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小姑娘的眼睛湿漉漉的,安静又可怜地看着他,舌尖凑过来软绵绵地勾了下他的舌尖,讨好似的舔了舔。
  像是在讨饶。
  梦境和现实重合了。
  顾从礼不知道,少女尖锐锋利的雪白獠牙是不是就隐藏在她玫瑰色的唇瓣之后,引诱他越陷越深,然后杀了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的声音。
  他放开她的唇,灼热的唇瓣落在她耳畔,舌尖轻轻地舔上她的耳尖,沿着耳廓一路向下,含住柔软的耳垂研磨。
  “顾老师……”她缩着脖子想躲,沙哑软糯,带着一点点哭腔的绵长声音。
  顾从礼舔上白皙脖颈,啃咬薄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时吟,”
  他气息滚烫,嗓子喑哑,“你先惹的我,你别想全身而退……”
  第45章 予死予生(2)
  受邀去实验一中的时候, 顾从礼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后来走的时候,他觉得也就这样了。
  遇到了一个有点麻烦的小姑娘, 长得挺好看,很缠人。
  除此以外, 时吟没给他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
  顾从礼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就是这么一个, 本来应该“没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的小姑娘,等他真的去回忆, 发现关于她的一切,他全都记得。
  笑的时候,哭的时候,手足无措的时候,倔强又固执的时候。甚至第一次见到她时, 少女在黑夜中的顶楼, 手里提着昏黄的灯盏停下脚步, 转身望过来的那双眼睛。
  漫长无边的黑夜里,她是唯一的光。
  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可是现在她想逃了。
  顾从礼怎么可能放手。
  无论如何, 她都逃不掉。
  昏暗的房间里,顾从礼唇瓣贴着她颈间薄薄的皮肤,顺着动脉轻轻咬出齿印,轻而易举将她提起来往床边走。
  人倏地腾空, 时吟轻轻叫了一声, 熊猫抱着竹竿一样四肢下意识缠到他身上。
  姑娘头埋在他颈间, 双手撑着他肩膀, 凑到他耳边,悄声问道:“你是我的竹子吗?”
  “不是,”他咬她唇角,声音沙哑压抑,“我是你男人。”
  他下口太重了,毫不留情,时吟疼得呜呜叫,挣扎着把他推开,委屈地瘪嘴:“我是熊猫,我不要男人,我要竹子。”
  顾从礼垂头从上至下看着她,轻声:“没有竹子,我要不要?”
  时吟深陷在里面,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你是我的寒塘冷月。”
  顾从礼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下一秒,突然侧过头去,用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咯咯地笑:“我躺在云里了。”
  她不老实地颠了颠,柔软的床垫跟着弹动。
  顾从礼对这个酒店的床很满意。
  “你在云里了,”他耐心地说着,将她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垂眸,低声问,“喜欢我吗?”
  时吟侧着头不看他,侧脸的线条美好,露出莹白的耳朵,声音低低的,轻不可闻:“喜欢……”
  “真听话,”顾从礼笑了,轻轻亲了亲她耳垂,柔声诱哄,“想要我吗?”
  她不说话了,啜泣似的长长“唔”了一声。
  和梦境里,她躺在他身下时的声音几乎重合。
  无法克制,也不想忍耐,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理智筑成的心理防线,会全数崩塌。
  顾从礼抓住她的手腕翻上头顶紧扣,一手按在纤细的锁骨,从鬓角开始,一寸一寸向下吻过去。
  灼热灵活的指尖挑开上衣边缘,触碰腰线,绕到平坦的小腹。
  下一秒,顾从礼顿住,抬起头来。
  身下的小姑娘侧着脑袋,人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皱着眉,气息有些重。
  看起来像是快要睡着了。
  似乎是被亲的有点不舒服,她的手在他大掌的桎梏下像只小鱼一样动啊动,动啊动,细腰扭了扭,躲他钻进衣摆里的手。
  顾从礼松了手,从她身上翻下来。
  她抬手,挠了挠被他亲的痒痒的耳朵,又揉了揉下巴,长腿往旁边一伸,翻了个身,侧过身来,脑袋整个埋进蓬松的枕头里,嘤咛了声。
  顾从礼坐在旁边,看着她细长的腿几乎占了大半张床,大咧咧地横在那里,月光下白得像瓷。
  他长长地吐出口气,单手捂住半边眼睛,垂下头去,低低骂了句脏话。
  *
  时吟这一觉睡得很沉。
  凌晨三点多,她浑浑噩噩地爬起来,坐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周围昏暗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有点分辨不清状况。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刚刚干了什么,现在几点了,等等等等——一系列问题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屁股慢吞吞地往后蹭了蹭,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头一侧,看见窗边沙发里坐着个人。
  黑乎乎一团的人影,银月照耀在他英俊冷漠的脸上,长眼,薄唇,下颏的线条带着凌厉的棱角感。
  在月光下愈发的阴森渗人。
  时吟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尖叫含在嗓子眼。
  静了几秒,才发现,他在睡觉。
  顾从礼斜着身子靠坐在沙发里,头微仰着,脖颈拉长成一条线,凸起的喉结锋利。
  时吟缓慢地,一点一点蹭到床边,伸长了脖子看他。
  这个男人真好看。
  动态好看,静态的时候也好看,像幅画。
  空调温度开得适中,稍微有一点点干燥,房间很大,窗边沙发离床有一段距离,时吟看了一会儿,脖子发酸,又坐回去。
  她思考着要不要把他叫醒,就这么坐着睡到早上,起来肯定会浑身酸死。
  她舔了舔嘴唇,舌尖唇瓣一阵咝咝啦啦的疼。
  时吟:“……”
  她几乎没有过喝酒喝到断片儿,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多少要注意一点的。
  这次她这么肆无忌惮的放任自己,其实想想看,好像就是因为有顾从礼在。
  发愣的功夫,沙发里的人忽然睁开眼来,仰靠着的头抬起。
  浅棕的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颜色很深,微皱着眉,开口时声音微哑:“醒了?”
  时吟手指按在刺痛的下唇唇瓣上,坐在床上,愣愣看着他。
  “要水吗?”
  她点点头。
  顾从礼单手按住后颈,脖子转了转,站起身来,到旁边柜子前抽了瓶矿泉水,走到床边,开了壁灯,水瓶拧开递给她。
  时吟渴得狠,嗓子干干的,小声说了声谢谢,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才长舒了口气。
  他接过来,盖子拧好,放在旁边床头柜上,侧头垂眸。
  小姑娘跪坐在床上,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样子,和几个小时前挂在他身上问“你是我的竹子吗”的傻样子截然不同。
  都说女人喝醉了媚。
  到她这儿就只剩下傻了。
  最可怕的是,她傻乎乎发酒疯,胡言乱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他都觉得她像个妖精一样在勾引他。
  顾从礼觉得自己无药可救。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睡吧。”
  时吟没动,身体看起来有些紧绷,也不抬头看他。
  顾从礼以为她在怕。
  他眼眸微沉,后退了一步,淡声说:“我在隔壁,有事叫我。”他说着,转身要走。
  刚走出一步,手指被人轻轻地拉住了。
  温软细腻的小手,力度轻轻的,拽着他的一根食指,往回扯了扯。
  顾从礼脚步顿住,回过头来。
  时吟抿着唇,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很轻:“我记得的。”
  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缓慢炸开了,迸发出很小很小的火星。
  “记得什么?”他轻声问。
  她别开视线,抬手捏着他指尖捻了捻:“就……都记得。”
  话音刚落,顾从礼摁着她肩膀将人重新压进床里,单膝跪在床沿,垂头看着她:“那继续?”
  时吟差点没被口水呛着,抬手推他,扑腾着往外钻:“不继续了不继续了,这也太快了!你当做这事儿也像赶画稿一样吗!”
  顾从礼低低笑了声,头已经低下来了,深深埋在她颈间。
  男人温热的呼吸熨烫着她皮肤,时吟痒得直缩脖子,整个人都僵硬了。
  半晌,他抬起头来,温温热热的唇落在她眼睛上:“那慢点,再等等你。”
  她眨眨眼:“我没卸妆,你把睫毛膏都吃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