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温蕊,是你吗?”
  “是我姜哥哥,我遇到了点麻烦,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也没有太大的事情,就是我有道题不会做,想找你帮忙。”
  这声音实在太过软糯,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姜学洲一时间分不清是在从前还是当下,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那我们还去那个公园见面,我给你讲题?”
  “可是公园拆掉了。”
  姜学洲一愣,看了眼四周荒凉的建筑工地,如梦初醒:“温蕊,你已经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我再给你讲题了。我也没什么可再教你的了。”
  “你有的,这道题只有你才能给我答案。”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题?”
  温蕊在电话那头做了个深呼吸,尽量维持着从前的少女音,她软软地哄着姜学洲:“姜哥哥,你说一个人最多能活到几岁?”
  “这个……大概也就一百多岁吧。”
  “人若是活到一百岁,那现在已经六十多的人也只有四十年可以活了,而她的孩子也只有四十年可以陪他了。若他去坐牢,就浪费了十年,若他人不在了,这以后的四十年她要怎么过?”
  姜学洲一愣,思考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温蕊说的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姜哥哥,你妈妈没有老年痴呆,她很健康很好,可她要是没有了你,往后四十年的清醒日子,你觉得她还能过得下去吗?”
  过不下去。司策说得对,如果没有了他,他妈妈也不会再活下去。
  用两条命换秦念薇的一条命值得吗?不值得,他们司家没有一个人值得。
  第68章 大结局 现在的司策,只想搂着温蕊吻个……
  姜学洲放下枪的那一刻, 远处的警笛声也恰好响了起来。沉寂了许久的建筑工地因为警方的到来,很多人又活了过来。
  刚才躲在角落里的工人们又一个个地冒出头来,朝这里不停地张望, 顺便还会讨论几句。
  有说是老婆偷汉子被老公抓住, 所以跑过来捉/奸的,还绘声绘色地编造了一堆细节。
  “看看这小白脸, 挺年轻啊, 比这女的小多了, 怎么还会红杏出墙?”
  “谁知道呢, 搞不好中看不中用。”
  ……
  警察到的时候, 秦念薇顶着一脑门的血已是吓得只剩下半条命。一个女警过去拉她的时候,惊吓过度的她还把人胳膊抓出了血痕。
  秦念薇缩在地上吓得直叫:“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我老公会救我, 一定会救我的。”
  她的嗓门实在太大, 引得那些看热闹的工人纷纷掏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转头就发到了网络上。
  当时的秦念薇并不知道这些, 她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 身边所有的人都想要杀她。姜学洲说司策讨厌她, 她老公也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原本引以为傲的一切,仿佛全成了虚幻。
  秦念薇陷入了对人生极度的怀疑中,刺激过度加上流血过多,刚被人抬上救护车便直接晕了过去。
  周矅跟底下人通了电话后,将刚得知的消息报告给了司策:“司夫人被送去了医院,司先生也已经得到通知往医院赶了。您要去看看吗?”
  “会去, 不过不急。温蕊那边怎么样?”
  “车已经差不多快开到市区了,您要给她打电话吗?”
  司策现在确实想给温蕊打个电话,听听她绵软的声音。她刚才到底是用怎么样魅惑人心的声音和姜学洲通的电话,才哄得他缴械投降。
  一想到她温言细语的哄别的男人,司策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极力克制着心头想把她摁倒的冲动。
  -
  现场的混乱持续的时间不长,姜学洲根本没做任何抵抗,在警方到来前就先行扔掉了□□和铁棍,顺便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待警方给他戴上手拷后,便乖乖地跟人上了警车。
  看他这个表现,牢狱之灾虽然躲不掉,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周矅忍不住问司策:“您让温蕊给他打电话,后悔吗?”
  如果不打这个电话,或许姜学洲真的会一时冲动杀了秦念薇。那样不更一了百了?
  周矅从不认为司策喜欢他那个事精大伯母,也不认为他真心实意想救他的命。但司策却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不后悔,就当做善事。”
  不管是秦念薇还是姜学洲,都曾在某种意义上帮过温蕊。所以他不会赶尽杀绝。
  尤其是大伯母,就算不看大伯父的面子,至少也要给堂哥一点面子。
  堂哥对他对温蕊,从来都很好。
  眼见车祸现场人散得差不多了,周矅也开始联系律师去跟警方处理那辆宾利的问题,休息室里就剩下了司策一个人。他也没有久待,直接给人打了个电话,等着对方来接他。
  有点累了,不想走了,得有个可爱的甜甜的女声在耳边叫他哥哥,才有力气继续做接下来的事情。现在的司策,只想搂着温蕊吻个够。
  -
  温蕊离开康复中心的时候时间尚早。司策派了车过来接她,顺便也捎上了姜学洲的母亲和阿姨。一路上姜太太一直在为儿子提心吊胆,反反复复跟温蕊道歉。
  “对不起温蕊,阿姨不该和学洲一起骗你。骗你我得了病,哄着你来看我照顾我。我一开始真的以为学洲只是想把你夺回来。而我作为母亲也存了一点私心,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得更开心。我没想到会、会伤害到你……”
  “没关系阿姨,我们现在做得很好不是吗?”
  “可是学洲会听话吗,他会收手吗?”
  温蕊笑了,把刚刚收到的现场照片给了姜太太看:“您看,他已经跟警察走了,不会再有事了,以后都会好好的。”
  “可他的前途也没了。”
  犯了罪就当不了医生了,还不知道要判几年。姜家败落后姜太太一度相当消沉,直到儿子重新获得事业上的成功后,她才有了生活的盼头。
  可现在,一切又像是回到了原点。
  温蕊不忍心看她如此伤心,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没关系的阿姨,只要人还在就行。姜哥哥人那么聪明,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温蕊啊,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讨人喜欢,那么善良又那么可爱。”
  温蕊笑笑没说话,扭头看向了窗外。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在学校的时候没有朋友,结婚后也不得夫家的喜欢,她从来都没有被需要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司机先送姜太太和阿姨回了姜家的小院,温蕊没有下车,隔着窗户跟姜太太道了别后,又靠回了座椅里。今天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之前还不觉得,这会儿一切尘埃落定后才发现,浑身上下哪里都酸痛难忍。
  原来她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淡定,原来她也一直紧张着。担心司策会出事,担心拉不回姜学洲。
  这些都是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尤其是司策。
  温蕊的脑海里闪过后一句的时候,自己都被这想法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两人这下算是彻底结束了,也就没再过多思考这个问题。
  她现在手里有钱,也有时间,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随便去哪里旅游,吃想吃的东西,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再没有什么可牵挂的,用郝青的话来说就是,她现在的人生就如同开了挂一般。
  要不约她一起去旅游?
  温蕊这么想着,立马掏出手机开始跟郝青发微信。两人一拍即合,开始热络地商量起了出游的事宜。因为忙着讨论旅游地点和行程,温蕊都没注意到车子究竟开到了哪里。
  等车停下来后她发现竟不是在百汇园的时候,才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儿。
  这里看起来有点荒凉,面前的这栋建筑显然刚刚建成,还未正式投入使用。司机停好车就下来给她开车门,同一时间温蕊还看到周矅从大楼里走出来,笑眯眯地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司策要见她的意思?
  温蕊收起手机走下车,在周矅的带领下搭电梯上楼。两人一路上默契地没有任何交流,周矅把她领到某间休息室前,替她开了门后更识趣地转身离去。而温蕊也没有犹豫,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不出所料,司策正靠在屋里的沙发上,听到动静后并未睁眼,只冲她招呼了一声:“过来替我揉揉脑袋,头疼。”
  温蕊便放下包走过去,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里。
  “累吗,要不要看医生,之前受的伤还没恢复好?”
  “那倒不至于,韩光那点小把戏,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韩光是姜学洲的朋友,今天的事情他也有份参与。在姜学洲自首的那一刻,他也主动去了警局交代自己的问题。
  温蕊对他的认知非常浅,只知道这人是司策上部戏的副导演,司策跟他应该挺熟,但这人会帮着姜学洲干坏事确实出乎人的意料。
  “你在剧组出的那些事,都是他干的吧。”
  “嗯。”司策见温蕊没动,便主动拉过她的手,搁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温蕊没办法,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摁两下,顺便又道:“所以他为什么这么帮姜学洲?应该不只是钱那么简单吧。”
  姜学洲一个普通医生,能有多少钱买通韩光替他做违法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确实有,网上那个新闻你应该也看过。那一年在美国姜学洲碰到了枪击事件,当时他冒着生命危险抢救伤者的事情,你应该还没忘。”
  “所以那个伤者是……”
  “韩光的父亲。姜学洲救了人家爹一命,韩光便投桃报李替他对付我。”
  “难怪你放出消息要退出那部戏,是为了刺激姜学洲让他提前动手吧。他时间不够,筹划的就不会很全面,也就更容易露出破绽。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如果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未必会上你的圈套。他还是太急了……”
  温蕊一面说着一面回忆着这件事的细节,手里的力道不自觉地就加重了几分。
  司策闭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嘴里还发出了沉哑的轻哼,温蕊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手一顿,下意识地就给抽回去。
  可她行动得太晚,被司策一把拽了回去,直接就将整个人带进了怀里。
  “你人既然来了,今天就轻易不能走了。”
  温蕊不理他:“我来就是看看你是不是死了,既然你活得挺好,那就够了。”
  “所以你配合我算计了姜学洲,不觉得有点后悔?那可是你的姜哥哥。”
  司策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了醋意,这让温蕊有点震惊。他向来是冷静的而富有掌控力的,什么时候也会吃姜学洲的醋。
  “自然是会的,要不是想借你说服他投降,我才不会允许你给他打电话。”
  “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管不着。”
  司策对温蕊的小脾气毫不在意,只笑着捏起了她的下巴:“所以那两千万不是演戏,是真心的?”
  “自然是真心的。”
  她是看出了姜学洲有问题,也想帮着司策一起把这个事情解决。但两千万,她是真的想要的。
  司策失笑:“我倒不知道,我当年养了一只小财迷。所以你所有的计划里,只有离开我这一项是真心实意的?”
  “是。”
  “那我要是不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