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120节
  “还、还好……”陈安之脸上的表情不自然极了。尤嘉木声音这么大,周围的人恐怕都要听见。他实在不愿意别人提起他被小妾暗算捅伤的事情。虽然他心里明白京中对于他的那些事,恐怕都知道……
  尤嘉木笑着拍了拍陈安之的肩膀,说:“姐夫不怕,我和元逸哥哥会保护你的!”
  陈安之脸上的神色再也压不住,微微泛了红。他硬着头皮感受着周围人望过来的目光,正色道:“出征为陛下效劳在所不辞,不惧伤亡。”
  前面有人催大军不能再耽搁了,尤衡深看了陈安之一眼,收回目光,率军往前行。
  尤玉玑向后退去,站在围观的百姓中间目送二哥和弟弟远去。
  陈安之跟着士兵往前走,他忍不住又望了尤玉玑一眼,见她微微扬着下巴望着坐在马背上的尤衡,他低落地收回目光这才确定尤玉玑当真是连一个护身符都不给他……
  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城,整齐的脚步声马蹄声震着京城。
  热闹的街市一角,一家赌坊的二层。司阆瞥向到底的长春,眼睁睁看着长春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令人将太子身边的长春擒过来已经有几日了。至于此时太子身边的那个长春,是假的。
  司阆面无表情地接过侍卫从毒楼弄来的毒,洒在长春的尸体上,看着长春的尸体逐渐化成一汪水。
  太子陈律先前从术士口中得知了凤命女的事情,便派长春一直寻找符合术士所说的凤命女。
  司阆派心腹易容假扮了长春,给了陈律假消息,谎说了尤玉玑的生辰八字。
  “陈国太子弄了你的女人,你总该有点气性拿出将毒,助为兄反了这陈国吧?”司阆冷眼瞥着长春腐化的尸体,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来,“我的,好弟弟。”
  ·
  尤玉玑回到昙香映月的时候,没有见到司阙的身影。尤玉玑下意识地朝东厢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又隐约觉得他不会回去。
  尤玉玑鬼使神差地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果然看见外面的窗台上落下些鸟类小爪子踩过的痕迹。
  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频繁地给司阙寄信。
  尤玉玑视线落在那些浅浅的爪印上,停留片刻。她收回目光,将窗户关上,然后唤人去拿一块质地柔软的红色布料过来。
  “夫人又要做针线活?做什么的?要哪种料子呀?”抱荷寻问。
  “嗯。”尤玉玑点头,“不用太多的料子,做肚兜。”
  抱荷有点狐疑,明明夫人一直都习惯穿心衣,不喜欢穿肚兜的。虽然夫人没明说,她暗地里猜测许是因为肚兜的款式不如心衣更束身吧?
  抱荷在尤玉玑胸口的腴润上多望了一眼,转身去库房找合适的柔软布料。
  一整日,尤玉玑都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亲手缝肚兜。她一边一针针穿过布料,一边走神想事情。
  原本这两日她就该进宫面见西太后,将她与陈安之早就和离了的事情公之于众。只是说服了晋南王府,王妃与她一起进宫总是比她一个人进宫禀明更好。王妃也答应了她。可王妃如今伤得这样重,她倒是不忍心急着拉王妃进宫去。过两日寻个暖和的好天气,再一起进宫去也不迟。
  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在这张榻上,而不是床铺,所以尤玉玑没怎么睡好。下午,她补眠了好一阵,醒来又开始缝制。
  天色黑下来时,司阙回来。
  尤玉玑抬眸望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浅笑,又低下头继续缝制着手里的小衣裳。
  “姐姐又在做针线活。”司阙缓步走进屋来。
  “嗯。”尤玉玑软软应了一声,唇角攀着一点浅笑。想着司阙见到这东西会是什么反应。
  司阙身上带着些疲惫,并没细看尤玉玑在做什么。他觉得不太舒服,先唤人准备热水,去净室里多泡了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牛乳浴。
  他乏力微痛的身体在温热的牛乳浴中逐渐得到了缓解。
  许久后,他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漆眸深处的乏意才终于散去。他抬手搭在桶沿,雪色的牛乳痕迹顺着他修长的指缓缓滑下去,跌进浴桶中,激起些许白色的涟漪。
  他站起身,有些粘稠的牛乳沿着他的身体缓缓滴落。他没急着用清水盥净,而是望向门口的方向,侧耳听了听,外面静悄悄的,尤玉玑应当还懒懒靠在美人榻上做着针线活。
  司阙从牛乳中跨出去,没有管沿着他的身体缓缓淌下去的伴着牛乳的水痕,他从褪下来的衣袖中取了银针,面无表情地刺进自己手腕的穴位上。
  “怎么那么久呀?可别又睡在水里了。”
  门外,传来尤玉玑温柔的声音。
  “就出去。”司阙应一句,面无表情的脸顷刻间带了笑,然后他将手腕穴位上的银针摘了去。
  第121章
  司阙用清水洗净了身上的牛乳,披上雪色的寝衣走出净室。衣襟未束,随意散着。
  他望向尤玉玑,见她拿了小剪子正在剪断线头。
  司阙已比刚回来时感觉好了许多,他走过去,立在尤玉玑面前,瞥着她手里刚完工的小衣,这才发现是一条贴身穿戴的肚兜。
  司阙有些意外地瞥向尤玉玑。这小衣,可不是她一惯穿的款式。
  “姐姐怎么突然来了兴致,给自己衣裳?”他懒懒散散在尤玉玑身侧坐下来,长指挑起一缕尤玉玑的长发缠绕其上,任由长指被她柔滑的丝发裹缠。
  “不是给我自己做的。”
  司阙皱了下眉。这样贴身的小衣,她不是给自己做的还能是给谁做?不管是给谁做,既然不是她贴身穿的,而是旁的女子贴身衣服,他便移开了目光,不再多看一眼。
  别的女人的小衣,他才不看。
  “你瞧瞧,好看吗?”尤玉玑抬眸望过来,眼尾勾着笑。说着,她将手中刚做好的小衣递到司阙面前。
  司阙冷脸拍开她的手,说:“不是姐姐的小衣不看,脏眼。”
  尤玉玑抿唇而笑。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个小骗子哄起人来,有些好听。她望向司阙散开的衣襟,抬手探过去,指尖攥着他向下垂着的衣襟,轻轻摇了摇。而后娇臀微微离了榻,欠身凑过去,柔柔低声:“安歇了。”
  司阙转眸望过去,尤玉玑已经向后退去了些。她眼尾嫣嫣的将手中的肚兜放在小桌上,抬腿挪到榻下。一双玉足踩在鞋面,她却并不弯腰去穿鞋。她微微偏着头,将刚刚被司阙弄乱的那一缕发慢条斯理地重新理顺,服帖地归拢于垂在身后的乌发中。
  司阙视线跟随着她的皙白的指尖,直到她拢完发丝,慢悠悠地收回手,将手搭在腿上,他收回视线,弯下腰去,握住尤玉玑的脚踝轻抬她的脚,一边给她一边穿鞋,一边叮嘱:“净室地滑,小心跌倒。”
  “好。”尤玉玑软声应着,抬起另一只脚递给他。
  司阙微蜷长指,用指背沿着尤玉玑的足心从上下面慢慢蹭过一遍,才给她穿上鞋子。尤玉玑将手搭在司阙的肩上,站起身来,回眸对他笑了笑,才往净室去梳洗。
  尤玉玑在净室里很快洗漱过,换了柔软的寝衣出来。经过美人榻,她拿起桌上的那条肚兜,绕过屏风往床榻去,便看见司阙立在床头,正在端详床头小几上的一个白瓷小罐。
  “什么东西?”他转头望过来。
  尤玉玑抿了下唇,没有立刻解释。她款款走向床榻,去放挂着钩子上的床幔。
  司阙注意到了尤玉玑去放床幔前,放在床上的那条肚兜。
  司阙几不可见地蹙眉,视线落在那条肚兜上。
  不是给她自己做的,又拿到他们的床铺上?答案呼之欲出。司阙又瞥了一眼手中这个小罐子,将它放回床头小几上。他起初以为这小罐子里的东西是女子用的香粉一类,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尤玉玑上了床榻,收膝挪到床里侧。她朝司阙伸手,柔声道:“给姐姐拿来。”
  司阙依言,将这个小罐子慢慢放在尤玉玑摊开的手心上,收回手时,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尤玉玑的手心。
  尤玉玑拿着软乎地枕头放到一侧,懒懒地倚靠着。她身上的寝衣轻薄柔软又宽松,随着她侧身倚靠软枕的姿势,偏下那一次的肩上衣襟轻轻向下滑去些,没有彻底滑落,只是比上面那一侧肩头露出的雪肌多了些,还有那一半隐在衣襟里的锁骨。
  她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白瓷小罐,一边含笑望向司阙,说:“想和姐姐玩些不一样的吗?”
  “怎么玩?”司阙一边目光凝在尤玉玑那半边锁骨上,一边将他在的那一侧的床幔放下来。
  两扇床幔重逢相贴,将灯光缝在外面。
  司阙俯身靠近尤玉玑,半垂着眼,埋首进尤玉玑那半边颈窝。他的面庞一半贴着她香软的雪肌,一半隔着她柔软的寝衣衣料。
  尤玉玑将手搭在他的后颈,让人靠得自己更近些。不久之后,她又微微侧过脸温柔望向怀里的人。她知道他猜到她想做什么了。她不言,素手沿着他的而侧缓缓下移,直至挪到他的腰侧去扯他的腰带,扯出来些,慢悠悠地绕在自己的腕上。
  司阙正想着开口拒绝,却见尤玉玑并没有理会那件放在一侧的肚兜,而是轻轻拧开了手心的小瓷罐。不过胭脂盒的大小,里面的膏体瞧上去也像女子上妆时用的玩意儿。
  司阙瞥了一眼里面的膏体,同时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穿给姐姐看,或者涂上这个。选一个?”尤玉玑唇角勾着。
  司阙微怔,一时之间没弄明白尤玉玑所说的“涂”是什么意思。涂什么?给谁涂?涂在哪里?
  尤玉玑轻轻晃了晃手腕,司阙缠绕在她腕上的腰带松开,滑落。她拉住这条腰带,轻轻一扯,将它从司阙的腰间扯开,他的裤腰顿时松散开。
  司阙凝望着尤玉玑手中的那盒膏脂,好像明白她要他把这玩意儿涂在哪了。
  等等,可是为什么要他涂这玩意儿?是说他不行不能让她尽兴了?
  司阙冷着脸,很想摔门出去。可是尤玉玑娇娇软软地斜倚,衣衫半开,妩媚望着他。他实在走不开。
  他又瞥了一眼那条颜色鲜艳的红肚兜,恶狠狠地夺过尤玉玑手里的东西。
  尤玉玑瞧出来司阙不大高兴。
  她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司阙这是助孕的偏方。若他知道了,会不会因为被质疑不孕而不开心?尤玉玑已经私下瞧过大夫,她的身体没有问题。所以才想着悄悄给司阙用些偏方。
  尤玉玑趴在床榻上,一边承受着身后小骗子的恼意,一边摇摇欲坠地思考着——不孕的不行,和小骗子以为的不行,哪种会更让他不高兴?
  “狐狸精!”司阙将尤玉玑翻过来,冷着脸去咬她。
  尤玉玑呼痛,轻轻推却着他,软软喊了两声哥哥,才被他放过。
  夜深了,尤玉玑迷迷糊糊睡着时,隐约听见了推开窗户的声音。她迷茫地睁开眼睛,身边不见司阙的身影。
  床幔被掀开了一角。她从掀开一边的床幔向外望去,看见了司阙立在窗前的背影。他似乎……在解信鸽腿上的信件?
  尤玉玑半眯着眼,被倦意笼罩。她望着司阙的背影片刻,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希望他归来时知晓她醒过。
  司阙将司阆的信扫了一眼,便借着烛台上的火苗给烧尽。他关了窗户,再一次让信鸽空着信筒回去。
  他转身朝床榻走去,重新上了榻,在尤玉玑身后抱住她。
  他一开始的确误会了那个白瓷小罐里的东西。可片刻之后,他便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不说,他也不揭穿罢了。
  司阙望着眼前尤玉玑皙白的后颈,眼中的神情逐渐恹然下去。
  他于她而言到底是什么人?
  她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只是这份喜欢中,是不是又夹杂了更多的东西?比如她急需一个孩子,比如她对于他曾经在她面前戴着笑脸面具装傻示弱的介意。司阙甚至想,这只狐狸精是不是布下了一个温柔陷阱引他上钩?正如他曾觉得好玩,想让这只狐狸精深深爱上他,再死在她怀里,让她记一辈子。她会不会也在酝酿一场报复?等他日渐沉沦她的温柔窝,再冷冷推开他。
  尤玉玑气息绵长,身体还陷在半睡半醒的迷糊中,思绪却是醒着的。她感受着身后的人将脸埋在她的后颈,忍不住去想那一封又一封频繁送过来的信。
  他不仅从不讲过去,就连现在和未来也是一个谜。
  这样久了,尤玉玑仍不能将他和毒楼楼主两个身影彻底重合。
  这样久了,尤玉玑仍然记得得知依赖着她的阿阙是个假人那日的心情。愤怒、委屈、责怪,她理智地将所有情绪压下去,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尤玉玑,这个人骗你,是因为这个人并非你想的那样喜欢你。
  他只是没那么喜欢你而已,没什么可责怪的。
  这念头,让她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去。她问过自己的心,知道这个人仍旧在她的心上。既然这个人因为不够喜欢自己而骗人,她偏要心上人的心里也是她。她要他喜欢她比她对他的喜欢多上千万分。
  长夜漫漫,相拥而眠的两个人想着彼此,偏又皆猜不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