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好,我立马通知工作室。虔终默契地看出其中的意味:澄清是必须的,但这口恶气也得出。
  虔终又快速地出去了,谢谢两个字在纪安洵嘴里滚了一圈,没来得及道出。
  闻月州说:虔终每天很闲,以后让他带你。
  闻月州的工作室已经十分成熟,老板本人自带热度和口碑,不愁电影资源,虔终身为闻月州工作室的一把手,下面人手充足,老板平时又很少、几乎不接代言综艺,所以比起一般的经纪人,他算是非常得闲。
  啊?纪安洵说,不好吧!这么随意的吗?
  哪里不好?闻月州看着他,他只会帮你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不会插手。你不想让经纪人管,我理解,但既然想好好走这条路,身边总得有个能帮衬你的人,你如果不想要他,我再帮你找别人,能力和人品都会严格把关,不会害你。
  纪安洵挠了挠头,上辈子他不想签约公司,也不想被人管着,因此一直没有找经纪人,凡事都是自己做主,当然其中还夹杂着白连的唆使。现在他需要靠谱的经纪人,但符合条件的不好找。至于虔终,那是金牌经纪,别人求不来的,可是
  如果虔哥带我,那我不就成了你工作室的人吗?
  不好吗?我不会利用你,剥削你,把你当摇钱树,也不会让你去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娱乐公司会比我对你更好。闻月州替他添茶,不签合同,不要分成,也不需要卖身。
  纪安洵用看呆瓜的眼神看他,那你不是被我占便宜了?
  我乐意。闻月州笑了笑,多占点更好。
  纪安洵挪开眼神,思索之后答应了下来,好,但是虔哥的这份工资必须得我出,然后这件事情能不能先保密,等我名声好点再说?
  闻月州蹙眉,又不是地下恋,不需要保密。
  纪安洵威胁,你不答应我就不占你便宜了!
  闻月州快速改口答应,好。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连!
  身穿白色西装的短发女人使劲戳了戳手机屏幕,《嗅月》竟然官宣纪安洵出演季洵,他们是疯了吗!
  不仅她觉得剧组疯了,大家都觉得剧组疯了。
  【我擦擦擦擦擦擦阿舔把我的眼睛蛊瞎了?!】
  【放弃白连,吸血影帝?闻老师你快出来收妖,这个妖精要上天了!】
  【杜导、楼制片、闻影帝三人合体都干不过他?这到底是什么背景?他是大地之子吗?!】
  【这真的是强捧啊,金主钱多人傻眼瞎。但是强捧遭天谴,坐等阿舔祭天遭雷劈。】
  【按照我对闻老师的了解,他马上就要出来打脸了,大家乖乖坐等。】
  【没错,闻老爷最讨厌别人碰瓷吸血他,大家别忘了他的打脸史。】
  【哪位勇士头铁,艾特一下闻老板?】
  【本勇士的头可不是泥捏的,但依旧不敢。】
  没错,闻老师不喜欢和这种人合作。白连放下手机,心下烦躁,应该是纪安洵背后的人出手了,不然他搞不到这个角色。
  你和纪安洵认识四五年了,完全不清楚他背后到底是谁?女人吸了口气,能在楼然手里搞到资源,还能让杜自归和闻月州都沉默不言,他背后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完全不知道。雅姐,你别忘了,我入圈时的第一个角色就是主角,虽然不是正剧口碑剧,但大ip流量大,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一块天大的好饼。试戏时导演对我印象还不错,当时也漏了口风给我,哪知道角色给了一个公司的太子,后来还是纪安洵帮我抢回来的。纪安洵说会帮他,他当对方在开玩笑哄他,却不想第二天,定角的通知就上来了,而且太子方一个屁都不敢放,从那天他就清楚的知道纪安洵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第一次在学校遇见他的时候,他一身的名牌,修养好气度好,一看就是富贵水里养出的孩子,现在看来,他背后的靠山比我想象的更厉害。这些年来,他把纪安洵哄得乖乖听话,最大程度地利用对方以获得好处,可是就在这两天,纪安洵突然就变了,变得陌生且不受控制。
  白连烦躁地抹了把脸。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闻月州出来,否则纪安洵真的搭上《嗅月》,你就再也捏不住他了。苏雅也烦躁不已,他们利用纪安洵拿了不少资源和好处,万一纪安洵真的醒过神来了,还会放过他们?
  *
  汽车平稳的在家门前停下,纪安洵还没反应过来,闻月州就率先下车替他打开车门,说:回去吧。
  纪安洵道了声谢,下车时被秋风打晕了脑子,糊里糊涂地道:谢谢你们送我回家,上楼喝口茶吧?
  虔终立马客气摇头,不用这么客
  好。闻月州快速答应,优雅地理了理袖口,叨扰了。
  呃虔终暗自嘀咕老板没出息,嘴上改口道:我就不去了,媳妇儿还在家里等着吃晚饭呢!老板,安洵,我先走了啊。说罢摇下车窗,飞快地溜了。
  啊那你老板怎么办啊!
  纪安洵看向闻月州,后者根本没注意这个问题,只盯着他,眼神专注。他呼吸一紧,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强撑着道:没有茶招待你,只有白水。
  我喝。闻月州十分好打发,率先抬步,反客为主,走吧。
  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啊!
  纪安洵用嘴皮打了一串噗噗泡泡。
  两人前后进入电梯。
  密闭的空间能放大一切感觉和情绪,纪安洵抠着指头,抬起眼皮去看右前方的男人。那眼里含着钩,恨不得将闻月州的每一寸肌肤都刮下一片肉来,仔仔细细地检查里肉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
  他的小动作含蓄谨慎,但眼神止不住的直接灼热,被刮弄的人倏地撇眼,将他逮了个正着。
  !
  纪安洵那双眼瞪得溜圆,本就红润的唇色被方才那鱼辣得绯红,洁白可怜的牙齿尖从中冒出一点,像撞了树的兔子,来不及惊慌逃窜,先懵了个彻底。
  除了他只有天知道这幅表情有多遭人喜欢。
  闻月州喉结滚动,等电梯门打开后才勉强将想欺负他的心思压下,开口警告道:以后不许这么看我。
  纪安洵还陷在尴尬羞恼心虚等各色情绪大杂烩中没出来,闻言顶嘴道:要收费吗?
  要。闻月州熟门熟路地找到纪安洵的小窝所在,指门的同时没忘记提醒他,价格昂贵,怕你哭鼻子。
  我可不是吓大的。纪安洵哼哼唧唧地去按密码,按了俩个数,他突然停下,随即撤销,偏头挑衅,你不是对我的近况了如指掌吗?有本事开开门呗!
  闻月州说他幼稚,顺着话逗他,我要是打开了,怎么算?
  好!今天咱们俩打赌,你要是凭借按密码把门给我打开了,就算你赢,到时候你提出一个条件,什么我都能办。纪安洵豪横无比,反之就算我赢,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说什么你都得答应。
  好。闻月州爽快,到时候不许耍赖撒娇。
  不可能。纪安洵侧手示意,挑眉,请吧,闻先生。
  闻月州看了他一眼,伸手碰上门铃键,在亮起的屏幕上飞快地摁了几下,随着叮的一声,闻月州握住门把,拧开了门,还随口放下一句,还是喜欢拿这个当密码。
  020525#纪安洵的生日0525,闻月州的生日0225。纪安洵习惯用这个密码。
  你赢了。纪安洵抬头看着闻月州的背影,你提条件,我什么都答应。
  闻月州示意他进门,现在还舍不得提,以后吧。
  现在舍不得,以后就舍得了?
  纪安洵直觉这话里有坑,但他理不清楚,也又不想追问,显得很怂不豪横。
  这时闻月州突然问:我知道你家的密码,你不觉得很危险吗?
  纪安洵下意识道:除了我只有你知道,哪里危险?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赶忙尬笑,你又不是变.态杀人狂,我有什么好怕的。
  世界上可怕的人不止这一种。闻月州伸手勾住他的领子往门里一拉,两人顺势靠近,就挤在门边这一处角落,连空气都稀薄。
  !纪安洵慌乱抬眸,对上闻月州莫名黏稠阴郁的视线。
  闻月州关上门,在黑暗中发出恐吓。
  这么不设防,小心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替纪安洵理了理衣领,动作温柔,以表安抚。
  第8章 月季玫瑰
  十二层唰的一片通亮。
  纪安洵将新拖鞋拆封,递到闻月州脚尖前,又替他摆正。
  闻月州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纪安洵的脚码,显然大了一些。舌尖抵住脸腮时剐蹭出一片尖涩的疼痛,他脚下不动,僵住了。
  纪安洵蹲在他面前,突然说:备给大哥的,你们俩的码数应该差不多,你试试吧,如果不合适,我立马叫人重新买一双过来。
  绷紧的头皮瞬间放松,快肆意而出的恶念也被瞬间镇压,闻月州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换鞋后跟着纪安洵进了客厅。
  你先坐,我烧水。纪安洵自顾自地去了茶水间,好像没把他当需要礼待的客人。
  闻月州却为此感到愉悦,他在沙发上落座,伸手摁住了一旁的黄色月季抱枕。
  纪安洵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又偏爱玫瑰月季,起初在纪家老宅里种了一座花园,但时不时就会遭到纪太太的摧残。纪安洵敢怒不敢言,委屈得丢了魂,哭得比一地残花还惹人怜,他的心就算是铁铸的也得熔,索性在自家划了块地伺候纪安洵的爱花。
  每到盛开,拂过一片浪漫,纪安洵就喜欢蹭在娇艳欲滴的花色边画画,染一身颜料,小花猫似的端着画去找他听夸。
  没有什么比甜美的曾经更刺人,闻月州不由自主地摸出烟盒,不料被端着茶壶从茶水间走出来的纪安洵逮了个正着。
  纪安洵瞪眼,怒喝:不准抽烟!
  闻月州摩挲着烟盒,正想哄过去,就见纪安洵蹬蹬蹬地走过来,将茶壶一放,一双漂亮的眼角瞪得溜圆,好的不学学坏的,谁准你抽烟,给我放下!
  他从来不知道闻月州会抽烟,还常带烟盒,一副老烟囱的臭德行。纪安洵抿了抿唇,理不清心中的不舒服是缘何而来。
  我放下。闻月州立马将烟盒放下,哄道,我没想抽,只是拿出来看看,我很少抽。
  骗鬼呢,爱抽不抽,抽不死你!纪安洵将烟盒丢进垃圾桶里,跪在垫子上替他倒茶,嘴上还骂骂咧咧,嘟囔个不停,跟念经的小和尚似的。
  闻月州忍不住笑了一声,凑近些问他,不是说没茶吗?
  我给大哥备的,你只是借光而已。纪安洵将茶杯推过去,喝吧,烫死你。
  好。闻月州当真去拿茶杯。
  纪安洵连忙握住他的手,气道:不准气我!吼完就揪住闻月州手背上那薄薄的一层皮肉,使劲一转。
  闻月州不疼却做作地嘶了一声,纪安洵果然上钩,飞快地将作恶的手指松开。闻月州趁机用指尖刮过他鼓囊的脸腮,脸都鼓成气球了,哪敢气你?别跪在垫子上,坐过来。
  这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
  纪安洵从垫子上挪过去,蹭上了沙发,盘腿坐好,偏过头不看他,嘴上嘟囔着不知是说教还是训斥,总之唠叨极了。
  闻月州没敢主动搭话,只能拿出手机,试图靠动作融洽氛围。他点开微信,看见楼然发来的关于电影官宣的消息,趁机说:剧组已经提前官宣你了。
  纪安洵抿着水,嗷。
  虔终发了条语音,闻月州下意识觉得是和工作有关的正经话,恰好手边又没有耳机,于是无比坦荡的点开
  老板,都上楼了,努把力上垒,把人睡服,安洵就是你的了!加油!你一定行!
  属于虔终的、兴奋的激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激荡开来。闻月州被激荡木了,难得心虚,他快速退出微信,正想开口,身下沙发就是一震
  纪安洵猛地弹起,叉腰睥睨,不可置信地道:他说什么?什么上垒睡服?他在说什么虎狼淫.秽之词!所谓上行下效,他这么不正经,说明你这个老板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
  是他误会了。闻月州镇定地与之对视,我回去就说他。
  他态度如此端正,纪安洵反倒不好说什么,瞪了半天的眼也没相出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嗷了一声,赶人道:时间不早了
  茶还没喝。闻月州蹙眉,小心控诉,太烫了。
  随便你!纪安洵蹬蹬腿,完全不懂待客之道,自顾自地回了卧室。
  闻月州摩挲着手机,这不老实的东西倏地又是一震,他看向屏幕。
  虔终:【老板,外面下雨了,我看天气预报,十一点左右雨势会加大,天时地利兼具,奥利给。(爱心.jpg)】
  又过了三秒。
  虔终:【对了,再着急再兴奋也不能忘了安全问题,安洵一看就是个娇气的孩子,嫩的哟,您得注意,别伤害人家的身体。】
  闻月州面无表情地打字:【明天我要看到上半年的报表。】
  虔终:【嘤!】
  *
  纪安洵愣是把闻月州晾了半个小时,其实正确的待客之道和礼貌不允许他这样做,但闻月州在他心里不是客,他在闻月州面前从来就不是礼貌的。
  他从小就惯爱胡闹,但闻月州从不责怪,因此他又学会恃宠生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