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酒运走了
  胡掌柜一早就去了黄谷庄,到了郑家门前,看见院门还闭着,正欲抬手敲门,吱呀一声,门儿从里边儿开了,走出来两个小姑娘。一个他看着眼生,另一个正是郑晚儿,忙笑道:“晚儿姑娘是知道我这会儿过来,特意来开门了呢。”
  郑晚儿二人一打开门,就见门外站了个人,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郑晚儿忙拉着杨彩兰往回退了两步,热情的道:“胡掌柜这么早就过来,快进来坐。可吃了早饭不曾?”
  郑来田正在院子里打水,这会儿忙放下手里的桶,也迎了上来,叫道:“胡掌柜来了,快快进来坐。”
  胡掌柜进了门,指了指后边儿,说道:“一会儿再坐,先把酒跟粉条都搬上车,让他们运回去。”
  郑晚儿探头一看,只见打头儿的是一辆马车,后边儿跟着几辆大车,每辆车上海跟着两个伙计,这么一帮人,要都进来,屋子里可盛不下,也不再客气,忙引着胡掌柜来到放酒的屋子,道:“都装好了,一个酒缸里是一百斤酒,得小心些搬,我准备了些干草,一会儿垫着,免得路上颠簸弄碎了。”
  胡掌柜上前查看了一番,笑道:“晚儿姑娘出事周到,我这就让他们进来搬。”
  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后生,见他这样说,忙转身出门,叫了伙计进来搬酒,郑来田见状,忙也叫了郑杨出来一块儿帮忙。
  他们人多,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把酒都搬上车。
  郑来田忙道:“这粉条在作坊里,得去那边搬。”
  胡掌柜就又叫了两辆车跟着郑来田去作坊里,自己也带着那个后生跟着一块去了。
  瞧胡掌柜这意思,是装了车就马上运走,也不知道他要不要一块儿看着回去。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把饭菜预备上,知会了杨氏一声儿,就拉着杨彩兰陪她一块儿出门,去肉铺买两斤肉回来。
  到了肉铺,买了两斤的五花肉,她付了钱,又看到这肉铺门口还摆着一个小木盆,里面装着半盆的黄鳝,这可是好东西!她正愁没菜呢,高兴的问那肉铺老板:“这黄鳝卖不?”
  这肉铺就在村儿里,肉铺的老板是黄屠夫,也是这黄谷村儿的人。村里办作坊分红,也有他家的一份。特别是最近张夫子说要办学堂,他也打算送娃儿去念书,今早村长来买肉,就问了一嘴,又得知一个消息,这郑晚儿家竟然把她们家那一成的钱都捐了出来,给念书的娃娃们买笔墨纸砚!这可不是大好事么?
  他也受了人家的恩惠,这会就格外的客气,一挥大手,笑道:“我自个儿去田里弄的,晚儿丫头,你要是喜欢吃,尽管提家去,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说着,从屋里找了一个竹篓子,把黄鳝都捞起装进去,硬塞到了郑晚儿手上,
  人家态度好,郑晚儿亦是从善如流,笑道:“叔,这可不行,您这样我咋好意思?您还是称一下,算算该多少钱。”
  黄屠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杀了一辈子猪,也不会说软和话,见她还要客气,急道:“让你拿着就拿着。”
  郑晚儿知道他是好意,再要纠缠就不太好看了,甜甜的笑道:“那就谢谢叔了,叔,有空上家里吃饭,让我爹陪喝两杯。那我就先回去了。”
  “行!”见她收下了,黄屠夫这才满意的笑了。
  杨氏见二人回来,不仅提了二斤肉,手上还提着一个滴着水的竹篓子,凑过去一看,叫道:“哎哟,从哪儿弄来这么些黄鳝?”
  郑晚儿如此这般说了,杨氏也笑道:“这黄屠夫,别看长相凶,也是个热心人。行了,这黄鳝娘来收拾,一会儿弄好了我再给你拿过来。”
  杨彩兰跟着郑晚儿进了厨房,问道:“晚儿,这些菜你今儿打算怎么做啊?”
  郑晚儿看着那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想起前世奶奶给自己做的一道菜,险些流了口水,忙舔舔唇角,笑道:“这五花肉嘛……就做个粉蒸肉吧。”
  杨彩兰听得一脸迷茫——这又是什么个做法?
  郑晚儿见她一脸好奇,却故意卖起了关子。杨彩兰见她不说,越发心痒,抱着她的手摇晃着央求。
  “好了好了,这不就要做吗?先舀些米出来,我再慢慢的告诉你。”
  杨彩兰一听,赶忙放开她的手,舀了两勺米用碗装着,然后又眼巴巴的转头看着郑晚儿问道:“然后呢?”
  郑晚儿抓了几颗八角丢进碗里,道:“先把这米磨成粉,再裹住肉上锅蒸的烂烂的,咬上一口,香而不腻,保管你吃得舌头都能吞进去。”
  “哎哟,你别说了,我都又听饿了。赶紧的,一块儿磨粉去。”杨彩兰催道。
  “急啥?等我把肉腌上,腌会儿更入味。”
  她说着,手里早就动作起来,肉洗净切成一指宽的肉块,装在碗里,放了些姜末去腥,加上盐、胡椒粉调味,又放了些酱油上色,抓匀后放在橱柜里,然后才拉着郑晚儿出了厨房。
  就在厨房门口,放着一个大大的石磨,是原先许家人的。郑晚儿一家搬过来后,打扫的时候拆下来洗过,不过一直也没有用上,今天倒是方便了。
  郑晚儿又把石磨擦拭了一遍,拿了个小勺儿,舀起碗里的米倒在上方的圆孔里,这就可以开始磨粉了。石磨还挺沉,好在她们二人合力倒也转得动,郑晚儿时不时的又舀两勺米倒进孔里。随着她们的动作,米粉从一旁慢慢的出来,等下边儿的槽满了,郑晚儿拿过一旁专门做的‘小扫帚’把粉赶到干净的空碗里,然后又重复舀上米倒进小孔。
  正要继续动作,那边传来杨氏的呼叫声:“晚儿,快过来帮我打一桶水上来。”她拿着剪刀在那边收拾完黄鳝,正要再清洗一遍,却发现桶里没水了,手上脏污,也不好打水。
  “好嘞,马上过来。”郑晚儿忙应道,又对杨彩兰说道:“彩兰姐,等一会儿再磨。”说着就走开了。
  刚才磨得顺利,杨彩兰却觉得自己一个人似乎也没有问题,使劲儿一推,石磨动也没动。
  嘿,我还奈何不了你了?杨彩兰这样想着,要强的性子起来了,咬着牙憋着气,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推——没想到,石磨上锲着的棍子却突然断了。
  原本推磨,身子就是前倾着的,她又用劲儿,这棍子一断,脚下就没站稳,身子向前扑去,眼看就要向前栽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杨彩兰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后面突然闪过了一个人,一把扯住杨彩兰的手臂,另一只手从前面绕过,环住杨彩兰的肩膀,硬是把她给拉了回来。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