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这一次,宋书余也还是没问出来,他暗自决定要更加努力一些,把名次再往上提。
  时樱肚子疼就是半期考试之前十来天的事,感觉才不过一眨眼,又要考试了,最近这一个月班上学习氛围不错,这个氛围让胡春明发现那些家长之前搞的事也不全是麻烦,因为换座位祁遇和时樱早恋曝光差点头疼死他,好处也有。
  之前的座位都是由他直接安排,有些同桌之间不来电的,自由匹配之后很多同学感觉舒服多了,他们可以选择拥有同样目标志同道合的同学坐一起,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这样能免去许多麻烦,学习氛围比先前更浓厚了。
  很多改变看起来微乎其微,多一些时间累积却能引发质变,从第一月考到半期这短短几周时间是不够,不过这次考试一班成绩相当出色,时樱刚刚好卡在六十位,同她相比宋书余更出色些,他五十一名。
  成绩出来之后,身为班主任的胡春明都惊了。
  一方面惊讶于宋书余还没到顶的上限。
  带他一段时间就知道这学生有潜力,倒是没想到他潜力如此之大。从一百多上来就没遇到过坎坷,每一次都在进步,这是匪夷所思的。
  怎么说呢?学生成绩就和运动员的成绩一样,你再优秀,也会有起伏,临场的发挥和状态也会影响结果,没人敢说自己能够稳步向前永远不败。
  祁遇是个例外,他用亲身经历证明了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起点比你终点要高。
  现在宋书余也在创造奇迹,这么大的压力他能稳步前进,说明什么?说明这学生还没到头呢,还能往上走一走。
  比起整日都在埋首苦读的宋书余,时樱带给胡老师的刺激更大。
  以前不知道她和祁遇在谈恋爱也就罢了,知道之后再看她这个进步曲线总觉得匪夷所思。
  学校反对中学生早恋自然有它的道理。
  一来怕同学们犯大错,甚至于搞出人命。
  二来这个年龄段自控能力还是太弱了,谈起恋爱来一个不顾一切,等到毕业再来后悔晚了啊。中学阶段的感情有几个能开花结果的?为了这点朦胧的美好搭上前程在大人看来不值得。
  胡春明也觉得恋爱是影响成绩的绝大杀器,他以前带过的学生里面也有,也有控制不住偷偷跟人牵了手,成绩一垮再垮。这个排名要掉下去再容易不过了,等你醒悟想升回来难如登天。
  时樱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也有人能兼顾二者。
  虽然速度比前两个学期放缓了很多,她还在进步,她有认真在读书,并且比班上很多人效率更高,否则她不会取得这样的成绩。
  真是……
  这让班主任说什么好?
  要批评他俩都没有数据佐证。
  半期考完班里又换了一拨位置,别人搬来搬去都不影响祁遇和时樱,他俩就跟定海神针一样插在了教室最中间的黄金位置。
  看他俩还是一动不动,宋书余终于问出来了。
  问时樱没想换个同桌吗?
  [时樱]:我同桌全年级第一,傻子才换。
  [宋书余]:你这样没错,可祁遇他……
  有些话,宋书余不好意思挑明说,时樱替他挑明了。
  [时樱]: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年级第一为什么不和年级第二搭伙,那才是强强联合。
  [宋书余]: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樱]:你说的我明白,像我们这种年级五六十名的在年级前十看来就跟废物没两样,和我们同桌纯粹是他们单方面扶贫换不回多少好处,两人之间差距过大并不符合互相帮助的原则,组成学习小队对其中一方并不公平,这个意思吧?
  [宋书余]:嗯…
  [时樱]:这其实很好理解,我表弟喜欢玩游戏,他那个游戏里很多装备好操作骚的大佬就喜欢带妹,这能上瘾,有快感的。
  [时樱]:祁遇他可能就是闲得无聊带了个妹,不找点事做他也挺无聊的。
  简单聊了一波之后,宋书余都恍惚了,他平躺在上铺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思考人生。时樱也是出于无法说出实情的无奈跟他开了个小玩笑,笑够了之后她还把这段说给祁遇听。
  祁遇听完:emmmmm
  虽然直白了一点,道理还真就是这样的。
  想想他高一那会儿,在追到时樱之前上赶着去帮忙的行为不就是高分带妹?目的也单纯,就是为了泡时樱呗。这波操作完全可以用游戏套路来解释,没毛病。
  祁遇在电话那头说对,没错,总结很到位。
  时樱都快笑出眼泪来了,问他不气啊:“我成功的黑了你一波,在宋同学那边你这行为基本已经可以判定成见色起意了。”
  祁遇喝了一口水,说无所谓,反正班里男生都那么想。
  他们并不是不八卦,而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八卦。
  白天的时候闷头学习去了,晚上回宿舍还是会聊几句的。
  这话题恐怕早被说烂了。
  比起这个,祁遇更好奇的是时樱和宋书余之间竟然不错?
  心里好奇,他就问了。
  “你记不记得高一上学期的时候,我有一次和前排还是后排同学闹了矛盾,起因是她无根无据说人闲话。”
  那回事祁遇知道啊,也就是那次让他充分觉察到时樱家里比较复杂:“那个我有印象。”
  “有印象就好,就不用我解释了。当时被议论的就是宋书余,我跟他本来没什么往来,是有一次回老家,返校的时候从平梁转车遇上他了,就那回我们聊了几句。后来文理分科我俩又同时进了一班,当时在一班我认识的人不多,跟他就熟悉起来了。”
  “宋书余也很会读书,他自己学都能成这样,成长空间比我大多了。”
  祁遇努力回想了一下宋书余有多优秀。
  可惜对方从来没进入过他的视野,他没印象。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祁遇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说:“你夸他都不夸我,他难道还能比我更优秀?”
  “你每次都考第一,大家疲劳了。你看班里还有人关心你成绩?每回考完大家只好奇第二名是谁,仿佛拿了第二名就征服了全世界。”
  祁遇沉思了会儿:“那我三月考客气一下?”
  “别、千万别……”
  “刚才那段你当我没说,阿遇你可棒了!你是最棒的!”
  第95章
  半期成绩出来之后, 年级上又统一开了次家长会, 重点还是强调学习, 班主任也提到这学期要安排会考,理科班这边会考结束后就可以把副科全扔, 高三整年专攻主科, 除语数外物化生之外每周两节体育, 别的全没。
  而会考一般在六月下旬,期末考大概七月初, 算下来复习压力还是蛮大的。
  针对会考,在学生之间一直有个说法叫及格万岁, 多一分浪费。
  要及格也不是那么容易。
  算下来会考一共有十门——
  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以及计算机。
  对理科班学生来说前六门随便考考, 政史地和计算机还是有点压力的,对一到副科就埋头做自己的不怎么听讲的同学来说,这回真正到了需要临时抱佛脚的时候。
  教副科的老师也会帮着划考点, 毕竟考试范围是整个两年的内容,划下来也相当多, 平常没跟上的五六月压力就太大了。
  对于祁遇包括时樱这种什么课都会听听,并且记忆力相当好文科也很拿手的学生来说,他们不用把会考当回事, 到时间上考场保证能拿个及格分就行。
  像他俩这么轻松的是少数,多数人烦都烦死了。
  要说会考,只要能及格, 分数高一点或者低一点都无所谓, 按理说不存在压力。偏偏你又不能不重视它, 一旦某科挂了,别说高考,你直接毕不了业。
  虽然学校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发生,到时候总会有补救之法,不过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去冒那个险,年级上多数同学在逐渐把精力向副科倾斜,这样的精力分配极大可能会影响到期末考试的排名,这就是让人暴躁的根源。
  班主任有在家长会上强调会考的重要性,又说高二下学期已经过半,这学期一结束就要进入总复习,学习压力会逐步加大,家长反正多监督多鼓励,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还提到今年暑假校方会安排统一补课,根据往年的经验时间大概在四周,差不多就是一个月。
  头年的家长会还不觉得,这次气氛凝重多了,都能感觉到高三就要来,很多学生家长都紧张得不行,抓住机会和老师聊了不少。祁遇这边来开会的当然还是他妈,时樱就不用说,唐子豪家这回来的也是妈,三个妈在教室门口见上面之后,聊得别提多热络。老胡站在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二班的黄老师也跟着看了一眼,问他那是谁的家长?
  “面朝我们这边的不认识,背朝我们的是祁遇和时樱的家长。”老胡怕被其他家长逮住,说起来又没完没了,他看了一眼就遁回办公室。
  老黄多看了一眼才跟着进来。
  说这几个学生家长真年轻啊,她们还挺聊得来。
  是啊,真聊得来。
  看到家长们这么自觉沟通交流老胡一点儿也不感动,他之前还想着是不是等家长会面对面和他俩父母聊一聊,现在看来不用聊了,看这两个妈相处就跟亲家见面没二样,还劝个屁。
  以祁遇和时樱的成绩,你说再多人爸妈当你放屁。
  你说早恋影响学习,人家告诉你还有个说法叫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建设社会主义都要考虑国情,做班主任的也该学起来,把学生情况考虑进去,处理问题别那么死板……
  自从发现了祁遇和时樱的地下恋情,胡春明就恨不得找个人好好吐槽一番,要吐槽最有共鸣的自然是找其他班主任老师,可他不敢,他不敢把别人想得太阳光,对学生和家长来说老师是教书育人的崇高职业,但是任何行业都存在竞争,五中这些老师之间竞争压力不小,你班顶梁柱早恋了,让人知道极有可能直接捅穿,同事和领导会不会因此而头疼不是其他班主任需要考虑的问题,只要知道这事一旦曝光能掀起风浪让胡春明头疼这理由就很充分了。
  不能跟同事吐槽,他就只能回家去找老婆叨叨。
  他老婆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让他好好叮嘱两个同学,让他们注意点保证不要被抓。
  人家家长都那么说了,就别再劝了,不好使。
  这就好像你想拼二胎,别人劝你说多个孩子开销大负担重费心养大了还不一定指望得上,没准就是个坑爹坑妈的白眼狼,这种话你爱听不?
  谁都不爱听啊。
  人爸妈指着他俩毕业之后订婚,你劝人家分手,不是自讨没趣?
  要是成绩差点的同学,拿校规威胁他是可以,偏偏这个祁遇校方还拿捏不住,你指望他给学校争脸,那有些后门该开就得开,有求于人姿态得放低些,你要威胁他他个转学还不容易?
  老婆分析得对,胡春明自己也是这么考虑的,于是他就更憋屈了。本来还存着1%的希望想在家长会这天努力一把,现在看来,好像可以省点力气了。
  看时间还有一点,胡春明回忆了一下家长会的重点,准备趁这次好好强调一下总复习的重要性,给学生加点压。
  家长会一开一上午,学生家长翻着摆在桌上的试卷成绩单,边看边听老师说。听班主任谈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总体规划,听各科任老师讲单科学习方法,听到重点就找个纸来记一笔。
  时娟没记,她在翻看半期考试卷子,看了看时樱那篇作文。
  坐她旁边的范静芳拿着成绩单看了会儿,回忆起前次家长会时樱排名好像还在一百多,这都到六十了。
  她往时娟那边靠了靠,小声说:“还是你们时樱这成绩看着舒心。”
  “你别开我玩笑了,樱樱她跟其他人比是挺优秀,跟小遇比不了。”
  “祁遇那成绩吧……我这么说你可能要打我,反正就是太稳定了看着就麻木得很,在我们家,学校有考试他从来不说,我知道也懒得过问,问来问去还是第一名。他这成绩,作家长的不兴奋不期待,没任何参与感,考得再好都不会特别高兴,反而哪回他要是考砸了我没准还能精神点。”
  时娟点点头:“难为你有自知之明,这么发言是要被套麻袋的。对了,这次胡老师通知你上去讲话了吗?你还准备像上回那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