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张闿来投
  郭嘉拍了拍脑门,因为他之前确实疏忽了,竟然把孔融在信中指责李易扣留毛玠一事给忘掉了,不然他也应该第一时间想到曹操的。
  不过,在郭嘉要发言的时候,荀攸却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道:“主公,攸这里有家书一封,主公可以观之。”
  “嗯?”
  李易先是一怔,疑惑荀攸的家书给他看干嘛,但旋即想到了什么,讶然道:“这是你那个大……咳咳,你那个侄子,荀彧的书信?”
  李易本想说荀彧是大侄子的,只是这样调侃人家不太好,便改口了。
  荀攸脸上略显无奈,但也没当回事,只是又把信往前送了送。
  李易将信接下查看,同时,荀攸对众人解释道:“荀彧于信中希望我可为主公与曹操说和,将毛玠释放,事若成,曹操愿赠主公战马三百匹!”
  “这么多?”
  蔡瑁和刘先顿时有些心动,然后看向李易,希望李易答应下来,毕竟这笔买卖看上去是非常划算的。
  正看着信的李易只是笑笑,寻常使者,他自然就答应了,可毛玠不同啊,这是千里驹,给多少劣马都不换。
  荀攸继续说道:“至于其他,主要就是说,之前指派毛玠来襄阳,主要是他的提议,并非曹操本意,如今事情成了这样,他很是为难,希望我可以帮衬一二。”
  李易已经将信放下,看着荀攸笑问道:“他为何不劝说你去追随曹操?”
  荀攸无奈摊摊手道:“这不是他已经料到,我会将信交给主公,所以不敢说么?”
  李易哈哈一笑,等笑容敛去后,轻哼一声,道:“孔融之事,曹操必有参与!”
  郭嘉也道:“确实,依嘉看来,曹操征讨徐州已在眼前,但后方不稳,他根本不敢出兵,所以,必须有所准备。”
  “曹操隐患有二,首先乃是吕布,不过曹操与吕布结义,一时半刻,吕布应该很难反噬,其二则是主公,虽然主公现在并无北上之心,但曹操却不得不防,故而挑唆孔融与主公结怨,借豫州对主公形成牵制。”
  李一听罢,赞许道:“不错,我看法与奉孝相同。”
  这时,蒯越忽然说道:“属下有异议!”
  李易疑惑,问道:“有何异议?”
  蒯越说道:“如今主公麾下既有猛将,亦有良谋,等襄阳兵马整编之后,麾下可有十余万带甲之士,如此声势,数倍于孔融,亦丝毫不弱于之前袁术,试问,主公倘若真的有意出兵兖州,曹操后方空虚并无多少兵马,而孔融本身更非将才,又是初到豫州,还未收服人心,如此情形,孔融纵然强行出兵阻拦主公,士兵必然畏惧主公威名,将领亦不愿与主公结仇,当真交战,多半一触即溃,如此,豫州又如何能抵挡主公?”
  “曹操若是愚人,也就罢了,然而主公平日对其多有赞许,既然如此,曹操这般作为,当真是徒劳?”
  李易皱眉,低声喃喃道:“有道理……”
  其余几人也是各自思索,没有一个出言反驳的。
  蒯越最后说道:“所以属下以为,曹操出兵徐州之前,若对主公这边完全没有应对也就罢了,但既然曹操有所准备,那么,手段必然不止如此,只是具体是何等安排,属下一时也是难有头绪,还望主公勿怪。”
  蒯越说罢,面带歉意的向李易躬身,李易赶忙拉住他,道:“此乃金玉之言,若非先生慧眼如炬,这次险些就要被曹操占据先手,我若还怪先生,岂不糊涂?”
  扶着蒯越坐下,李易心中却叹了口气,一直以来,他都有着找蒯越秋后算账的想法,可是蒯越自从跟他之后,可谓是兢兢业业,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不争功,不求权,干的多是得罪人或者查漏补缺的事,这叫李易还怎么报复他?
  回到自己座位后,李易问道:“诸位以为,曹操后手会是什么?”
  郭嘉几人的目光在空中触碰,几乎是在一瞬间,心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片刻后,郭嘉轻声道:“左右能对主公形成牵制的,也就只有吕布一人了,其余人皆不足虑。”
  李易没表态,而是向其他人问道:“诸位也是这么看的?”
  几人全都默默点头,认同郭嘉的意思。
  李易叹了一声,没言语,虽然就争霸天下来说,他将来很可能会与吕布对上,却不应该是现在,而且李易也不想这么早与吕布发生矛盾,可吕布若是自误,被曹操利用,李易也无可奈何。
  见李易不说话,郭嘉继续道:“属下虽然不能完全猜到此事脉络,但所料不差的话,吕布今后应该会往豫州方向靠近,只有如此,才能成为主公阻碍。”
  李易眉头皱得更深,没办法,吕布只在东郡的话,不管吕布干什么,都不会对李易形成实质性威胁,反正李易暂时也没打算出兵兖州,可他若是往豫州这边发展,也就是靠近荆州,天晓得吕布会不会生出跟他争夺荆州的想法,真要那样,绝对会让人头疼。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唯有荀攸笑道:“主公可是担心吕布有意染指荆州?”
  李易道:“不错,正是如此,莫非先生有何办法?”
  荀攸道:“孔融与主公结怨,此事虽然多半有曹操从中挑拨,但攸以为,孔融本身,应当也不喜主公,正是有此前提,所以才会被曹操所用。”
  李易颔首,他认为有道理,因为李易走到今天,虽然在百姓中名声很好,于大汉亦是功勋卓著,但他所用的手段,没有一次是堂堂正正的,与君子之道相去甚远,反而像是小人行径居多,这种情况,自然会被很多自认为忠义的老骨头们诟病。
  荀攸继续道:“孔融虽然与主公不睦,可吕布呢?莫说后来董卓之事,仅仅是弑杀丁原,便足以叫吕布与孔融不能相容啊,所以,曹操若要借吕布与孔融牵制主公,呵呵,恐怕这两人会先起内乱。”
  李易眨了眨眼睛,心想是啊,孔融虽然看他不顺眼,但他好歹是个大功臣,可吕布呢,这家伙黑点比他多了,身上那点功劳还是跟着他蹭来的,倘若孔融原本对自己的好感度为零的话,对吕布绝对是负数!
  李易想明白这点,哈哈笑道:“先生妙语,解我心忧啊!”
  荀攸笑笑,表示这不算什么。
  忽的,李易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若曹操攻伐徐州,诸位以为孔融能看得下去?”
  蒯越摇头,答道:“此事的确错在陶谦,曹操却是以孝义之名出兵,孔融固然心有叹息,但想来也不会因此就敌视曹操。”
  “唔……”
  李易沉吟了一会,然后闭上眼睛,抬起右手,手指胡乱掐动了几下,看得众人眉眼乱跳,不知他这是整的哪一出。
  片刻后,李易眼皮微抬,眯着眼睛道:“那我再问诸位,若是曹操攻伐徐州之时,有屠城之举,孔融可还能坐视不理?”
  “屠城,这怎么会!”
  刘先惊呼一声,不管在什么年代,屠城都是大大的恶行,除非是灭国之战,以屠城来打击对方士气,这还能勉强解释一二,可曹操是为父母报仇,这要是屠城,那污点就太大了。
  对于刘先的诧异,李易轻轻点头,然后在众人又惊又疑的目光中,淡淡道:“适才我掐指一算,见徐州方向血光冲天,所以料定,曹操此次征讨徐州,必然会有屠城之举!”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后,蔡瑁小声问道:“主公,这……是真的?”
  李易笑道:“自然不假,诸位可拭目以待,当然,我的推断不能泄露,不然就不灵验了。”
  蔡瑁愣愣的点头,本来他是不信的,因为民间方士批命看字,说的多是含含糊糊,模棱两可之言,可李易却是如此直白,直言曹操将在徐州屠城,让他不由得多信了三分。
  至于郭嘉他们,虽然起初有些惊讶,但旋即就想起,这已经不是李易头一次掐手指了,而且还是一掐啊一个准,纵然郭嘉都认为李易是真的有“神异”,所以大家也就见怪不怪。
  刘先不敢说李易的话不靠谱,只能无奈道:“若如此,曹操孔融,必难相容。”
  李易又看向郭嘉他们,几人齐声道:“我等无异议。”
  李易笑了,心里有点替曹操可惜,他的这一番算计虽好,可惜,最后还是要赔本的,而且连名声都搭进去了,就是不知道吕布会不会在这时候反杀回去,占了曹操的老窝。
  李易正想向众人询问,看能否离间一下曹操和吕布,却见典韦咚咚的跑了进来,叫道:“主公,南阳贾先生急信!”
  “哦,快快拿来与我!”
  一听是贾诩的急信,李易也没空去想典韦是不是趁着送信偷懒,直接拿过木匣,打开,先匆匆扫了一遍,发现不是南阳出事了,当即松了口气,旋即脸色又变得有些古怪,将信交给郭嘉他们,摇头道:“你们也看看吧,我着实没料到,此人竟然会来南阳投奔我,呵呵,当真是想不到。”
  郭嘉他们疑惑,李易可是很爱才的,有人投奔都是欢喜非常,这次不知是谁来了,竟然让李易露出这种表情。
  不过等郭嘉他们拿过信一看,顿时无语。
  原来,贾诩在信中说道,数日之前,自东边有一行百余人从东跨过豫州,进入南阳地界,因为对方人数不少,贾诩当即让人探查,结果这一查,却是发现这行人非常“不简单”。
  这队人马中领头的,唤作张闿,本是无名之辈,但他最近却是做了一件影响天下格局大事!
  之前违犯陶谦军令,在徐州杀了曹操父母兄弟,又劫了财物而去的,正是这个张闿!
  张闿在杀人夺财之后当即逃窜,糜竺起先关注了他一段时间,但将张闿往扬州方向走了之后就没再关注,李易这边也没在意,毕竟一个控制不住心中贪念的杂鱼罢了,有什么好惦记的?
  然而,张闿却出现在了南阳,这事情就不简单了。
  贾诩当即下令,让周仓带着两千多号人,把张闿他们的百十来人一股脑给围了。
  张闿当时大惊失色,赶忙表明身份,说自己是仰慕李襄侯威名,特意来投奔李易的,随行财物也都是特意准备给李易的拜礼。
  然而周仓可是得了贾诩严令的,一摆手,直接带人冲杀。
  一番厮杀过后,除张闿等十余人被生擒之外,其他人皆被当场斩杀,无一人逃脱。
  随后周仓将张闿等人带回宛城,贾诩亲自审问,一番拷打过后,得知张闿等人在杀了曹操父母后,知道曹操必然要杀他们后快,于是就想着投奔袁术保命,奈何张闿刚走到半路上,就得到了袁术在荆州惨败的消息。
  当时张闿就想,袁家四世三公不过如此,而且有了这般大败,他过去后袁术也未必敢保他,与众人商议了一番,决定改道南阳,投奔李易。
  张闿他们听说过祢衡被杀死在南阳的事,知道李易与曹操有矛盾,而且之前豫州的刘辟龚都他们也投奔了李易,并没有被李易轻视,想来李易同样会容他们。
  在半路上,张闿他们还留了个心眼,将财物藏起来了一部分,算是后手,万一在李易这里不顺,他们完全可以离开,然后用那些财物再谋富贵。
  只是张闿他们想得太好了,这前脚刚进南阳,还没见到李易呢,就被贾诩这个毒士给一锅端了,财物也给夺了,可谓是相当的悲催。
  贾诩审问之后,并没有将张闿等人杀了,而是把他挂在闹市示众,就那么半死不活的吊着,然后一边让周仓去发掘张闿他们隐藏的财物,一边快马报与李易,让李易做最后决断。
  众人看着信,小声讨论着,李易却是发现,盛放信函得木匣中,还有一张木牒,李易拿出来一看,却是贾诩请罪的文书。
  贾诩说自己不经过李易的命令,就擅自行事,羞辱了投奔之人,所以特意请罪,让李易处罚于他。
  李易无语,这贾诩当真是小心,不过,这也跟贾诩的性格匹配。
  将手中之物丢回匣子,李易问道:“诸位以为,此事贾文和处置的怎样,我又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