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节
  岑明咳了一嗓子,干巴巴地答:“知道了。”
  “嗯。”
  顾景行点点头,修长手指随意地翻着刚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一个文件夹,一目十行地扫过,并头也不抬地吩咐,“之后,陈鸿睡粉,苏洋整容,邱曼真插足的事情,安排一下。”
  岑明:“……好的。”
  与此同时,又默默地给那三人依次点上蜡。
  比之前几年,娱乐圈风气这几年愈发的乌烟瘴气,踏实演戏的没几个,草人设搏出位的一大堆。但凡出名的,哪个没有一点儿黑料?
  张超手下的这个陈鸿,娃娃脸小虎牙,主打乖小孩人设,出现在媒体面前永远一副干干净净模样,可事实上,一年睡了三个粉丝,华娱公关为了帮他遮掩,费尽心思;再有苏洋,主打白衣校草人设,因为相貌和程砚宁这个真学神有三分像,在网上拥有一堆迷妹,可事实上,整张脸上只剩下眼珠子没整过;最后的邱曼真,主打清纯烂漫人设,电视剧一炮而红,却想不开地插足了那部电视男主角的婚姻,狗仔将黑料递到公司的时候,他都惊呆了……
  顾总这一手,可算是将“你无情我无义”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消息还没爆出去,岑明已经能想象到那三人艰难万分的未来星路了。
  收敛思绪,岑明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声,听见顾景行又吩咐说:“等会儿去一趟人事部,让他们将瞿峰先前的所有资料整理好送一份上来。”
  ------题外话------
  *
  小可爱们,早安~
  ☆、005:程欢来电,人小鬼大
  瞿峰?
  思绪一转,岑明便晓得这人所为何事了。
  身为华娱前艺人经纪部总监,瞿峰的个人能力自不必说,他年龄比秦桦大几岁,事业正巅峰的时候,辞职退圈了。说起来,也是很有故事的一个人。
  他当年辞职退圈是为了老婆周唯,周唯是娱乐圈传奇天后,因为嗓音空灵纯净,在网上有着“天籁之音”的美誉。这一段姐弟恋当年被曝光的时候引来娱乐圈一片哗然,紧接着,周唯怀孕,瞿峰辞职,回家当全职煮夫,日常便是陪老婆吃饭,旅游,写歌。两个人常年身居海外,小日子过得无比滋润。
  不过,一年半前,周唯和老外泳池戏水并且同住一房的新闻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这一段婚姻被娱乐圈一众狗仔深扒之后,瞿峰作为“戴了绿帽”和“天后身后”的男人,被网友议论了多半个月,尔后,发了离婚声明。
  轰轰烈烈开始,狼狈落寞结束……
  许是因为面子上抹不开,瞿峰眼下带着儿子过起了单身爸爸的生活,却一直没再回国,也没发展任何事业。顾总在这当头提起他,显然是想要让他重回岗位了。
  收敛思绪,岑明很快答道:“好的。”
  话落,他很快退出办公室,没一会儿急匆匆进来,给顾景行带了一个令人分外意外的消息:针对顾景琛涉嫌故意伤害被公安部门拘留的事情,网上的风向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早上,顾景琛涉嫌性侵的热搜被撤之后,网络上纵然一片疑云,粉丝们却着实松了一口气。因为一众人都觉得这消息简直是无稽之谈,以顾景琛的条件,可能做出性侵这种事?对方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陪酒女?
  可,顾景行在公司门口的答复,很明显,承认了顾景琛卷入这桩案子。知情网友还透露:昨天在云景会所,一起被带走的男人有三个,顾景琛涉嫌故意伤害,其他两个二世祖却轮了那姑娘,说起来还不是一丘之貉!
  对此,粉丝们直接炸了……
  “想出名想疯了吧?”
  “本来就是出来卖的,还告别人强奸伤害,简直呵呵哒。”
  “一看就是白莲花心机女。”
  “贱人有什么?我老公要伤害你?”
  “野鸡活该被轮。”
  “心疼我琛。”
  “永远支持我琛,加油加油。”
  顾景琛二十出头,粉丝的年龄层次也相对偏小,不但无法相信和接受他被刑拘的事情,还一致认为他被冤枉被套路,那个报警的陪酒女想红想疯了。气愤之余,甚至有粉丝一次又一次艾特华娱官方微博,质问这么大的公司,为什么不将顾景琛保释出来,要让她们爱豆被拘留受苦?还有粉丝义愤填膺地表示,要将那个不要脸的陪酒女人肉出来,让她再玩心机!
  岑明的三观,都快被这些小粉丝给震碎了。跟着顾景行时间长了,他也多多少少晓得,这兄弟俩之间有些奇怪,感情好像并不怎么好。可人家毕竟是亲兄弟,公关那边不敢做主,他自然也不敢,短暂地纠结过后,又特地来请示了。
  “不用管。”
  顾景行给出了三个字答复。
  岑明看一眼他神情,发现他丝毫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到,便应了一声“知道了”,很快又再一次出了办公室。
  大班桌上的电话,这时候响起来。
  “喂。”
  顾景行接通,左手听电话,右手还握着鼠标,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一目十行地往下扫。
  电话是外面秘书室接进来的,说是楼下有两个人想要约见一下他,自称是冯默的父亲和黎绍的父亲。按理说,这种请求前台一般不至于理会,可过来的这两人看着都有一些派头,前台小姐也是人精,联想到网上闹得正凶的事情,心里有了点猜测。
  事实上,这冯默和黎绍,的确是顾景琛那两个富二代跟班。不过他们的家世背景跟顾家比起来有些不够瞧,儿子又不成器,两个人便一直未曾和顾家搭上线。警察将电话打到家里,两家人顿时慌了神,定下来才想起了顾景琛,一合计,早上便一起去了顾氏总部,想要求见顾振华。顾振华本来就在气头上,也懒得管顾景琛,自然没有接待两人,这两人没办法,又找到了华娱。
  “就说我在开会。”
  顾景行淡淡地回了一句,挂了电话。
  顾景琛那两个朋友他一向厌恶至极,怎么可能接待那两人,自贬身价?
  会所那边,警察第一时间在包厢里取证之后调走了监控录像,再等各种鉴定结果一出来,这案子便铁证如山足以定性,算算时间,应该不至于超过半个月。
  至于网上……
  顾景行随意地用鼠标关了微博页面,神色间全无担忧,反而勾唇淡笑了一下。
  那些粉丝们现在有多猖狂,过些天就该有多崩溃了,不需要他再说任何话,网民们自会口诛笔伐。属于顾景琛的风光,在昨晚那姑娘撞见江宓的那一刻,便终止了。
  将近十年,最终走到这一步,他淡笑过后,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了起来。
  大班桌右侧的抽屉被拉开,一个相框被取了出来。
  时间太久,透明玻璃将一张相片压得平平展展,他低头看着,指尖触及冰凉的玻璃,落在女孩清丽恬静的侧颜上。
  *
  安静的港式餐厅里。
  一首有了些年代的粤语歌流淌开来,江宓微微抿着唇扫过菜单,尔后抬起头看向边上的服务员,淡淡地笑着说:“先不加什么了,等会儿再说。”
  “好的。”
  服务员合上菜单,点点头离去。
  一方空间里,顿时就剩下两个人。江宓本来就是内敛的性子,第一次见到陌生男人,还是相亲对象这样的身份,难免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抬手搭上了手边的方口玻璃杯,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
  对面,李朝元却显然没有她那么些紧张的情绪,目光含笑地看了她一眼,爽朗地问:“还都合胃口吧?”
  江宓比他晚到几分钟,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做主点了两人份的餐,她喜欢吃的几样,基本上都囊括其中。闻言,她放下水杯看过去,正对上男人明晃晃的笑脸。
  一时间,微微恍惚了一下。
  李朝元比她大不了几岁,有一张年轻而俊朗的脸,发丝乌黑,剑眉星目,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富有朝气,说话间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细纹堆出几道细小的褶皱。
  竟……
  和她曾经想象过,顾景行这时候的模样,有五六分神似。
  “都是你姐告诉我的,你喜欢吃香芋卷和云吞面,我就做主给点了。毕竟到了饭点,一会儿人可能比较多,上菜就慢了。”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江宓想。
  那人,出去吃饭的时候,哪怕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也不会做主点了菜等她,而是每一次都在等到她之后,她点完,他才会随后补充再点。
  很快,服务生过来上了餐。
  两个人毕竟是初次见面,李朝元在吃饭的时候相对话少一些,江宓也很安静,低头吃面,发出极轻微的动静。
  热气氤氲在面颊上,不由自主地,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会所外遇见,那人被抬下车的一幕。
  曾经,他在下午课间打篮球的时候,理科生那些女生给加油助威的声音,热闹得半个学校都听得见。她从操场边路过,下意识抬眸看上一眼,十次有九次都能捕捉到他奔跑跳跃的身影,以及,那一张脸上,明亮到晃人的笑容。
  他应该不知道吧,早在暑假里,他天天到图书馆偷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了。
  可眼下,记忆里那个朝气勃发永远带着灿烂笑容的男生,成了那副苍白冷淡的模样,笑起来,眼睛也仿若结了冰的湖面。他看着她的时候,唇角勾着笑,神色间却没有一丝温柔情意。
  心口扯开丝丝绕绕的疼,江宓用筷子挑着面条塞进嘴里,不经意间,听到一句爽朗的男声:“哦,忘了,你又戒烟了。”
  她记性好,觉得这声音略微有一些熟悉,下意识咬断面条抬眸看了眼,很意外地,对上一道目光。
  程砚宁坐在落地窗边的一个椅子上,见她抬眸看,便勾出一个淡笑,算作打招呼。
  江宓也略微笑了一下,收了视线,有些心不在焉了。
  对面的李朝元看见她这副样子,也跟着抬眸瞧了一眼,发现她刚才微笑致意的对象是程砚宁,意外一瞬尔后笑着说:“你姐说你大学在京大读法学。”
  国民学神在京大念建筑,又是老乡,能认识也不奇怪。李朝元起了话题,江宓便跟着应答起来。两个人同桌吃饭,客气对答的模样,旁人一看,便晓得是怎么回事了。
  薛飞收回目光,眼见对面的程砚宁端起水杯喝了口,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顿时,拿在手里的那根烟也不想抽了,塞回烟盒低声八卦:“看样子在相亲了。”
  “……”
  程砚宁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接这个话茬,而是问了一句:“票买了吗?”
  两个人研究生毕业后一起进了云京建筑设计院,工作刚满两年,又一起考了一建,眼下设计院分了一支队伍出来成立了子公司,正是前期最忙的时候,他虽然不比程砚宁这个设计总监,身为组长,案头也堆了不少事。
  可,饶丽眼看着二十六了,他也二十八,已经在云京付了首付款买了房,婚期就在月底,要回安城举办。也因此,这几天天天加班,熬不住了用香烟提神,都快成事务所一号烟民了。
  程砚宁因为甄明珠怀孕的缘故二度戒烟,和他对面而坐还将椅子拉的远了些,问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中有淡淡关切。
  薛飞便也不去八卦江宓的事情了,打个哈欠说:“买了,二十七号早上回。”
  话落,张口又打一个哈欠,耐不住,还是拿了根烟出来,低头给点燃了。
  “嗡嗡嗡——”
  桌上,程砚宁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
  他拿过看一眼,屏幕上显示“幼儿园董老师”,便很快接通了,声音客气温和:“董老师。”
  “爸爸,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童音。
  程砚宁便“嗯”了一声,目光瞥过腕表上显示的时间,问了一句:“怎么没午睡?”
  “有个事要和你商量。”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