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蓉像是没有听出霍振纲的讽刺，笑着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原本我以为姑姑最少要三天不理姑父的，谁知道一个晚上没过去就怕渴着姑父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我姑姑她一向都是这种爱操心的性子。以前跟姑姑出去，只要她离开您身边一会儿就开始念叨，生怕姑父渴着了，饿着了。穿衣冷着了，热着了。
  我之前还笑话过姑姑说，姑父那么大个人了，身边又有那么佣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谁知道姑姑却说，没办法，谁让她跟姑父都是只有彼此呢。她不牵挂姑父，谁会有真正的牵挂你呢？”
  霍振纲听到姜蓉的这一番话顿时愣住了，往日里跟姜素华的恩爱情深也都涌上了心头。
  心中的火气顿时消散了不少，静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叹息一声：“是啊，我跟你姑姑就只有彼此。”
  因为林知秋的死母亲不谅解他，父亲对他失望透顶，三个儿子，两个仇视他，一个只是胡闹混日子，压根就不知道贴心是怎么回事儿。
  到头来，这么多年，活到这么大的年纪，就只有他跟姜素华自己。
  只有姜素华，无论他什么样都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姜蓉将霍振纲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又端了一盘水果和点心放到霍振纲的手边，这才安静的退了下去。
  当当当——
  一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霍振纲这才回过神来，他将手中已经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抬步上了楼。
  卧室的房门开了一条缝隙，明亮的灯光从缝隙里照出来，还不等他靠近就听到卧室里有轻柔的劝导声音传来。
  是姜蓉在柔声的安慰姜素华。
  一字一句说着他的好。
  霍振纲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敲门，就是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听着妻子哭泣着，声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也听着那个他从来没有在意过的年轻女孩不厌其烦的平复妻子的委屈。
  又过了好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姜蓉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霍振纲站在房间门口，顿时愣住了，似乎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双颊微红着，叫了一声：“姑父。”
  “嗯。”霍振纲微微颔首，忽而说道：“蓉蓉，你很好。”
  姜蓉愣了一下，旋即抿唇笑了起来，一双眼睛明亮又欢快。
  霍振纲看着姜蓉脚步欢快的走远，不由得失笑的摇头：“真是一个孩子。”
  就连开心都这么简单。
  不期然的，之前跟姜素华讨论霍聿城妻子人选的时候，那一番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姜素华说，姜蓉很好，只是却是她的侄女，注定不会被阿城接受。
  当时他不以为然，姜家一个勉强算得上书香门第的破落门户，这样家族里出来的女儿，怎么可以跟他最骄傲的长子匹配。
  然而，现在他忽然就可惜起来，怎么就是姜家的女孩子了？
  这么好的孩子，但凡是出身好一点的话，跟阿城是正正合适。
  真是太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