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盛装嫁予你 第105节
  “你跟贺佳音解除婚约,我就跟着你,怎么样?”
  蒋白安可能是没想以她会这样说,涎皮涎脸的提醒一句:“我就是想包养你。”
  “我知道啊。”
  顾槿妍故作不屑。
  “做情妇要做到像你这么高级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你就说你能不能做到,做不到就请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蒋白安没好气哼一声:“贺南越因你而死,你现在又让我因你去退了贺佳音的婚事,你这么缺德你就不怕贺家人把你生吞活剥了?”
  “我反正已经一身污点,自然也不怕再多添一件罪孽,倒是你蒋少爷,明明是个怂包,还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怂包?”
  蒋白安一脸新鲜:“真是个挺特别的称呼,不过我很好奇,你跟着贺南齐,他为你做到这一点了吗?”
  顾槿妍还没回答,他便又讽刺的开口:“哦瞧我这脑袋,我差点给忘了,他确实是为了你跟乔氏千金解除了婚约,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还不是被他抛弃了。”
  蒋白安洋洋得意:“所以,别整那些没用的,真爱不需要用任何形式来体现。”
  “一个男人若不爱你,就是跟你盖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印章又怎么样?一个不高兴了,红本就能变绿本。相反的,一个男人若是爱你,即便你们没有受法律保护的关系,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森严壁垒,无坚不摧。”
  蒋白安字字诛心,顾槿妍搭在楼梯扶手上的双手紧紧的抠进了檀木里。
  “我的要求就是这样,你要做不到,讲的天花乱坠也没用。”
  蒋白安被她激怒了,手点着她:“行,你等着,等我解除婚约,把你父亲弄出来,你敢出尔反尔,老子弄死你。”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错了,是做死你。”
  做死她? 呵。
  顾槿妍极尽嘲讽的冷笑。
  在撒哈拉她第一眼看到贺南齐是一见钟情,而贺南齐第一眼看到她却也是想做死她。
  也许只有这一刻她才能大彻大悟,男人想要的永远只是你的身体,你却不小心交出了自己的心。
  一周后,顾槿妍迎来了父亲庭审的日子。
  九茴一家都陪着她跟母亲出庭,自从那日父亲被带走后,她便再没见过他,父亲的案子是公开受理,坐在听审席的最后一排,顾槿妍看着父亲带着手铐被两名执法人员带进被告席,出门前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哭,再看到父亲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流泪了。
  短短几日,父亲已经形销骨立,两个眼窝深陷其中,脸色蜡白,胡茬满面。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的父亲。
  顾枫堂隔着人群深深的凝视着女儿,那眼神像尖刀一样刺剜着顾槿妍的心。
  虽然没有言语,但她清楚的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期盼。
  那期盼是希望她能找贺南齐出手相助。
  这叫她心撕裂的痛。
  她是全天下最无能的女儿。
  旁边的母亲也哭了,只是为了尊重法庭的庄严,一直强力的忍着。
  秦伯父请来的律师据理力争,但检方的供词实在太过犀利,眼看着形势对父亲越来越不利。
  检方这时又提出叫一个人上庭作证。
  当赵文冲出现在法庭上时,顾槿妍懵了,赵文冲是证人?他要证明什么?
  不过随即她的心就放下了,赵文冲给他父亲做秘书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父亲也一直厚待他,难道他还能出卖了父亲不成?
  然而——
  “我是天星食品顾枫堂的秘书,今天我就要揭露一件真相,早在两个月前公司生产部就已经陆续有人向董事长反映原食材有二氧化硫污染的可能性,但董事长却并不重视,甚至面对质检部门检测时,还故意让下面的人掩人耳目……”
  “赵文冲!!!”
  顾枫堂不敢置信的瞪圆双目。
  庭审现场瞬间混乱。
  法官当庭宣判择日再审。
  所有人都向外走时,顾槿妍像疯了一样冲出去。
  “赵文冲!!你刚才讲的什么?你刚才讲的都是些什么?!”
  顾槿妍揪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的怒吼,再没有什么,比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更愤怒。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顾槿妍自己知道赵文冲所谓的指证有多么荒谬。
  “你跟了我爸八年,你怎么可以背叛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们顾家哪里对不起你了!!”
  顾槿妍使劲的晃着他:“是谁指使你的?你告诉我,你说啊,说啊!!”
  “妍妍——妍妍——”
  秦九茴追出来将情绪失控的顾槿妍抱住,恶狠狠的瞪向赵文冲:“我们不要跟狼心狗肺的人一般见识,人在做,天看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顾槿妍蹲在地上被气的浑身发抖,秦九茴紧紧的抱着她。
  她忍着不哭,拼命的告诫自己,别低头,皇冠会掉,别流泪,坏人会笑。
  直到灭顶的愤怒慢慢平息下来,她才颤抖的直起腰,眼中流露出对整个世界的失望,咬牙切齿的对曾经发誓要终身效忠顾家的赵文冲说:“人虽然是从畜生变化来的,但可惜的是,许多人又变了回去。”
  越是艰难的时刻,越是不能倒下。
  这个世界,看你笑话的人,永远比在乎你的人多。
  赵文冲的临时倒戈直接也间接的证明了,父亲是被人陷害的,什么二氧化硫中毒,全部都是套路,想将她们顾家一举歼灭的套路。
  顾槿妍发誓一定要挺下来,她要请国际上最好的律师团为自己的父亲辩护,不管有多少不利的证据指向父亲,也不管背后捣鬼的人手段有多么卑劣,邪不会压正,公道自在人心!
  顾槿妍想到了她的基地,眼下她需要钱,偿还父亲违约的债务需要钱,安抚受害者家属需要钱,请律师团的费用需要钱,所有一切都离不开钱,而基地就是她唯一的财富。
  她不能什么都依赖秦家。
  如果她还不上这些钱,公司会破产,法院也会查封他们的房子。
  公司不能破产,那是父亲一辈子的事业,房子也不能没了,房子没了,安安回来就找不到家了。
  顾槿妍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基地上,却在准备变卖基地时,做梦也没有想到,基地的法人已经被篡改成了秦九茴。
  当她拿着法人证明书的那一刻,她觉得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基地最初建立时确实是以秦九茴的名义注册,但后来跟贺南越解除婚约后她就变更成了自己,现在居然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法人又变换了秦九茴,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槿妍不想去怀疑秦九茴,她就算怀疑全世界,她也不想去怀疑她……
  九茴是谁?九茴是她最好的朋友,九茴是她从小的玩伴,九茴是她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唯一还能感受到的温暖。
  她一定不会怀疑她。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她想给秦九茴打电话,可是手抖的太厉害了,她连锁都解不了。
  最后索性将手机扔到一旁,她将车子开出基地,开到秦家。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她会在那个时候选择不踏进秦家的门。
  那么后来一切都会是原来的样子。
  顾槿妍推开秦家大门的一刹那,她愣住了,确切的说是天塌了。
  她看到的是什么?
  秦伯父、秦伯母、秦九茴、赵文冲、以及死了大半年之久的……薛川。
  他们站在一张餐桌前,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晚宴,她的目光定格在几瓶香槟上。
  香槟。
  秦九茴当初为了庆贺她蜕变成妇女的的香槟。
  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顾槿妍希望自己瞎了。
  砰的一声,她瘫倒在地上。
  ***
  顾槿妍醒来时,印入眼帘的都是白色,她看到了秦九茴的脸,她没有移开目光,就那么空洞的望着她。
  秦九茴哭了,为顾槿妍的眼神。
  “妍妍,你听我说……”
  顾槿妍从床上坐起来,表情僵硬的扯掉手上输液的管子,她像是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你那位神秘的未婚夫就是薛川是吗?你早就知道他没死对吗?所以在我每次纠结薛川生死这个问题时,你永远都是和我站在对立面。”
  顾槿妍掀开被子下床,一步一步将秦九茴逼往角落:“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家和薛家的阴谋,我爸做错了什么?恩,你说,你们要这样对待他?”
  她的指甲掐进了肉里:“秦九茴,连你也要在我心上捅一刀吗?”
  在她落难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她的心上捅刀子。
  背叛,背叛,全世界都是背叛。
  所有的刀子她都能撑住,秦九茴这一刀却叫她致命。
  一个跟你在路边吃烤串吃了十年的朋友。
  一个跟你讲着悄悄话陪你长大的朋友。
  一个扬言你智障多年我不离不弃的朋友。
  在所有人都遗弃她的时候,也选择了离开。
  一颗心,要遭受几多次刀剐几多次伤害,才会变得如此花?
  顾槿妍流着眼泪笑:“如果我是一只苟延残喘的骆驼,你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灭顶的悲伤叫秦九茴近乎悲痛欲绝。
  失声痛哭的抱住她:“妍妍,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顾槿妍推开了她。
  “我从来不怕别人在背后捅我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