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还好,还来得及,以后再要学习前人功法,定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人才是,惟如此,才能真正掌握其功法精髓。
  一夜运功,唐劫内里的伤势竟已是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表皮伤依旧恐怖,再加上满身的鲜血,碎肉,看起来恐怖之极。
  待到天刚明时,唐劫也困了,便这样睡去。
  没过多久,丫鬟胭脂捧着早茶往静心园里送,正看到被绑在树上血肉模糊的唐劫,吓得连盘子都摔了。
  此时,卫郑书凤已然起来,正在用自己的银耳莲子粥,就听到胭脂匆匆忙忙跑进来。
  “太太,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卫郑书凤出身大家,凡事都讲个体统,最不喜欢下人大呼小叫,没规没矩的样子。
  “唐劫……唐劫……他被少爷绑在树上,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怕是死了!”
  “什么?”卫郑书凤一下站了起来,那一碗上好的银耳莲子粥被打翻在地。
  第25章 坠落
  “这是谁干的?”
  看着被绑在树上的唐劫,太太怒吼道。
  旁边一群小的颤颤惊惊不敢接口。
  其实这话是白问,除了卫天冲,还有谁有这胆子?
  太太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喊道:“文清,还不把人给我放下来,侍梦,去把冲儿给我叫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侍墨,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侍墨颤颤惊惊将昨晚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他自然不会说唐劫的好话,只说唐劫阻挠卫天冲游兴,竟然把小少爷的马给杀了,小少爷一怒之下,鞭打出气。
  只是卫郑书凤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对。
  唐劫来府里的日子也不算短,她对唐劫也有些了解,知道唐劫生性稳重,绝不会是无缘无故干出这种事的人,这刻听侍墨言语不实,一巴掌打在侍墨脸上:“混帐东西,连我都敢欺瞒,陈彦,陈新,把这些小子给我分开,一个个盘问!”
  陈彦陈新是静心园的护院,是兄弟二人。
  她虽不是审讯专家,这分开盘问却是颇合审讯之道。
  一帮半大小子哪见过这种世面,只随便问了几句就全招了。
  卫郑书凤一听说自己儿子以游玩为名跑出去喝酒,竟然还要晚上骑马登山,气得全身都打起了摆子。
  正好这时候卫天冲过来。
  这时候他酒也醒了,气也消了,看着躺在地上的生死不知的唐劫和自家老娘,也不敢再嚣张,乖乖走到母亲身边喊了声:“娘……”
  他话未说完,卫郑书凤已是啪的一大巴掌打在儿子脸上。
  卫天冲被这一巴掌打得呆了,卫郑书凤已指着儿子骂道:“你要气死我才甘心吗?喝酒骑马登龙山,还鞭打唐劫险些闹出人命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越想越火大,抽起鞭子对着卫天冲就没头没脑地打了下去。
  卫天冲哪吃过这种苦头,被打得嗷嗷叫唤,一边乱跑一边还喊:“是那小子杀了我的马,我的马!我打他怎么了,我是少爷!”
  “我是你娘!”太太的鞭子越发凶狠的打了下去。
  不过到底是自己儿子,眼看一连几下打在卫天冲脸上,打得他鼻青脸肿,其中一下还见了血,心中又有些不舍,这鞭子便轻了许多。
  只是一想到儿子这么不懂事,自己也是气苦,全身都打着哆嗦。
  小少爷看他妈不打他了,胆子又壮了起来,嘴里还死犟着:“我骑马登山怎么了,我马术已经很好了,根本不会有事,再说了,就算他要拦我,杀我马干什么。他是我的仆役,竟然敢杀我的马,我凭什么不能处罚他?”
  “还不知错?”卫郑书凤指着儿子骂道:“这迎龙山山高坡险,就凭你那两下子,还想骑马登山,你是在找死!你让下人们拦阻唐劫,他又不能打你,他不杀马能有什么办法?还有你们这群混帐小子,让你们伺候少爷,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少爷犯错你们不拦着,竟然还逼得唐劫杀马,一群混帐,混帐,全部都给我赶出府去!”
  听到这话,文清侍墨等人吓得面如土色。
  一群小子全跪在地上,颤颤惊惊地求饶,好在卫郑书凤那贴身的老妈子说了句:“太太,真要把人都赶走了,也没什么人伺候少爷了。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下人,有什么事……的确不太好拦。那唐劫到是个胆大的,竟然连少爷的马都敢杀,也难怪少爷发火。”
  “你也帮他们说话。”太太瞪了老妈子一眼。
  那老妈子是卫天冲的乳母,在府里地位较高,到是不怎么怕太太,陪着笑说:“我只是觉得吧,就算你把人都赶走,再换一批人来,也还是那样。”
  卫郑书凤想想也对,不过再想想依然有气,狠狠瞪着这群小子,哼声道:“既如此,就先留着他们,等老爷回来了再决定怎么处治他们!”
  反到是小少爷叫了起来:“凭什么啊!侍墨他们是我的人,谁都不许动。没有那唐劫,我昨天也不会出事!”
  “还不服气?好,既然你说你不会出事,我就看你出不出事。来人,给我牵匹马来,让他骑马上龙山!现在是白天,你酒也醒了,路也看得清了,我看你能不能骑着马一路上山!”
  “好!”卫天冲一挺脖子答应下来。
  ※※※※
  有些事,没去做过,你就不知道它有多难!
  当卫天冲骑着马来到迎龙山山脚下,看着那陡峭山路,高耸入云的山峰,心中突然颤了一下。
  晚上的时候看不清楚,这刻再看,才发现这路还真是不好走,怎么之前就没注意到呢?
  “怎么,怕了?”旁边卫郑书凤冷眼看着儿子问。
  年轻人是受不得激的。
  卫天冲一扬脖子:“谁说的,我就是先看看路……你们看我的!”
  说着他已策马扬鞭,对着那山路冲去。
  刚上山还好,山坡陡得没那么厉害,距离地面也近。
  但是越往上走,山路就越是崎岖,道路也越是不平,到处是石子,一不小心,马儿的身体就会歪一下。
  待到走了三分之一的山路,山风渐大,不断呼啸着吹来,眼看着距离登顶依然遥远,卫天冲的心也是渐渐开始打鼓。
  这时候他已不敢再往前冲,只是策着马匹一步一步的前进,虽说是慢了点,总比上不了峰要好。
  只要能上山峰,就能证明自己是对的,卫天冲如此给自己打气。
  可惜事实并不总如想象般美好,迎龙山也不是卫家的仆役,不需要给小少爷面子。
  眼看着半山都没到,前方竟有一条山道直接出现在卫天冲眼前。
  这山道并不算太窄,至少有两丈宽,只是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无遮无掩,却比环山道要吓人多了。
  卫天冲心中惊悸,想要回头却又不甘心,只能策着马儿继续前进。
  走在那无遮掩的山道上,一阵山风吹过,人和马便一起摇晃起来。
  偶尔向下看了一眼,只觉得深不可见底,卫天冲眼前就是一阵晕眩。
  “稳住!”卫天冲喊道。
  他虽然害怕,性子里却自有一股倔强,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退缩,马匹缓慢地向前移动着,走在山道上,仿佛行走在钢丝上一般。
  就在这时,那马儿突然又踏到一颗石子,身体猛然歪了歪,卫天冲连忙收缰想要稳住马儿。
  只是这一收用力过猛,那马儿猛地扬蹄立了起来,卫天冲一下没能控制好自己,竟是生生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下,竟是一直滚出崖壁外。
  本来他可以止住自己,但心中惊惧下,全身无力,一把没能抓住,竟是直接从山路上摔了下去,向着下方深渊笔直坠落。
  “不!”卫天冲发出惊恐至极的凄厉惨叫。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道灵光突然出现,卷住卫天冲,竟然止住了他下跌之势。
  卫天冲惊愕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白须老者正虚立空中,手中一道灵线缠住自己,随手一拉,已将他拉至身边,随后那老者嘿嘿笑了一声,带着卫天冲向着山下飞去,看慢实快,眨眼间便从空中落回地面,来到卫郑书凤的身前。
  那老者对着卫郑书凤拱了拱手,说了句:“幸不辱命!”
  “娘!”卫天冲看着母亲,直到现在,他腿肚子还在发抖,突然觉得两腿间湿淋淋的,低头看去,原来自己刚才竟是失禁了。
  旁边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卫郑书凤已冷哼道:“大白天骑马,连半山都过不了,现在还觉得自己马术很好吗?”
  卫天冲再说不出话来。
  “没出息的东西,还不谢过吕师救你?”
  卫天冲正要拜谢,那白须老者已摆手道:“罢了,不是我救了你,是唐劫救了你……莫再生事了,小少爷!”
  ※※※※
  醒来的时候,唐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这床极柔软,被面也是缎子制的,屋里还燃着檀香,看环境竟是颇为雅致,显然不是下人住的房间。
  唐劫心中一惊,想要坐起却发现坐不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包得如粽子一般。
  正好这时一名丫鬟端着脸盆从外面进来,看到唐劫笑道:“你醒啦。”
  这丫鬟唐劫却是认识的,叫侍月,是太太身边的婢女。
  “原来是侍月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唐劫看侍月笑意盈盈,心里多少已有了数,不过依然假装糊涂。
  侍月已走过来,用一块毛巾湿了水,给唐劫擦脸:“这里是栖香居,是府里专门留了招待贵客用的,别担心,是太太吩咐把你送到这里来的,你有福啦!”
  说着,侍月已将他“昏迷”后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太太说了,你做得对,做得好,这次的事是少爷不象话,太太已狠狠责罚了他,三个月不许他出门。那侍墨侍梦本来也说要赶出府的,还是乳娘说情,这才作罢。”
  侍墨侍梦虽然是仆役,却不是没来历的,正如同他是大管事介绍来的一样,侍墨侍梦也和府中一些管事外亲交好,其中侍墨就是那乳母一个亲戚的孩子,要不是这样,那乳母当初也不能这样为他们说话。
  由于少爷们是吃乳娘的奶长的,有所谓的哺乳之恩,因此乳娘在古之大家族中,地位一般都比较高,历史上最有名的乳母莫过于天启皇帝朱由校的乳母客氏,可谓是权倾一时。
  明白了这一切,唐劫也不在意。
  虽然因为乳娘说情,太太没把他们赶出府,不过在经历了这件事后,侍墨侍梦他们在太太心目中的形象大跌,估计以后要扳回来是难了。
  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
  果然侍月已说道:“尽管这样,太太还是打算把侍墨调离少爷身边。”
  “那谁来接替侍墨?”
  “这不是还在商量呢吗?大管事推荐你,说你成熟稳重,不过二管事三管事他们都另有推荐,说什么你现在伤势一时间好不起来,不适合等待,哼,反正就是想推自己人呗。老爷太太也在为此事商量。太太到是比较中意你的,不过老爷还有些顾忌……”
  侍月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才凑到唐劫耳边道:“你之前杀的那马,吕仙师去看过了,说什么这一刺凶狠果决,一击致命,如此精准狠辣的手法不象是普通少年能有的,再加上你来历终归有些不明,所以老爷就有些顾忌。”
  长期以来的收买终于起了作用,无论是胭脂还是侍月,如今对唐劫都有好感,正因此,胭脂才会一看到唐劫这样就去给太太报讯,而侍月则提醒唐劫老爷的想法。
  “多谢侍月姐姐,我明白了。”
  “你就不急?”侍月看唐劫脸上风波不起的样子,感到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