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悦她 第29节
  辞掉歌剧院的工作,从巴黎回国,因航班延误,深夜才落地,等在机场,用温暖怀抱迎接她,温言温语哄她“辞了就辞了,没关系,一切都有爸爸,别担心”的人,是爸爸。
  出嫁那天,陪她走过长长的红毯,将她的手交给徐墨凛,面带笑容,通红着眼祝福他们一辈子幸福的人,还是爸爸。
  曲鸢沉浸在美好回忆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午睡时间过长,导致醒来晕乎乎的,徐墨凛还在隔壁的会议室开视频会议,曲鸢给他做了个“下去走走”的手势,轻关上门出去,来到酒店楼下的吧台。
  客人不多,钢琴曲悠扬动听,曲鸢要了杯青桔柠檬茶,坐到角落位置,边喝边欣赏落地窗外的风景。
  对面有人坐下,曲鸢没在意,直到对方按捺不住主动出声:“曲鸢,听说你又投资新项目了?”
  曲蓉蓉单手撑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眼神里写满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意味。
  曲鸢轻笑出声:“你自己一堆麻烦事缠身,还有空管我的闲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曲蓉蓉觉得她这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和徐墨凛极为相似,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
  “对了,”曲鸢指尖点着玻璃杯上滑落的水珠,漫不经心道,“何必多费周折,舍近求远?也许,你求一求我,我就会把帝王绿翡翠送给你呢?”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击中了曲蓉蓉的痛处,她可不相信曲鸢会这么好心雪中送炭,无非就是想着趁机羞辱她罢了:“我可以向任何人低头,除了你。”
  “哦?”曲鸢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真遗憾。”
  她的语气可听不出半分遗憾之意。
  曲蓉蓉不再自讨没趣,起身时动作太大,撞歪了桌子,胯骨疼得要命,真是应了那句人倒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缝,她正要扬长而去,又听曲鸢说:“我的新项目,劝你别插手,后果你承担不起。”
  “还有,别在沈总面前提起你认识我。”
  曲蓉蓉怒极反笑:“曲鸢,你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要是没有徐墨凛当靠山,你算老几?”
  她口不择言道:“非常期待看到徐墨凛和你离婚那天,你痛哭流涕,可怜巴巴的样子。”
  曲鸢不为所动,笑吟吟道:“如果这么想,你能开心一点的话。”
  以后顺利离婚了,她开party放烟花庆祝都来不及,哪有空哭?
  曲蓉蓉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带着满身怒气离开了。
  窗外黑云堆积,低得几乎压到树梢,曲鸢喝完果汁,准备上楼回房,刚好沈暮从门外走进,径直地向她走来:“徐太太,我可以在这儿坐吗?”
  “沈总,请便。”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徐总呢?”
  曲鸢笑道:“他还在忙公事。”
  沈暮手伸进西服口袋,握住了一枚耳坠,这是上次会所吃饭他在门外捡到的,当时就戴在徐太太耳朵上,星月样式,令人印象深刻,后来他去外地出差,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她。
  耳坠刚要拿出,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沈暮的手一松,耳坠重新掉回了口袋里,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心也跟着坠落,事后回想起来,难以辨清那个瞬间浮光掠影般闪过的莫名情绪。
  耳坠终究是没有还回去。
  徐墨凛结束视频会议,徐太太还久久未归,又见天色不好,便下来找,远远地就看到了她在和沈暮聊天,他向来对她身边的异性保持高度警觉,疾步走近,长手很自然地搭在她肩上,宣告主权:“沈总,这么巧?”
  同为男人,沈暮怎会不清楚他暗含的意思,坦然回视:“确实巧,我刚刚正和徐太太聊起你,徐总忙完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改天吧。”徐墨凛客气疏离地婉拒了,“我们还有点事,先失陪了。”
  曲鸢原以为这是借口,没想到他是真的找她有事,回到房间,一片昏暗,她随手去开灯,被他握住了手,带进小客厅。
  徐墨凛滑动打火机,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幽蓝火焰跃出,引燃了桌边的香氛蜡烛。
  橘色烛光中,曲鸢看清了桌上精心准备的西餐,红酒,水果盘,还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清香扑鼻,沁入心脾。
  目测数量应该是99朵,或者101朵。
  这是???
  徐墨凛极有风度地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贴着她的脸,低笑着问:“你忘记今天是七夕了?”
  七夕,是中国传统的……情人节。
  住在深山里,几乎与世隔绝,曲鸢真的忘了,她有些意外,连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的他,竟然会在这么浪漫的日子里为她准备惊喜?
  曲鸢仿佛进入了一场梦境,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的。
  烛光摇曳,男人坐在光影里,衬衫扣子解开两粒,锁骨分明,深眸藏着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清澈而滚烫,像有无数黑洞,邀她沉沦。
  “徐太太,情人节快乐。”他举着红酒,凑前来,同她交杯。
  酒液入喉,热意滋生。
  也许是气氛太好,又也许是醉意上头了,曲鸢用所剩无几的理智抵抗着,抵抗着,可她的身体却在违背她的意志……
  接下来的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漫长的爬山涉水后,男人染着些许困惑的磁性嗓音近在她耳畔:“是这儿吗?”
  第32章 取悦她 初试锋芒
  “是这儿吗?”
  这四个字击溃了曲鸢的最后一丝理智, 箭已在弦,他的气息缠绕着她,密密麻麻, 铺天盖地,充满了危险。
  窗户没关好,被狂风撞得砰砰作响, 墨绿色的窗帘被吸出去,又吹进来,循环往复数次,桌上的香薰蜡烛熄灭了, 整个房间坠入黑暗中。
  一道树杈状的紫色闪电撕裂重重黑云,天地间瞬间亮如白昼。
  男人高挺的鼻梁映着一抹光,比光更亮的,是那双锁着她的幽深桃花眼, 像月光下波涛汹涌的海面, 克制着, 隐忍着,眼角泪痣染了妖气, 颜色极红,又或是y念所致。
  风雨欲来, 雷声炸响,震耳欲聋, 车辆警报声此起彼伏, 盖不住他们的心跳声。
  他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吻她。
  “轰隆”一声,“噼里啪啦”的雨珠砸了下来,窗上水痕层层叠叠, 所有的景物都变得朦胧,雨水打湿窗帘,溅落到地面,淋淋漓漓似泼墨。
  屋内也在下着一场雨。
  潮湿的空气里,晕开熟悉墨香,开始时很淡,慢慢地变得浓郁,像是洗墨池经年累月蓄的墨水倾覆,中和着玫瑰花的香气,侵入曲鸢本就不顺畅的呼吸中,细汗汇聚成蜿蜒水流,淌遍全身。
  又一记惊雷炸开。
  天旋地转间,曲鸢神思涣散,仿佛魂魄离体,眼里浸满了泪,目光无法聚焦,他是那么的遥远,可又如此真实地存在着,她跟着他,坠落深海。
  雨是什么时候停的,曲鸢毫无印象,她精疲力尽,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昏昏沉沉地睡着。
  曲鸢醒来时已经是中午,睡裙换了新的,清爽干净,想来是清洗过了。
  他就在旁边,睡得很深,俊脸沉入雪白枕头里,短发微乱,浓密睫毛在眼睑下垂映着,下巴零星冒出胡茬,被子只盖到腰间,坚实的肌理上红痕清晰可见。
  怎么感觉,他比她还累?
  转念一想,毕竟是初试锋芒,这种状态才是正常的。
  曲鸢稍微动了动,眉心微蹙,似乎没有网传的那么严重,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一动,徐墨凛就醒了,低沉声音透着沙哑,磨砂般的质感,钝钝地磨着她耳朵:“还好吗?”
  事实上,他才睡下不到两个小时。
  就觉得不真实,生怕一觉睡醒,发现是黄粱一梦。
  曲鸢有些不自在地“嗯”了声,再无别的话,脸颊还染着薄薄红晕。
  她心绪杂乱,昨晚的事超出计划之外,既成事实,没有时光倒流键可按下去改写,可一时之间真要接受,谈何容易?又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像醉酒后一时冲动夺走了女孩子清白的渣男,并不想认账。
  另一方面,曲鸢本来想好说辞,应对他会有的疑问,比如,她的生疏反应是因为他们太久不曾……
  可他自己都兵荒马乱的,加上根本没有经验去分辨……所以,她就算是蒙混过关了?
  体力严重透支,午餐直接叫的客房服务,两人吃完继续睡,昏天暗地地睡到黄昏,徐墨凛恢复了平时的状态,看怀里的人依然神色倦倦,便提议要不要去泡温泉?
  莲花镇最多的就是温泉,其中最有特色的非消暑泉莫属,冷雾降温系统可以很好地降低水池边的温度,使泡温泉成为夏日里的极致享受。
  曲鸢跟着他来到酒店一楼,从花团锦簇的侧门出去,沿着回廊上了凉亭,穿过林间小径,走下拱桥,在小木屋里淋了浴,换好泳衣,泡进水里时,她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徐墨凛特地要了药浴,热气托着药香,四处弥漫,曲鸢趴在池边,神情慵懒,肤白似雪,渐渐地蒸出绯红,蝴蝶骨线条优美,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惬意地舒展开。
  落日熔金,红霞绚烂,白色冷雾从花草树木间徐徐飘出,缥缈如人间仙境。
  古色古香的墙外,青峦叠翠,目之所及全是旷野山景,美不胜收,庭院的角落种了棵高大的树,枝丫间筑着鸟巢,有只小喜鹊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浸泡温泉池中的两人。
  “要吃水果吗?”
  曲鸢张嘴,咬住了他喂到唇边的橙子,酸酸甜甜的,刚吃完,他又叉了块苹果给她。
  眸光从他印着牙印的锁骨掠过,毫无疑问,是她的杰作。
  那时她太疼了,所以也想让他陪着疼。
  “还要吗?”徐墨凛察觉到她在走神。
  曲鸢摇摇头,收回视线。
  下一秒,被他吻住了唇,齿间的清新果香全被夺走了,他从后面抱着她,压低声说:“徐太太,不要再用刚刚的眼神看我。”
  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会出事。”
  界限一旦突破,很多东西也跟着变了,会出什么事,彼此都心照不宣,曲鸢轻挣了下,他轻易就松开了,是在和她开玩笑。
  温泉虽好,不宜久泡,曲鸢泡得差不多了,踩着台阶上去,裹好浴袍,回小木屋换了裙子,徐墨凛换衣服的速度比她快,站在桥边等着,白衫黑裤,单手插兜,姿态闲散,浑不在意招惹了过路的多少目光。
  曲鸢中午吃得不多,此时已是饥肠辘辘,小腹咕噜作响,徐墨凛听到了,唇角微扬,带她来到附近的露天温泉聚集点,水雾氤氲中,她看到几个服务员在忙碌,有的切菜,有的把菜从池子里拿出,放到托盘上。
  原来这也是酒店里的特色项目:温泉蒸菜,利用地热蒸汽,在微生物矿物质的作用下,蒸出食物最天然的味道。
  游客可以挑选喜欢的食材,自己亲自洗切,再放到温泉里蒸熟,体会烹饪的乐趣,也可以从蒸好的菜品里选,曲鸢实在饿,就挑了美容养颜的乌鸡汤,苦瓜蒸蛋,茄子肉末,还有服务员力荐的温泉蛋。
  点的菜全部摆上木桌,曲鸢分别尝了尝,味道还行,但没有很惊艳,除了汤和温泉蛋,其他都有待改进。
  曲鸢刚放下筷子,一道热风掠来,旁边多了个人,她抬眸看去,梅溪光端着盘清蒸鱼,笑得温润又清和:“徐太太,徐总,不介意拼个桌吧?”
  曲鸢对他印象不错,自然不会介意:“请坐。”
  她又好奇地问:“梅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哎呀。”梅溪光长长地叹了声,“在城里待久了,没什么意思,便想着找个小镇溜达溜达,呼吸新鲜空气,换换心情。对了徐太太,有什么景点或者好玩的推荐吗?”
  “我也刚来不久,”曲鸢说,“还没怎么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