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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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重生]还债
  作者:络缤
  内容标签:重生 情有独钟 种田文 随身空间
  ☆、第1章 死了
  田文勤死了,死状惨烈。
  工地高楼上摔下来,那尸体连田文勤自己都不忍看。
  具体怎么摔的田文勤自个也很迷糊,当时脑袋晕呼呼的,怎么上的楼都不清楚。就记得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晕了过去,剧痛之后发现自个的魂魄已经飞出来了,飘在空中看着地面上一团乱。
  不过摔死的原因田文勤很明白,全归于太累了的缘故,也算是过劳死。这段时间的连续劳作让他十分疲惫,工友老张老早就催着让他休息,说他脸色苍白得跟白纸一样。他愣是连哄带骗糊弄过去,说自个就是饿着了,还让老张别宣扬出去,否则主管他们的王工肯定不让他上工。
  白天上架,晚上还去干私活给人贴瓷砖,铁打的人都熬不住。田文勤那时候其实已经意识到自个在玩命,可也不知咋的就憋了这么一口气熬了这么长时间。就像小舟的媳妇,有时候两口子闹脾气,小舟媳妇就气愤不吃饭一样。和人吵架却作践自个的身体,真是可笑至极。可小舟疼自个媳妇,所以每次小舟媳妇绝食都会让小舟妥协,而他呢?
  田文勤盖住自己的眼睛,怎么变成鬼了眼睛还会发酸?
  田文勤虽然用生命在赚钱却并不想死,他还没有娶媳妇,甚至连女朋友都没谈过。他一个大好青年,还有许多事没做,怎么甘心这么死去呢。可那时候家里催得紧,自己不知道怎么又犯了拧,结果愣是把自己给玩没了。
  后悔,肯定有。可当看到他爸妈拿到赔偿兴奋又嫌弃少了些,却完全忘记他们有个儿子已经死去的时候,田文勤又有种解脱了的感觉。这样似乎也挺好,活着永远还不清父母的债,死了总可以了结了吧。
  田文勤之所以这么拼命赚钱,是因为他哥哥要结婚。他哥对象是他们单位大领导家的闺女,要样貌有样貌要才有才,背景还特厚实,只要两人结婚,他哥就能从县里调到市里。就他们家的条件,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良配。
  可对方要求也高,首先得在市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不能和父母一块住,全款不行至少得把首付给交了。这几年房价蹭蹭涨得很快,市里符合对方要求的房子,至少都上万一平米。还要求得是三房一厅,一间主卧,一间婴儿房,还有一间书房。未来嫂子是教钢琴的,得有个放钢琴的地方。这么下来至少就得四十多万,还好装修费家具钱由对方出,否则至少还得多个二十来万。
  田文勤和哥哥田文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田文勤是拿着高薪还被人歧视,而田文博则是靠着家里补贴却被人称赞羡慕。
  那些亲戚经常拿他们哥俩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读书只能像田文勤一样干着又苦又脏又累的活,工作不稳定不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老了干不动了就完蛋了。努力读书就跟田文博一样,人模人样的在机关单位里吹着空调喝茶看报纸就有稳定工资拿,出门谁敢小瞧。啥?田文博工资不高,你个衰孩子懂个屁,机关单位里是看工资的?人家有奖金,有灰色收入,就算现在没有,以后当大官了多的人送钱。
  田文博是真没钱,不过是个小县城里没权没势的小科员,怎么贿赂也贿赂不到他头上,阳光工资之后连特别奖金也没有了。加上为了往上爬,平常的应酬不少,工资又才两千来块,田妈平时没少补贴田文博。四十多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并不少,对于田文博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这个重担就落在了田文勤头上。
  作为给家里最出息的人出力,没人觉得没出息的弟弟赚钱给哥哥买婚房有什么不对。况且是田爸田妈出面要钱,还说现在帮哥哥以后不就是反过来,都是一家人,谁先就先紧着谁。反抗?光田妈那骂街本事能把田文勤给喷死,哭穷耍赖威胁只要管用全都能上,能把死人骂活。不行还有田爸,直接一巴掌呼过去暴力镇压。最关键是田文勤自个心底还有念想和渴望,所以一直任劳任怨,总想着有一天会被爸妈正眼瞧。可直到死了之后,看到父母的表现,才彻底放弃了永远无法得到的渴求。
  田文勤现在细想,他们家大钱没有,可也不会像爸妈说的那样连首付都交不了,至少不会逼得这么紧。田文勤爸妈之前是在县里开米粉店,生意一直很不错,田文勤以前上学的时候,回家都要去帮忙所以很清楚。他们隔壁那家米粉店,生意还没他们好,老板又是乡下来的,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还是租的房子,可早在好几年前就在县里买了块宅基地建了五层楼高的自住房。他们家三年前才开始不干的,卖米粉虽然赚钱但也很辛苦。粉店重新装修门面弄了个棋牌室,平时来往的人不少。具体收益田文勤并不太清楚,但糊口肯定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田文勤出来工作了十年,除了头几年刚出来的时候工资很低,后来收入一直很不错。尤其近几年,像他这样有点技术的建筑工人,只要一直有活,月收入过万并不难,田文勤技术好手脚麻利,有时候两万多都有。田文勤运气好,在的建筑队一直都有活干,福利好还从不拖欠工钱。工地里包吃住,到手的钱基本都是寄回家里的。不管怎么算,家里几十万还是能够存下来的。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且比田文勤想的还要多。
  可当时田爸田妈一口咬定他们家现在只有不到五万块,说他们交了养老费保险以及走亲戚啊生病啊等等,好不容易也才省下这么多,用掉了生个病都没钱医。田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穷,从怀田文勤开始述说他们的艰辛和不容易,逼着田文勤在年底不管是偷还是抢必须给他们凑到四十万,好说歹说才答应压到三十五万,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一切谈妥,大年初二田文勤就被轰出家门,凑不到钱就不准回家。田文勤在街上晃荡了一圈,看着别人一家子兴高采烈的走过身边,孩子被爸爸高高举起,妈妈在一边小心的护着。田文勤那天第一次给自己买了‘奢侈品’——烟,可习惯省吃俭用的他也只买了包最便宜的。
  工地元宵过后才开,不过田文勤干这行时间长了,总有自己的门路。给自个找了贴瓷砖的活,从大年初三开始就忙了起来,一直到死的时候没有休息过一天,每天睡眠少得可怜。
  王工曾经说过,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这边有孝子为报答养育之恩,满足刻薄父母各种无理要求;那头却有不孝子把父母刮干净之后直接扔到街头,要是两边人调过来那该多有意思。
  田文勤也知道自己傻,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死后也没有得到家人真心为他留下的眼泪。甚至得知自个偷偷攒下三万块私房钱的时候,还破口大骂他没良心,竟然敢偷偷存钱吃香的喝辣的不管父母,完全忘记他寄回去的钱和死后抚恤金比这多得多。田文勤漂浮在空中,呆呆的看着一切,无喜无悲。
  他是没用,就读了个中专,不像哥哥是个大学生。可当初他上不了高中根本不是考不上,而是压根没给他机会考!田文勤不是没埋怨过,可大家都说,那是生你养你的父母,生下你就是积大德了,没有他们哪来的你,就是让你去死都不过分,你这条命都是他们给的……
  想不通?那是你没文化、没良心、冷血冷漠。
  现在他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再也不欠谁的,也不用听别人教他怎么做人。
  而因为自己的死,连累了的那些人,田文勤只能默默说句抱歉了。
  田文勤看来,自己摔死那是咎由自取,跟自杀没啥两样,建筑队能赔钱甭管多少那都是厚道。可田爸田妈不这么认为,刚开始田文勤以为是田爸田妈不知道内幕,所以想为自己讨回公道,田文勤那时候还觉得挺高兴的,原来爸妈还是在乎自己的,怕自己死得冤枉。
  可事实让田文勤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虽然从小到大都已经习惯被忽视被视为不祥、无能,可死后父母没有一点伤心,甚至为了能拿到更多的钱,连让他入土为安都不能做到,草草埋了之后就再也不闻不问,再硬的心也扛不住,再大的道理也不能忽悠他。
  大热的天,田文勤残破的尸体被摆在路边,就这么敞开着没有任何遮掩。变成魂魄的田文勤漂浮在空中甚至都能闻到一股股恶臭味,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很嫌弃。
  其实田文勤的建筑队挺不错,是贺氏集团公司下的建筑队,管理很正规。田文勤一直以能再这个建筑队为豪,这年头无良工头可不少,有的连正常发放工钱都做不到。而他们建筑队,每顿饭都能吃到大块的肉,光这点都不知道把多少建筑队给比下去了,更别说其他。从前有工伤,工人很容易就会拿到合理的赔偿款。田文勤摔死之后,事后的处理也很符合程序,人家大公司再有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得经过相关部门鉴定之后才出相应的赔偿金额。
  田爸田妈来了之后,项目总监亲自过来慰问,表示一定严格按照法律法规处理这件事。可赔偿款上双方一直无法达成共识,说句良心话,就连田文勤都觉得田爸田妈要求太高,就算不是因为自己失误摔死,全责在建筑队,这个数额也过了,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田爸田妈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竟直接带着他的尸体在了贺氏集团的门口静坐抗议,拉着横幅控诉贺氏集团欺负老百姓,害死他们的儿子没个说法,也不愿意赔偿不说,还说是他们儿子摔死是活该。
  记者闻风而来,田爸田妈哭嚎着控诉贺氏集团的恶毒,让小老百姓没有活路,自个儿子受到惨无人寰的虐待,总之怎么凄惨怎么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贺氏是个残暴恶毒的奴隶主。
  网上、报纸、电视迅速反应,田文勤残破的尸体直接上了头条,事情很快就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先是有人质疑建筑队违章操作,然后是田文勤是被逼死等等什么说法都有,越演越烈,成为当年最著名的新闻之一。贺氏集团名誉因此受到极大打击,而其中最被诟病的就是贺氏集团的总裁贺衍,网上骂声铺天盖地——富二代草菅人命、衣冠禽兽等等评价冠在贺衍头上,集团内部更是质疑其不能胜任总裁这个位置。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连田文勤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他爸妈能搞出来的事。他一个小工人,除非是被贺衍杀的,否则怎么可能牵扯出这么多事,还闹得这么凶。更别提他是因为个人失误摔死的,对方也没说不赔,这里头肯定是有人借此推波助澜。之前田文勤就听说最近贺氏集团内部不太平,估计这是故意在这风口浪尖上给贺衍找事。
  民工是弱势群体,这年头只要沾上弱势群体,多小的事被媒体被有心人一炒作很容易弄大,牵扯甚广,何况还死了人。虽说后来贺衍用事实、用证据摆平了风波,并将事实公之于众,好几个工友都出来作证,贺衍甚至额外发放了抚恤金。
  田文勤看来一切处理很妥当,可这件事依然对造成不能消除的伤害。舆论仍然质疑一切都是贺衍利用钱权把事情镇压下来,这年头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云云。这年头多的是给人戴帽子的人,甭管你做得对不对,只要你是有钱人,就是个错。田文勤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死竟然会牵扯到贺衍,虽说他们建筑队是贺氏集团下的,这个项目也是贺衍出马拿下,可他的死能牵扯到贺衍,那些人真的是蛮拼的。
  田文勤平时对贺衍就很关注,和自己同龄又是自己最上头的大老板,他在这爬上爬下干着粗活,贺衍却已经是掌控大公司的大老板,这差距想让人忽视都不行。贺衍虽然是富二代,可能力也是杠杠滴,要知道贺家多的是拖后腿的,要是没能力的压根爬不到这个位置,也根本没法子坐稳。而贺衍不仅坐稳了,还把公司推到新的高度,这让田文勤十分敬佩。
  田文勤也曾在工地里见过几次,贺衍这人很认真,是个干实事的,这个工地很重要所以也曾亲自过来视察。田文勤那时候站在高架上远远的看到过他,只可惜贺衍当时带着安全帽,连脸都没看清,可通身气派仍让田文勤一生难忘。
  有能力、有相貌、有魄力,真是嫉妒都嫉妒不来。
  按道理两个人除了性别毫无相同之处,可田文勤还是找到了彼此的共同点,那就是家里一团乱。
  只不过一个是总裁版的,一个是民工版的。
  前者是豪门恩怨,一听就高大上,后者是小老百姓家里鸡毛蒜皮的那点事,一听就心烦。外人看来都是因为钱闹的,前者因为钱多,后者因为钱少。实际上只有当事人才知道,钱只是表象,根底是因为家已不成家,本应该最亲密的一群人各自有私心,所以才会算计,才有了纷争。
  这年头,不管啥阶层,活着都不容易啊。
  而两人最大不同不是彼此的身份,而是贺衍敢‘六亲不认’。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田文勤自个做不来,所以很崇拜。
  可看到自己的死给贺衍造成困扰的时候,田文勤心里很不好受,觉得很对不住贺衍。明明是自己作的,却连累了这个他一直仰视的男人。兴许对方不以为然或是早已习惯这样的中伤,可这样不能除去田文勤心底愧疚。
  他们建筑队明文规定不能接私活和劳动时间,可他没遵守还欺上瞒下,过度劳累导致晕倒从而摔死那也是咎由自取。结果害得贺衍赔了不少不说,竟然差点让他连总裁都没得做,名声大损。原本因为家里那些腌臜事就行走艰难,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想想他还真是不枉费扫把星之名,死的时候还连累无辜的人。可他已经死了,变成虚无的阿飘,说什么都是枉然。
  田文勤觉得自个这辈子已经还清了父母生养自己的债,再也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父母而委曲求全,可以安心投胎开始新的生活。不会因为血缘的羁绊,牺牲掉自己的生活。
  至于欠贺衍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第2章 活了
  田文勤躺在床上,听着屋外鸡鸣声和偶尔路过的车辆发出的声响,盯着熟悉的床顶,愣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屋外天还黑着,时不时路过的车辆让屋子有短暂光明,田文勤根据记忆里拉了拉拴在床头的点灯开关线,昏黄的灯光让田文勤进一步确认了他身在何处。
  他不是死了吗?变成虚无的魂魄飘啊飘,咋先又变回了实体,似乎还回到了早已推翻重建的老房子里来了?
  田文勤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定自个没弄错,这就是以前他的房间。房间不算小,可到处堆满了杂物,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老房子有两层半,一楼是门面,他们家用来卖米粉;二楼是爸妈和哥哥田文博的房间和客厅,三楼只建了一半,是田文勤的房间和杂货房,因为房间里放着做米粉用的酸萝卜酸豆角酸笋之类的腌货,所以房间里总有股酸臭味。
  另一半没建的地方养着二十几只鸡,鸡笼就靠在田文勤屋子边,平时都是田文勤伺候的,虽说每天都打扫可味道依然很难闻。尤其到了夏天,田文勤的屋子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而且楼顶隔热层没做好,又热又臭。
  缺了个脚用砖头垫着的破旧书桌上摆放着初二寒假作业本,田文勤翻开一看,全都只做了几页。田文勤记得他到最后也没有完成,不是他懒而是没有时间。为这,班主任差点没让他注册。
  “衰仔,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不下来帮忙!没米粉卖赚不到钱你上街去讨饭啊。开这么长时间的灯,电费不要钱啊。”田妈罗秀梅大嗓门在楼下吼着,一大早就扰人清梦。
  没一会田文博不悦的声音响起,“妈,你还让不让人睡了,我昨天看书看得晚,才刚躺下没多久就被你吵醒了。我们重点高中课程紧,我睡不够白天怎么复习功课。”
  罗秀梅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哎哟,瞧妈被那衰仔给气的,吵了你休息啦?妈保准不出声了,乖仔,你再去睡会,等天亮了妈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田文博嘟囔了几句便关门继续睡觉,罗秀梅放轻脚步爬上三楼,一脸怒气的冲进田文勤的屋子。大手用力拧还在发呆的田文勤的耳朵,还不忘压低声音咒骂,“耳聋啦,快点下去干活!蠢的跟猪一样,除了吃饭还会干啥。”
  罗秀梅骂了几句,并罚田文勤不准吃早餐,这才气哄哄的下楼。
  田文勤垂下眼睑,摸着发红的耳朵苦笑,重来一次自己的家人还是没什么变化啊。
  田文勤快速洗漱便下楼干活,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死还回到了过去,不过老天既然给他这个机会,他就不会轻易放弃。可这辈子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他变成鬼的时候所产生的念头到现在依然没变。至于未来该怎么走,他得好好盘算,现在得先去干活,否则毒打都是轻的。
  他现在刚过十五岁,长得又瘦又矮,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出去打工也没人收。而且没有身份证,想拿到户口本不容易,目前只能依附这个家生活。
  最重要的是他想读书,这是他的执念。
  米粉店要供应早餐,所以一大早就得爬起来做各项准备工作,田文勤下楼的时候还不到五点。
  “慢吞吞的又想偷懒,一会赶不及看我怎么收拾你,快过来跟我抬锅。”罗秀梅一看到田文勤就来气,终是惦记着楼上的田文博还在睡觉,没敢大声嚷嚷。
  田文勤咬牙切齿的跟罗秀梅一块把大锅从煤灶上抬下来换蜂窝煤,大锅里装满煨了一晚上的筒骨汤,以田文勤现在的力气抬这么大锅子的汤十分勉强。这也让田文勤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回到十年前,他自打开始自个挣钱之后,个子高了很多力气也变大不少,哪像现在一样又瘦又小没什么力气。
  田文勤家卖桂林米粉和煮粉、炒粉,桂林米粉是把米粉烫软了之后,除了肉、卤水和酥豆,其他配料——酸笋、酸豆角、酸萝卜、鱼腥草、西红柿汤酱、辣椒以及汤水等都是客人自己取,想放多少放多少。煮粉、炒粉则需要他们来煮,这么一来每天晚上都得煨两大锅的汤。而且田文勤家生意好,早上高峰就能把这些汤消灭干净。所以一大早就要继续煨汤,以便第一道汤水用尽之后,第二道也能接着供应。
  田家做米粉的手艺还是非常不错的,用料足味道好,田家米粉店在小县城里也算小有名气。不像别家店,汤水不够就加水,把骨头汤的味道冲淡了,味道就差了不少。可这么一来,一大早就得搬上搬下五个装满汤水的大锅,每个锅都很大分量十足,把田文勤的手抻得生疼。
  锅子炉灶摆弄好,又将店里收拾了一遍,田爸田建军从杀猪佬那把骨头和鲜肉粉肠猪肝买回来,整个人冻得直哆嗦。田文勤赶忙接了过来,麻利的将骨头洗好扔进之前准备好的大锅里,早上的水特冷,冻得骨头生疼。肉是罗秀梅切的,田文勤学不来她那切得薄薄的技术,所以罗秀梅不让他添乱。肉切得薄,放下去才显得多,很能忽悠人。
  “他妈的,杀猪佬说明天猪肉要涨价了,每斤要多一块钱。”田建军一瘸一拐的坐到椅子上咒骂。
  罗秀梅停下手边的活计,瞪大眼,“啥?涨一块钱,他怎么不去抢!一碗粉才两块钱,这么下去我们还赚个屁。”
  田文勤正在洗葱,听到这话手上动作顿了顿。他隐约记得这一年菜肉突然涨得厉害,青菜的价钱直接翻了一倍。
  可他记得这个消息也没什么意义,青菜又不能储存,不能提前购买到时候赚差价。他们这小县城也没种植基地让他提前预定,不少菜都是乡下农民挑到街上卖的,批发的菜也是到市里提的货。而且他就算想提前预定,也没那资本,他口袋里连一毛钱都没有。跟家里人说,他又没法解释,也没人信他。
  田文勤在流泪,切葱切的。
  肉涨价的阴影还没过去,送米粉的韦老三又传来个坏消息,米粉要涨价了。这下直接把罗秀梅的炮仗点燃了,“啥!又涨价,韦老三你们这也忒黑心了吧,你说说这些年你都涨了多少回了?我一碗米粉才卖两块钱,量大还有肉有菜,本都收不回来了!”
  韦老三抹掉脸上的口水,“哎哟,这年头除了工资不涨啥都涨,不涨价我们也没活路。我们家还是死撑到现在,你问问别人家的,早在上个月就涨价了。”
  罗秀梅不信,拿起电话问了其他米粉厂,果然都涨价了。
  “真是没法活了,这么下去我们还赚个屁,直接等死算了。衰仔,扫把星,从你到我们家就没个好事!”
  罗秀梅气急朝着田文勤发泄,拿起扫帚用力抽打田文勤的背。
  田文勤早就做好准备,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迅速溜上楼,“我上楼拿酸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