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节
  这话儿说得我们一阵诧异——刚才那头傻狍子居然还有名字,还叫什么小山娃?
  这事情也太搞笑了吧?
  不过杂毛小道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不怀好意地朝着那福灵雪豹的胯下看去,说哎哟,它还是一个女孩儿?也是奇了怪,晓得了这件事情,大家开始对那头凶恶无比的福灵雪豹变得宽容起来,而且它浑身雪白,一丝杂毛都没有,也的确是惹人喜爱,旁边的朵朵和小妖那两双眼眸子都变得晶晶亮起来,恨不得直接跑过去,将这雪豹骑在身下。
  话说到了这儿,其实误会基本上就已经解除而来,那福灵雪豹之所以燃起这熊熊杀意,也是因为小黑吃了人家的小伙伴,反倒是我们这儿有错。
  不过我们即便是有错,但是以这般的实力,那少年却也找不得我们的岔,而小黑在杂毛小道的呵斥下又放过了那小雪,这笔账其实也算是两清了。关于这一点,那少年也表示了认可,毕竟就现在的情形而言,双方的实力并不对等,所以他的态度也强盛不起来。
  双方言和,虽然还是有些防范,但是彼此也亲近了一些,我们开始自我介绍,说是打南方来的修行者,前来博格达,主要是想要登顶,领略这雪山之美。
  这话儿并不是真的,不过在没有清楚对方来路的时候,却也可以用来搪塞。
  介绍完自己,杂毛小道和那少年聊了几句之后,很自然地问及了他的来历。这个家伙的口才是街边摆摊的时候练出来的,最擅长的就是忽悠人,然而那少年戒备心很强,这边刚刚一问出来,他便条件反射一般地摇头,说不能讲。
  他这么一说话,杂毛小道的脸上也就露出了从容的笑容,说你不用说,其实它就已经暴露出了你的真实身份来了。
  少年看到杂毛小道指着旁边的福灵雪豹,诧异地说道:“怎么可能,你认识小雪么?”
  杂毛小道又摇了摇头,说对了,忘记问你的名字了。那个少年嘴一咧,露出了两颗虎牙,很郑重地说道:“我叫做雪峰未来主,你们可以叫我的小名阿木。”杂毛小道点头,然后伸出手来,也煞有介事地再次郑重自我介绍:“你好,阿木,我是茅山宗下一届掌教真人,萧克明,很期待与你们天山神池宫的人合作!”
  第七十九章 大雪在封山
  杂毛小道不动声色地将这个少年的身份给点破,对方一脸骇然,吃惊地问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呢?”
  阿木诧异万分,不过我们却并不觉得惊讶,这一来福灵雪豹在天山祖峰传闻久远,能够与它走到一起来的,想来应该就是这大雪山上面的土著,这一点从他的大号,也就是那个啰哩啰嗦的“雪峰未来主”可以得到再一次的确认,第二呢,这个少年以现在这般的年纪,竟然能够突破我们的炁场感知,牵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儿,即便不谈修为,光是这身法以及收敛气息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而有这样本事的,自然跟那神秘的天山神池宫是脱不得关系的。
  杂毛小道一口道出了阿木的身份,最惊讶的自然是那少年本人,然而旁边的李腾飞也是诧异不已,他先前也曾提过,说自己前来边疆也有数年之久了,那冒充天山神池宫的神棍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是真的,然而没想到跟着我们头一回进山,便能够遇上一个,这个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还真的让人难以理解。
  虽说这世间总归有凑巧之事,不过万物其实还是有联系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圈子,力量到达一定程度,也会进入一个圈子,这个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倘若我们没本事,丧生于那雪豹之口,那么便是见到了,也传闻不出去,而偏偏是我们镇住了对方,而且一诈便得了结果,方才能够会面。
  为了维护自己的神秘感,杂毛小道也不说透这些缘由,只是告诉阿木,说我曾经听说过你的大名,所以才一下就认出了来。
  这少年虽然看着还算是有些沉稳,不过终究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到杂毛小道这般夸起自己的名气,刚才被点破身份的慌张立刻收敛了,心中还多了几分骄傲。他眼睛一转,想起了杂毛小道刚才所说的话语,立刻一拍大腿,说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说你是茅山宗的人,而十几年前也曾经有一个茅山派的弟子进入过我们神池宫,一定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这少年本来就只有十几岁,十几年前,恐怕他还是一个婴孩儿,不过杂毛小道也不点破,说对,那个人是我的大师兄,他曾经告诉我,说曾经见过你一面,说你日后一定必成大器,名扬天下间。
  人们通常都会有一段青春期的岁月时光,这个时候的我们最需要的就是认同感,听到杂毛小道这般厚颜无耻地夸耀,又有了大师兄那一条线索来做中人,那少年人顿时就失去了防备心,与我们开始融洽而友好的交谈起来,而杂毛小道也趁机打听起了附近关于邪灵教的事情来,一时间聊得十分热乎。
  至于小妖和朵朵,这两个小妮子闲得无聊,便跑到那福灵雪豹的身边,与这只大猫儿亲近。
  朵朵天生便能够与这些动物沟通,所以那头被小黑弄得颇为悲惨的雪豹面对起她,倒也是能收起了凶煞的气息,伸出温热滑嫩的舌头来,不断地舔着朵朵和小妖的手掌心,表示亲昵。
  听到杂毛小道说起了邪灵教之事,又谈及危害,那少年阿木却也没有再隐瞒什么,而是点头说有,就在一个多月前,在西峰的一处山谷中突然落下一座山头,虽然有过依托,不过还是弄出来了很大的动静,而且还引发了几次雪崩,那山峰后来又给掩盖在了雪层下面。
  阿木曾经和自己的朋友想要去查探,结果被父母给阻拦了,不让他前往,说哪儿有极端的黑暗和邪恶,不是他能够理解和对付的。
  说到这儿,少年愤愤不平,有些埋怨地说道:“我可是雪峰的未来主,这整个天山祖峰在以后可都要归属于我的帐下,结果他们竟然会以这个为借口,阻止我前去查探,太过分了!”
  杂毛小道附和了两声之后,也不再卖关子,而是突然问起,说你是不是因为他们的阻拦,所以才私自下山来的?
  这少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英雄故事里,正待大吹特吹,结果却给杂毛小道给直接堵在了嘴里,悻悻地笑道:“呵呵,你还真的是个半仙啊,啥事都是能掐会算么?”
  杂毛小道无暇与他说得太多,而是直接问起了那邪灵峰重归人间之时,落下的方位大概在哪里?那少年转过身来,朝着那边指了过去,说道:“喏,从这里走,过血线,上高峰,翻过了这博格达主峰,到了后面的山谷时,那重峦叠嶂的雪层里面,说不定就能够看到……”
  这儿实在是太宽阔了,连绵的群山和峡谷,再加上那白雪皑皑的覆盖,真的很难发现。
  不过这有了一个方向,就远远要比我们盲目找寻要来得顺利,我们不由得都感到好一阵兴奋,而杂毛小道则不放弃对着少年阿木的争取,直接将这里面的要害关系给他说明清楚,说一旦给小佛爷顺利祭天,到时候如果他召出了大黑天,别说我们,便是他们天山神池宫都脱不得关系。
  杂毛小道所以希望少年阿木能够返回神池宫,将这些事情都通通告诉宫中的主事者,希望那边也能够派出力量来,共同阻止此事。
  这要求让阿木显得十分为难,他倒不是觉得自己跑了出来,此刻又折转回去而丢了面子,主要是因为天山神池宫避世多年,置身事外,向来都不会管人间之事,这个原则是每一个从天山神池宫里面出来的人都需要了解的,想要说动上面主事的人,实在是有些困难。
  不过杂毛小道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还是当即从怀里掏出了那黄大仙尾毫笔,将朱砂墨汁研开,然后在制作符箓的黄符纸上面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并将这个交到了阿木的手里面,请他务必赶回去一趟。
  这个少年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同意了杂毛小道的请求,一声唿哨,那正在与朵朵和小妖亲热的福灵雪豹立刻将身子一挺,直接冲到了阿木身边来。
  少年翻身上了那雪豹子的背脊,朝着我们拱手说道:“除魔卫道,此乃我们修行者的天职,我不晓得此行的任务是不是一定能够完成,但是我可以保证,一定会用尽全力说服他们的……”
  我们朝着阿木拱手,与他依依离别,朵朵不舍地看着那远去的雪豹,遗憾地说道:“哎,好可惜啊,小雪是个乖女孩,可比二毛好多了。”小妖在旁边附和,说对啊,二毛长得又笨又丑,哪里像小雪,通体雪白,就像那童话故事里面走出来的独角兽……
  小妖张开了丰富的联想,光是想到自己能够骑在它身上,纵横驰骋,就都感觉好兴奋啊,可惜它终究又走了……
  看到这少年的背影消失于林间,李腾飞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干嘛,还去不去第三个预定的地点?”
  杂毛小道的目光已经越过了雪山之巅,意念都飞向了那一边的山谷里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仰头看着头顶上那阴沉沉的天气,与我商量,说小毒物,这天气看着不是很好,不如我们今天先回去,将所有的装备都准备妥当,明天我们就翻过大雪山,到山峰后边的连绵雪谷去看一下;如果能够找到邪灵峰,确定了位置,到时候再召集人手,将小佛爷给直接灭在这儿,你觉得如何?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我们商定过后,便没有继续在此停留,而是折身往外走,离开这一带的山谷,朝着远处的天池以及我们的露营地走去。来时艰难,回去的时候也并不是很轻松,那风开始呼呼地刮了起来,贴着脸颊划过,仿佛如那锋利的刀子一般,因为身体都还算不错,为了方便格斗,我们随身的衣服并不是很厚,所以感觉得到彻骨的寒冷。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杂毛小道抬头望天,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了,跟我说瞧着这天气,又是一大股寒流过去,说不定就要下雪了。
  如果真的是下了雪,只怕我们明天翻越雪山的计划就有可能受到最严重的阻碍,都说人能胜天,但那一般都是自夸的说法,有的时候,天地之威,还真的不是人能够阻挡的。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我们返回了天池附近,朵朵突然指着那高山湖泊,对我说:“陆左哥哥,你说这片水会不会结冰啊,如果能的话,到时候我们一起过来滑冰吧?”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有着许多欢乐,是我们不能理解的,然而童言无忌,却往往都能够视线,当夜我们准备好了各种补给,准备上山,然而第二天一睁开眼睛来,立刻瞧见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一羽一羽,而杂毛小道则如同一道旋风地冲进了我的房间里来,大声地说道:“结冰了,天池结冰了!”
  第八十章 登山风景在
  我们冲出了旅馆来,看着屋檐外面那雪花大片大片,如鹅毛一般地飘落,天空阴霾,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压抑,而外面的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天池的附近有一片聚集区,不过这个时节的人也已经不多了,看到这纷飞大雪都是十分头疼的,有人试图给车上面套上防滑橡胶,准备离去,而我们则坐在了旅馆的木楼梯上面,看着这大雪一点一点地落下。下雪天其实并不算冷,不过在山谷之中,那呼呼的穿堂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刮在脸上有一种宛如刀割的疼痛,而眺望远方,那天湖一夜之间,靠岸的地方就已经开始结冻了,有几个人在岸边走来走去,玩得不亦乐乎,颇为有趣。
  这天有些冷,寻常人在室外根本就受不了,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但雪路难行,总是要等雪小一些才能够进发,要不然路上必定会有很多状况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