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节
  当然,倾城不会蠢到让无崖去做什么,这不是摆明了这一切都是自己在暗中操控的吗?
  倾城只是给了一个长久被王院使压制的小太医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往上爬,又可以得到了武贵妃和皇上宠信的机会!只要是小小的那么利诱一下,提醒一下,事情,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今日在良妃的宫中发现了巫蛊之术,良妃,本小姐知道你定然是不会坐以待毙,一定是会找了替罪羊的,只是,这样大的罪名,即便是有人为你顶了罪,你还指望着,皇上能一如既往地对你吗?
  倾城这一招,不得不说,实在是太狠了!也太让人出乎意料了!
  武贵妃自她回京起,便一直病着,时好时坏,这一点,所有人都不会往洛倾城的身上去想。就连南宫逸,自然也不会想到了,武贵妃的病,竟然是与洛倾城有关!而且竟然是还牵涉到了巫蛊之术!
  如今,事情被查了出来,谁会想到,这一切,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洛倾城这个小丫头布下的一个局?
  揪出凤谦,解决物证,对付董俊父子,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在众人看来,这些都是最为要紧的,也是最让洛家的人揪心的!可是实际上,倾城却是基本上未曾在这上头费什么心思,都是夜墨的人去办的。
  而倾城,从一开始,就直接将这主意,打到了良妃的头上!
  青鹤看到小姐的神色有些不太满意,“小姐,可是属下何处做的不妥了?”
  倾城摇摇头,“找人想办法告诉秦王,就说是他母妃的宫中,还有奸细。另外,良妃的宫中,可是不仅仅只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巫蛊之术,若是想要武贵妃安然无恙,他就得自己去想办法。”
  “是,小姐。”青鹤抿了抿唇,“小姐,可是要以您的名义去透露给他?”
  “自然是不成的!这会儿武贵妃的身子尚未大好,秦王身为儿子,自然是要侍疾于床前了。呵!这宫里头,不受宠的什么才人美人的,可是不少呢!”
  “是,属下明白。”
  青鹤明白了小姐的意思,这是不想着将这一次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带了!而且,只要是这消息一到了秦王的耳中,依着秦王那有些急切的性子,势必会借着这次的机会,对良妃大加打压。
  宫里头热闹了,那么,朝堂上,自然也就要开始热闹了!小姐这分明就是在为寒王殿下铺路了,想要让他们二位王爷,没事儿先斗起来,好让寒王爷坐收渔人之利?
  倾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一笑,“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秦王不聪明,可也不是太笨!至于南宫逸,就更没的说了!本小姐只是不想着短时间内,让皇宫里头平静下来罢了!不给皇上找点儿事做,本小姐怎么能安静几日?”
  “呃?”
  “哼!这个死皇上!明知哥哥就是被人陷害的,竟然是还敢将他给下了狱?虽说是没有伤着,可是那天牢是什么地方儿?那也是能随便儿待的?敢算计我和阿墨,哼!你也别想着轻闲!”
  这回青鹤听明白了,敢情主子这是为了专门给皇上找点儿事做的!
  仔细一想,难不成,刚刚小姐的意思是说,皇上早知这是有人陷害洛华城,所以故意以此,来将这两位主子给引回来?这是不想着让他们太消遥了吧?
  “丫头还在生气?”
  青鹤的耳朵一动,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就看到了一袭黑色锦袍的夜墨大步进来。“罢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若是还觉得不解气,不如,本王就让人在宫里放把火,再折腾他一阵子,如何?”
  倾城的眼睛一亮,“这主意倒是不错!不如,就先烧坤宁宫,再烧凤仪宫?”
  青鹤一听,立马就是冷汗直流了,心中暗道,两位主子,您二位这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吧?实在是没的玩儿了,这是想要烧皇宫玩儿了?啧啧,那可是皇宫!不是咱自家后院儿!
  倾城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还愣着干嘛?去外头告诉无崖,就说我想吃他做的八宝鸭了,对了,顺便儿再做些桂花红豆粥,多做一些,阿墨也要喝。”
  青鹤的脖子一缩,一脸的苦相,要自己去找无崖公子要吃的?
  转身出了屋子,就见青兰和青鸟二人正捂着嘴偷笑呢,“快去吧。无崖公子这会儿,怕也就只能是做些膳食了,别的地儿,他也去不了!”
  瞪了两人一眼,暗骂了一句都是没良心的,遂飞身去了外院。
  夜墨的身子一歪,就在倾城的身侧躺了,伸手把玩着她的一小缕头发,眸光阴沉中透着几许的玩味,“丫头,你就不怕你这么做,惹得南宫逸伤心了?”
  “怕!怎么不怕!”
  倾城说着,脸上的笑容便妖娆了几分,“只是,我更怕自己会不高兴!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人若敬我一尺,我必还人一丈!人若欺我三分,那我必十倍还之!”
  “丫头,你确定你这样闹腾,只是为了让父皇更忙一些?让他焦头烂额?”
  倾城微微一怔,眼神略有些躲闪,扭了头,不看他,“那个,当然了!不然呢?”
  夜墨的唇角一勾,脸上竟然是有了一分的邪笑,“丫头,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第十八章 圣旨赐婚!
  “呃,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啦!谁让皇上竟然是起了坏心眼儿?明明就知道哥哥是无辜的,竟然是还敢将哥哥押入天牢?分明就是故意的!哼!既然是欺负了我的家人,总不能不允许人家报复一二吧?”
  夜墨无奈一笑,“你总是有理的!夜堂,去,吩咐人今晚上在凤仪宫起把火,记得要过了子时之再烧,切记,莫要伤人性命。”
  “是,王爷。”
  倾城闻言,则是有些狐疑地看向他,“我竟是不知,你堂堂的寒王爷,可是出了名的残暴不仁!怎么这会儿,竟然是也心疼起一些小宫女了?”
  “丫头,行了!外头的那些流言不是我散的,你应该知道。我没那么无聊!”
  “哼!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更要折腾折腾你的好父皇了!没事儿瞎指挥什么?若是真有心替你挽回名誉,早干嘛去了?分明就是事后诸葛。”
  夜墨一挑眉,“丫头,你说,是不是因为父皇见不得我们二人在外头潇遥,所以才会故意借此来让我们回京?”
  倾城睨了他一眼,眸中的风华潋滟,波光妩媚,“其实,要说起来,皇上也真是费心了!只是可惜了,摊上了我们这两个不知道感恩的!说起来,我倒是弄不懂,他到底是真的心疼你,还是纯粹只是为了千雪国的大业了?”
  “古往今来,帝王之家,能有多少的真爱真宠?这么多年来,皇上对于皇后的纵容,又何尝不是一种捧杀?其实细想,父皇想要杀一个皇后,何其简单?可是要将整个凤家都铲除干净,却非是一日之功!就是因为父皇多年的纵容,宽佑,他们才会不断地犯错,不断地为自己树下了敌人!终于,有一天,凤家和皇后,得罪了你!”
  对于他的这番说辞,倾城也只是轻摇了头,没有说话。
  到了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一草一木,一景一台,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理由和价值。
  “人生在世,活法岂止一种?别人看着富贵风光,自己却是活得别扭痛苦,苦不堪言,却是何苦来着?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活的惬意自在,让看着的人要么羡慕,要么欣慰,要么嫉妒!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便就是最好的一种活法了。别人是笑,是怒,是喜,是忧,又与自己何干?”
  夜墨微微愣神,似乎是被倾城的这番言论,给刺激到了!
  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你这番话,看似简单,却是高深的很!多少的名士高人,怕都是看不破的!唯你这个小丫头,倒是看的通透。”
  倾城摇摇头,“我若是果真能做到了,那才叫有本事!其实细想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有的人不懂得珍惜!就像是母亲,她虽然命不长久,而且在嫁给了父亲后,又受到了老夫人的百般刁难,可是那又如何?在母亲心中,她是幸福的,即便是哭着,愁着,她心底仍然是有着欢愉的!因为父亲爱她!”
  “母亲的幸福,就在于她是欢喜的,是知足的,是珍惜了父亲给她的爱的!即便是后来,这份爱,被人强行地破坏掉了,或者说是给强行添加上了某些东西,可是至少,在父亲的心底里头,母亲的位置,永远都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丫头,我还以为,你会从心底里头责怪洛相呢。”
  “不是没有怪过!只是当后来我亲眼看过了母亲的那些手记,便恨不起来了。母亲身为当事人,她自己都并不觉得自己不幸福,相反,还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为幸福的女人,我又何必去破坏这一切?莫说是母亲死了,便是母亲还活着,只要是她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快乐的,那么,我们这些外人,就永远没有权利去干涉什么。”
  外人?她的这番说辞,让夜墨有些不能理解。明明就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说是外人呢?
  倾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解,淡淡道,“在婚姻里,除了困在了里头的夫妻,或者是其它的女子,外人,永远都是无法得知,他们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的!就像是一双靴子,不是穿在了你的脚上,你就永远不会知道,它合不合脚,舒不舒服。”
  这话,夜墨听明白了!只是这样的比喻,倒是让他觉得有几分的新奇。
  “好了,不说了。陪我出去走走吧。我现在只要是一想到了皇上竟然是明知还故犯,我就有些火大!”倾城瞪着一双眼睛道。
  “好!”夜墨二话不说,随手拿了一件儿单衣的披风给倾城披上,再仔细地系了蝴蝶结,才拉着她的小手,一道去外头走走,看看了。
  当晚,倾城回到了洛府的锦绣阁,一回去,就钻进了三楼的小阁楼里,直到后半夜了,才有些疲倦地出来了。
  等她刚回了自己的寝室,便见青鹤竟然在!
  “有事?”倾城扬了扬眉,然后伸手捏了捏眉心,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这意思已经是表现地很明显了。若非是要紧的事儿,就马上消失,别影响她睡觉!
  “回小姐,子时刚过,凤仪宫便起火了。”
  “哦?”倾城的眉心微动,唇角一勾,“火势如何?可有伤到了什么人?”
  “回小姐,火势不大,不过,想要完全控制住,至少也得再有上半个时辰。人员上,倒是没有什么伤亡。倒是听说武贵妃被吓得不轻,往外逃的时候,似乎是又被烟给呛到了,这会儿喉咙处和肺部,皆是有些不适,如今,已是宣了太医了。”
  “皇上可去了?”
  “去了。不仅仅是皇上去了,宫里头的良妃和苏贵人等等都去了。”
  “很好。宫里头,难得能如此地热闹了!”话落,勾唇一笑,端的是明艳妖娆!“去,将告诉寒王爷一声儿,就说这主意不错,本小姐很高兴!”
  “这,小姐,可是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了。那寒王?”
  “怕什么?这会儿,他必然是也在等着宫里头的消息,没算呢。再说了,就是睡了又怎么样?睡了,也得将他扒醒了,然后将这话传给他!”
  “是,小姐。”
  于是,这一晚,宫里头闹的鸡飞狗跳,在宫外睡的正香的秦王听了,也是赶紧地叫上了秦王妃,收拾停当进宫去探望母妃,而洛倾城,则是自回京后,头一次睡了一个踏实觉!
  这一觉,便是睡到了次日的近午时,才醒来了!
  倾城睡足了,精神了,便开始仔细地回想着先前的一桩桩,一件件了!
  想想那晚她夜探大理寺牢房时,曾从董俊那里得知,洛圆圆会做这一切,其背后,也是有人教唆的,至于是谁,这会儿,怕是谁也不知道了!
  这一点是倾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原以为这一切不过就是良妃的计策,想要通过这件事,杀了哥哥,扳倒整个洛府,可是没想到,这里头,竟然是还牵扯到了另外的一派人马!
  那个私底下与洛圆圆联络的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是紫夜国定王的人?若是按时间来算,那会儿,萧良可能还未曾抵达紫夜国的京都,如果说是定王的人,倒也说的过去!
  毕竟,定王与良妃也曾携手除掉她与夜墨,只是,他们两个人又是怎么凑到了一起的呢?
  一个是身处千雪国皇宫,不能说是终身出不得宫门一步,也是差不多了!另一个却是远在千里之外,虽为自由身,却是敌国的显贵!这样的合作,若说是没有人牵线搭桥,岂不是怪哉?
  一瞬间,倾城的脑子里闪过了太多的可能性,比如说,是不是良妃身边儿有定王安排进来的线人?再或者,是不是良妃有什么短处捏在了定王的手里,使她不得不听命于他?
  甚至于,倾城都想到了更为离谱的一种可能!只不过,想想良妃这些年来的一些行踪以及人脉,似乎是不太可能!
  倾城反复地思索,也没能得到一个结果,到底是自己遗漏了什么,或者是疏忽了什么呢?
  “青兰!”
  “是,小姐。”
  “让艳娘想尽一切办法,将良妃从一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一切能查到的东西都查出来!一点儿蛛丝马迹也不许放过。”
  “是,小姐。”
  良妃?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身居深宫之中,却是能调动了大批的杀手。若说你在外头没有什么势力,哼!打死我也不信。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点儿一点儿慢慢来!我要你亲眼看着我将你的倚仗,都一一地蚕食或者是覆灭了!看看最后,定王还会不会再出手相助?
  同一时间,安王府。
  “王爷,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太明朗,这昨晚上凤仪宫的大火,最后经多方查验,认定了是有宫人不小心弄翻了火烛所致。依属下看来,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另一名谋士也是点头道,“王爷,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包括了前几的巫蛊之事,似乎是有人在借机对良妃娘娘下手。如今这宫中的形势复杂,您看,是不是武贵妃,在贼喊捉贼?”
  南宫逸此时坐在了黄花梨的太师椅上,眉心紧锁,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是一直在关注着。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怕是与洛倾城脱不了关系。
  可是想到当时武贵妃出事时,洛家上下,包括寒王府的人,都是在为了洛华城的事情忙着,哪里还会分手来顾及一个武贵妃?要知道武贵妃犯病之时,洛倾城才刚刚抵京,她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思去整武贵妃和良妃?
  南宫逸对于洛倾城这个人重情义这一点,是十分地笃定的。对于洛倾城的本事,更是十分的信服的!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故意将凤谦的事情泄露给她,只是为了能给母妃换一个机会了!
  若是没有洛华城这件事,他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就认定了是洛倾城所为,可是现在,有这件事在中间搅弄着,他总觉得,洛倾城根本就不可能会腾得出手来安排这件事!
  而且,即便是她有这个本事,在当时焦急万分之际,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思去琢磨别人?
  难道,真如刚刚自己的属下所言,是武贵妃用了苦肉计?贼喊捉贼?借此,来打击自己和母妃?
  南宫逸轻轻闭目,再度在脑子里将这件事情的利弊逐一分析了一遍,无论如何,从目前宫中的局势来看,打击母妃,最为得利的,就是武贵妃!不得不说,她是最有动机这么做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