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节
  都察院,御道台,布政使重重管理监察之下,这里竟然出现了这般的景象,而龙都却丝毫不知。
  在里面,大有文章。
  “连升,你带人先收拾一下,我们先在这里将就着,明天去云岭那里看看情况。”
  刘夏吩咐道。
  “遵命。”
  当下,刘连升便带着御林军门,开始收拾。
  这驿站虽然荒废,但是建筑保存的完好,收拾一下,住人问题不大。
  一行人一路奔波,收拾完毕之后,便值守的值守,休息的休息。
  到了下午时分,刘夏本来想出去转转,刚出大门,便听到门外有人喊道:“里面是什么人?让我进去。”
  “王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县令的家伙,非要进来。”
  这个时候,佟大为急忙过来说道。
  “县令?让他进来。”
  刘夏还真相知道,这里的县令是怎么干的,竟然把这里给经营成了这个样子,还真是想见见他。
  当下,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外开,身材瘦弱,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的男人,便怒气冲冲的进入了驿站内。
  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脚上还有泥巴,他要是不说自己是县令,还这是看不出来。
  “我乃是邱县县令,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驿站。你要命了么?”
  当下,这个县令便朝着刘夏嚷嚷道。
  “呵呵,我们是做生意的,路过这里,便想在这里休息一天。这驿站难道不能住么?”
  刘夏好奇的问道。
  驿站除了一些朝廷赋予的职权,比如喂养驿马,传递情报之外,其实就和客栈一样,无非是驿站是官办的,比起来客栈安全一些,收费也贵一点点,很多人出门在外,话是都首选驿站居住。
  “你们不要命了!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活命的话,赶紧走。再等一会,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这县令看刘夏面如冠玉,神采丰腴,一看就是什么贵族公子哥的样子,当下气急败坏的说道。
  “为什么?”
  站在刘夏身后的的大宝便问道。
  “哎呀,能为什么?你们可知道这里匪患十分严重。不仅打劫来往客商,就是普通的百姓,也都时常来祸害他们。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穿的都是有钱人的样子,十有八九已经盯上了你们,再不走,便有血光之灾。”
  县令怒喝道。
  “这位大人,敢问您尊姓大名。”
  刘夏听到这里,便更加好奇。
  如果他是一个蠢货的话,此刻不至于还劝他们走,就算是一个蠢货,也是一个善良的蠢货。
  “我乃是邱县县令吴家俊,这是我的官印。你们现在马上走,不然引来了山贼,倒霉的只能是城中的百姓。这个月,他们已经来了一次了。”
  吴家俊当下亮出了官印,大神的喝到。
  刘夏一看他的官印假不了,此人确实是县令无疑,只是刘夏以为,这里的山贼只是在山里猖狂一下,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进入县城内捣乱。
  不由的问道:“吴大人,你刚才说什么?他们经常来县城么?本地的驻军呢?”
  “驻军?本官都有七八年没见过了。快走吧。”
  吴家俊当下不耐烦的说道。
  刘夏听到这里,便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
  天际王朝乃是驻军募兵制,除了戍边大军情况特殊之外,在中原地带,几乎每个小镇上都有驻军驻守。
  像邱县这样的县城,最次最次也是应该有三到四个所的兵力,也就是差不多三百多人的样子。
  三百多人虽然不多,但是凭借坚固的城池足够应付一般的突发情况。
  而且,镇,县,州,都有驻军,一个地方出事,点燃烽火,一呼百应,向这吴家俊说的,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等等,吴大人,就算是城内没有驻军,难道匪患来的时候,你点燃烽火,其他的卫所也不来救援么?”
  刘夏再次问道。
  “救援?哼,他们都自顾不暇,还救个屁啊。能自保都算是不错了。懒得跟你废话,你走吧,就当做个好事。这里穷山恶水的,有什么好呆的。”
  吴家俊此刻是彻底的不耐烦了,再次让他们离开。
  第86章 真相
  “什么?此地的匪患已经如此的严重了?不是说只有四五千的山贼么?怎么回闹的附近的郡县都出了问题?”
  刘夏大吃一惊的问道。
  吴家俊听到这里,不由的也愣住了,刘夏能说出来四五千这样的话,显然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以及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四五千?这位公子,你看这县城的样子,是四五千山贼能闹成的?”
  吴家俊不屑的说道。
  天际王朝民风彪悍,人人尚武,四五千山贼要是不断侵扰的话,就算是官府不管,民间的那些世族也会组织抵抗,再不然,老百姓自己也会抵抗,真是不至于闹到这个人人自危的地步。
  “那州府就不管?都察院也不管?御道台也不管么?”
  刘夏再次问道。
  吴家俊听刘夏说道这里,便再看了刘夏一眼,此刻的吴家俊似乎琢磨到,这刘夏不是一般人啊。
  一般人,听闻这里闹的这么严重,早就收拾东西滚蛋了。
  可是刘夏却在这里问个不休,而且从他的问题之中,便能听出来他对朝廷制度的了解,便多了一个心眼道:
  “这位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只问你,州府为何不管?”
  刘夏笑道。
  “州府?哼,别提了。起初这里匪患闹起来的时候,州府便上奏朝廷,出兵围剿。结果,围剿了几次,都不见好转,反而越闹越厉害。皇帝便免了几个高官,结果可好,几次之后,上面的那些老爷,便为了自己的乌纱,干脆隐瞒不报了。就算是报,也便报的如同你说的那般,四五千人。朝廷当然不会重视了。久而久之,这里的匪患越闹月厉害,那些大老爷便更加不敢报了。有关系了,都通过关系离开了这里,将这问题甩给了下一任,下一任来了,便在甩给下下一任。他们拍拍屁股走了,苦了的,便是这里的百姓罢了。”
  吴家俊说道这里,有些激动,似乎不在乎自己也是朝廷官员,就如同老百姓一般,破口大骂。
  刘夏听到这里,便不由的苦笑。
  谎言就像是滚雪球,自然会越滚越大。
  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州府官员,便不敢再伸张了,只能报喜不报忧,来保住自己的乌沙。
  而且这些匪患闹的这么严重,天知道是不是和当地的官员世族有勾结?
  皇帝也不是神,只是凡人罢了,下面的这些官员有心要隐瞒他,他在龙都内,怎么可能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
  至于都察院和御史台就更加不用多说了。
  本来刘夏就怀疑这里的情况和拓跋凌云有关联,如果他遮住不报,皇帝就更加别想知道了。
  而御史台那些言官,本来就没什么骨气,一看大家都不说,他们自然也就不敢说了,闹成这样,也倒是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吴大人,按理说,皇帝免了这里赋税,虽然这里土地贫瘠一些,也该让匪患闹的如此严重才对,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猫腻呢?”
  刘夏沉默了片刻,再次问道。
  “哎,这位公子,你是有所不知啊。这地方虽然穷,但是也不至于到了赤地千里的地步。而且此地资源丰富,粮食产量虽然不行,但是渔业,畜牧也能发展,十多年前,这里虽然不能说富足,但是百姓也倒是还安居乐业。不过,自从匪患一闹,这里的经济本来就脆弱,加上世族土地兼并,官吏贪腐无能,便直接崩溃了。百姓惶惶不安,便只能上山当强盗,强盗越多,这里的商业便也紧接着崩溃,于是,百姓便越来越穷,吃不饱肚子,自然要造反了。”
  说到这里,吴家俊便再次激动起来怒道:“更可气的是,朝廷虽然免了这里的赋税,但是因为连年剿匪,地方财政入不敷出,便只能巧立名目,变相征税。这便是彻底的断了百姓的活路。能逃走的,都逃走了,逃不走的,当了强盗。你进城的时候可看见了。一群畜生。”
  听到这里,刘夏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州府官员不敢上报朝廷,朝廷便不会拨款剿匪,而这里的匪患如此的严重,他们为了自保,也的保护城池不是?
  于是,这笔开支便只能从百姓身上盘剥,匪患越严重,当地的经济便越崩溃,成了现在这样,无可厚非了。
  “那这里的匪患,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刘夏好奇的问道。
  “邱县,茂县,山川镇附近已经都成了那些山贼的地盘。云天岭内,单单是天雷寨的山贼,已经就有一万多人。其他的什么山寨的少说还有七八个。杂七杂八的,少说有三万多。这还都是明面上的,有些当地的百姓,白天当良民,晚上便拉帮结伙的出去当强盗。如果再把他们算上,哼哼,怎么也有个五六万人了。”
  吴家俊苦笑的分析道。
  刘夏听到这里,当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六万人可不是开玩笑了,真要是造反的话,就算是州府的城池,怕是也守不住了,难怪那些官员都不敢再上报了,谁把这篓子给捅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掉脑袋。
  “吴大人,这里既然这么艰苦危险,为何你还留在这里?县衙内还有些什么人?”
  刘夏不禁好奇的问道。
  “我是走不了了,县衙内目前也只有我一个人。”
  “为何?”
  “能为什么?我本来也是武举出身,先在西南戍边大军历练,后来补缺到了这里当了县令。我来的时候,这里匪患已经严重。当时我还意气风发,想着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便积极的组织人马剿匪。结果却得罪了我的上司。这还都是小事,后来一次剿匪之中,打死了一个山贼头目。之后那伙山贼便疯狂的报复。我组织的剿匪军队,没有补给,没坚持多久,便全军覆灭了。”
  说到这里,吴家俊虎目之中,泪光点点。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后来我被他们活捉,对我百般羞辱,我愤恨难当,便求一死。结果!”
  吴家俊当即握紧了拳头道:“结果他们为为了羞辱我,便将我放了回来。并且立下话,只要我离开邱县一步,或者自尽,他们便会让人来屠城。我堂堂朝廷命官,被一群强盗这般的凌辱,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每当想到这里的百姓,我身为他们的父母官,不能为他们伸张正义,保他们平安,却也不能连累他们,因为我让他们再遭殃一次。”
  “太猖狂了,真是太猖狂了。”
  此刻大宝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些山贼,猖狂的程度,真是让人发指了。
  堂堂的朝廷命官,被欺负成了这个德行,恐怕放眼整个龙魂大陆,都是绝无仅有的。
  到是这吴家俊,大好男儿,忍辱负重,也倒是对得起父母官这三个字了。
  刘夏深吸了一口气,如今这里的情况,远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怕。
  凭借虎卫那三四千人,想要剿灭这里的匪患,那是不现实的。
  虽然朝廷要剿匪,但是区区三四千人,按照刘夏的推测,便也只是下一道圣旨,让当地的官员剿匪。
  怕是,剿不剿,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