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偏偏这些话,全都被皇上听了真真!可把皇上给气坏了!要不是念着她的母族,只怕皇上赐死她的心都有了!”舒贵妃摇着头道,“她算是完了!”
  是啊,凉了,彻底凉了!
  “怎么会那么巧,竟被汗阿玛给听见了?”盈玥幽幽道。
  舒贵妃哼了一声,“不是巧合,那晚皇上原是在延禧宫!”
  果然,是令贵妃的好算计!
  舒贵妃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些事儿你就不用管了,魏氏如今风头正盛,你还是少进宫为宜!”
  “知道了。”盈玥点了点头,叮嘱了舒贵妃小心谨慎,便告辞了。
  却不料才刚走出承乾宫没多远,便迎面瞧见一双金黄色龙纹华盖迎面而来,这样的华盖……明显是贵妃的级别!
  盈玥皱了皱眉头,越不想碰上谁偏就碰上谁!真是点背!
  只得上前行礼,“贵母妃金安!”
  华丽的贵妃仪舆停了下来,令贵妃高坐在仪舆上,居高临下瞥了一眼,旋即笑了:“哟,这不是十一福晋么!你有些日子没进宫了。”
  盈玥只得柔声道:“产后身子有些虚弱,故而多调养了些时日。”
  令贵妃抿嘴一笑:“说到底,还是那金佳氏胆大包天。本宫也实在没料到,淑嘉皇贵妃的亲侄女,品性竟是如此卑劣!”
  盈玥微微蹙眉,这话多少便有贬低永瑆生母之意了……
  令贵妃又笑着说:“不过好在皇上严惩了金佳氏,把这个疯子发落去妙法庵带发修行了,十一福晋可以高枕无忧了。”
  是啊,皇后从金宜凤嘴里审问出一份旁证口供之后,金宜凤便没了价值。按理说,谋害皇家福晋与皇室血脉这种罪名,就算未遂,赐死也不为过。
  但这毕竟是淑嘉皇贵妃的亲侄女,金简上门哭嚎哀求,永瑆也不想落得刻薄母族之名,所以进宫求情保住了金宜凤的性命,不过却厌恶极了金宜凤,因此永瑆给这个好表妹想了个好去处。
  妙法庵。
  想当初,荣王遗孀周侧福晋,也就是顺容也是在此修行的。
  因为当年的丑闻,妙法庵早已不是什么清净养老的好地方,只是个破落庵子罢了!
  也罢,只要能彻底远离金宜凤,让她没法进门添堵,也就是了。至于是死是活,并不打紧。好吧,说实话,其实她更想弄死金宜凤的……
  令贵妃笑容有些深意:“看样子,要等明年选秀,才能给十一阿哥再赐个可心人呢!”
  盈玥脸色一寒,丫的有完没完?!
  “令贵母妃若是没有的别的事,恕我告辞了!”盈玥冷冷说罢,直接扬长而去。
  看着盈玥愤愤远去的背影,令贵妃眼睛眯地狭长,“我就知道,天底下不可能有什么贤德人儿!”
  一回到十一阿哥府,盈玥便发作开来:“整天就想着给你塞小妾,她闲得蛋疼啊!!”
  “额!”永瑆一脸呆滞,“月娘,你说的是……延禧宫那位?!”
  盈玥气得跺脚,飞快把令贵妃那一席话转述了一遍,永瑆不由蹙眉了,这个魏氏,果然还是一心想要搞乱他的后院!他上辈子就是中了算计的,才会闹得一辈子府宅不宁!
  永瑆忍不住露出一脸厌恶,“你放心,出了金宜凤那样的事儿,汗阿玛不会不问过我的意思便赐婚!汗阿玛只要问了我,我就有法子拒绝!你放心就是!”
  这时候,乳母抱了孩子出来,大红的襁褓中,赫然是一个白嫩**香四溢的包子,啧啧,如今这幅样子,与刚出生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该包子大眼睛乌溜溜转着,粉嫩的小嘴还吐着奶泡泡,盈玥看在眼里,心都要化了,于是一把抱了过来,狠狠在那粉嫩小脸蛋亲了两口。
  乳母笑着道:“大阿哥真是越来越乖了,早先时候,除了福晋的奶水,旁人都不肯喝呢!”
  这个毛病终究还是被永瑆给扭过来,起初的时候,永瑆怕她心软,每天晚上都要求去小世界里睡,这样就听不到儿子的哭声了。
  可即使听不见,盈玥依然担心得要死!
  最初那几个晚上,她可真是担心得都睡不着觉呢!
  结果,这法子果然管用,饿极了,便不挑嘴了。
  盈玥想着这几个月的养娃生涯,不得不承认这方便永瑆比她要擅长地多!
  盈玥叹着气道:“都过了百日了,汗阿玛还没给赐名呢!”底下人整天“大阿哥”地叫着,明明是个豆丁,大个毛啊!
  第四四九章、十一贝勒(上)
  盈玥叹着气道:“都过了百日了,汗阿玛还没给赐名呢!”底下人整天“大阿哥”地叫着,明明是个豆丁,大个毛啊!
  “还不是因为皇玛嬷去世,宫里又出了那么多变故,这才耽搁了。”永瑆微笑着,却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你放心吧,汗阿玛答允过,会给补偿的。”永瑆面带神秘的微笑。
  “补偿?什么补偿??”盈玥一脸好奇,怀里包子里也瞪大了乌溜黑的眼珠子,娘俩四目相对,格外囧囧。
  乾隆三十六年春天,永瑆才过了十九岁生日,乾隆陛下便正式下旨,加封诸子,封四贝勒永珹为多罗履郡王,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瑆俱为多罗贝勒,并命礼部择选吉日,行加封嘉礼。
  永瑆终于摆脱了光头阿哥的尴尬处境,着实可喜可贺。
  作为淑嘉皇贵妃之子,又素得乾隆不喜爱所喜,因此永瑆弱冠封爵,盈玥并不感到意外,她意外的是这次加封诸子,居然没有六贝勒的份儿!
  这次加封的居然特么滴都是淑嘉皇贵妃的儿子!!
  “是因为苏氏?”盈玥低声问道,“苏氏的事儿,汗阿玛是怎么知道的?”
  被苏氏带了绿帽子,这种丢脸的事儿,永瑆自己是不可能说出去的,六贝勒更不可能说出口……
  永瑆淡淡道:“当然是我告诉汗阿玛的!”
  盈玥愕然了,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哪个男人愿意把带了绿帽子这种囧事告诉旁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永瑆笑了笑,“我若是不说出事情,只怕汗阿玛依然要疑心苏氏‘小产’与你有关。”
  盈玥呆住了,为了她?只怕是做月子期间的事儿,永瑆一直都没说……若不是今日问起,只怕永瑆会永远埋在心底吧?
  永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旁人误会也就罢了,若汗阿玛一旦误会,觉得你不贤惠,以后日子只怕是……汗阿玛素来疑心重,我不能让你替我背了黑锅。”
  “永瑆……”盈玥埋头在他肩膀上,心里不由暖暖的。
  永瑆不禁回想起那日的事儿。
  他的大阿哥才刚过了洗三,正值大朝日,作为皇子,他虽无像样的差事,但每逢大朝日,也是要列朝听政的。当时他一心惦念着家中的妻儿,故而朝堂上也没怎么听进去什么政务。
  总算熬到下了朝,正想着火速回家,不成想却被王进保公公拦了下来。
  “十一爷,请随奴才去九州清晏一趟。”
  永瑆皱了皱眉,心想着大约是为了金宜凤的处置问题,便点了点头。
  然而他进入九州清晏殿中,却发现里头空荡荡的,唯独汗阿玛一人盘腿坐在暖阁的罗汉榻上,手里正翻看着一本奏折。
  永瑆按下心头的狐疑,他快步上前,磕头请安:“儿子给汗阿玛请安!”
  “嗯,起来吧。”乾隆陛下合上奏折,丢在一旁的剔红龙纹炕几上。
  永瑆小声儿地问:“汗阿玛单独召见儿子,可是为了金佳氏的处置?”
  乾隆陛下“唔”了一声,“金佳氏罪证确凿,赐死也不为过,你觉得呢?”
  永瑆脑子急速运转,其实他也巴不得干脆弄死这个女人,一了百了!但是这件事汗阿玛完全不需要问他的意见,直接处置了,金家也不敢有怨言!
  可汗阿玛偏偏询问他的意思……
  永瑆思忖良久,才道:“汗阿玛,昨儿舅舅上门了,哭着求儿子,饶三表妹一命。”
  “哦?”乾隆陛下笑了笑,“你这是要替她求情?”
  永瑆道:“儿子心里其实也有些犹豫的,三表妹险些害了儿子妻儿性命,儿子起初的确是恨不得杀了她!可是……舅舅也不容易。”永瑆叹了口气,又道:“何况,月娘也愿意饶她性命。”
  听了这话,乾隆陛下露出诧异之色:“富察氏肯宽宥金佳氏?!”
  永瑆苦笑了笑:“汗阿玛,您是知道的,月娘打小就心软,如今她和孩子都健康安好,自然就无意取三表妹性命了。”
  乾隆陛下不由沉默良久,“她小时候,的确是个天真烂漫的丫头。”
  听了这话,永瑆露出疑惑之色:“汗阿玛此言何意,月娘的性子与幼时并无二致啊。”
  “是吗?”乾隆陛下老眼透着深邃,“那朕问你,永瑢的表妹、你新纳的侍妾苏氏,是如何小产的?”
  永瑆脸色陡然一僵,清润的星眸中都蒙了一层阴影,“儿子明白了,儿子总算明白汗阿玛为何要将三表妹赐婚给儿子了。”
  “嗯?”乾隆陛下眉头皱得满是沟壑,“你在跟朕打什么哑谜?”
  永瑆牙齿紧咬,眼中突然迸出恨意来,恨中却又透着难以言喻的屈辱,他无比艰难地道:“汗阿玛,这件事情,儿子原本打算永远烂在心里的!可若儿子再不明言,只怕便要让月娘在您心目中,只怕要成为一介悍妒歹毒之妇了!”
  乾隆陛下一怔,莫非这里头还有什么缘由不成?
  永瑆一甩袖子,再度噗通跪了下来,“汗阿玛!月前苏氏根本不是小产!而是临盆了!”
  “什么?!”乾隆斑驳的老脸上透着难以言喻的惊愕,因这苏氏是永瑢的表妹,又是恰恰在觉罗氏老太太死后没多久进门的,所以,月前临盆……根本连七个月都不到啊!
  “没错!她不是小产产下一个死婴!而是临盆诞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那孩子,起码有八个月了!”永瑆继续道,他咬牙切齿,额头都生生暴起了青筋。
  “所以儿子才只能对外宣称她是小产了!”永瑆恨得声音都有些扭曲了,“可没想到,京中却开始流传,是儿子的福晋悍妒不能容人!这而这些流言,正是从金家传出来,正是从金宜凤的嘴里传出来的!!”
  乾隆陛下陷入了深深的惊诧中,他急忙追问:“你说得都是真的?!”
  永瑆抬起头来,眼底一片血红,“汗阿玛!儿子岂会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您若不信,可以亲口问问六哥!!那个孽种,他是亲眼瞧见的!”
  乾隆陛下惊愕至于,露出了浓浓的厌恶之色,“苏家也是书香门第,竟……”
  碰的一声,乾隆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案几上,“永瑢这个混账!都干了些什么!”若不是那苏氏提前临盆,只怕皇家血脉就要被混淆了!
  第四五〇章、十一贝勒(下)
  乾隆疾言厉色问:“那个野种呢?”
  永瑆露出苦笑之色:“儿子本来是要即刻溺死的,可是月娘听见那野种的哭声,心软了,求儿子饶恕其性命。”
  乾隆陛下脸色一沉。
  永瑆急忙道:“月娘当时还怀着身孕,儿子不敢让她太伤心。所以把那个野种送去交给六哥处置了!”——这倒也是实话,他的确是交给六哥了。
  永瑆道:“六哥已经处理妥当了,请汗阿玛放心。”
  听了这话,乾隆陛下理所当然地认为永瑢已经处死那个孽种。乾隆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妇人嘛,难免过于仁慈些。”
  永瑆心中默默道,是啊,女人手软是仁慈,若男人也如此,便是妇人之仁了!所以他才不能道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