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七零] 第106节
  晏姝忽然觉得有必要问问杨怀誉,毕竟杨怀誉比她了解华少阳,万一真的有哪里不对,也好及时治疗预防。
  所以等宾客散去,等院子里打扫干净,晏姝便问了下杨怀誉。
  杨怀誉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方面的问题?”
  搞机器的人难免磕磕碰碰的,所以华少阳经常有淤血的症状,尤其是夏天穿着背心的时候,那膀子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杨怀誉都习以为常了。
  现在晏姝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可能大意了。
  所以几天后,干脆四个人都去了趟省城。
  杨怀誉陪华少阳做血检,晏姝陪晏婉做产检。
  报告出来的时候,喜忧参半。
  晏婉一切正常,华少阳确实凝血功能异常。
  能活着长这么大真是运气,要是不小心伤着血管,那多半要送掉半条命。
  晏婉听着医生的叮嘱,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来。
  开了药回去的路上,晏婉直接哭了:“怎么办啊姐,以后我是不是要把家里的剪刀刀子什么的全都藏起来啊?”
  “那倒不至于,医生不说了嘛,吃药能改善的,反正你月份大了,不如就歇在家里吧,正好跟着他盯着他点?”晏姝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种事情,注意不到的时候不觉得害怕,一旦注意到了,总觉得华少阳随随便便受点伤就会死翘翘了。
  难怪晏婉都急哭了。
  要是换了杨怀誉这样,晏姝也会急得百爪挠心的。
  可晏婉总不能以后都不上班了,全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华少阳吧?
  还是得想点别的法子。
  首先就是华少阳自己要有这个防范的意识。
  晏姝提议:“家里要常备止血绷带,哪怕是小伤口,简单的包扎之后一定要去卫生所处理。另外就是坚持服药,一定不能忘了。至于你上班的事,我最近正好有个打算——”
  晏姝说着给晏婉算了算今年村里即将出现的婴儿潮:“你算算,光是咱们家就三个,二队各家各户的情况我都了解,目前有孕妇七十八个,一队三队也不会少多少。这么一来,很多妇女会面临无法上工必须留在家里照看孩子的困境。不如咱们去跟公社申请,在村里办个幼托和幼儿园吧。从一岁开始到七岁上小学,全包了。这样你也不用丢了工作,在幼儿园这里继续当老师就行。”
  不过,高中老师来教小孩子,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晏婉想了想:“也好,姐你看看幼儿园办在哪里合适?我是要看着他点,万一出点意外,我就算有再好的工作也没盼头了。”
  连带着孩子也会没了爸爸,她可是亲眼看到自家姐姐怎么被婆家折磨的。
  她不想走上姐姐的老路,别看华少阳的父母现在通情达理,万一真的出什么事,谁知道是什么样。
  她不想考验人性,也不舍得华少阳出事。
  她跟楚博梁谈的时候,其实也就那样,只是楚博梁长得帅而已,也有点炫耀的意思,毕竟这么帅的帅哥被自己拿下了。
  可跟华少阳好上之后,她才知道一个男人知冷知热,处处把她放在第一位是什么感觉。
  她被宠坏了,虽然嘴上嫌弃华少阳管得宽,可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她才不想失去华少阳。
  再说,不管是高中老师还是幼儿园老师,那都是一份职业而已,没有高低贵贱。
  正好她自己也要有孩子了,她还不放心别人带孩子呢,这可是她和华少阳的爱情结晶。
  所以,她忽然很感谢自家姐姐。
  依偎在晏姝怀里边哭边撒娇:“姐,你可不要让我空欢喜哦,幼儿园老师的位置我预定了,给我留着!听到没?”
  “放心,姐回去之后就去游说周书记,到时候带上大嫂,还有你姐夫的二嫂,公社妇女主任不正好是她亲姐吗?这么多人出马,还愁谈不下来?反正咱们以村集体的名义办学校,又不是闹着玩的。”晏姝很有信心,“再说了,公社的幼儿园也离得远,不方便。”
  晏婉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她便不去多想了,回去好好养胎,顺便盯着华少阳,耐心等她姐姐的好消息。
  正好马上放暑假了,现在盖学校的话,也能赶在九月投入使用。
  *
  晏姝回去后,真就马不停蹄组织了一群妇女去了公社。
  沈玉璃没想到还能这样,当即喜极而泣:“三妹,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
  她正在发愁孩子生下来不在自己身边会放心不下呢,要是村里真的办了幼儿园,就算孩子送给唐大姐去养,她也还是可以隔三差五去看看的。
  反正晏婉的孩子也要上学啊。
  还能找到更名正言顺的理由吗?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那么的刚刚好。
  所以到了公社,她比晏姝还激动,比晏姝还卖力。
  一群女同志说得周思源五体投地,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明天我去县里开会的时候就跟县教育局打申请,你们放心,只要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好事情,上头都会尽力帮忙的。”
  那可太好了,晏姝她们回来后,便耐心等待周思源的通知。
  三天后,好消息如约而至,批条下来了,教育局支援一部分校舍的费用,剩下的生产队自己解决。
  这可是大事,光二队出钱是不行的,一队三队的也要贡献一份力量,除非他们不想自己的孩子就近上学。
  于是,村支书周洪福开了动员大会。
  只要每个生产队超过六成以上的人同意,他就直接让各个队长划款给晏姝了。
  晏姝要忙着照料夏蚕,还要继续搞鸡鸭养殖和熟食加工,抽不开身,就挂了个虚名,把这事托付给沈玉璃去办了。
  沈玉璃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再说,她也清楚,说起来是为人民服务,但如果不是晏姝名声在外,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所以,她只管尽心尽力地去操办就对了,别的都不该计较。
  晏姝想了想,还是把许悠琳带到了沈玉璃这里,让她帮忙管理账目,沈玉璃愿不愿意是一回事,她得做这个中间人。
  结果她刚领着许悠琳到沈玉璃这边,就看到隔壁老宅门口等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还给她甩脸子的宋宇。
  这次两手空空,不像是来送木材的,晏姝看了一眼,没跟他说话。
  不过宋宇倒是识相,喊她的时候直接改了称呼:“三姐!”
  晏姝停下脚步,等他的下文,他便腆着脸凑过来,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三姐,听说你们要盖校舍啊,需要石匠吧?地基啊什么的我都会,再说,咱们就住江边,石料取用方便,校舍可以只在上半部分盖成砖瓦结构,下面用石料,结实,耐用,而且实惠。”
  怪不得改了称呼,这是野猫闻到鱼腥味儿,过来讨吃的了。
  晏姝本来不想理会的,不过,她三叔宴楚耀正好过来了,便劝了劝:“三妹,宋宇说得也有道理,能省则省嘛,山上的石头又不花钱,只要花点人工就行,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宋家的石匠手艺那是远近闻名的,也不用担心会出质量问题。”
  晏卫平是宴楚耀的儿子,学的是瓦匠,石匠瓦匠有互通之处,也经常会一起施工,所以宴楚辉本身跟宋家也是有点交情的。
  晏姝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话说死:“叔,我考虑考虑吧。”
  说着她冲宋宇点点头:“你回去把砖石混用的预算算给我看看,等我看到具体的报价再给你答复,这个不难吧?”
  “行,你肯考虑就行。”宋宇高兴极了,激动得直搓手。
  晏姝也有她的考虑,先前建仓库的时候,为了垫高基座,不是挖了水沟那里的土嘛,当时就考虑了后期要建桥,所以才找了宋建华。
  现在宋家主动过来要求合作,她也不能太不讲情面,试试看吧,正好夏天了,桥也该盖了,不然一下雨,根本过不去,只能绕行。
  这段时间二队的人各种埋怨,她还是知道的。
  宋宇回去之后便得了宋建华一顿夸,他求晏姝办事的时候还能逼着自己笑,可到了家里,根本笑不出来。
  拉着个臭脸,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当初劝过你们,不要对二嫂太狠,吓唬吓唬就好了,毕竟她是晓萌的亲娘,长得也漂亮。我要是哄不来四妹,也是愿意跟她凑合的。现在好了,把她气得嫁了别人,又来逼我娶钟朵朵,何必呢?都是寡妇,还分出高低贵贱了。”
  宋宇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不管怎么样都逃不过当哥哥的冤大头,那还真不如就跟二嫂在一起了。
  起码二嫂只跟过二哥这一个男人,老实本分,不乱搞男女关系,可钟朵朵呢?
  死男人之前就喜欢勾三搭四了,现在又生了他大哥的孩子,他这都不知道是接的第几手了。
  加上今天见了晏姝,只觉得她艳光潋滟,气色好得不像是二十七岁的妇人,而像十七八的大姑娘,他心里就更加懊恼不堪了。
  钟朵朵美则美矣,但比晏姝逊色太多了,又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还没过门呢,就跟楚博梁传了桃色新闻。
  宋宇真的不想娶她。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后来实在受不了,干脆下床,跪在了他二哥灵位前面。
  忍不住痛哭流涕:“二哥,我对不住你。其实是我骗你的,我骗你那里有酸枣,是我想让你死,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去,也没想到你真的死了。二哥,我现在承受的这些都是报应对不对?我跟大嫂的奸情到底还是暴露了,大哥把大嫂打死了,自己又被大嫂的鬼魂吓疯了。现在爹娘逼我接盘,我也只能认栽了。是我混账,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气你要揭发我,所以才动了这罪恶的念头。我错了二哥,我真的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别再让我受惩罚了……”
  宋建华在隔壁屋睡着,迷迷瞪瞪听到了小儿子的哭声,稀里糊涂坐起来听了一耳朵。
  这一听,直接把他惊醒了。
  他忽然跳下床,扑倒宋骞灵位面前,看着跪在那里的小儿子,目瞪口呆。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出窍了一般,过了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宇没想到被亲爹听见了,他本来就憋得难受,便干脆把当年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
  宋建华听罢,直接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最后被椅子一绊,摔坐在了椅子上。
  忽然间老泪纵横。
  他忍不住哭了,越哭越伤心。
  二儿子是最出色的儿子,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也最疼二儿子了,就连二儿子不想学石匠,他都惯着。
  二儿子想要什么他给什么,想娶晏姝他也欢天喜地地去请了媒人,三书六礼,样样办得漂亮而体面。
  可是,谁想到,才结婚半年,二儿子就没了。
  二儿子死得冤枉啊,为了摘个酸枣,搭上自己年轻的生命,不怪晏姝这个晦气的女人怪谁呢?
  所以他放任了袁翠柳的驱赶,所以他也成为了助纣为虐的一份子。
  结果到头来,二儿子是被小儿子骗出去的?
  所以他恨了二儿媳五年,连孙女都不认,也全都是被蒙在了鼓里?
  他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他对不起二儿子啊,晓萌可是二儿子唯一的骨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