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男神穿六零 第59节
  “怎么了这是?”宋文彬发现不对,弯下腰摸了摸向辰的额头:“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向辰张了张嘴,几乎当场哭出来,他满肚子的话想跟宋文彬说,恨不得在这里把自己身份挑明了算了,免得进去了再受一场煎熬。
  许恒洲弯腰把向辰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怀里,扭头对宋文彬道:“可能累到了,我抱会儿,一会儿就没事了。”
  宋文彬担忧地看了向辰一眼,要是生病了在这山里可麻烦,“那还去不?要不咱回去找个医生给辰辰看看?”
  许恒洲微顿了一下,道:“不用了,没多大事,歇会儿就好了。”
  向辰趴在许恒洲怀里一个字没说,虽然他知道这时候如果说自己不舒服,他大伯一定会带他下山看病。不说完全躲过去,最起码可以拖延几天,但是向辰不愿意。
  就、就这样吧!说好了承认错误的,做错了事怎么能不承担后果,他享受了大伯那么多年的关怀,这时候不能再瞒着他了。
  宋文彬在前面带路,许恒洲抱着向辰跟在他身后,他的手在向辰背上轻轻拍抚着,在向辰耳边轻声安慰:“星星不怕啊,哥哥在的。”
  向辰收紧了手臂,他抱着许恒洲,像是抱着一根救命的浮木。
  村子很小,走进去没多久就遇见了村人,他们见来了几个外人,也不敢靠近,躲在一边指指点点。
  宋文彬目不斜视,带着许恒洲和向辰直直地往许大山墓地那边走。
  他对这里的村人是有一份埋怨的,当初许大山妻子难产而死,留下的两个孩子备受欺辱。虽然动手的是许大山的弟弟弟媳,但是村人的视而不见却也是真的。
  若不是在村子里一点儿活路都没有了,许狗子又怎么会一个人往外跑,最后被人贩子抓住。
  要不是老天开眼,让他遇见这两个孩子,还不知道他们会遭遇怎样的恶事。
  他对村人没什么好感,村人对他却留有印象。这深山里的小村子,可能有人一辈子也见不着一个外人。
  当初他来接许大山的妻儿,结果发现人都没了,把许大山弟弟许赖狗暴打一顿,让人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村人自然印象深刻。后来好长时间,许家事就是村民们口中的谈资,宋文彬的身份也传得满村皆知。
  宋文彬前脚带着许恒洲和向辰去许大山墓地,后脚“许大山战友又来啦,带了两个人”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许赖狗正在地里做活,听见消息还以为宋文彬又来找他麻烦了,吓得放下锄头就往家里跑。他老婆和两个儿子跟在后面,到了家,他们四个冲进去就把门关上了,连小儿子还在外面没回来都顾不上了。
  宋文彬痛打许赖狗的时候,他老婆和两个儿子都在场,眼睁睁看着却不敢拉。宋文彬是还留着一丝底线,不打女人孩子,但是他们要是非冲上来,气疯了的宋文彬可不见得不会动手。
  那一次给他们留在了深重的心里阴影,现在想起来,许赖狗都觉得自己被打断的那条胳膊还在隐隐作痛。
  他们这一家子暂且不提,宋文彬带着许恒洲两人已经到了许大山墓前。这墓还是他当初立的,两夫妻合葬,临走时又托住得近的村人照看。
  他给得钱多,村人还算淳朴,又畏惧他的身份,不敢不精心。他们过去的时候,那村人得到消息也赶来了,跟在后面不敢说话。
  宋文彬看了一下,四处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村人可以离开了。
  村人提着的心放下来,听宋文彬的走到一边,但也没走太远,跟一群看热闹的村民们一起,远远围观着宋文彬三人。
  宋文彬见许恒洲进村以来,从未跟村民打过招呼,还以为他也是心存怨气,便安抚地拍了拍许恒洲的肩背。
  他们把祭品拿出来摆好,宋文彬对着许大山的墓絮絮叨叨,先感慨了一下真是许久不见,又指着许恒洲和向辰说:“孩子总算找回来了,虽然晚了几年,你别怪我。都是好孩子,再没有比他们更好的了,我恨不得他们是我亲儿子,不过你的儿子,跟我儿子也没区别……”
  向辰早被许恒洲放下来了,他站在许大山墓前,耳边是宋文彬不停歇的夸赞声。他是真的觉得自家两个孩子好,夸起来就停不了。但是向辰听来,却真觉得仿佛跟许大山面对面了。
  向辰看着许大山的墓,心里默默道:“您好,我叫向辰,我不姓许,也不是您的儿子,但我顶着您儿子的身份过了六年。或许您知道我的来历,在这里我必须跟您和您妻子说句对不起。您也许不愿意原谅我,我能理解,我会努力补偿……我只希望您不要怪罪我大伯,他是被我骗了,他是个好人……”
  “来,辰辰跟你爸爸说说话。”宋文彬缓了口气,拉着向辰道。
  向辰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缓缓道:“我在心里跟他说。”
  宋文彬以为他害羞了,放开他,自顾自地把带来的酒倒了两杯,一杯敬给许大山,一杯自己一饮而尽。他喝着喝着便流了泪,向辰不敢劝,扭头看许恒洲。
  许恒洲摇了摇头,一手揽着向辰的肩膀,宋文彬需要发泄。
  向辰站了一会儿,心里实在难受地厉害。加上他路上爬山喝了不少水,这会有了点儿尿意,便借口小解,跟宋文彬说了一声,去旁边撒尿,顺便缓和下心情。等回来了,恐怕就该跟他大伯摊牌了。
  宋文彬应了一声,让许恒洲陪他去。向辰难得地拒绝了,他怕自己一会儿在他哥面前哭出来。而且他哥也不好受吧,他这副作态,勾得他哥也伤心了就不好了。
  坟地一般在比较荒凉地地方,向辰往外走了一会儿,找个角落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慢悠悠地在这附近转。
  转了一会儿,向辰觉得自己更难受了,他找得这地方也偏,四周都是半人高的草,他走在中间,草叶子老刮他脸,没一会儿脸上就留了痕迹。
  他怕回去他哥念叨,脚下步子加快,想快点儿走出去。越急越出事,不留神就被绊了一跤。
  这一下摔得有点惨,手都破了,向辰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诸事不顺,他心里难受极了,蹲在原地半天没动。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声传过来,似乎是几个女人。
  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说:“快点儿快点儿,听说那当兵的又来了,咱去看看。”
  另一个声音较粗地女人说:“有啥好看的,那前几年不是看过嘛。”
  年轻的声音立刻反驳:“不一样,他这次带了两个人回来,一个年轻后生,一个孩子,那后生可俊可俊,十里八乡找不出这样的。我要不是回去放东西,早跟上去了。”
  “哟!动春心了是吧!”
  “胡说啥?!我都嫁人生娃了,动啥春心。”年轻的女人道:“我就是瞅他好看,多看几眼咋了?”
  向辰本打算站起来的,听到这里反而不自在了,毕竟这两人讨论的是他哥哥。于是他蹲着没动,打算等人走了他再走。
  那边的笑闹声没停,而且越来越近了。粗声音的那人依旧在笑年轻女人,年轻女人被她笑得有些恼了,生气地要捶打她。
  这时候,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来,似乎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她拦住了打闹地两人,安抚道:“有什么好吵的,当娘的人了,还跟个姑娘似的。”
  粗声音地女人接话道:“可不是,我远远瞅了一眼,看年纪,那小的估计有十来岁,说不定是许大山的两个孩子呢。要论起来,人家还得管你叫声姐,你好意思吗?”
  “不可能!”年轻女人立刻反驳:“绝对不可能是许大山的孩子。”
  粗声音女人本来只是随口说的,听她语气这么坚决,反而来了兴趣,故意抬杠道:“不就是你大姐嫁给了许赖狗的大儿子嘛,至于这么帮他们说话?!人家都去城里享福了,又不会回来要许家那破房子。”
  “谁说房子了?”年轻女人气道:“他们就不是许大山的儿子!”
  “那你说个原因啊!为啥不能是?”粗声音女人继续抬杠。
  年轻女人语塞,半晌憋出一句:“长得不像,许狗子哪有那么俊。”
  “这话可不对。”那个年纪大的听了半天,终于开口了:“许狗子他娘就俊得很,许是随他娘。”
  十年前许狗子还是个孩子,过去这么久,村人也不记得他的具体长相了,只有个大概印象。但是许狗子他娘从小在村里长大,相貌出众,自然就让人记住了。
  粗声音女人立刻接话道:“对,那许大山的老婆还是外面逃难进来的小姐嘞,长得不俊?咱村里就她最好看,许狗子可能像他娘。”
  “这话不对,要真是小姐,那许大山还能去当兵啊!”那个年纪大点儿的女人反驳:“当兵的都要政审,政审你们懂吗?真娶了小姐部队就不会要他。都说了就是个跛脚医生的女儿,当初她爹不是还给你们看过病吗?”
  这女人娘家是隔壁村的,娘家爹当过那个村子的支书,她这么说,另两人都十分信服。
  “可不是,是个医生,我记得。一个大男人带个闺女,辛辛苦苦养大,也不容易。”粗声音女人感叹。
  年轻女人也叹气:“我小时候还给我瞧过病呢,人挺好,就是死的太早了。”
  年老女人瞅她一眼,嘀咕道:“对啊,死得太早,不然大山媳妇也不能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怀着孕还被那两口子欺负,最后难产死了。”
  年轻女人面露尴尬,她知道大姐夫家的人不好,但是当初她家里实在太困难了,要不是大姐嫁过去,她家准得饿死几个。虽然姐姐在他家过得不好,她也不喜欢那家子,但论起来还算亲戚,听着自然尴尬。
  粗声音女人没注意到年轻女人的尴尬,好奇道:“不是说听到大山没了才难产的吗?”
  年老女人又看了年轻女人一眼,没见她阻止,甚至面上也带着几分好奇,便压低了声音,道“哪儿啊!我听说啊,是许赖狗他媳妇又欺负许狗子,让人一孩子给她洗衣服,大冬天的,水里都是冰碴子。大山媳妇去拦,被许赖狗他媳妇推了一把,这才难产。”
  几人说着闲话,早就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正好在离向辰不远不近的地方,足够他听清楚几人的谈话。
  从那年老女人说起许大山妻子死因起,向辰就屏住了呼吸,等她说完,向辰倒吸一口冷气。好在他个头小,蹲在草丛里,从外面看不见身影。而且另两个人惊讶的声音很大,掩盖了他发出的轻微吸气声。
  “啥?!”粗声音女人震惊:“真是这么回事啊,你咋晓得的?那你当初为啥不跟那个当兵的说?”
  “我说啥?”年老女人嗤笑一声,话都说到这儿了,她也没必要瞒着,反正她也不怕许赖狗一家:“我是听我姨表姐说的,她是后山洼村的你们晓得,那次来走亲戚,正好看见了,还是她帮着把许大山老婆抬进屋的。”
  她停了一下,继续道:“许大山没了的消息早就传过来了,村长压着不让说,就是等着大山媳妇把孩子生下来。要不是因为许大山没了,许赖狗他老婆敢往死里欺负那孤儿寡母的吗?”
  “许赖狗老婆,毒的很。”年老女人说起来有几分咬牙:“她年轻时候就坏,因为许大山媳妇长得漂亮,老找她麻烦,那时候我就看透她了。果然,把人害死了吧。”
  “那你咋不说啊?”粗声音女人又问了一遍。
  “我也才知道啊!”年老女人道:“我前一段去我表姐家,她啊,现在脑子不清醒,糊里糊涂跟我说出来的,还给我说当初许赖狗媳妇给了她半篮子鸡蛋,谢她帮忙接生。她哪儿会接生,不久是封口费嘛!”
  “那个当兵的不是又来了吗?”粗声音女人怂恿:“你去跟他说呗!”
  “我不去。”年老女人摇头拒绝:“一个村儿的,我跟你们说没啥,真要去告密,那成啥了?以后我们家在村里怎么过?再说,我表姐还收了许家东西,别让那当兵的当同谋给抓了。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去,也别供出我,我不会认的。”
  另两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这个声,尬笑两声把这个话题圆过去了。
  向辰恨得咬牙,杀人者掩盖罪行,知情者隐瞒不报,人命在她们眼里,竟然只值半篮子鸡蛋!
  他越发不敢动弹,蹲的腿都麻了也不敢动,他要听那些人还会说什么,他要把这些消息告诉他大伯。那个杀了人了的恶人,该为无辜惨死地人偿命!
  粗声音女人又提起刚才的话题,感叹道:“许赖狗婆娘也太狠了吧,那可是她大嫂啊!怎么下得了手?”
  年轻女人也没有为亲戚反驳,她咬着唇,脸涨得通红,恨声道:“她有啥下不了手的,自己亲孙女儿都能扔,何况一个没血缘的嫂子。”
  另两人都没接话,明白她说得什么意思。灾年的时候,年轻女人的大姐嫁进许赖狗家,头年就生了个女娃,说是没养活,其实村人都知道,是许赖狗媳妇给抱去扔了。年轻女人家还找过,没找到,那狠心婆娘也不知把孩子扔哪去了,问她她也不说。
  这也是年老女人敢当她面说她大姐夫家坏话的原因,她大姐在许家也过得不好,指不定心里怎么恨许家呢。
  第67章 亏心事
  话分两边。
  这头向辰蹲在半人高的野草丛里,咬牙切齿地当个听墙角的,恨不能把那三人的每一句话都刻在耳中,好回去告知他大伯,给那冤死的许大山媳妇报仇。
  那头宋文彬跟许恒洲那儿也有了变故。
  早前,宋文彬带着自家两个孩子拜祭许大山,身后跟了一群村民看热闹。他们不敢跟得太近,但人多势众的,离得也不远。
  那个距离怎么说呢,不能完全听清楚宋文彬三人说什么,但是隐约也能听见个只言片语的。
  宋文彬絮絮叨叨跟许大山说了半天话儿,中间不止一次提起向辰和许恒洲,称呼的都是你儿子,你家娃。次数多了,村民们都听了个清楚。
  村民听了,先是叹了一番许家兄弟的奇遇。一个被扔的婴孩,一个走丢的孩子,寒冬腊月的,竟然都还活着,还被这当兵的给找着了,你说奇不奇?
  要说许恒洲和许狗子相貌不同,然而当初许狗子走丢的时候,还不足八岁,眉眼都没张开。他本身随他娘,相貌不差,显眼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殊记号。隔了十来年,匆匆看这一面,村民们虽然惊叹他的好相貌,但谁敢站出来说他不是许狗子?
  至于向辰,那就更简单了,许家小儿子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扔了,见过的都没几个人,小孩子变化多大,谁认得出来。
  村人知道宋文彬身份,听他这么说,便都以为许恒洲和向辰就是许大山家的两个儿子。
  看看两人光鲜亮丽的样子,有村人不知是好意还是恶意,推搡着人群中一个看热闹的十一二岁男孩:“屎蛋,快回去跟你爹说,他大哥两个孩子回来啦,房子趁早还给人家哟!”
  叫屎蛋的男孩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看得兴起,乍一听村人这么说,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其他村人听了,也笑闹着让他赶紧回去报信。
  他们可真不算好意,谁都知道许赖狗一家子虐待过许大山家孩子,若他们回来了,怎么也不会跟那一家相处和睦。
  许赖狗两口子一个懒一个毒,不讨人喜欢,村人虽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但也难有好感。如今能看他们倒霉,都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屎蛋被人三推四搡的,虽然不明白他们说得什么意思,但还是拔腿往家里跑。当初许狗子兄弟出事的时候,他才两岁,还没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