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正在谈话,被陌生人打扰了,那位女士不满地瞪了楚天舒一眼。
  楚天舒赶紧抬起头,将目光转向了别处,终于在靠近钢琴侧面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位正在看杂志的姑娘,张开的杂志遮住了她的脸。
  没错,是当期的《读者》杂志。
  真会选地方,这一处角落幽深,背靠着墙壁,侧面被钢琴遮挡住,不太引人注目,却能看得清全场,非常适合谈情说爱说点儿悄悄话。
  楚天舒又看了看四周,确认偌大的咖啡厅里只有这么一位杂志爱好者,便走过去,笑着问道:“请问……”
  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子从杂志后面轻轻地探出头来。
  镜框太大,差不多遮住了大半边脸,但精雕细琢的琼鼻,小巧的嘴巴,披肩的长发微微带卷,仍然给楚天舒一种惊艳的感觉。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楚天舒手里的杂志,微微点头道:“来了,坐吧。”
  楚天舒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将杂志放在了桌子上,客气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什么,你时间观念很强,刚好十二点,是我来早了。”女孩子笑笑,很大方地伸出了手:“认识一下,我叫向晚晴。”
  “哦,卫……世杰。”楚天舒握住了她小巧的手,结结巴巴地通报了姓名。
  “呵呵,你好像有点儿紧张,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向晚晴摘下那副宽大的墨镜,露出一双灯笼似的迷人大眼,给人一种天生的野性美感,尤其是小嘴略微一翘抿嘴浅笑时,眼睛里闪耀着动人的光芒,风姿撩人心醉。
  楚天舒又是一阵心跳。
  “哪里,是你太漂亮了。”
  “是吗?”向晚晴似乎是不经意反问,旋即,她的眼睛里出现了兴奋的神情,自言自语地说:“嗯,果然是位相亲老手,既会装清纯,也会讨女孩子欢心。”
  “这你也看出来了?”楚天舒摸了摸脸,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脸都有点发烫了。”
  楚天舒突然对向晚晴有了浓厚的兴趣。
  按照他的判断,她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但身上却有着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沉稳理智,不是成熟女人的老练风韵,也绝非稚嫩女孩的故作矜持,而是一种令人难以琢磨而又特别想要琢磨清楚的气质。
  在心里楚天舒暗暗替卫世杰惋惜,他要是见到了向晚晴,一定也会被她所吸引。
  此时的楚天舒有一种人格分裂的错觉,他甚至有点闹不太明白,现在他应该是卫世杰还是他自己。
  卫世杰的要求是让她绝望,而此时的楚天舒却产生了想要和她接近的强烈愿望。
  “卫先生,你来点什么?”向晚晴问道。
  “啊?”楚天舒有点儿茫然失措。
  向晚晴微微一笑,她留意到了楚天舒的失态,但还是泰然自若地招来了身穿马甲的侍者,因为她见过太多的男生在她面前的丢魂失魄。
  “我来吧。”楚天舒冲侍者摆摆手,把菜单接了过来,说:“向小姐,你喝咖啡还是红茶?”
  向晚晴伸出一个手指,说:“摩卡,加冰。”
  “极品蓝山,加冰。”楚天舒端着菜单,又问:“不来点别的吗?”
  向晚晴一笑:“你随意,我减肥。”
  “你身材很好啊。”楚天舒趁机上下打量了一下向晚晴,笑道:“没必要替我省钱吧。”
  向晚晴耸耸肩,说:“贵在保持嘛。”
  楚天舒见向晚晴没有要别的,也没好意思点主食,只是点了几样精致小吃,就把菜单交还给了侍者,心里却在嘀咕:便宜卫世杰这小子了。
  侍者很快轻手轻脚送来了他们点的咖啡和小吃,再没人来打扰过他们。
  第033章 相亲巧遇
  楚天舒感觉今天特别的奇怪,平常挺善言谈的,怎么碰见了向晚晴,就变得笨嘴拙舌的,思维也像是断了电,不知道该怎么找话题。
  是做贼心虚,还是经验不足?要不就是真对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有感觉了?
  楚天舒还在胡思乱想,向晚晴又问道:“我听别人说,你相过好几十回的亲,有这么回事吗?”
  “哦,你看我这种表现,像是这方面经历丰富的人吗?”楚天舒终于找回了点正常的语言能力。
  “我看也不太像。”向晚晴抬头瞟了一眼。
  “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楚天舒顺嘴就说出了这句话,他脑子里始终念念不忘与卫世杰的约定。
  “为什么呢?”向晚晴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天舒。
  “因为,”楚天舒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
  但是,向晚晴却没有觉得尴尬,而是捂着嘴乐:“哈哈,那你的意思是,对我有好感啰?”
  被误解了,楚天舒也没法解释,只好嘿嘿笑,顺水推舟地说:“我同意你的理解。”
  管他呢,反正现在我是卫世杰,厚颜无耻一点儿也符合他的特性。
  向晚晴笑得很开心,一点儿也没有被男孩子追求时应该有的那种羞涩,又问道:“每回相亲你都会这么说吧?”
  楚天舒摇头:“这话我真是头一次对一位女孩子讲。”
  向晚晴这才低下了头,用小勺搅着咖啡杯。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好奇地盯着问楚天舒,突然问道:“卫先生,你能确定我们以前没在哪见过?”
  楚天舒吓出一身冷汗,不太肯定地说:“不会吧,这么巧。”
  奶奶的,卫世杰相亲见过的女孩子太多了,通过他大姨妈之外的途径见过向晚晴也或未可知。
  “呵呵,”向晚晴轻轻地啜了一口咖啡,又说:“我这人有个毛病,见过的人或者听过的声音会储存在记忆里,我总感觉在哪见过你。”
  “这不是毛病,是优点。就凭这一点,你非常适合做一名记者。”楚天舒嘴里在应付,心里却在开始打鼓,这会不会是向晚晴在找拒绝的理由。
  向晚晴扬着头,想了一会儿,又兀自笑了,说:“你仔细看看,以前真没见过我?连名字也没听说过?”
  “没有!”楚天舒下定决心,斩钉截铁的说。
  听楚天舒回答得这么坚决,向晚晴脸上掠过一丝失落。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楚天舒感觉有些茫然了,实在琢磨不透向晚晴心里希望的答案是什么?
  沉吟片刻,还是向晚晴发出了提问:“卫先生,你最近打过青原卫视的爆料电话吗?”
  打过?还是没打过?
  楚天舒真有点为难了,怎么回答才能令向晚晴满意呢?
  卫世杰打没打过,楚天舒不知道,不过,他记得清楚的是,自己在上周五的半夜里,在凯旋大酒店曾经打过青原卫视的爆料电话。
  楚天舒决定如实回答:“打过,上周五,在凯旋大酒店……”
  向晚晴眼睛放光,莫名地兴奋起来。
  “是不是大半夜里?”向晚晴打断了楚天舒的回答,兴奋地大叫道。“后来又说酒喝多了,打错了,就是你吧。”
  “嘿嘿,没错。”楚天舒挠了挠头。
  向晚晴往后一靠,笑了起来:“呵呵,我说我们打过交道嘛。”
  她青春洋溢的脸光洁明亮,微微上翘的小鼻子骄傲而自信,紧抿的小嘴略带笑意,就好像刚刚挖掘出了一个久未破解的秘密。
  楚天舒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向晚晴,就是上周五晚上那个执着的值班女记者。
  既然说破了,楚天舒干脆实话说说:“向记者,我……”
  “等等。”向晚晴伸出右手食指放在了嘴唇边,再次打断了楚天舒的话头,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的确是一个冒名顶替者,对吧?”
  “不愧是记者,眼光锐利,佩服,佩服。”楚天舒只得承认了事实。
  “呵呵。”向晚晴终于露出了一个女孩子特有的得意神色。
  在楚天舒看来,脱离了沉稳理智一面的向晚晴越发的可爱了。
  脱下了伪装的楚天舒顿时轻松了下来,他主动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卫世杰的同学,楚天舒,楚国的楚,天气的天,舒服的舒。”
  向晚晴握住了楚天舒的手,还抿着嘴在乐。
  “好名字,是借用了毛爷爷横渡长江的诗吗?”向晚晴真是有了职业习惯,任何时候都能提出问题来。
  这一点,向晚晴也说对了。
  在城关镇中学当老师的父亲在母亲怀孕之后就已经把孩子的名字取好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借用毛爷爷的那句“极目楚天舒”的诗词。
  “不,”楚天舒微笑着摇了摇头,开起了玩笑:“我姓楚,族谱中排天字辈,我爷爷说,这小子没什么大的出息,就盼着他天天舒服吧。”
  “那你现在天天舒服了吗?”
  “没呢。”
  “为什么?”
  楚天舒眯起眼睛,故意从向晚晴的脸上扫过:“因为还缺一个女朋友。”
  “瞎扯。”向晚晴被逗笑了,脸微微有些发热。她感觉自己心中一荡,一股多年未有的异样感觉在心底产生。
  楚天舒盯着向晚晴,脸上带着微笑。
  向晚晴一阵心慌,仿佛心里的变化被楚天舒看透了一般,她赶忙压住心头泛起的异样感觉,故意咳嗽了一声,脸上浮现一丝不快,严肃地说:“楚先生,请注意你的形象。”
  “噢,向记者,你误会了,我也有一个毛病,每当我看见美女时,不自觉地就想要记住她的音容笑貌。但是,我以人格担保,我绝对是正人君子。”
  重新做回了自己,楚天舒感觉思维一下子敏捷了,身上固有的幽默感也迅速回归,谈吐也生动有趣多了。他并没有因为向晚晴严肃样子而变得唯唯诺诺,相反,倒把自己说得光明磊落。
  向晚晴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按照楚先生的说法,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对我的赞扬。”
  “那倒不必,因为我发自内心的赞美里面并没有一星半点的夸大事实,我只希望向记者不要误解我就行了。”楚天舒装出很认真的样子,明着是洗刷自己,实际上是在再次赞美向晚晴的美丽。
  向晚晴握在一起的双手在桌子底下微微抖动。
  当记者以来,她碰到过各式各样的男人,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目光,从来都是自信十足,今天却第一次感觉有那么一种无力感,眼前的这个楚天舒真是难以看透。
  说他心怀叵测吧,但比起那些看见自己就恨不得用目光吃下去的男人来,他的眼睛里清澈无比,丝毫没有色迷迷的光亮;说他正人君子吧,但说出来的话总带着那么一点调侃戏谑的味道。
  越是这样,向晚晴对楚天舒的兴趣越发的浓厚。
  “说说看,你的那位同学为什么没来?”毕竟是一名老练的记者,向晚晴轻巧地转换了话题。
  楚天舒也不想再隐瞒,就说:“哦,他忙不过来,临时抓了我这个替补。”
  “唉,实际上我更有兴趣的是他。”向晚晴故意做出惋惜的样子,她观察到了楚天舒脸上稍纵即逝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