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宫灯
  【既然错了,便将错就错吧,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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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帐篷是最后一个帐篷,进去之后只听到一阵轻快的音乐声,没有一丝喧哗,大厅里坐着的人并不多,也只是安静地看着圆台上的歌舞。
  圆台上正在表演的是另一位舞女,身姿灵活,腰身和脖子扭动得好像一条快活的眼镜蛇,惹得看台下的观众们纷纷张嘴傻乐。
  贺芸抬头扫了一眼,才发现楼上的雅间里基本都有人,窗户是开着的,里面的客人也会临窗看楼下的歌舞。
  “那是什么?”贺芸抬手稍稍指了一下。
  阿扎勒赶紧解释:“那叫宫灯,窗口点了灯便表示这屋里头看得上在跳舞的舞女,若是舞女愿意,便取柱子上的绣球抛过去,只要砸准了,便会有人请舞女进去。”
  “舞女进去主要伺候什么?”贺芸不得不多问一点。
  “跳舞,唱歌,喝酒都行,你放心,蛮人比中原人更尊重女人,若非你自愿,他们不会强迫你。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敢带你进来的。”阿扎勒又说。
  “哦。”贺芸眼下放心。
  阿扎勒瞥到不远处有人过来,忙凑到贺芸身边低声说:“一会儿我没法跟着你,楼上雅座,窗户的颜色越靠近金色,便地位越高,里面坐的人地位也会越高,那么你打听到帕夏的可能性也会越高。”
  贺芸抬头看了一眼,眯眼看向大金色的那间,窗户是禁闭着的,“你去帮我瞧瞧,那间有人么?”
  阿扎勒原本想提醒贺芸她选人必须在别人愿意要她的基础上,但来接舞女的侍者已经到了跟前,扫了一眼阿扎勒,丢给他几个铜板,便叫贺芸跟自己走。
  阿扎勒缓缓朝贺芸点了头,示意她跟上去,自己则转身,在众人不经意间溜到二楼。
  圆台上的舞女已经将绣球握在手里了,看样子是准备抛了,今天进来这里的舞女并不多,所以侍者们安排贺芸下一个就上场。
  “规矩都懂吗?”侍者问。
  “嗯。”贺芸点头,尽量显得自己是常来这里的。
  侍者没有再说什么,带着贺芸去后边准备。
  “你们这有其他跳舞的衣服吗?更短一些的!”贺芸叫住侍者问。
  侍者回头看了一眼贺芸,低声道:“你随我来!”
  紧接着,侍者便引贺芸到了一处好似化妆间一般的屋子,里面的屏风上挂了好几件衣服,确实有一些短一点的,贺芸上去挑了一身火红的裤子套装,上身是轻纱短襟,只有半袖,袖子和褂子边缘也是拽着银片,下身是轻纱般的灯笼裤,刚过膝盖,露出大半截白皙的小腿肚。
  贺芸将鞋也脱去,寻了两根红色纱带将自己的脚半包裹地绑起来,然后在脚踝处扎一个蝴蝶结。
  带贺芸过来的侍者看到贺芸新换的装扮后明显眉眼弯了一下,侧开身子温和道:“该你了!”
  贺芸光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嘴角浅浅扬起,自己的选择果然没错。
  异族风情的舞蹈贺芸不会,最多只能邯郸学步地来几个扭脖子或者肚皮舞,跟前面的舞女没得比,要想让楼上的看官能够看上自己,还得弄点不一样的动静出来。
  贺芸注意到圆台中间有一根铁柱子,是用来支撑帐篷的柱子,能够撑起这么大的帐篷,应该十分坚固,再多挂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没错,贺芸决定来一段钢管舞。
  其实,钢管舞贺芸也不怎么会,只不过当初练臂力,没少在钢管上吊着,上去了,总不至于轻易摔下来,再加上些柔美、性感的动作,可不就是钢管舞了。
  贺芸本就穿的比前面的舞女更暴露,一上去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当看到她能挂在铁柱子上跳舞的时候,那些人更是兴致高昂,不一会儿,楼上的雅间便挂上了好几盏宫灯。
  贺芸不急,一边挂在铁柱子上想自己能做到的各种舞蹈动作,一边频频往楼梯口看去,又跳了好一会儿,楼上的雅间但凡是开着窗的都挂上了宫灯,阿扎勒才匆忙出现在楼梯口,朝着圆台上的贺芸点了点头。
  贺芸抿嘴一笑,笑着从柱子上滑下来,走到旁边取了一直绣球,拿在手里把玩着。
  各位看官们纷纷向贺芸行注目礼,期盼她手里的绣球能朝着自己砸过来。
  贺芸盈盈笑着,围着圆台转了一圈,找准时机,将手里的绣球丢了出去,绣球在禁闭的窗扇上发出一声清晰的碰撞声,看客们传来一声惋惜的轻叹,便有人起哄叫她重新抛,毕竟抛绣球的都是女子,抛错也是常有的事,看客们往往对女人,尤其是漂亮会跳舞的女人很能容忍。
  但贺芸没有再拿绣球,而是返回到柱子边上,重新跳起了自己的钢管舞,甚至比先前跳得更柔、更性感,看得方才还惋惜连连的看客们再次兴致昂然。
  贺芸瞥到,那扇金色的窗户被人推开了。
  屋子里既然有人,被人突然这么砸了一下窗户肯定都会推开窗户看看的,贺芸不是不知道规矩,赌的就是自己这一下能征服到这间屋子里的人。
  当然,如果这间屋子里的人执意不肯为自己亮灯,贺芸也会顺势选择旁边的那间。
  那扇窗户虽然开了,窗户里面却还垂着轻纱,贺芸瞥了几眼,都未能看清里面的情形,只好作罢,心里默念着再跳一会儿就下来。
  金色窗户里的人早就听侍者道了原委,知道先前那一下是楼下舞女抛错了,便扭头往下看了一会儿,随后淡笑着道:“既然错了,便将错就错吧,点灯!”
  侍者大喜,一面点灯,一面恭恭敬敬地向男子道:“小的这就去将人引上来!”
  那人的灯一挂上,帐篷里的欢呼声便戛然而止,连乐声都停止了,贺芸都来不及多看两眼,便被匆匆赶来的侍者引了下去,故此,她自然没有注意到刚才伸出窗外的那盏宫灯与旁边屋里的有些不同。
  “你可真是走运!”侍者欣喜连连地说,“还不赶紧去换了自己的衣服随我上楼?”
  贺芸纳闷,自己这是砸到了多高贵的客人啊,竟能称得上走运了!