。
  ……
  南大街聚福楼
  包间之中,正坐着三女一男。
  彩宣公主为梁诗雅与梁诗诗引见了二皇子。两人端正地行了大礼。
  二皇子身型与慎枥帝相似,墨绿色的锦袍绣着祥云,祥云在那圆滚的肚子上更为突出。他脸色土黄,眼下青淤,眼圈微黑,头上的发看上去颇为干枯。
  色眯眯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在二人身上来回巡扫。
  “二哥。”彩宣公主唤了一声。
  二皇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叫起,立刻扬起笑脸让二人落座。
  梁诗诗轻轻落座时轻轻侧过身子,避开二皇子的目光,大有一副不打算说话的样子。梁诗雅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与二皇子寒暄一番。
  客套了一番,又饮过两盏茶,才入了正题。
  “民女有一事相求与二皇子,不知二皇子能否想帮?”
  梁诗雅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听得二皇子是心神荡漾。他抚着肥厚的下巴答:“姑娘有何为难之事?”
  梁诗雅垂下了眼帘,一副伤心的模样诉说:“国公府那一案,我们姐妹皆不知情。如今由嫡变庶,我们姐妹无所依仗,也只能认了。”她说着说着便落起了泪,纤纤玉手捏着丝帕轻轻拭着泪,楚楚可怜。
  “姑娘莫哭,国公府那事儿我也听说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二皇子边说着话,边伸过手去替梁诗雅拭去泪水。
  柔滑的触感让二皇子舍不得撤手。
  梁诗雅侧头躲开,顺势站起给二皇子添了茶,娇声说:“现在只求能见爹一面,可我们姐妹无权无势的……”
  即便梁诗雅没有说完,二皇子也明白她想说的什么。他贪婪的目光缠绕在梁诗雅婀娜多姿的身躯上,邪笑道:“这忙与我来说轻易而举,只是咱们素来无往,姑娘何以认为我定会想帮?”
  一听有戏,梁诗雅自然地接话:“将来我当……”
  话没说完,便被梁诗诗在旁边轻轻一扯,抢话道:“将来我们定会厚礼相报。”说完她给了梁诗雅一个眼色。这太子妃的事情皇后娘娘还没敲定,你现在这般说是想找死么?
  梁诗雅被这么一提,自是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有弊端。她曲膝施礼,柔柔地说道:“还望二皇子垂怜,能帮上一帮。”
  美人盈盈相求,二皇子自是不忍拒绝,他趁机握住梁诗雅那柔滑的玉手,将她扶起。手指在她掌心中来回磋磨,答:“这忙我一定帮。只要你肯……”
  “咳咳。”
  彩宣公主忽然唐突地咳了起来,将二皇子要说的话盖了过去。二皇子微微一怔,瞪了彩宣公主一眼,才极为勉强地收了手。
  他整了整衣衫,正色道:“帮你也可以,可你亦要帮我一个忙。这个忙虽然有些危险,不过不难做到。”
  梁诗雅被这突如的变脸弄得疑惑极了,她轻声问:“什么忙?”
  第34章
  城中路上渐渐布满了落叶, 细说着秋天已经到来。
  梁蕴自解毒之日起开始昏睡,到后来每日醒来的时间逐渐增加。时至今日, 院首一大早前来诊脉,确定毒素已清。
  因着病中国公府与景府常来探望,所以徐嬷嬷也建议梁蕴去走动一番。
  吉祥给梁蕴更衣时忽然说道:“我瞅着姑娘病了一场,好像长高了几分, 这天气开始转凉了,让裁缝给姑娘做些新的衣衫吧。”
  “是么?”梁蕴将手伸直了手, 看看了袖口。“没有短啊。”
  如意在一旁瞧了几眼,说:“应是姑娘瘦了不少,所以看上去便觉得高挑了些。”
  梁蕴在腰间捏量了一下, 真的宽松了不少。
  “难为姑娘了。”如意边说着, 寻了个缎带儿,给梁蕴腰上束了起来。在她腰侧绑了个蝴蝶结, 再披件粉色的半身甲子遮盖一下。这装束配着简单雅致的发饰,整体一看,竟也秀丽可人。
  这段日子里,因为昏睡的时间多,梁蕴即便醒过来也就只能吃粥水。院首说了, 即便是毒素清了之后, 也是只能吃稀粥等容易消化的, 待肠胃渐渐好转才能吃其他。
  就这样以粥水养了几月,不消瘦才怪了。
  “真是消瘦了不少,今早相爷过来都是皱着眉走的, 怕是心痛得不行了吧。”吉祥打趣道。
  “才不是。”梁蕴还没说话,如意就先反驳了。
  她言之凿凿地说道:“相爷今早过来时,姑娘那时正睡得迷糊呢,拿着相爷的手当猪蹄子啃,相爷能不皱眉么?”
  不会吧!
  梁蕴瞪着大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意,脸上渐渐热了起来。说道:“你胡说,我都睡迷糊了,怎会抓到他的手。”
  “真的,我都看着呢。”如意肯定地说:“相爷伸手探你额上的温度,你一扒拉就把相爷的手放嘴里了。咬得可还真狠,牙印儿都清晰见的。”
  “不和你说了。”梁蕴小嘴一嘟起,扭头就走,这下连耳根都红了。
  “哎。”看着走了的梁蕴,如意无辜地对着吉祥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知道是实话。我还听见姑娘说梦话时喊过猪蹄呢。”吉祥笑着伸手戳她脑袋儿:“可这些能当着主子面说出来么?真是笨。”
  ……
  经过数月时间的沉淀,在梁舜荣的劝导下,梁夫人也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所以这段日子来一直是慢慢地与梁蕴培养感情,也不再指责梁蕴任何事,渐渐地,梁蕴也接受了这个娘亲。
  这次梁蕴回来,梁夫人也趁机替了一下让梁蕴回国公府居住的事情。
  她慈笑着说:“若蕴儿不喜也没关系,娘不会勉强的。”
  看着娘亲勉强的笑容,梁蕴心中软了几分,她转头看了看徐嬷嬷。
  徐嬷嬷笑说:“姑娘按自己心意决定即可。”事实上,相爷早就跟她说过这事儿了。虽与老国公说不让姑娘回去,可也私底下交待过,若是姑娘回国公府用膳时,想要留下来也随姑娘的心意。这也是为免姑娘受制于老国公。
  上回是姑娘不愿,所以徐嬷嬷也就摆出了架子。这回姑娘既然想留下,那自然也是随着姑娘的心意。
  梁夫人自是心喜,连忙吩咐了人安排。
  徐嬷嬷是教习嬷嬷,自然是跟着梁蕴留下的,而吉祥如意是相府的丫鬟,所以也就回相府禀报,顺便将姑娘的用品取来。
  梁蕴陪着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梁夫人便回院子歇息去了。她闲来无事便在国公府走了一圈。
  这国公府分家之后,好几个院子也空了出来。梁蕴现在住的是梁诗雅原来的院子,徐嬷嬷有些不喜,可是这院子是全国公府最为新净的一个院子了,而且院子里还精心布置里园景,相比梁夫人所住的简直相差甚远。由此可见,梁夫人以往的日子确实是不好过的。
  来回熟悉了一番,吉祥和如意也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见二人忙着收拾半分没提相府的事,梁蕴按耐不住问道:“堇昭可知我搬了回来?”
  如意和吉祥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要笑意。
  如意答道:“已告知相爷了。”
  “那他怎么说?”
  “相爷就嗯了一声。”
  听着这个答案,梁蕴心中有着莫名的失落,假装无事地在饰物盒中翻翻找找。
  ……
  吉祥与如意依依不舍地拜别了梁蕴,坐着相府的马车回去了。
  刚到相府门前便见晨曦急匆匆地走出了,两人上前询问。
  晨曦愁眉苦脸地答:“书房那套茶具碎了一只茶盏,我去找老太爷要一套,被老太爷轰出来了,只好把车中那套放书房了,现在得去寻着有没有合适的买一套放车中。”
  吉祥一个激灵,问:“可是相爷生气给砸碎的?”
  晨曦摇摇头:“这倒不是,是相爷坐在那儿一个失神,搁茶盏时搁到桌沿上,掉下来碎了。”
  怕是相爷失的不是神,是魂吧。吉祥抚嘴轻笑,与晨曦别过。
  两人路上走着,吉祥忽然轻叹:“这姑娘回相府就是好呐。”
  “我倒不觉得哪儿好了。”如意扁扁嘴搭话道。虽说相爷吩咐姑娘院子里的人与物一律不变动,可是姑娘不在,这日子多无聊呀。
  “有分离才有牵挂呀。”吉祥转头看看如意呆呆的样子,笑说:“你这丫头片子是不懂的了。”
  “你才丫头片子呢。”
  ……
  徐嬷嬷捧着一碗药粥进入房中,见梁蕴坐在桌边呆呆地看着一旁的空椅子失了神。她上前去往那椅子上一坐,温柔地说道:“姑娘晚膳用得少,快吃了这药粥再睡吧。”
  梁蕴眼神闪了闪,乖巧地接过,拿着小勺子搅呀搅,没有进食的欲望。
  “唉,老身自知没有相爷那般俊朗翩翩,气质超凡,可也应该不至于让姑娘看着吃不下才是。”
  “没有啊。”梁蕴软软的声音响起,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没什么胃口。”
  徐嬷嬷循循指引:“姑娘老实说,可是想起了相爷?”
  “嗯。”梁蕴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惜呐。”徐嬷嬷哀叹:“以后相见可就难了。”
  “为什么?”梁蕴诧异地抬起了头。
  徐嬷嬷却摇头不答,改了话头:“姑娘吃完了便早点歇息吧。”说罢关门离去,留下梁蕴百思不得其解。
  凡事点到即止,这是徐嬷嬷一贯的做法,有些事情得姑娘自个儿想清楚才行。
  往日知道姑娘得病,也许一辈子就那个懵懵懂懂的样子,相爷就那么宠着她也乐见其成;可如今不同了,姑娘病好了,院首也说了姑娘会长身体,以后跟平常人无异,如此便不同说法了。
  姑娘将来是要嫁人的,若是姑娘没有心动于相爷,那么她就是不能再让姑娘与相爷接触得那般密切了,哪怕是与相府为敌。
  桌上的粥半分未动,梁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中全是徐嬷嬷说的话。为何相见很难?是因为她搬回国公府了么?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